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

杨辉

在生活理想的源头

我曾试图设想我的每一个学生长大成人后将是怎样一个人。使我惴惴不

安的是：孩子，你将成为怎样的公民，成为怎样的人？你将给社会带来什么？

什么是你的欢乐？你将赞赏什么，憎恨什么，你将以什么为自己的幸福，将

在世上留下怎样的痕迹？

作为一个教师、一个教育者，我曾力求把人类许多世纪以来所创造和取

得的精神上的可贵品德——对祖国和自由的热爱、对人压迫人和人奴役人的

现象的不妥协精神、为人们的幸福和自由这些崇高理想贡献自己的力量和生

命的意愿，注入到那些幼小的心灵中去。十分重要的是，关于祖国的豪言壮

语和崇高理想在我们学生的意识中不要变成响亮的然而是空洞的词藻，不要

使它们由于一再重复而变得黯然失色、平淡无奇。让孩子们不要经常去空论

崇高的理想，让这些理想存在于幼小心灵的热情激荡之中，存在于激奋的情

感和行动之中，存在于爱和恨、忠诚和不妥协的精神之中。

尤其不能教孩子们去说他们还没有理解的词语。否则那些为人们视为神

圣的东西会因此而变成毫无意义的空谈。

辛勤的园丁总是为刚刚在地面上挺立起来的幼树加紧培植树根，因为树

根的强弱决定着树在今后几十年间的生命力。同样，教师也应该注意培养自

己学生对祖国的无限热爱，对劳动人民、对共产主义伟大理想的忠诚。这些

品质要从孩子开始看、开始认识、开始评价周围世界的时侯就着手培养。

十分重要的是，要孩子们珍惜长辈们在为祖国的自由和独立、为劳动人

民幸福而进行的艰苦卓绝的斗争中所创造、获得和争取到的一切。对孩子们

来说，祖国这一概念是从一块面包和一片麦田、从林边的一块小空地和小池

塘上面的蔚蓝天空、从母亲在孩子床前的歌声和故事开始的。在童年的黄金

时代，当孩子们对语言、对形象，对他人的内心世界特别敏感的时候，要把

年长一代引以自豪的一切送到孩子们的心坎上，把争得自由劳动的幸福所付

出的代价讲给孩子们听。我曾力求做到不允许以满不在乎的态度去享受生活

上的福利。孩子对周围世界和对自己的认识都不应该是片面的。在认识世界

和自己的时候，孩子们应该逐渐认识到自己对长辈们所创造的物质和精神财

富应负担的责任。

走访故乡往昔的“旅行”——我们这样称呼我们到田野、树林、河岸、

邻村的游览和远足。我曾力求使孩子们看到，在人民精神生活中把过去和现

在联结起来的那些东西。我对孩子们说：

“展现在你们面前的是一片肥沃的麦田，麦子正在成熟。就在这块土地

上，靠近林边，在国内战争的年代里白卫军枪杀了一个红色游击队员。而在

伟大卫国战争第一年的艰难的夏天，我们几名战士和一个连的法西斯匪徒进

行过一场激烈的战斗。我们的英雄们在这里牺牲了。孩子们，看一看这广阔

的田野。这些小土丘都是无名英雄的坟墓；大地永志他们的功勋。成千上万

个土丘就是成千上万个无名英雄坟墓，大地珍藏着英雄们宝贵的鲜血，人民

永远缅怀他们的业绩。如果不是他们为祖国献出自己的生命，你们就不可能

享有祖国大地的美，法西斯匪徒就会把你们变成奴隶。”

