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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我和几位好朋友去沂蒙山余脉的小山游玩。
崎岖的山路两旁,长满了山区惯有的树木。时值初夏,松树愈发挺拔,连摆出的姿势都是那么遒劲有力。栗子树棵棵粗壮,树龄大概有几十年了,巨大的树冠之上,缀满了朵朵细长的柔荑花序。这些模样像狗尾草一样的花朵,在阳光的爱抚下,在叶子的托举之下,幸福地在山风中微微摇曳。还有洋槐树,和松树、栗子树一样,都是耐旱的树种,在少雨的山岭上,坚强地生长着。
沿着山路攀登,不知不觉来到了半山腰的一片开阔地带。这里地势比较平坦,被山民开采出了一块一块的梯田。田地里,栽种着棵棵树苗。这些树苗,只有擀面杖一般粗细,一看便知栽种没几年。走近细瞧,是山楂树。时值农历五月,山楂过了座果期,指肚大小的青青小果子已经长成,正笑傲枝头。
坐在地边的山石之上,静静地观察着这些山间的果树。山楂树的长势实在良好,无论是叶片还是山楂果,都闪烁着健康的光泽,怎么看都不像是山岭之上的果树,而像是风调雨顺的大平原上生长的果木。树下,收拾得很平整,一颗杂草都没有,一块石子都没有,黄土是刚刚翻松过的。再看地边,散落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心里纳闷,谁这么勤快?将山楂地收拾得如此利落,连地里本该有的小石子都被搬了家。
目光在山楂树上流连忘返,冷不丁一声咳嗽,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只见不远处,走来一位老人。老人推着山区特有的木制手推车,车子上放着一个圆滚滚的胶皮做的东西。从没有见过这椭圆形的黑色“怪物”,不知道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大爷,这片山楂园是您的吗?”看见老人走到眼前,我不无疑惑地问。
老人将推车放到了并不平整的小路上,微微点点头。老人告诉我们,这上下几块梯田里的果树,都是他栽种的。前些年,村里人在这几块地上种花生和红薯等山岭作物。后来,收入实在是屈指可数,他们放弃了土地,去城里务工,这里就闲置了下来。老人最看不得荒废的土地,回家和老伴商量,用仅有的一点积蓄,在春暖花开的时节,买来山楂树苗,将废弃的土地重新派上了用场。
“秋天山楂收获的季节,您老收入非常可观吧?”我望着挺拔的山楂树,禁不住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这些树上的山楂,卖的极少,大多数都留下来吃了。”老人的目光也锁定在山楂果上,悠悠地说。
“您能吃那么多的山楂吗?”
“我吃的很少。来登山的游客,大多是城里人,走到这里累了,随手摘下一些给他们尝尝;村里的孩子星期了(周末),来这里玩耍,这个给半篮子,那个给一笊篱;村里那些老胳膊老腿走不动的老哥老姐们,我就支使孩子也捎去一些,尝尝咱土生土长的水果……”
屈指算来,老人的山楂所剩无几了。
我盯着老人的胶皮黑桶,很想知道这里面究竟藏了什么。老人看出了我心思,呵呵一笑:“这是我做的大水桶!”
哦,仔细看,还真是,椭圆形的一端,的确有一个盖子。
“您老就用这个桶去山涧沟推水的吧?”我惊喜地说着自己的发现,“椭圆形的水桶容易滚动,这样能省不少的力气呢!”
老人古铜色的脸上,泛起了自豪的笑容。只要是无雨的日子里,他都不间断地去山间水洼里推水。今天浇这几行,明天浇那几行,一个星期后,所有的山楂树都能浇上一遍。
我和同伴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
这片山楂园,因为有老人这样的守护神,它们是幸运的。我的眼前,出现了丰收穰穰的秋日盛况。怡人的秋风中,树上缀满了通红通红的山楂,树下,满是汗滴砸落的小坑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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