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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课、评课、写课,教学引领者必须的生活
窦桂梅
教学引领者必须让教师相信,课堂生活绝不只是为了生存而必须从事的被动工作,而是应当成为为自己未来储存幸福基金的事业。要努力成为让学生永远记在心中的小学教师,必须付之行动,把学习获得的知识财富转化成教学生产力,为此,你才会成为学生爱戴,敬仰的人,由此,你才会真正找到一个教师得以安身立命的根本所在。
——题记
感谢海淀西苑学区给我一个锻炼学习的机会。本来是和教学管理者们谈谈自己的体会,可有了校长,以及德育管理者们在座,多少有些忐忑。教学来不得半点虚假,我们的话也自然出自真心,虽站位不高,思考不全面,但想到西苑学区做这么一件实实在在的活动的良苦用心,我是应该做“砖头”来引发这次活动带出的“玉”的。
作为教学管理者,我时常思考,我工作的重点是什么?如果说是抓教学质量,那么实施的策略是什么?工作的“有效性”是如何体现?我是主管学校教学的校长,但我还是一名语文教师,为此在思考教学有效性的问题上,带着日复一日深入课堂的感受,实际上我太不赞成一味追求课堂“有效性”的提法,因为这种提法本身就暗含着功利主义的思想,似乎只有看得见东西,摸得着成绩的课,才是有效的课堂教学。教学是“慢”的艺术,给学生一粒粒种子,然后把它交给岁月,总会看到万涓成水、幼苗成林。将这样的思路类推进学校的教学管理中,于是,我也怀疑教学管理“有效性”的提法。因为提高教师的教学水平同样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是一个“管”,一个“理”就能带来来自根部的营养的。若要使教学“有效”,管理者必须在硬性制度的层面之上,引导教师走上一条自觉深入钻研教材、深入的备课,获得高超的课堂教学能力的道路上来。而这一切同样需要管理者与教师一道抛开各种功利思想,静下心来,肯坐冷板凳一点一点地钻研。
当然,在高速发展的大环境下,我们凡事都讲究个效率,“多快好省”是我们评价工作质量的标准之一,也正因如此,每每,当我们的教学引领者与任课教师就一节课的教学内容反复推敲、反复研读的时候,连我们也会质疑:这样投入与产出比例值吗?这样的教学研究有必要吗?这样一遍遍的听课、评课,再听课、再评课对教学质量会产生恒久的而不仅仅是一次性的影响吗?
于是思考就来了:我们为什么要听课?为什么要评课?那,又为什么写课?既然要听、评、写,那么又怎样在这个讲求效率的时代,让教学管理者的这些工作能够尽可能大的对老师产生帮助?于是,我有了下面的思考:
(一)
听课,听得出门道儿
说到听课,大家都知道为什么听,怎么听。但有没有深入思考过,听课怎样发挥它应有的作用,而不是流于形式。我发现制约听课效率和效果的,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一是只做旁观者,不做主动参与者,没有从思想上参与到教学活动中,不是有“备”而听,而是作为一个局外人,听课就仿佛看一场与自己并不相关的演出。二是只做盲从者,而不做引路人。把听课当作一种任务,而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实际上,听课本身就是一种教学研究,只有确定自己的研究方向,听课者才能让自己深入到问题的核心,并努力解决问题。三是只做批评家,不做审美者,更不做帮助者,问题提了一堆,却不给出解决问题的方法,于是听课就只好在一次次的试误中浪费学生宝贵的时间。
其实,听课绝不是为了完成海淀区,或者西苑学区交给的40节的规定任务。对于教学管理者而言,听课就是本分,是我们应该的工作。而且,这听课不应仅仅停留在了解情况的层面上,必须带有一定的目的和意义。这就好比我们要求教师一样。我们动不动就问教师:这节课你能给学生什么?在听课中,我们也应该经常问自己:你到底能够给教师什么?教师希望能在你那里得到什么?是毫无原则的鼓励吗?是没有科学根据的批评吗?想必都不是,老师在经历了40分钟的忐忑之后,一定是希望能够在管理者那里得到些切中要害的真知灼见的。那么,我们用什么样的方式让他们得到听课后的收获?用哪种方式传递这样的收获更加恰当?如何帮助教师因我们的听课,获得真正意义上的专业提高?这,都是我们听课者所要考虑的问题。
