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台梭利教育实践在美国的发展和对我国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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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宝根 徐宇 余捷 陶晓玲
[摘要]蒙台梭利教育实践在美国的发展经历了从兴起到寂静再到复兴的过程。吸取美国蒙台梭利教育实践的经验和教训，我们在借鉴蒙台梭利教育法时要注意防止误解和误用，科学、全面、正确地认识蒙台梭利教育法，加强和规范对蒙台梭利教师的培训，加强蒙台梭利教育外乡化实践研究，实现蒙台梭利教育实践在我国的良性发展。
[关键词]蒙台梭利教育法；美国；中国；发展概况；启示
自1907年蒙台梭利在意大利罗马创立“儿童之家”开始，蒙台梭利教育法在世界各地迅速推广和发展。以美国为例，蒙台梭利教育实践在美国经历了一个曲折的发展过程。这个过程是蒙台梭利教育法不时适应美国文化同时自身逐渐发展的过程，也是美国幼教工作者对蒙台梭利教育法的内涵和原则进行不时反思的过程。了解蒙台梭利教育实践在美国的发展历程，有助于我国幼教工作者更深入地理解蒙台梭利教育法，推动我国蒙台梭利教育实践的开展。
一、蒙台梭利教育实践在美国兴起
1911年，美国第一所蒙台梭利学校在纽约市塔利镇(Tarrytown)成立。1912年，《运用于儿童之家的科学教育方法》一书在美国出版。蒙台梭利教育法作为一种对保守教育的补充方式，开始得到美国民众的接纳和支持。
塞缪尔·麦克鲁尔(Samuel McClure)对蒙台梭利教育法在美国的推广起了积极的推动作用。他在自身兴办的《麦克鲁尔杂志》(McClure’s Magazine)上大量介绍了蒙台梭利教育的方法和理念，胜利地让整个美国教育界都知道了蒙台梭利教育法。为了回应麦克鲁尔的盛情，蒙台梭利于1913 年首次访问美国。她对美国的访问极大地激发了美国蒙台梭利教育工作者的热情。她的美国之行同时也得到了著名科学家、电报发明人贝尔和科学家、发明家爱迪生的支持。在美期间，她甚至得到了白宫总统府的接待，并在卡耐基大厅发表了有关蒙台梭利教育法的演讲。贝尔的夫人在美国成立了一所蒙台梭利学校，并担任刚刚成立的美国蒙台梭利协会(AMA)的主席，协会的秘书长则由美国总统威尔逊的小朋友担任。[1]1915年蒙台梭利再次访问美国，并开始在加利福尼亚州亲自培训教师。此时美国已经开办了40所蒙台梭利学校，蒙台梭利教育实践在美国迅速发展。
二、蒙台梭利教育实践在美国陷入低谷
随同着蒙台梭利教育实践在美国的兴起，许多研究者开始对蒙台梭利教育法的价值进行审视和反思。[2]1913年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教师学院的克伯屈教授 (William Heard Kilpatrick)在国际幼儿园联合会(International Kindergarten Union)的年会上发表了一篇批判蒙台梭利教育法的优秀优秀论文。随后克伯屈又根据优秀优秀论文内容出版了《检视蒙台梭利体系》一书。他认为，“就理论内容而言，蒙台梭利教育法基本上是属于19世纪中期的，落后于现代教育理论发展50年”。与此同时，进步主义教育家杜威(John Dewey)也对蒙台梭利教育法进行了批判。这两位当时有着重要影响力的教育家对蒙台梭利教育法的批判导致美国蒙台梭利教育运动的降温，使得这场轰轰烈烈的蒙台梭利教育运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3]
克伯屈和杜威对蒙台梭利教育法的批判集中反映了蒙台梭利教育思想和当时心理学、教育学理念的抵触。除此之外，埃尔金德(Elkind，1998)认为还有一些其他原因导致蒙台梭利教育实践在美国的寂静：(1)当时美国的教育领导者对蒙台梭利教育法一知半解或根本不理解，很少为蒙台梭利教育实践提供政策支持。(2)当时迅速出现了一大批打着蒙台梭利旗号赚钱的“培训者”和“权威专家”，导致蒙台梭利教育质量迅速下滑。[4]同时，蒙台梭利教具的高贵价格以和蒙台梭利教师培训的欠缺也制约了蒙台梭利教育实践在美国的发展。到1925年，蒙台梭利教育实践虽然在欧洲仍然持续发展，但在美国已经销声匿迹，蒙台梭利教育实践在美国陷入低谷。
三、蒙台梭利教育实践在美国复兴
