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浪漫壮观的唯美画卷,朱自清笔下的“荷塘月色”袅娜多姿的凝碧风致,于我来说,都比不上儿时家乡的荷塘。我喜欢荷花,最清晰最难忘的荷花印象,源于童年的记忆。
小时候,老家的良田万顷,麦浪滚滚,河水潺潺。一条小路从一塘春水中通向双洎河,一边是荷塘,一边是稻田,还有一个个简单的独木桥,小桥而精致的石桥,桥下小溪流淌。小桥水田、小鱼小虾、蝌蚪青蛙,给我和小伙伴们带来了无穷的乐趣。
炎热的夏季,这条林荫小路,这片稻田,这池荷花,这条小溪,是我们的天堂。胆儿小的在溪水里逗鱼弄虾,胆儿大的会脱下鞋子,卷起裤腿,试着下到荷塘里,采几片荷叶,顶在头上遮太阳当雨伞 ,更有甚者,会往荷塘深处去,采一朵荷花,剥几颗莲子。我属于那类胆儿小的。我喜欢静静的坐在小溪边,享受溪水的清凉和浓密的绿荫,欣赏水稻碧波荡漾,倾听水塘里蛙鸣和风吹荷叶田田。我仿佛能够听到万物生长的声音。
有风吹过,荷叶尽情舒展片片翠玉,层层碧浪;荷花舞姿妖娆,朵朵芙蓉。在懂得矜持的年纪,便不再和小伙伴们疯闹,会身着一件翩翩白裙,披着飘飘长发,伫立在荷塘前,将满怀心事付与绿叶清风里。我似乎听懂了荷花的心思,她要努力开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闷热的午后,会下一阵雨。细密的雨点落在菏叶上,变成玲珑剔透的水珠,滚开滚去,荷叶不胜其力,娇羞低头,水珠沿着叶边倾情而下,荷叶更加翠绿舒展了。荷花开在水塘深处,嫩蕊凝珠,盈盈欲滴,清香阵阵,沁人心脾。它如娇羞的少女,不蔓不枝,亭亭玉立,一派青笼中独树一帜,傲人的身姿娇艳华贵,可远观不可亵玩。
当夕阳的清辉,撒在荷叶上,荷塘更显得旖旎多姿了。傍晚,大人结束了一天的劳作,都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在回家的路上。乡村逐渐被夜幕笼罩,升起的袅袅炊烟,伴随着母亲的呼唤,声声催促孩子回家吃饭。
结束了一天的戏耍,小伙伴们嬉闹着走在小路上。放眼望去,夜幕下的荷塘,宁静的有些吓人,影影绰绰的荷叶,多了几分魅惑,几分恐怖。关于神仙鬼故事,慢慢浮上心头,胆大的孩子还会大喊一声:“有鬼!”胆小的孩子会吓得哇哇哭叫。一阵呼呼啦啦的,大家奔跑回家......
锦瑟流年去,花开复花落。红尘浮华眼前过,岁月几蹉跎?回望来时路,初梦成几何?
那片荷塘早已消失了,三十年过去了,每每思念起也只能在梦里与它相见。早年的玩伴已各奔东西,每次回老家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多少人无缘相见,多少往事随风而逝,多少风景都成了记忆。
已是人到中年,偶尔便会站在岁月的路口放逐记忆。淡淡的思念浮上心头,年少时炽热的情怀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守候和期待。隔一程山水,是回不去的故乡,儿时的小伙伴,是不是早已相忘于江湖?
相见不如怀念。记忆里有荷塘相随,梦里有荷花相伴,便是最美的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