管理者,尤其教学管理者,其工作性质不应停留在一个吆喝型的管理者身份上,还应定位为专家性质的引领者的身份上——这对我们负责教学的人来说,真的不容易。在大力提倡教师专业化发展的今天,也更应提倡教学干部的专业化发展,试想一位长期脱离教学一线的教学干部,如何正确把握课堂教学?如何为教师,尤其为年轻教师示范?课堂不仅是学生成长的地方,是教师成长的平台,也是教学干部成长的阵地。为此,在我们学校,所有教学干部,包括德育干部都是很辛苦的,他们不仅有大量的事务性工作要做,更主要的是还肩负着自己本学科的教学任务,更有教研以及科研引领职责——每周多则12节课,少也有7节,更不要提开会、研讨、教师培训等等那么多的工作了。但是这样的立足于课堂的付出是有意义的,课堂好比我们这些“鱼儿”的池塘,离开了水,是“活”不了的。在一节节与老师们一同上课的过程中,我们日复一日的与老师们一样进行着教育的实践研究。
即便这样,对于我们教学干部来说,每学期的工作计划中,对于本学期的听课计划依然应当是心中有数的,听哪些学科的课?听哪些老师的课?不应该是盲目的。那,究竟怎么样听课?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看你从哪个角度出发。
学校的发展要依托教师,只有高水平的教师,才能造就有高水平的教学质量,这个道理是不言而喻的,因此教师队伍的建设问题,也应该是主管教学的干部的工作重心。我们可以从老师们的年龄上,将教师划分为老、中、青三代,针对不同年纪的教师听课听什么值得考虑?我们还可以从教师的教育背景上将教师划分为:受过本专业教育的教师、未受过本专业教育的教师,针对存在这样差异的老师听课听什么同样值得考虑?再从教师成长的角度出发,对新教师而言,“听”其是否入门,“听”其重难点是否得以突破;听有研究能力的教师的课,就要看她对教材的创造性处理等等。
但由于工作精力有限,再加上事务、会议那么多,听的计划总赶不上听不成的变化。还拿我们学校来说,学校共有一线教师82人,其中45岁以上的教师有10人,35-45岁的教师有31人,35以下的教师有35人,工作没有满3年的教师有6人。这么多教师的课,每学期想都听一遍困难很大,并且那样的工作针对性不大。胡子眉毛一把抓,等于什么也没有抓住。一句话,盲目听十节不如认真剖析一节。
于是,在长时间的一个人一个人听,逐个“耕耘”然后发现,这块“地儿”没有过几天又荒了之后,怎样改变“听”的方式,让一个人的静悄悄的“听”,变成与上课者的心灵共鸣,同时,还能因为这一次的听,引起更多的“耳朵”的听,成了这几年我经常思考,并努力尝试实践的课题。因此,上个学期,围绕听课,我依据年龄、教学经验、教学水平、学科分类等调件,精心选择了几十位老师的课,认真聆听,写下“捉虫”或称“课堂拣金”文章21篇,当然写是有针对性的,是为了教学中的有心人们能够借此举一反三的。这当中有写给刚刚走上工作岗位不久的青年教师的《教学韵味,不仅仅是感觉》,有写给已经有了一定教学经验,个人发展进入高原期的《如何实现师生真正的平等对话》,有针对语文讲读教学的《主题单元的语文课该怎么备》,有针对语文识字写字教学的《必须不拘一格,灵活识字》以及针对其他学科的《数学,要眉清目秀》、《一堂科学课好在哪》、《向有氧的教室走去》。通过这些文字及时记录听课的点滴感受,让流过耳畔的声音变成白纸黑字的印记,对于自己是梳理的过程,成长的足迹,提供给上课的老师,则又成了额外的收获,珍贵的资源。
此外,上学期,我与语文老师们一起同备同上的我国四大名著之一《西游记》。在校本教学研究的过程中,我们提出了“共读、共教、共评”,甚至“共写”的口号。结合教材的《三大白骨精》以及《三借芭蕉扇》等课文,我们开展了全面开花的轰轰烈烈的听课。暑假要求老师们精读《西游记》原著,开学后,听专家的专题讲座,听我给教师的文本解读,然后所有语文教师们的共同备课写教案。接下来,就是大面积的听课。这下,每一位走进课堂听课的教师,不是旁观者,而是感同身受的行动者,研究者,执行者。他们是带着自己的体验,自己的思考走进自己的课堂以及别人的课堂,这样的听课我们认为其含金量是高的,是有效的。
