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亲情的教师散文 盛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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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人很调皮，总是到处跑，胡乱摸，胡乱爬。有一次踩着方桌爬上条几，正得意的时候，被妈妈抱了下来，当时还不情愿地坐在她怀里。

“又开始调皮了！”妈妈带有些兴奋的说道。

我支吾几声，好像听懂了一样。

这时候妈妈拿起一团散子，放到嘴里嚼了起来。有十来下的时候，吐出一点到食指上，边送到我嘴边，边说道“来，张嘴！”

我也很配合，抿着嘴笑着。顺势，妈妈把指尖上的一撮吃的抿到我嘴里。也不知什么味道，反正吃的很开心。

吃饱了，趁着天色青青，和风凉凉，睡倒在妈妈怀里。再后来估计被放到小间里的床上，还盖上了薄薄的毯子。

这是老一辈讲给我的故事，那时候，我不会说话，更不会自己吃饭，吃喝都是妈妈一口一口喂的。

就这样吃喝摸爬滚打四五年，一样保留着对未知的好奇。再转眼自己已经背着妈妈亲手缝的布书包上学了。伴星走在上学的路上，或者放学一溜烟回家，那布书包时而斜跨，时而双肩，时而拎着打个圈。记得有一天阴雨绵绵，放学铃一响，拎起书包揣进怀里，沿着学校门口的小路就往家奔，不知道脚下的泥巴溅飞多远，也不知道超过多少个人，就知道我要回家吃饭了。不一会拐进一条胡同，到家门口，推开门就冲进厨房。看到妈妈正在盛饭，心中窃喜，就伸手去端碗。

“这么猴急，去洗一下手，那碗是你的饭，洗完赶紧吃吧！”妈妈指着已经盛好的一碗饭说。

我轻声推开纱门，手蜻蜓点水似的沾了点水，就又溜回去了。

“妈，我洗好了。”边说，边端起碗，也不等妈妈唠叨多吃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完饭，碗一放，又溜走了。

那时候小，脑子里只有吃喝上学和玩，好像就装不进别的东西，不会去想菜是怎么来的，饭又是怎么到碗里的。

又是摸爬滚打几个秋，拿着一千多的高价，进了县三高。学校离家远，有三十多里地，往来多是做公交。不知道忽略过多少次爸妈期望的送行身影，也没想过接车时他们在停车点等了几个时辰。不过还有时候，爸爸开着三轮车或是妈妈骑着电动车，远行送我至学校。那一路的沙不知道有多少粒揉碎在爸妈的眼睛里，也不知那呼呼的风声，是赞美还是**。

三载如夕，那天，我毕业了。爸妈又开着那辆扎眼的三轮车来接我。躲闪是没有用的，因为看着眼前的被褥、书包，我只有硬着头皮和爸爸一起一包一包地扔上车。最后，自己也跳上车。车随着车队，缓缓驶出西街。

到家了，妈妈去做饭，爸爸和我卸车收拾。最后一包卸下，我如释重负。这是听到妈妈喊我们吃饭的声音。我们洗洗手，走进厨房。妈妈做的是捞面，饭也已经盛好了。看着灶台上一个个小“山头”，我并没有去抢。

“饿坏了吧，那是你的，赶紧吃吧！”，妈妈指着那个最高的山头淡淡地说。

“我不饿，那碗给爸爸吧”，我狡辩道。

妈妈好像看出了端倪，说道：“吃吧，锅里给你爸还留的有。”

我没有推让，端起碗，做到桌前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餐桌的话语，是简单的冷暖寒暄，只字没有提高考如何放松，如何加油。

两天紧张的考试，随着“考试结束，停止答题，把笔放下，全体起立，如果继续答题，要按违纪处理。”的提示音消去。那种且看风清，不察云淡的大气，估计也是以后人生中少有的。

或许是命运的牌，我步入省内过气的老牌大学。学校位于一座小城的郊区，从那时看，离市区非常远。城市离家乡很远，有200公里，那是我第一次步入他乡。那么远，远到我也没有想到，就是这座小城，可能占据我生命的大部分时光。

从这里，第一次打开视界。就这样，四年的生活，摸爬滚打，辉煌潇洒，也没有褪去故乡的陈土。虽然每周也会和父母电话里聊聊天气冷暖，温饱吃喝，但是每年只有暑假寒假能回家一个来月。来来回回也懒懒散散，每天两顿饭，少有见灶台，丝毫没有想过进入社会的那种心思。最后紧紧张张，研究生调剂到南方的一所大学。

那所千里之外的大学，彻底切断了往昔所有的关系网。在那里，我再次摸爬滚打，重建所有的认知。也是在那里，我懂得了人行千里母担忧的道理，也知晓他乡之人报喜报忧的缘由。还是在那里，恋爱经历了重重磨砺。虽然和家里仍是不少联系，也难免忽略了时光。

