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师谈小学作文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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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年4月20日至23日，在美丽的西子湖畔举办了一次较大规模的小学华文国际教育研讨观摩活动，一千余名来自全国各地的小学语文教师和教研员参与了此次活动，新加坡和我国香港、澳门、台湾及内陆的近四十位专家、学者、名师到会讲座或作课。《中国小学语文教学论坛》主编裴海安应邀在会上作了《对当前小学作文教学的一些思考》的报告。全文如下：

老师们：

　　我很高兴能借此机会与大家分享我对当前小学作文教学的一些思考，讲得不当之处，欢迎大家批评指正。

　　首先，我要谈谈对构建小学作文教材新体系的思考。

　　◆今天上午，我翻了翻本次会议制作的精美的《参会指南》，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本次活动共有26位名师作课，但只有2位老师上作文指导课，其余的24位名师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阅读课。这个现象说明了什么呢？我想，起码可以说明两点：一是作文课不好上，作文教学难以出彩；二是对许多名师来说作文教学也很头疼，更何况是我们这些普通老师了。

　　一直以来，我有一种强烈的感受，就是觉得我国的小学作文教学存在比较大的问题，但是问题出在哪里，一直没想明白。前几天，我和咱们小语界的一位老前辈在电话里聊天，说起这个困惑，就向他请教。没想到他说了一句话就让我茅塞顿开。他说：“没有好的作文教材，让老师怎么教好作文？”的确，没有好的作文教材，再好的老师也难以教好作文课。这就让我想到构建小学作文教材新体系的问题。

　　其实，早在今年第一期，我们就刊出郭根福老师的一篇文章，他在文章中就呼吁过“构建新的小学作文教材体系”。只是当时并未引起我的足够重视。在那篇文章中，他说，纵观全国目前已经出版的各种语文教材，都是以培养学生的阅读能力为主线而编写的。作文教学只是讲读教学的“附庸”。他还说，迄今为止，全国还没有一套科学的、权威的、系统的、独立的小学作文训练教材。我觉得郭老师的这些话切中了要害，说得很有道理。我基本上同意他的这些看法。

　　◆那么，造成这种情形的原因是什么呢？我觉得这恐怕和我们长期受 “阅读决定论”的作文教学观的影响有比较大的关联。叶圣陶先生说过：“读好就能写好”。这句话对我们几代人都有较大的影响。应该说，在某些条件下，这句话确实有道理。比如，古人有“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的说法，今人也有“熟读好文三百篇，不会作文也会诹”的说法。平心而论，在古代这个说法是成立的。因为在古代读书人有充足的时间用于大量的阅读，并通过大量阅读慢慢感悟文章的妙处和写法，从而提高自己的表达能力。但在今天，我们的学生只有极为可怜的一点点时间来学语文，大量时间让位给了英语、数学等课程。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继续单靠阅读积淀来提高作文能力已经不太可能。所以说，在一定程度上“阅读决定论”的作文教学思想观，已经阻碍了作文教学的发展，影响了语文教学质量的提高，我们必须对它进行反思。老师们，这里有一个如何对待前辈的问题。叶老是伟大的教育家，我们人人都应该尊敬他老人家，但叶老也是人，我们不能要求叶老的每句话都是真理。我们更不能把叶老的话当作不可更改的金科玉律。

　　在读与写那个更重要或者说在理解和表达那个更重要的问题上，日本和我们正好相反。日本的语文教材都将语文教学内容分为“表达”和“理解”两大项，而且将“表达”作为语文教学的首要目标。这种对学生表达能力的强调是日本教育比较高明的地方，强调写作教学的语文教学是信息时代的必然趋势。

　　我们必须承认作文是一门科学。是科学就需要独立发展。如果一门科学长期处于附庸地位，它就很难得到应有的发展。中世纪，哲学沦为神学的“仆人”，哲学就走向没落。同样，作文也只能从以讲读为主的语文中分离出来，才能真正成为一门科学。《语文课程标准》（实验稿）颁布以来，原有的作文训练体系已经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新的训练体系。新的训练体系有了比较大的进步。但是，它还有不小的缺陷，主要是作文训练不够具体、不好操作，缺少序列。

　　现行的《语文课程标准》缺少一个重要的东西——写作内容具体标准，即每个年级的作文教学内容细目。纵观世界各国母语课程标准架构，内容标准都是不可或缺的要素，更何况是我们这样的大国，幅员如此广阔、教育资源差异又大。写作内容具体标准应该是一种共享的具有导向性的教育资源。我们非常需要这样一套标准。本刊今年第四期，刊登了一篇这方面的非常重要的文章，是华东师大课程与教学系副教授董蓓菲写的。在这篇文章里，董教授以美国加州母语《写作内容标准》为例，比较全面地介绍了美国小学作文教材的体系建设，相信对大家会有一定的借鉴作用。

　　据报道，教育部已经部署修订现行的《语文课程标准》（实验稿），我们期望这次修订能够借鉴发达国家的先进经验，在课标中增加详细的分年级写作内容具体标准。让教材编写者有法可依，让教材使用者有法可教。