于是,大家借助一个值得研究的经典课例,一起备课上课,一起听课,重点深挖这口井,通过不断研究,打出水来再算罢休——这样,每个人在自己参与挖井的工作的同时,也享受到了教学研究成果的甘泉。这样就又比走一处,挖一处的“坑”不知道强多少倍。最终,我们研究开发了9种课型,三分之二的语文老师参与了上课。加上试教,老师们一共听了37节围绕《西游记》开展的各种类型的课。大家普遍认为,这种听课方式是提高教学的必然途径,是带动教师专业性发展的必要手段,是作为教学管理者日常工作的重要任务之一。
可见,听课不仅针对管理者而言应当作为研究的专题,它更应让所有教师也把听课获得的“利息”转化到如吃饭睡觉般,最自然不过的日常教学行为。进而教学管理者就更要思考,如何调动所有教师带着问题走进课堂听课,变学校的要求为自身专业发展的必需,使听课真正成为教师日常工作的一部分,使这样的一种现象成为校园文化的一部分。当然,这是这样的目标需要我们每一位教学管理者的共同缔造。我们也仍在努力中。
(二)
评课,评得出名堂
在谈到评课时,我们常有这样的感慨——有时评课人说得口干舌燥,最终的效果却是“萝卜炖萝卜——于事无补”。真正的评课应该是“专业引领”下的“萝卜炖肉”,给予老师真正超越他原有水平的营养。所以,必须打破低效的平行对话的局限,在更广阔、更宽松学术空间内,建立志同道合的“引领”关系。
于是,每一个教学干部,首先要建立一种思维方式,站在被评课人的角度想问题,不是听了就评,信口开河,而是应该想清楚,你要评课的这位老师身上最需要的是什么,你评的重点是什么。其次,在评课中要拿出自己的“绝活”。评课不能仅仅停留在用“耳”听、用“笔”记、用“嘴”说的流程中,它应该是专业上的引领与带动。让教师感觉到你的确有水平,既能有一双慧眼发现该教师教学的亮点,又能锐利指出存在的缺点,并能够准确地解剖盲点。
有些时候,我们需要拿出权威的姿态,学术尊严不等于领导威严,应当明辨是非真伪的,教学引领者必须做出价值判断。但是不能把“评课”当作权力或者威力的释放。对于不同的情况需要摆出不同姿态。过去我们看到教师恭恭敬敬拿着小本听你的“判决”,如果这种恭敬是出于对你的敬重或认同还好,如果是因为惧怕你的权利而表现出的假象,那么也许这评课背后的良苦用心也就付诸东流了。因此,教学引领者(管理者),千万不要把自己当作“行政领导”,尤其是教学干部,绝不能用行政推动你的教学管理。教学管理者是把你所谓的“干部”身份尽量“躲到教师后面去”。
还有,教学管理者必须谋求更多的教师们参与你的评课,这个时候你是评课的首席,也是重要的主持人——把评课当作合作多赢的平台,组织那些有才华的教师参与评课,并有评课记录,让其发挥最大的作用,给教师们提供更多的分享。而在其中需要搀扶,引领的时候,你要把你的“专业水平”拿出来,于是就会有更多的教师获得思考之上的提升、分享之后的超越。这个时候,评课就成了一门带动教师专业成长的艺术,教师的才华在这样的评课中释放、撞击,渐渐就发展成了属于自己的教学艺术。
关于评课,要说的内容太多了。比如教态、内容、方法、目标等等。但是对于教学中,参差多态,以不同的方式和形式出现的课,随之而来的评课却常常流于形式,有的是在设计好的表格上打个分,草草了事;有的是表扬为主,做好好先生;还有的是被动发言,敷衍了事……这些现象在我们的评课中可能很多人都碰上过。试想,如果评课只说些正确的废话,那评课还有什么意义呢?有些时候,所谓的讨好鼓励,其实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既然“评课”要围绕听到的课堂信息提出问题、发表意见。那么,“评”的过程就应当是参与者围绕共同的话题展开对话,平等交流的过程。虽然有“主”“从”之分,但“评”要超越“领导说了算”的局限,努力改变教师在评课活动中的“被评”地位和失语状态。让授课者说话,评课者才能更加充分地理解授课者教学设计中的良苦用心,评课才更能加点中要害。
多年来,从未离开一线的我,觉得领导的评课,就是为了让人更好地改进教学,而不是成心找你的“茬儿”。课堂教学终究是自己的事情,有人帮助你那是天大的好事。实际上,一堂课出来了,就好比一本小说发表了,作家是谁读者常常并不在意,而在意的是小说的内容。我们听课教师,就好那些小说评论家们,借着这节课这个作品,开始“文学批评”。批评家批评的是小说,我们评的是这堂课,于是在批评中,上课老师这个“人”本身就模糊了,所有的听课者,都是在课堂内容上,品评玩味,获得教育与收获的,与教师的这个人没有关系。
