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春节随笔 又是一年辞旧迎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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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辞旧迎新时，岁岁年年，点点滴滴，被尘封在每个人的时光宝盒中，上面贴着标签，某一年，某一月，某一日。日子照常过下去，于是标签慢慢模糊了，被风扯去了，被阳光褪色了。记忆也在不经意间被蒸发消失了一部分，哪些沉淀下了就是精华被永久地珍藏，被怀念…



我生在70年代，俗称70后，老家在黄河岸边的一个小村子。小时候过年，那是让小孩子最期待的事了。

明显村里村外办喜事的多了，赶集杀猪地也多了，各家各户的欢笑声也多了，在小孩子的车轱辘似的碎碎念中：二十三，祭灶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割块肉；二十七，杀公鸡；二十八，贴刮刮；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穿新衣，带新帽，噼里啪啦放鞭炮。年的脚步就一天天近了…


神奇的新衣

从我记事起应该已是80年代的初期了，当时国家还不富裕，物质贫乏，我们村更是比较落后。基本没有人买新衣，只是谁因事去了大北京上海，才会有此幸事。但是填饱肚子的勤劳的人们也开始“讲究”穿，不过各家是自给自足自己动手做罢了。

我们姐弟三人，印象平日里很少穿新衣，唯一的机会就是过年。收过秋，地里撒上小麦，妈妈开始赶着给我们全家做新衣服，新鞋，这一切全部要来自老妈的双手。

做新鞋是最为费时费力的。从入冬开始，妈妈就开始扯布，上浆，纳鞋底子，几个婶婶嫂嫂围坐在一起，拉着家常，手指绕为韵味地从洁白厚实的鞋底上忙来忙去，看着针线在鞋底上下穿梭，并留下有规律的痕迹，常常使我失了神。一双、两双…要把家长所有的鞋底全部纳好，才会考虑鞋面的问题，一直到年根，才会有家中成员开始试穿新鞋。

妈妈擅长绣花，目不识丁的妈妈却有着一双灵巧的双手。从小我们姐弟三人的猫头鞋是最惹人羡慕的。像老虎、荷花、凤凰等图案花色都会栩栩如生花枝招展地出现在我们的鞋面上。于是每年入冬后就有小媳妇大婶娘来向妈妈取经学习的，妈妈总是爽快地拿着她珍藏的花形的模板和五颜六色的彩线，然后仔细地教给人家什么地方用什么颜色线，走什么样的针…

手巧的妈妈对我们几个的新衣是特别重视和上心的。每每临近年根，印象深刻的是我们家的灯越亮越晚，小的时候是柴油灯，灯光下晃动着妈妈的身影，在昏暗的墙上留下魔幻似的灯影。我总是在幻想自己的新衣服的模样中睡去。每每醒来，那个身影还在灯光下守护着我们，一声轻呢：妈，你怎么还没有睡？妈妈总是轻轻给我掖好被子，柔声说道：好了，快好了，赶快睡吧。于是我又会甜甜的、香香地去赶做下一个梦….


不到大年初一，我们甚少知道我们的新衣的全貌。这点，不知妈妈从哪里学的，她总是保持着神秘，不到初一，决不揭晓答案。是衣服总要试穿吧，对，大字不识一个的妈妈巧妙地拿着半成品让我们试穿，明明是黑魆魆的鞋子，等到初一就可能多了只可爱的小兔子，还有蓝光光的裤子，初一就会出现奇特的裤兜，让人总想把手伸进兜中装酷。最重要的是上衣，妈妈用布料不一定是贵的，但是花形绝对是最漂亮和神奇的，而且每每在上衣上的点缀也是最最得意之作，几块小布的在胸前就成了朵小花，有时领口的装饰，使衣服立刻别致了起来。于是造就了后来很多其他妈妈的跟风，妈妈买什么布他们就买什么布….

最幸福的要数大年初一了，揭开新衣答案的时候到了。我们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各自的枕头下面找到新裤子，在没有熨衣斗的年代，这样在枕头下压压，裤子不皱，并且在裤缝出现漂亮的压痕，很是精神。新的上衣也一定被妈妈罩上新的棉袄盖在我们的被子上，甚至是在两个被子的中间夹层，这样当然是早晨穿的时候不冷，有我们暖暖的体温，床下也必定是一双新袜新鞋在等着我们。


这么多年，我真的不知道妈妈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把我们姐弟三人的新衣做好后偷偷藏起，怎么做到的在除夕夜的时候我们都熟睡的时候给我们悄悄地把裤子放在枕头下，上衣盖在棉被中，新袜子新鞋放在床前。

当时我们那种奇特的心情决不亚于圣诞老人给出的奇迹礼物，也不亚于灰姑娘的舞会前的盛装的惊奇。而这一切来自我的妈妈，一位农民，不认字的农妇，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她不知道圣诞老人，更没听说了灰姑娘的故事，可她用自己的双手给我们创造着奇迹，让我们每一年都感受着惊喜。


后来渐渐日子越过过好，过年开始往城里买衣服了，我记得很清楚，是叫做“大同路墩布街”，我们都翘首企盼妈妈们进城，我的第一件在城里买的罩衣，我现在依然清晰可见：淡淡的粉色，小圆领上有一圈白色的蕾丝花边，蕾丝花边顺着领口往下，在胸前呈现长长的u型，穿着这件衣服我真觉得自己已然是位小仙子。连穿两年不离身，最后小的不成样我还有把它穿在里面贴身套，真不知道当时那么多的蕾丝套在里面我怎么不觉得不舒服。一直套也套不下了，那件衣服终于寿终正寝，不知了去向。


吃肉肉

煮肉是最让人期待的，一大锅的肉在屋里弥漫着诱人的奇香，这在我们家里也是每年只有过年这一次。

平日里始终满地撒花跑地不知去向的姐弟三个这时绝不会跑远。围在锅台周围，只为妈妈煮好肉后每人一小半碗的煮肉，几口吃完。

   不过瘾地瞧瞧锅里还滋滋作响发出迷人色彩的方块肉。妈妈总是说;这些是招待亲戚吃的，要管整个正月的。

当时贪吃也缺吃的我们怎顾上这些：在弟弟的几次全方位的地毯式侦查下，摸清肉的具体位置后，一个望风，二人下手。偷吃肉成个我们的一大乐趣，每次不偷多，怕被妈妈看出，只顺着肉丝的纹路扯下几缕，慢慢地细细地品。数日后肉中的水分逐渐风干，吃起来很有劲道，像风干的牛肉干的感觉。

殊不知多次下来瘦肉部分已所剩无几，现在想想妈妈怎么会不知道，但是老妈从不揭穿，也从不提起这事，我想这是老妈的又一大智慧吧。


          端饺子

新年的第一天，无论老妈睡的多晚，或者因为给我们赶新衣都没有睡，妈妈总是会在天还未亮的时候摆上家中的最好的食品，认真完成一年中最庄严的供香。在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包好饺子，然后叫醒我们姐弟三个，让我们把第一碗的饺子端给我们唯一的大伯。妈妈说大伯为大，是爸爸的哥哥，就得吃这新年的第一碗。

于是我们姐弟三人穿着从上到下的新衣，踏着满是鞭炮的残红，伴着时不时传来的噼里啪啦，享受着充满幸福硝烟的味道，从各家各户门前经过时我们会抢着念出门上的春联来争个高低：

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楼；

爆竹一声除旧，桃符万象更新；

春光满园 福禄双至

在新年的第一天，迎着朝阳伴着晨曦我们走在新的一年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