时光慢悠悠，沧桑静悄悄，又到了年底。这是近几年，家里少有的团聚。大年初一，和往常一样，爸爸妈妈一早做好饺子，盛好，端到堂屋。再喊我们起来，放鞭炮，吃饭。

“洗脸水没有倒吧！”妈妈生怕我们坏了规矩，又提醒道。

“都啥时代了，不讲那一套了”，爸爸不耐烦地接到。

我当然是知道的，忙说：“没有倒，也没有用剪刀。”

“哦”，妈妈回应道，“去灶屋拿点红薯吃，在大锅里面呢！”

还没有等我应允，妈妈又补充道：“吃完，赶紧回来吃饭。”

按照老习俗，我们吃了红薯，喝了红糖茶，最后掰了一块馍蘸了蘸蒜汁，送到嘴里就回堂屋了给爸妈拜年了。

“赶紧吃饭吧！”爸妈阻止我们拜年之后，妈妈立即说道。

“爸妈，你们先端吧！”看着眼前的四碗饭，我并没有先端。在外七八年了，多少也经历很多事，见过沧桑，也看得到的爸妈的白发皱容。

任凭爸妈推让，我也没有动手，再推回去。

最后，还是爸妈先端，然后是媳妇，最后我才端碗。

边吃边聊一会的安排。快到最后，听到“咯嘣”一声。原来是妈妈吃到了福气硬币。每年爸妈都会事先包一个硬币在饺子里，说是谁吃到，新的一年里就会有福气。爸妈让我们先端碗，也是想让我们端最多的那碗，这样吃到“福气”的概率就会大一些。这么多年，往往是妈妈吃到的次数多。

“我吃到，你们就都有福气了”，每次妈妈吃到，她都会说这样一句话。

那时并没有觉得很在意，现在想想，这句话还真是真的。

就这样真真的操劳了又几年。刚进入工作岗位的我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开始张罗自己的生活，着手应对繁琐的一日三餐。

今天晚上，我掌大勺，准备三道菜一锅粥。一道糖醋排骨，一道青椒鸡蛋，一道空心菜，一锅大米绿豆粥。待爸妈到了之后，让他们稍歇洗漱。我同时先端菜上桌，再一碗一碗盛粥。第一碗，爸爸的，第二碗，妈妈的，第三晚，媳妇的。最后一碗，看着锅里仅有的一点，还不够半碗，我又加了半碗开水，也凑了一碗。大家伙坐定，开始动筷子吃饭。

“我喜欢喝稠的”，爸爸用他这个千古不变的理由推着手里那碗粥说。

“让**喝吧！”妈妈接话，“你喝那碗稀的。”

“我不喝，我今天不饿”，我接话道。

就这样推三阻四，爸爸也没有推成，最后还是各自喝完了粥。

晚上，窗外的雨如约而至，确实缓解了三伏的闷热。但那声音滴在窗台，啪嗒啪嗒的，就像小孩子在鼓掌一样。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了很多。想到工作的一些事情，想到上学那会的种种，想到恋爱时的部分场景，也想到晚饭盛饭和推饭的细节。最后，又从这又联想到小学初中那几年，妈妈盛饭也是总是这样。把第一碗盛出来之后，以各种理由给我们吃，自己和爸爸则端着剩下的一些，有时可能还带有从锅底刮下来的面糊糊，但他们好像每次都吃的津津有味。而他们的那些借口“我不喜欢吃**，你赶紧吃吧！”不知道对我们说过多少遍了。想着可能也是因为说了太多遍了，以至于我们都当真了……

这一觉，虽然睡的很晚，但睡得很踏实。

今天中午，做的肉丝面。做好了，拿出碗，和往常一样，用筷子捞了不少面条，再一勺一勺把汤尽可能多的舀进碗里。看着满满的一碗，笑了笑，然后颤颤巍巍端到媳妇面前。转身再看锅里仅剩的一点汤和一大坨面条，虽不甚好看，可心中还是很惬意。

吃饭过程中，心中就像碗里的热饭一样，不知怎么地就是平静不下来，有些什么好像想往外冒一样。估计是感慨点什么了。

后来又一想，怎么会有那么多感慨。我们生活的还不到生命的三分之一，怎么会有时间，有见识去感慨人生呢。

生活其实不需要太多感慨，你接触的与你认识的随着时光的飞逝有部分可能会发生颠覆。虽然那只是生活中的一点点小片段，可能小到你都没有发现过。

现在，我还在摸爬滚打，只是我越来越喜欢盛饭了。



2017年7月16日

随记于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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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 饭

文/壹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