蒙台梭利逝世6年之后，即1958年，拉姆布什(Nancy McCmormick Rambusch)在美国康涅狄格(Connecticut)的威特彼(Whitby)恢复兴办了蒙台梭利学校。拉姆布什还于1960年兴办了全美蒙台梭利协会(AMS)。AMS后来成为美国蒙台梭利教育实践的主要组织机构和蒙台梭利教师培训机构之一。1962年拉姆布什出版了《学会如何学习——蒙台梭利方法》一书，重新开始在美国宣传蒙台梭利教育法。[5]通过拉姆布什和其他人的努力，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蒙台梭利教育法在经过近半个世纪的寂静后，再次进入美国教育工作者的视野。
四、蒙台梭利教育实践在美国进一步发展
美国的第二次蒙台梭利教育运动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一直延续至今。这个时期美国蒙台梭利教育实践的发展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1．蒙台梭利教育实践从私立学校向公立学校扩展
最初，蒙台梭利教育一般只在私立学校进行。1965年，第一所公立蒙台梭利学校在美国俄亥俄州西南部城市辛辛那提(Cincinnati)成立。20世纪 70年代中期，美国政府为了消除种族歧视，增强学校对儿童的吸引力，开始实施“磁石计划”。作为该计划的一局部，蒙台梭利教育实践获得了联邦政府的财政资助，由此蒙台梭利教育实践在美国迅速发展。在20世纪80年代，美国政府和儿童家长对幼儿教育的重视程度进一步提高，蒙台梭利教育作为一种有别于保守教育的方式，日益受到家长的青睐。至此，蒙台梭利教育实践正式成为一种与保守教育相提并论的教育模式，而不只仅是对保守教育的补充，开始在私立和公立教育机构广泛开展。2005年，美国的私立蒙台梭利学校以和采用蒙台梭利课程的公立学校共有4000余所，其中200多所公立学校开设了从学前期到八年级的系列蒙台梭利课程。[6]
2．蒙台梭利教育实践从幼儿阶段向更高年龄段延伸
20世纪60年代后期，随着越来越多的幼儿从蒙台梭利幼儿教育机构毕业，许多家长开始向公立小学施加压力，要求小学开设蒙台梭利课程，因此越来越多的公立学校开始采用蒙台梭利课程。当时因为许多家长希望将自身的小朋友送人蒙台梭利学校学习，而现有的蒙台梭利学校和蒙台梭利课程班又非常有限，所以许多地区只能采取抽签形式随机选择儿童入读蒙台梭利学校。[7]20世纪80年代末，美国有局部中学开始开设蒙台梭利课程，随后蒙台梭利教育实践在中学迅速开展。
3．蒙台梭利教育培训课程和机构迅速增加
随着人们对蒙台梭利教育需求的增加，从事蒙台梭利教育法推广和教师培训的组织也迅速发展和壮大。当前在美国从事蒙台梭利教育法推广以和进行蒙台梭利教师培训的机构主要有国际蒙台梭利协会美国分会(AMI-US)、全美蒙台梭利协会(AMS)、北美蒙台梭利教师协会(NAMTA)等。这些机构定期出版专业刊物，指导美国蒙台梭利教育实践的发展。与此同时，美国蒙台梭利教育培训教程也开始逐渐进入大学教育领域并逐步成为大学教育的正式课程。目前全美有逾越 1150个蒙台梭利教育课程培训班，同时有逾越17所大学开设了蒙台梭利教育课程的研究生课程班。
至今，美国有5000余所蒙台梭利学校，其中公立学校有300余所。这些学校主要为3～18岁儿童提供蒙台梭利教育服务，其中尤以为3～6岁儿童提供教育服务的幼教机构居多。[8]
五、对我国的启示
蒙台梭利教育实践在美国经历了一个从兴起，到寂静，而后复兴，继而发展的坎坷过程。了解这一过程并从中吸取经验和教训，对推动我国蒙台梭利教育实践的发展有重要意义。
1．防止对蒙台梭利教育法的误解和误用
回顾蒙台梭利教育实践在美国的发展历程，我们可以发现，蒙台梭利教育法最初在美国是被作为对保守教育的补充而引进的。蒙台梭利教育实践在美国兴起，一方面是因为有支持蒙台梭利教育法的热心人士的积极推动，另一方面是因为一些以蒙台梭利教育法为牟利手段的社会人士利用美国家长尤其是中产阶级家长对儿童学业技能的重视而推波助澜。然而，正是这些以牟利为目的的人在推广蒙台梭利教育法的过程中做了许多违背其教育原则的事情，以和当时美国教育工作者对蒙台梭利教育理念的理解不够深入，美国民众对蒙台梭利教育法发生了许多误解。这些误解最终导致蒙台梭利教育实践在美国长达近半个世纪的寂静。自20世纪60年代美国蒙台梭利教育实践复兴以来，蒙台梭利教育工作者吸取教训，非常重视对蒙台梭利教育理念的正确理解，同时也非常注意廓清大众尤其是儿童家长对蒙台梭利教育法的误解，不只强调蒙台梭利教育是什么，更强调蒙台梭利教育不是什么，以防止人们对蒙台梭利教育法的误解，逐渐恢复了蒙台梭利教育法的声誉，推动了蒙台梭利教育实践的发展。
