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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峰科考漫记七年级作文
今年的五一小长假,我没有追随国人的脚步前往热门景点,而是和爸爸来到位于浙江省西部的清凉峰国家自然保护区,赶赴郭老师的科考之约。我从小就热爱生物,尤其对昆虫着迷,为了这次期待已久的科考,我更新了装备:长焦数码相机、冲锋衣、溯溪鞋、一次性雨衣,连压缩饼干都带上了。感谢天公作美,久雨初晴,坐在大巴上,我的心都乐得要飞上天了,不住地念叨:清凉峰,我来了!
清凉峰,昆虫的天堂
一大早,阳光就洒满保护站的红砖房顶,亮得晃眼。青翠欲滴的藤蔓切割出不规则的天际线,抬头是一方夹了奶油般温柔甜腻的粉蓝色天空。蝉在树梢幽幽地低唱,蛙在池塘呱呱鸣叫。忽然一阵叶子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只见一只领雀嘴鹎跳上树冠,嘴里衔着一枚红果子,那悠然自得的神色好像街边躺椅上吸烟的老头。清凉峰的早晨总是这么静谧,但是树丛深处,昆虫居民们早就闹腾开了。
腆着大肚子的离斑棉红蝽若虫一大早就从它阴暗的居所爬到洒满阳光的树叶上,急着要晒干它被露水沾湿的外衣;明黄色的花萤抖动着触角左右探看,盼望找到花蜜来填饱肚子;慵懒的叶甲躺在花瓣铺就的摇篮里安睡;红胸黑腹的布甲在坑坑洼洼的露面艰难地往前爬,妄想捕捉一只蚂蚁做早餐;菜粉蝶在树枝搭成的婚床上交配,翅膀组成一个完美的爱心型。清凉峰的早晨生机勃勃。
我和郭老师挥舞着捕虫网走在山间小路上,灰色的小路像一根腰带缠绕。被太阳炙烤的树林里,华武粪金龟“嗡嗡”叫着低飞盘旋,阳光在它们的鞘翅上汇聚出两个醒目的白色光斑。我只能蹑手蹑脚,生怕惊扰到这里的小主人们。
走过一段狭窄的土路,已经可以看到梅花鹿的脚印和豪猪拱过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烤玉米的甜香。忽然几声脆嫩的鸟鸣,一只有着红色小尖嘴、暗绿色身体的鸟儿从眼前轻盈地掠过,那不是红嘴相思鸟、湖南省的省鸟吗?众里寻他千百度,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可惜只有惊鸿一瞥。不过有了这番偶遇,我的干劲更足了,一鼓作气,终于在晌午时分,到达了保护区的核心区。在这里,我们遇到了我的虫神——中华虎甲。它身着七彩连体服,两颗大眼睛像猫眼石般流光溢彩,简直帅呆啦!此外还有鞘翅目、鳞翅目、脉翅目、双翅目的各种昆虫,看得我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我真恨不得留下来和我的虫神以及它的小伙伴们一起,享受这参天大树、清澈溪流、阵阵松香和缕缕阳光共同造就的昆虫天堂。
清凉峰科考的苦与乐
都说科考很艰苦,可是对于我来说,除了爬山捉虫和去实验室做标本之外,清凉峰还是吃喝玩乐的好地方。山里头大多是吃干粮,可是在这里吃饼干馒头和鸡蛋,那体会和在家可不一样。我和郭老师坐在小溪边的岩石上,看着溪水从上游打着漩涡流下来,把疲惫的双脚泡在水里,一边啃着干粮,那可真是惬意!偶尔有饼干渣掉到地上,便会引起成群的蚂蚁光临,和这些可爱的小生灵分享午餐,更不失为一种享受。正餐之外,还可以去山中寻找小点心。红嫩水灵的树莓就挂在矮矮的树枝上,在山路转角处吸引着鸟儿和昆虫的眼球,而掌叶覆盆子——就是那种法国大厨常用到的高级水果——正乖巧地从路边探出头来,可以毫不费力地摘到。不过要想将它们吃到嘴里可不容易,因为蓝色毛虫经常会盘踞在它的茎上,鸟儿们更是捷足先登,不仅把好些果子都啄破了,还毫不客气地拉些鸟屎在树叶上。一路走来,我们喝的都是清冽的泉水。千顷塘的水是由蓝到绿的渐变色,像波斯猫的眼珠,不但美不胜收,还好喝得不像话,比农夫山泉甜多啦。
玩才是清凉峰的重头戏。郭老师是清凉峰管理局的科研人员,他一直尽心尽力地带着我玩。得知我喜欢甲虫,郭老师就带我进山捉虫。他借来一把大斧头,找准一棵早已腐朽的松树,抡起斧头劈了下去,一下一下,很快露出红褐色的树芯,里面蠕动着着四五条白胖的小虫子,原来这就是甲虫的幼虫——蛴螬,看上去还真有点恶心。郭老师嘱咐我把它们带回家,说只要养上一段时间就可以变甲虫了。可惜我经验缺乏,这些小家伙后来没能成活。
晚上郭老师又带我去做灯诱。说来简单,找一个黑黢黢的地方,挂一块大白布在树上,再点一盏几千瓦的大灯泡,然后就只要等着蛾子们送上门来。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有蛾子上门,它们在灯光下轻盈地舞蹈,姿态优美。尤其是个头足有十几厘米的青球箩纹蛾和樗蚕蛾,它们身体上那繁复美丽的花纹简直让我看花了眼。有趣的是,保护站里的一只花猫在灯光下扑来扑去玩得不亦乐乎,我一直不明所以,直到看到满地蛾子的翅膀,才发现花猫狡黠地在打着饱嗝舔爪子。
说到“乐”,我不由想起一件血腥事件。在顺溪坞的时候,某次我偶然抬起手腕看表,却发现一条冰冷的、黏糊糊的、灰不拉叽的大蚂蝗正吸附在我的手臂上。当时虽然一阵恶心,却又有点兴奋,炫耀似的对着郭老师喊道:“哈哈!我总算是被蚂蝗咬过啦!”郭老师点燃一根烟,用烟灰把蚂蝗烫得一滚,只见它掉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于是我一脚踩上去解决了它。伤口自然是流血不止,到现在还留下一个小疤,也算是清凉峰留给我的印记吧。
郭老师谈野外科考
郭老师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头上却依稀可见白发了。他经常跟我说学生物太累了,女孩子千万不要自讨苦吃,可我对生物却痴心不改。他是这样描述他的工作的:“每天早晨五点多上山,下午五点多下山,一路饿了就啃馒头。每天要工作十二个小时,回来还要在实验室做标本。”
他指指自己:“看,我的头发就是这么白掉的。”我以为他每座山都去过,其实不然,“核心区那边,有居民说有云豹,只是我也不敢去呢!毕竟生命最重要。万一遇上毒蛇,被咬一口真是没得救,出趟山都要四五个小时,送到医院连命都没了!”他还自嘲地说起采标本的经过:“读大学的时候我们去天目山找瘿蜂,背的是蛇皮袋,手里拿着个捕虫网,人家都以为我是捡垃圾的。”不过见我真心喜欢生物,他也会鼓励我:“一辈子干自己喜欢的事最重要,不要在乎别人的眼神。”
清凉峰的有趣的昆虫,有趣的事和有趣的人,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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