可往往,有的教师分不清课与人的界限,总是把对课的评价和对自己这个人的评价“扯”在一起。评课者呢,也容易把两者混淆。当然,保护自己、掩饰缺点几乎是每一个人的天性。于是,在正视人的弱点、尊重人的天性的情况下,评课者要出于“真诚”,同时尽量做到“义正词婉”,“理直气和”。不过,教师的性格差异,就决定了不同的教师,也要不同对待,有的教师可以下“猛药”,有的就要小心轻放。不管怎样,你一定要让教师感受到,你是为他(她),你是在帮助人、发展人。
我在学校,有一个特点,就是评课的时间有时比教师上课的时间还长。如果说几年来,老师们对我的评课是喜欢的、信服的,而且在我毫不客气地指出问题时,他们都是很高兴地接受的。关键是我给老师树立了一个重要的观念,评课不仅仅是批评,更不是无谓的赞美,评课就是发现课堂问题。而且要告诉教师,“问题是我们的朋友”,评课的重要目的就是正视问题和发现不足,这,才有助于我们找到前进的方向和目标。所以说,对于评课,你有什么样的素养,就会传递什么样的评课水平,有什么样的体验,就会传递什么样的教学经验。评课时候,一定要“缺点不漏,优点说透,方法给够”传递真实的心声,真正的水平,告诉教师怎么做还会更好,以至于心服口服接受你的观点。
(三)
写课,写得出水平
一名优秀教师要学会表达自己,而写作则是表达自己的最佳方式。只有真切体会到写作价值的教师才会对写作充满感激,而不是仅仅为了发表文章,参加所谓的论文评比。写作不是创作,而是一种教育生活。具有写作兴趣的教师总是富有丰富的情感,拥有理性的头脑,总是保持一种敏锐的目光,悉心体察身边的冲突和矛盾,聚集点滴的教育教学感悟,汇成思想的洪流——也就是基于这种想法,已经不当班主任的我,把写转移在“写课”上。
“写课”就是在思考教学,就是在表达思想——这一点我深有体会。只看不想,只说不写,回过头来什么也没有留下。
“写课”是一种很好的积累。写课不是简单的口头议论,而是对话、反思与梳理的综合过程。如果说评课是感性认识,那么写出来就是理性认识。说话和写作都是表达。但是,口头评课,带有随意性、不确定性。写课,却能将散乱的评课组织化、条理化为显性经验。
几年来,围绕教师专业活动,我的写课成为了促进教师专业发展的有效途径,不仅有利于他人,同样成就了自己。就个人体会,整理听课笔记能够更加逻辑地表达、规范地表达、精细地表达。这样的写,相对于现场议课的说,就具有了更高的对话质量。比如结合上学期西苑学区的“师生间平等对话”,“基于经验的学习”的专题研究课。在学区的鼓励下,听课后我写了四篇文章,梳理了一些问题。比如什么是对话?基于怎样理念的对话才算是真正的对话?对话中“对”的究竟是什么,是一问一答吗?“师生平等”,仅仅是教师的和蔼表情吗?基于经验的学习,是基于学生的经验还是教师的经验?经验是把双刃剑,教师如何正确认识自己的经验,如何判断学生的经验是否正确,等等。
当我把这些不成熟的思考写出来,印发给老师们的时候,他们阅读我的写课,要比听我现场的评课获得更多的沉淀。过后,中关村二小刘利主任专门写过一封信,并通过电话交流这些话题,可以说,这样做所带来的收获,已经远远超过了评课本身。
就我们学校来说,2002年底,我曾写过《教育的对话》,给清华附小所有的任课教师每人一篇文章,以表扬为主——因为那时候自己来学校才一年,摸不清脉路,生怕就此堵塞了老师们的言路。而后2005年底,一位编辑看了我的听课笔记,惊呼我的创造,于是就急匆匆的出版了《梳理课堂——窦桂梅课堂捉虫手记》。这本书,重在捉虫,直面问题。后来竟成为当年教育畅销图书排行榜前三名——尤其是在江浙一带,我的这本书,据说很多老师人手一本。
近三年来,我在课堂上不仅听常态课,也听研究课。既“捉虫”,也“拣金”,尤其上个学期,西苑学区名师工作室建立以后,为了方便老师们阅读,我把这两部分的文章放在我的博客里,不光是共同体中的那十位教师,我们海淀的不少老师都在跟着阅读。于是,这样的写课,就成为了不仅仅是属于我们学校老师的,更是各个兄弟学校老师们可以利用的校本教材。因为有的案例,具有一定的典型性,但可能只在一个老师身上听到,我就结合这一类的话题,写成系列文字,打印下来,让所有的相关学科的老师阅读讨论。既避免了其他教师出现该教师的问题,也可以留着给下一个学年的老师作为培训教材。想想,这个方法真好。
