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猩猩的游戏与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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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使游戏发生的接触和发现—黑猩猩的游戏与环境
　　游戏经常被认为是跟生存无关的多余行动。但是，正如我们想玩却受到限制时会感到痛苦一样，生存离不开游戏，它能为我们的日常生活注入活力。
　　近年来，担心小朋友们没有足够的时间玩或者玩的内容发生了变化的人越来越多。这样的变化是多种因素造成的，比如说自然环境遭到破坏以至于没有地方玩、电视游戏盛行、放学后没有太多的时间、和近没有可以一起玩的朋友、周围的治安状况令人担忧等等。游戏内容的变化则是与时代的发展同步的，对于近年来的变化究竟是否会给小朋友们的生长带来不良影响，现在还不能妄下结论。但是，假如人类不时失去原本具有的游戏的多样性的话，，那就值得我们警惕了。
　　本文通过观察人类的近亲—黑猩猩的游戏活动，来重新反思游戏的实质。首先根据笔者以坦桑尼亚马哈勒山地国立公园的黑猩猩为对象进行的调查，介绍一下野生黑猩猩在自然环境中体验各种游戏的情况。当然，由于人与黑猩猩生长过程中所学到的知识在质和量上都大相径庭，社会的认知能力和社会性方面也有不同，因此相互的游戏活动间还是有差异的。但是，在考虑人类游戏活动多样性时，我们还是可以从野生黑猩猩在大自然中丰富多彩的游戏活动里获得一些启示的。

母亲挠痒痒逗小朋友
动物的游戏活动、人的游戏活动
　　动物也会游戏。通过观察发现,除了大脑发达的哺乳类动物，乌鸦等鸟类也有游戏活动。几乎所有的动物只在幼小时才玩耍，日渐幼稚后就观察不到它们玩耍的局面了。但是也有一局部动物成年后仍会玩耍。
　　而人则是经常玩的高级动物，玩的花样也很多。小朋友们每天把大量的时间花费在游戏中，大人们也经常参与艺术活动、去赌场或做运动。除了单纯的“游戏”以外，会话、礼仪、狩猎和性生活等人类活动中也充溢了游戏的因素。
　　人类的近亲—黑猩猩也经常玩，玩的内容也比较丰富。小猩猩们聚在一起就会玩摔跤，也会经常独自拿着器具玩或做旋转运动。另外，成年黑猩猩虽然没有小猩猩们玩得多，但是也会和小猩猩们一起玩或和其他成年黑猩猩竞赛赛跑、互挠痒痒并发出笑声1)。
黑猩猩的游戏和环境
　　野生黑猩猩的小朋友们没有像公园那样的特定的游戏场所，树上、地上、草丛中、空旷的场地、任何地方都是他们游戏的场所，丰富的自然环境是催生多种游戏的契机。
　　野生黑猩猩一天的活动由觅食、移动、休息三个局部构成。成年黑猩猩一般只在休息时玩耍，而小猩猩的游戏时间却不只仅限于休息时。小猩猩移动中玩的花样特别多，因为移动中会置身于各种不同的环境。这一点和人很相像，小朋友们往往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有很多新的发现并会发明很多新的游戏。
　　坡道是各种游戏诞生的乐园。下坡时，我们能看到小猩猩们玩前滚翻，或伸直四肢像滚动的铅笔那样横着滚来滚去。坡道上堆积着落叶时，它们有时会用双手摁着或拽着树叶向前、向后移动2)，有时则仰卧在落叶堆上挥动手臂仿佛在落叶之海里仰泳3)。
　　还不会行走、只能趴在母亲背上或腹部跟着移动的婴儿黑猩猩会在母亲身上玩。它们会用两只手抓住四肢着地行走的母亲腹部，将身体吊在下面，让两只脚擦着地面；它们还会仰在母亲背上翻来翻去。运动能力增强后，他们会重复不时地从母亲背上跳下又跳回到母亲背上或从母亲身上跳到路边的树枝上再跳回来。
“各种物体”也是游戏诞生的契机。小猩猩看到适当大小的石头或树枝会把它捡起来再扔出去或把它搬到其他地方，也会小心地搬运那些果实的残渣或干枯的果实的皮，还会把马哈勒成为国立公园前人们居住过的村落遗址里留下来的土瓮拿来玩。据观察，它们把土瓮当鼓用两手敲击，或把土瓮套在头上行走。另外，早木仁成先生还在优秀优秀论文中介绍过黑猩猩把树枝当作假想的对手玩摔跤的事例4)。

敲打土瓮
　　水会激发游戏的兴趣。特别是一群黑猩猩在小水塘或小河边休息时，小猩猩们会用手拍打水面或用手臂、腿搅拌水玩，有时还会看到它们在齐腰的水中行走。
