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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几只香蕉,放得熟透了,黄色的果皮上布满了芝麻粒的褐色斑点,嗯,成芝麻蕉了,真甜。每当吃起香蕉,我就想起我第一次吃香蕉的时候,注意,我要强调的是“时候”,不是“情景”。因为我第一次吃香蕉是我16岁的年纪了。呵呵,您听了,不会笑话我吧,因为我知道现在的小孩子从刚能进食就要吃香蕉了。那次在街上我就看见一位年轻的爷爷用小勺子把香蕉挖成泥状喂孙子,那个小白孩不会超过100天大,那时我就又想起,我吃香蕉时已经16岁了。
真的,第一次吃香蕉我已经16岁了。为啥记得那么清楚呢?第一,当时我上师范三年级,掐指一算,就是1986年。第二,我吃的香蕉是从二哥结婚的大桌上撤掉的,二哥就是在那年的秋季结的婚,刚刚我又亲自打电话问了二哥,他们结婚的时间就是在1986年的秋天。
我们这的习俗,新媳妇的娘家人是非常高贵的,招待他们用的都是能坐八九十来个人的大桌子,有的是八仙桌,有的是直径一米5左右的大圆桌,并且要安排在上屋,就是堂屋吧。而其他客人则是院里院外都行,小方桌,低的,客人做的是小板凳。娘家人坐的都是从各家精挑细选的靠背椅子。因此,娘家人做的桌子,我们就称之为“大桌”。桌椅都这么讲究,那大桌上的饭菜自然也是高档的,饭菜上桌之前,先是上点心果盘,水果是但凡当地有买的,大桌上就得有。过后村里人就会议论“人家谁谁家娶媳妇时,都上了 ”,语气里满是羡慕和夸奖。也有这样说的“看那谁谁家办事时,连那 都不舍得上,语气里满是鄙夷”。
嘴馋的小孩子往往都站在堂屋门口,等着那尊贵的娘家人品尝之后,从大桌上撤回来时,从调板上抢吃。端条板人,干板直正的,都会把条板端的高高的,以免让别人乱枪,然后交还主人;可是碰上办事活泛的,先把自己的口袋里装满,然后就让别人抢去了,这抢的人中,不但有小孩子,还有那些“没出息“的大人。这些“没出息的人”,很被我父母不齿。”“那谁谁,一个人去撺忙,一家人都去吃 ,真木出息”“那谁谁,真没出息,给人家大桌上的东西都装起来了”。常听到这样的评价,所以我们兄妹五个都成了“有出息的人,”小时从来不会去抢大桌,至今人家办喜事撒糖撒烟我们也从来不会抢,邻居同事结婚,从来都是一个人去上礼赴宴,从来不会携儿带女。
至于二哥结婚那回 ,从大桌上撤回的东西都有什么,是否被人抢去,我已没有印象,但我只记得不知从哪得到了一只香蕉,我总算吃到了平生第一个香蕉。这只香蕉并不大,是那种小角的香蕉,不像现在超市里买的肥肥的、吃一个撑的吃不下饭的那种,回忆起来也没有香甜的味道,但是,我毕竟吃到香蕉了,毕竟吃过香蕉了,就像中国式旅游一样,毕竟“到此一游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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