蒙台梭利教育实践在我国的发展与在美国的初期发展历程有着惊人的相似。20世纪20年代，我国学者开始介绍蒙台梭利和其教育思想，并且开始进行蒙台梭利教育实践。然而直到20世纪80年代末期，蒙台梭利教育在我国大多只是停留在教科书层面，实践层面的研究并不多见。但是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蒙台梭利教育实践突然成为流行语，许多幼儿园纷纷引进蒙台梭利教具，许多挂着各种名号的机构也开始培训蒙台梭利教师。从这个过程中我们依稀可以看到20世纪初蒙台梭利教育实践在美国发展的影子：蒙台梭利教育实践热火朝天，相关的理论研究却不多见；蒙台梭利教育实践“上冷下热”，学术界和各级政府对蒙台梭利教育的淡漠与民间组织对蒙台梭利教育的推崇并存；蒙台梭利教育实践有热心工作者的推动，也有靠蒙台梭利教育牟利之人的煽风点火；许多民众对蒙台梭利教育法存在一些误解……
假如缺乏对蒙台梭利教育法的深刻解读，任由对蒙台梭利教育法的此类误用和误解盛行，蒙台梭利教育实践在我国将步人一种恶性循环，重蹈蒙台梭利教育在美国早期实践的覆辙。要坚持蒙台梭利教育实践在我国的可持续发展，学前教育专家、幼儿园管理者和教师要科学、全面、正确地认识蒙台梭利教育法，同时注重引导公众正确认识蒙台梭利教育法，防止对蒙台梭利教育法的误解和误用。
2．科学、全面、正确地认识蒙台梭利教育法
要科学、全面、正确地认识蒙台梭利教育法，我们认为要处置好以下两方面的关系。
首先，我们要认识并处置好蒙台梭利教育理念和形式之间的关系。我们学习和运用蒙台梭利教育法的重点是学习蒙台梭利教育法的基本理念，领会蒙台梭利儿童观和教育观的精髓，而不应该局限于蒙台梭利教具的使用等外在形式。蒙台梭利教育法的基本理念，诸如“自由”“爱”“从错误中学习”“强调内部动机”等，应该成为当前我国幼儿教育实践的基本理念之一。
其次，我们要认识并处置好蒙台梭利教育与其他教育模式之间的关系。蒙台梭利教育与其他教育模式在教育理念、实践操作方面有许多不同。许多研究开始关注蒙台梭利教育与其他教育模式对儿童发展的不同影响，其研究结果不尽相同。综合大局部研究结论，我们可以发现，无论在学业效果、认知技能还是在情感态度等方面，蒙台梭利教育与其他教育模式对儿童发展的影响虽然存在差异，但是差异并不显著。因此，正如美国全国早期教育研究会的Debra Ackerman所说：“不同教育模式都有其独特之处，蒙台梭利教育也是如此。蒙台梭利教育法应该成为人们尤其是家长的选择之一，但不应该成为唯一的选择。”[9]
3．加强和规范对蒙台梭利教师的培训
教师素质是影响蒙台梭利教育法有效性的重要因素。合格蒙台梭利教师的缺乏已经成为制约美国蒙台梭利教育实践发展的最主要原因。在美国，蒙台梭利教师需要获得两个资格认证证书，一个是蒙台梭利教师教育机构的认证证书，另一个是州的教师资格证书。在美国，成为蒙台梭利教师、实施蒙台梭利教育必需具备以下条件：教师必需完成与所教儿童年龄相对应的国际蒙台梭利协会(AMl)训练课程，全脱产学习时间一般不少于9个月，接受AMI等机构的专家每3年一次的视察和督导；为儿童提供充沛的蒙台梭利教具；将儿童混龄分班；每天为儿童提供3个小时的不被干扰的工作时间，等等。[10]虽然美国蒙台梭利教育实践的发展受到合格蒙台梭利教师短缺的制约，但美国的蒙台梭利教师培训机构以和其他一些相关组织并没有粗制滥造，而是宁缺勿滥，严格控制蒙台梭利教师培训的质量。同时美国蒙台梭利学校对教师的招聘也有非常严格的要求。
然而，在我国的蒙台梭利教育实践中，许多所谓的蒙台梭利教师都是速成的，在经过一个简单的培训之后，就开始进行蒙台梭利教育实践。这种速成培训导致许多教师只注重蒙台梭利教育的外在形式和蒙台梭利教具的运用，而对蒙台梭利教育法的内涵不甚理解；许多教师只是将蒙台梭利教育法当成是一种教学方法和手段，而没有秉承蒙台梭利教育理念来开展教育活动。这必将影响蒙台梭利教育的效果。
因此，要真正发挥蒙台梭利教育法的优势，使其更好地适应儿童发展的需求，我们必需加强对蒙台梭利教师的培训，规范我国的蒙台梭利教师培训机构。
4．加强蒙台梭利教育外乡化实践研究
