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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张爱玲的作品,是从《倾城之恋》开始的,什么时间读第一遍,已记不大清楚,而随后读过很多次,记忆却越来越深刻,喜欢《倾城之恋》 ,不仅仅是因为文字描写恰到好处,更多在于文字描写之外那些人物的故事,文字背后的情,文字背后的爱,更是不停地吸引着我的脑细胞,让我一点一点陷了进去,沉浸在人物之间枝节末梢的故事里。
老上海的时间如一台沉旧的时钟,在慢一拍的节奏里,不由地让人有一种沉下去的感觉,心不动了却又各怀心事,随着那咿咿哑哑的胡琴声,有人围绕钱勾心斗角,有人为了情费尽心机,有人为了整个家庭装聋作哑……
每次读《倾城之恋》,眼前总会闪出不同的画前,白流苏那一身得体的旗袍总在眼前不停地晃动,颔首低眉,即使在受尽了人情薄凉,无人理解,无人安慰,唯有在月夜下,蹲下来抱抱自己:“床架子上挂着她脱下来的月白蝉翼纱旗袍。她一歪身坐在地上,搂住了长袍的膝部,郑重地把脸偎在上面。蚊香的绿烟一蓬一蓬上来,直薰到脑子里去。她的眼睛里,眼泪闪着光。”
旗袍在这样的月光下,不仅是一种美,更是冷冷的情怀,那一圈一圈燃烧的蚊香,多像一个人的一生,尽了,尽了,落下一地的灰烬,细小而柔软的碎末,洒落一地,无限凄凉。人生何尝不是如此,无论多么光鲜的出场,到头来都是一地的尘埃。
蝉纱的旗袍背后是一个人伤痕累累的心,外表的美丽,内心的伤痕。无论多少次地包裹,都无法止住那些看不见的伤,看不见的痛,流苏是最清楚的,最初失败的婚姻,在娘家夹缝中的生存,人情冷暖,尽在心底,这身旗袍也正如白流苏当时的窘况,外表看起来冷艳美丽,内心却空空无助。
喜欢白流苏是从她身上的旗袍开始的,恰到好处的线条透出柔和的诱惑,从那一刻时,我也开始关注有关旗袍类的书籍,旗袍类的图片,开始试穿旗袍的美感。我不是一个诗意的女子,但从读《倾城之恋》那一刻,却努力改变自我,做一个诗意的女子,读书是一种魔力。
女人的世界是一个城,别人进不去,自己出不来。说到城,不由地总会想起在浅水湾城墙下那一段爱的私语,月还是那样朦朦胧胧,心还是那样明明白白,在朦胧与明白之间,爱就被分得清清楚楚,拉长的风,流浪的云,即使一弯月,也在爱的面前低隐而去。
生死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像《诗经》台词里一样的爱情还有多少?也许只能在《诗经》的美好里谈一场精神之恋。
爱情的美好在于过程中去体验,女人的爱情更是一座城,白流苏小小的心计在月光的城墙下,显得更加耀眼,爱情的味道在城墙下开始弥漫的时候,那一点月光又算得了什么。
生死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果没有香港当时沦陷,不知道这段爱情的美好,能持续多久,正是有了一场灾难,才造就了这一场爱情的结局。多少美好爱情最终都会沦为饮食男女,多少繁华的开始都会沦为平淡的流年。范柳原与白流苏的爱情也是如此,一座城沦陷了,成千上百的人失去了,此刻最温暖的莫过于一双能相互搀扶的手,
在这样一座城里,有多少故事在上演,有多少悲剧与喜剧同时开始,没有人能看得见,个中滋味,人情冷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也许若干年后,手还是那双手,故事已不是最初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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