比如,这个学期我写过三篇关于识字教学的文章,为了说明问题,我还亲自上示范课,现身说法。结果,那些被我评课捉虫的老师们特别好,也写了反思作为回应,我们还专门又把一、二年级的语文教师召集一起,讨论识字的问题以及今后研究的方向。由我的写课,到他们的再次写课——其意义远远超过了写本身。
再有大家可能看到了我写给音乐教师的一篇评课。该教师阅后深有感触,于是,整个音乐组先自发学习,然后我和主管科任的傅雪松主任专门和他们就音乐教师“学科专业知识”与“教育学技巧”如何结合的问题展开了研讨,让教师们懂得,教师不是音乐家,教师更不是教练,而应当努力音乐教育家才对。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我写的捉虫文字,拣金文字,都要给当事人阅读,必须经过他们的同意,我才放在博客或者印发给其他教师们学习,从某种意义上说敢于展示自己不足,敢于呈现自己的失败,应当说也是一种勇气。
更为重要的是,这样的文章,不是来自外部世界,而就来自自己的身边,甚至就是自己的故事,由此教师就会对文章中提到的问题格外的重视,才能够对自己的教学“动真格的”。教研《三打白骨精》的前前后后,语文教师一共写了47篇文章。数学,美术,体育,音乐等其他学科的老师们听了这堂课,也参与了评课,也写了共计41篇文章。语文老师有的写了两篇。体育老师张志刚在文章中写到——虽然正义有的时候不被人理解,可能有时候还被误解甚至歪曲,但阳光总在风雨后,那样的阳光更加明媚,一个成语叫作“邪不压正,恶贯满盈”,这也是我们做人需要警醒的地方。白骨精的行为告诉我们,智慧要为善良的人生服务!这样具有哲学意味的深度思考,竟然来自经常自嘲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体育老师笔下,由此,我们还怎能小看老师们的写作水平、教学水平。此后我的教学实录,以及胡兰的《漫溯,向语文教育的更深处》,苗玉春的《以语文的方式教语文》,发表在《小学语文教学论坛》的“名家名课”专刊上,在全国引起了较大的反响。这些文章在我校老师们中间撞击的波澜,由此也应当能够见其一斑了吧。
帕尔默在《教学勇气——漫步教师心灵》说:“与真命题相反的是假命题,但是与一个深刻真理相对立的,可能是另一个深刻的命题。”——书写、记录的美好,与之相对的就是辛苦。教学引领者要舍得花功夫写出来,这不是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就能穿凿附会出来的。不是真正习惯于写作的人,是不会知道爬格子的苦处的。往往我们说的很好,落在笔上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还有,“改”要比“写”的时间还长,经常要做在电脑前五六个小时。每一个万家灯火晚上,下班后不是放松安逸、觥筹交错,而是挑灯夜读,学习、反思、写作,这真的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最终究竟有多大的推动作用,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必须动脑筋创造性地,做好我的教学引领工作。
再有,有多少老师能跟着我也记录自己的教学?以前在学校制度的强化要求下,曾经有些效果,但现在考虑到老师们的负担,已经降低了要求写课的数量了。不过,对于自己,我不能放松。因为这恰恰是我向老师们学习的机会,是提高我分析问题能力的重要途径。也是我,一个语文教师必须练就的基本功——因此,我要求自己不能情随事迁,“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守望教育理想就从坚守秉笔书写的习惯开始。
教研是一种文化。我认为,写课是学校教学工作的,是传承并发展学校文化的关键所在。一所学校如果不研究课堂教学,不记录教学,而频于忙碌各种活动,应付上级的上交的材料,甚或从来就没有经过深入思考而留下的文字经验,那么,这所学校是没有积淀、是不可能期待其厚积薄发的学校。我们的教师也必须改变“复制”“粘贴”抄写论文的恶习,这是对教师专业保有的最大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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