蒙台梭利教育实践在美国长达半个世纪的寂静，一方面是因为教育理论界对其教育理念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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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同，另一方面是因为实践界照搬照抄蒙台梭利教育法的做法并不适应美国的教育环境。1958年，全美蒙台梭利学会(AMS)的开创人拉姆布什开始强调蒙台梭利教育本上化实践，并为此进行不时探索和实践。
我国也是如此。蒙台梭利教育法是百年以前创立的，有着形式训练说的痕迹，同时它也带有蒙台梭利个人经历和教育哲学的烙印。因此，我们对蒙台梭利教育法的借鉴应该使其适应我国的环境要求，坚持蒙台梭利教育实践的外乡化。
在将蒙台梭利教育实践外乡化时我们应该做到以下几点：(1)进一步与幼儿生活相结合，增加与幼儿当时、当地生活相关联的教育内容，注重家庭教育、社区教育与幼儿园教育的结合。(2)重视幼儿个体自主性的发挥与幼儿同伴群体自主性的发挥相结合，发挥幼儿同伴群体在教育中的作用。(3)进一步研究蒙台梭利教具的开发和使用，丰富蒙台梭利教具的种类，注重提升教具的系统性和可操作性……虽然我国一些教育工作者已经开始着手进行这方面的工作，但是蒙台梭利教育外乡化实践仍然任重道远。
在蒙台梭利教育外乡化实践研究中，我们最需要做的是领会蒙台梭利教育法的精髓，学习蒙台梭利热爱儿童，尊重儿童，终生投身于幼儿教育事业的精神……唯有如此，我国的蒙台梭利教育，实践才干真正体现蒙台梭利的教育理念，促进儿童的健康发展。
参考文献：
[1][5]JOHN ROBERT FERO． A comparison of academic achievement of students taught by the Montessori method and by traditional methods Of instruction in the elementary grades [D]．Montana：Montana State University，1997．
[2]ALICE BURNETT． Montesson education today and yesterday [J]．TheElementary School Journal，1962，63 (2)：71-77．
[3]ALIG CASTELLANOS．Acomparison of traditional vs Montessori education in relation to children's self-esteem，self-efficacy and prosocial behavior[D]．Carlos Albizu：Carlos Albizu University，2002．
[4]TORRENCE M，CHATTIN-MCNICHOLS J．Montessori education today[M]//J L ROOPNATINE，J E JOHNSON．(eds.)Approaches to early childhood education． 3rd ed．Prentice-Hall．InC．2000．
[6]CHRISTOPHER LOPATA， NANCY V， WALLACE,et al．Comparison of academic achievement between Montessori and traditional education programs [J]．Journal of Research in Childhood Education,2005，(20)．
[7][8][10]ANGELINE LILLARD，NICOLE EISE一QUEST． Evaluating Montessori education[J]．Science,2006，313(29)．
[9]SNGELINE BOYLES．Montessori kids：Academic advantage Study shows improved test scores for Students in Montessori school[N]．Medical News，2006—09—28．
作者单位：
刘宝根：安徽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
徐 宇：重庆市北碚区教师进修学院
余 捷、陶晓玲：安徽师范大学和属幼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