　　◆说到借鉴，我还要特别说说日本的作文教学。日本的作文教学目前在世界上应该算是一流的。就拿作文指导来讲，日本推行一种“写作全过程”指导教学法。具体包括以下九个步骤：⑴设计作文题目，⑵学生分组对作文的材料、顺序、表达方式进行具体化讨论，⑶收集材料、共同设计多种可能的作文结构，并列出写作提纲，⑷小组共同讨论具体写作中会遇到的问题和难题，⑸个人起草、修改、誊写，⑹小组传阅、交流、议论、评价，⑺以小组为单位装订起来交给老师批改，⑻老师改完后做成文集在全班传阅，⑼全班同学评选出优秀文章交给学校出版或广播宣读。从以上过程不难看出日本写作教学的两大特色：第一是“团队精神”。他们十分强调小组讨论、集思广益。这样的好处：一是将作文的压力分解到小组成员，从而消除学生对作文的畏惧感；二是让学生之间互相启发、激发，互相学习，获得写作这篇作文全面的知识、材料、技能，从而学会写作。第二是“成功教育”。学生通过小组传阅、全班发表、全校发表，一步步让学生体验成功的感觉，在体验成功的基础上乐于写作，学会写作。应该说，日本作文教学的基本指导思想是比较现代的、比较科学的，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

　　接下来，我再谈谈来稿中发现的一些问题和我的建议。

　　◆从平常大量的来稿中，我们发现：多数教研论文缺乏新意，多数教学设计守旧简单。许多老师写文章大量引用专家、学者、课标上的语句或要求，视专家、学者的话为金科玉律，很少结合教学实践来谈自己的教学得失，而是围绕专家的观点和课标的要求泛泛而谈，或者说看到一些专家的作文教学文章，再翻新一下、解释一下，了无新意。我们经常看到这样的题目，什么《浅谈小学作文教学的创新》，什么《如何落实作文教学的有效性》等等，谈创新内容却没有创新，谈有效性却只是罗列别人的观点。类似这样的文章，我们是不会选用的。

　　多数老师在作文教学上注意了创新，但很少把创新写进教案。很多老师写来的教案过于简单，往往缺失一些重要的细节，结果由于操作性不强而无法刊用。还有一些老师教作文还是老一套，题目一布置，范文一读，让学生自己开始写，缺少一些必要的引导。

　　◆当然并不是说没有出类拔萃的好稿件，我们杂志经常刊登一些非常漂亮的作文稿件。比如，今年第一期我们就辟出专版刊登了王崧舟老师的《亲情测试》课堂实录，并约请了潘新和、成尚荣、钱正权、贾志敏、许汉等八位专家对这堂课引发的多方讨论发表了比较中肯的看法，从语文教育的角度阐述了我们的认识，表明了我们的态度。第三期我们又发表了熊生贵等老师写的《还需要“三年级起步作文”吗》，对多年来形成的作文教学的这道难题进行了深入的剖析和解答。第四期我们进一步加大了作文教学的力度，发表了《谈小学生习作评价的问题和对策》等四篇重要文章，对当前小学作文教学中的读写结合、个性表达、习作评价、写作标准等重要问题发表了很好的看法，相信对广大读者会有一定的启发。

　　◆我们小语界一直存在一种奇怪的现象：不会写作文的教师去教不会写作文的学生。这种现象已经存在很久了，而且可能还要存在下去。这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现象。大家想想，如果你不会唱歌，你怎么去教学生唱歌？如果你不会弹琴，你如何去教学生弹琴？如果你不会做饭，你怎么去教别人烹饪？如果你不会开车，你又如何指导别人驾驶？世界上所有的艺术和技术都是会者教不会者，这是最基本的常识。可是，在我们语文界却存在这种普遍的怪现象：不会写的老师教不会写的学生。老师没有写作的经验，找不到写作的门径，怎么去引导学生习作，又如何评价学生习作的好坏？不过，我想这个责任不应该让我们的老师来负，应该主要由各种师范院校的中文教育来负，由国家教育主管部门来负。因为，在各种师范院校的课程设置和课时安排中，并没有把写作能力的训练和培养放在应有的位置上。那么，他们毕业后不太会写作就情有可原了。但是，这一点已经成为阻碍小学作文教学质量提高的另一个“瓶颈”。作为学生作文的引路人，我们老师必须加强自身的写作修养，提高自己的写作能力。

　　◆我有一个建议：作为一名小学语文教师，或者一名小学语文教研员，要想在作文教学的研究方面有所建树，可以尝试走“超常规”的路子。比如，江苏无锡市清扬中心小学的张赛琴老师，原来也是一名默默无闻的语文教师，一名乡镇小学的校长，自从她师从上海大学李白坚教授研究实践“快乐大作文”的新思想和新方法之后，成果不断，影响日隆。近几年来，她随李教授在《作文世界》杂志主讲“快乐作文课堂”，在《江南晚报》开设“和孩子们聊作文”系列讲座，在各类报刊上发表论文几十篇，并与李教授一道合写了一本20多万字的专著——《21世纪我们怎样教作文》。现在，张老师已经成为小学作文教学的一名有影响的专家。前不久，她应邀前往太原给三年级的学生讲了一堂《数字陷阱》的作文课，获得了极大的成功。第二天，《太原日报》在显要位置发了一条消息，称赞张老师的这堂课让在场的300多名语文老师受益匪浅。我也有幸听了这节课，确实非常精彩。从张老师的成长经历中，我们得到一个启发：一线的语文教师和教研员，应该主动和高校的优秀教师联合起来搞教研，用他们的学养弥补我们的不足，用我们的实践弥补他们的不足，这样才容易快速取得教研上的突破。

　　◆另外，我们近期准备编辑出版一套《同步作文教学设计》丛书。

　　目前，国标本的语文教材已经出齐，我们拟编辑出版一套紧密配合新教材的《同步作文教学设计》丛书。欢迎各位老师积极加盟、踊跃投稿！这套书将主要配合人教版、苏教版等在国内影响较大的国标本语文教材使用。我们初步设想要把它打造成一套最具新意、特别有用的作文教学新思维教本。

　　◆由于时间关系，我就谈到这里。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本刊，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