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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遇见李瑾瑜教授之前,我怀疑自己很长时间了,怀疑自己能不能做校长,不擅长协调各种复杂或者不复杂但是很微妙的关系,不愿做“见神烧香、见佛念经”式的处理校内校外的人事关系,不屑于“长袖善舞、东推西挡”的表演,不忍做“诱之以利、套之以誉、许之以愿”的管理。
聆听李教授的教诲是参加新密市教体局举行的中小学校长论坛,我是发言人之一,而李教授是大会邀请的嘉宾,对校长的发言做点评。在点评结束之后,李瑾瑜教授提出了两个问题:校长在学校管理中如何实现从“管学校”转向“办教育”?校长如何成为“教育思想的领导”?
听了李教授的问题,我的沮丧心情稍微有了缓解。虽然我自己也写了小文《功成不必在我》,宽慰自己,但是工作的种种琐事,还是让我痛苦不堪。作为校长,你要看到冬青丛下最小的塑料纸;你要能发现瓷砖上微微的裂痕;你需要关注午间的招待餐,还需要操心窗台上细细的灰尘。要吩咐德育处提高卫生标准,要叮嘱检查教师从细从严。要主持各项评比,要迎接各种检查。要能把握机会,也要能争取荣誉。既要看紧不多的经费,还要慷慨的激励教师。
谁来管学校的愿景,教师的专业发展,学生的远景培养?谁来思考教育的利弊?怎样形成教育思想?
辛辛苦苦搞“讲坛”。老师们不乐意,你让我们发言干啥哩?有人不理解:净折腾那些没有实际用处!动员老师们读书学习,结果收上来一堆网上下载的文章。有人好心劝:别整那些形式主义的东西!提出培养有“中国精神”的学生,要求在日常教学和生活渗透,有人认为,还不如让学生考上高中实在!开设创新课程,被戏称为“粘粘、剪剪、画画、做做”,有那时间还不如讲两道题呢?有人说:你那玩意儿太虚了,不适用。
李瑾瑜教授撰文《从“管学校”走向“办教育”》,“管学校”的校长更多地关注学校中的人、财、物、事的安排,关注怎样顺利实施既定的方案和计划,关注如何维护稳定的秩序与现状,关注是否应对和达成了外在的各种指标和要求。于是就出现了“学校的功能越来越大,教育的范围越来越小”的现象。也就出现了“学校繁荣,教育衰微”的现象。
教育家夏丐尊先生在20世纪20年代就曾说过这样一段话:“学校教育到了现在,真是空虚极了。单从外形的制度上、方法上,走马灯似的变更迎合,而于教育的生命的某物,从未闻有人培养顾及。好像掘池,有人说四方形好,有人说圆形好,朝三暮四地改个不休,而池的所以为池的要素的水,反而无人注意。校长天天生活、工作在学校,对“学校”一词的理解也常常被这些外在的符号、象征和功利的目标与形式所歪曲。
从“管学校”的角度来看,现实中许多校长的繁忙与劳累,都是在不断地工作或做事。而工作或做事,与教育行动有很大的不同。真正的行动,是校长将对教育的思想、理想、感情、精神融入到学校教育实践中,又在实践中不断生成新的教育智慧与思想,形成新的创新实践的基础。
读罢《从“管学校”走向“办教育”》一文,我安慰自己:继续胡思乱想,继续做出力不讨好的事儿,继续在不理解中实践,坚持下去,做“办教育”的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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