　　洞有时也会成为引起小猩猩们兴趣的环境之一。行走在森林中，不时地可以看到地面上土豚挖的洞。小猩猩们发现这些洞后有时会朝洞里张望，有时则会钻进洞里。发现树上的洞时它们的反应也一样，有时朝洞里张望，有时用树枝在洞里搜寻。树洞里积水时，它们会拿来树枝或树叶将其浸在水里然后用舌头舔树枝或树叶上的水。研究人员并未观察到马哈勒的成年黑猩猩有类似的使用工具的行动，这可能是由于它们喝水时并不需要使用工具。但是近年来小猩猩中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行动5)，究其原因，也许是源于小朋友们特有的好奇心和尝试使用各种工具的欲望。
与他人的接触孕育的游戏
　　与他人的接触也是发明游戏的契机。婴儿时期，小猩猩们总爱在母亲身上玩耍，开始发育后，则喜欢在坐着的母亲身上爬上爬下。另外，黑猩猩容易对其他个体关注的东西发生兴趣。比如说，当一只小猩猩试图用树叶喝洞里的水时，其他小猩猩会聚集到它身边朝洞里张望。那只小猩猩离开后，刚刚还在张望的小猩猩们就会学它的样尝试着去喝洞里的水5)。
　　摔跤、挠痒痒、赛跑•••这些具有社会性的游戏只靠自身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这些游戏的动作模式其实很简单，也就是追、抓、咬、用手指挠痒痒、敲、拖，但这些动作实际发生时要丰富、复杂得多。即使是同一个动作模式，其强度、速度和相关身体部位也各不相同，动作的连锁方式复杂，无法预测该动作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埋头玩耍的黑猩猩们相互协调相互的动作，却又时不时地在动作中突然增加一些变化跟大家不同步，而且它们好像非常享受这种动作时而协调时而不同的过程。在这类具有社会性的游戏中，必需经常灵活地调整自身的行动，来适应难以预测的游戏伙伴的行动变化。可以说具有社会性的游戏在培养灵活调整自身行动的能力方面，具有重要的意义。
令游戏多样化的环境
　　生活在自然环境中的野生黑猩猩通过接触和发现坡道、小河、洞穴、树木、树枝、果实等各种环境或物体发明了各种游戏。在它们受到外界刺激或与他者直接交流的过程中也有很多高度自由且复杂的游戏不时诞生。
　　多样的环境孕育多彩的游戏。小朋友们在游戏中不时发现新东西、不时生长。黑猩猩和人的生长过程都反映了这条规律。毫无疑问，丰富的环境对于小朋友的生长发育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但是，在当今日本社会，小朋友们置身于越来越单一的环境中，不但蕴藏各种新鲜事物的自然环境逐渐消失，而且小朋友们在与外界隔绝的空间独自一人玩耍的时间越来越多。在丰富的自然环境中流行的各种游戏方式正在失传，在与伙伴们一起玩耍的过程中培养灵活调整自身行动的能力的机会似乎也在减少。人类的小朋友们本应适应能力极强，总是能够因地制宜想出应景的游戏方式，假如能让他们发挥这种才干的场所逐渐消失的话，确实很可悲。
　　近年来，有关方面正在尝试进行改善动物园饲养环境，使其更富于变化6)。这一尝试的目的在于通过改变原本单调划一的饲养环境，令其接近自然状态，促进动物们与其他个体的交流，接触各种物体，使动物园饲养的动物们更加充溢生机和活力。也许将来人类也需要进行这样的尝试，或者说我们应该认真考虑怎么才干给小朋友们留下一个充溢发现和机遇的魅力无穷的环境。
　　
1） Matsusaka T 2004. When does play panting occur during social play in wild chimpanzees? Primates 45:221-229.
2）Nishida T, Wallauer W 2003. Leaf-pile pulling: an unusual play patternin wild chimpanzees. American Journal of Primatology 60:167-173.
3） 下列网站上可以看到录像：http://www.momo-p.com/　「在落叶之海中仰泳」
4） 早木仁成 1990. 『从黑猩猩联想到人』　裳华房.
5）Matsusaka T, Nishie H, Shimada M, Kutsukake N, Zamma K, Nakamura M,Nishida T 2006. Tool-use for drinking water by immature chimpanzees of马哈勒: prevalence of an unessential behavior. Primates 47: 113-122.
6） 黑鸟英俊 2005. 陪猩猩玩. 『第50届灵长类动物研究会记录』、财团法人・日本Monkey Center、pp.12-16.
作者:松阪崇久 （财）日本猿猴研究中心特别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