要让年幼的孩子对家乡故土的遭遇作一番深思，让他去感受、体验一下

为家乡的未来而惶恐不安的心情。让那发生在遥远过去的事件作为眼前事件

的渊源展现在他的面前。

童年，那个被我们认为充满无忧无虑的欢乐、嬉戏和童话的年龄，是生

活理想的源头。他们的公民精神的基础正是在这个时候奠定。我们的学生将

成为怎样的公民，这要看在童年时代周围环境给孩子展现的是什么，是什么

使他欣赏和神往，是什么使他愤懑并使他哭泣（不是因个人委屈而是因同情

别人的遭遇而哭泣）。展现在孩子们面前的周围世界是充满矛盾的、纷繁复

杂的，他们在这里所看到的有美也有丑、有幸福也有苦难。孩子把周围世界

所发生的一切，把人们过去和现在生活中的一切都划分为善和恶。为了在童

年就打下人道主义和正义感的基础，应该教会孩子正确识别善与恶。

我说这些话的意思是：孩子们了解到的周围世界的一切事物、一切现象、

人们过去和现在的行为都应该在幼小的心灵里激起深刻的道德情感。能正确

地分辨善和恶，这意味着孩子对他所认识的事物是十分关注的。善将引起他

欢乐的激情、赞叹，引起他效法美德的愿望；恶则激起愤恨、不可调和性和

为真理、正义而斗争的精神力量的高涨。孩子的心不应是真理的冷库。我竭

力要防止的最大恶习就是冷漠、缺乏热情。儿时内心冷若冰霜，来日必成为

凡夫俗子。童年的时侯，就应该在每个人的心里燃起公民激情的火花，点燃

起对邪恶和对纵容邪恶的毫不妥协精神的火花。

在孩子们的意识中，不难确立人压迫人是最大的恶这一真理。有时，孩

子们会正确地回答老师关于什么是怒的问题。但是，如果孩子们未曾被人奴

役人的鲜明景象震惊过，未曾体验过对造成这一恶果的人的仇恨，他就不会

成为一个真正的公民，成为一个真正具有崇高理想的人。

人的冷漠是危险可憎的，而孩子们的冷漠则是可怕的。我极力使我的每

一个学生在童年就深切地亲身体验为别人的命运而忧虑的高尚情感，即使那

些人可能离他很遥远，生活在地球另一端的某个地方，或生活在一百年以前。

这种情感是抵制冷漠情绪的有效手段，是医治冰霜之心这个苟且偷安心理的

危险种子的良药。当代最大的祸害是帝国主义、殖民主义残余和战争贩子。

这些都不是什么抽象的概念，而是一种实在的势力，这种势力是与我们时代

的最高的正义——共产主义相对立的。

培养对帝国主义的仇恨是教育者的一项崇高任务。完成这项任务，要照

顾孩子的年龄逐步进行。

我给我的学生们读书，讲述一些生活中的真实事件，这些书籍和事件发

出为人类的尊严而斗争的号召，鲜明地阐发着对人压迫人的现象不妥协的思

想。孩子们多次听过波兰作家Г．先克维奇的激动人心的故事《乐师扬科》，

第一次朗读就使孩子们非常激动。他们把杀害无力自卫的男孩子的地主叫做

恶魔和吸血鬼。由于愤怒，孩子们握紧小拳头，眼里燃起仇恨的火焰。乐师

杨科永远进入了我的学生们的精神生活。以后我们又将这个故事读了许多

遍，有的孩子甚至一字不差地记住了这个故事。为什么孩子们一遍又一遍地

要听关于乐师扬科的故事呢？我认为这是由于愤怒激起了精神力量的高涨。

一旦孩子们感到自己是面对恶的不可调和的敌人，他就变得更加坚强，希望

充分感受一下自己的全部道德力量，想再一次证明他为真理而斗争的决心。

这种情感得到充分发展的心灵，对周围世界中的善和恶是很敏感的。

乌克兰的杰出作家阿尔希普?捷斯连科关于贫苦农民的子女凄苦童年和

少年的故事，给孩子们留下了极其强烈的印象。当我读完一个讲述很有天才

的农村姑娘，由于贫困以及有钱人和沙皇官吏们的凌辱而自尽的悲惨遭遇的

故事时，孩子们的眼里充满了愤恨。

在三年级和四年级，我们两次读了毕求?斯托夫人的小说《汤姆叔叔的

小屋》。孩子们为奴隶们的命运而深感不安。他们难以想象，人怎能像动物

一样被买卖。然后，孩子们在想象中周游世界，他们了解到，即使如今地球

上的个别角落也还保留着奴隶制度。孩子们由于想到自己无力给予那些在奴

隶市场上被买卖的南非共和国的小朋友任何帮助，总是感到心里不平静。在

孩子们的意识中，逐渐展现出当代的善与恶之间进行斗争的一幅鲜明的画

面：在资本主义及其附属国内，千百万人不是在为自己劳动，而是在为地主

和资本家卖命；那里的小朋友不知道什么是童年；那些为自己祖国的自由和

独立而斗争的无数优秀儿女正在被枪杀，被绞死，被送去服苦役。

孩子们永远记住了希腊人民英雄尼科斯?别洛扬尼斯的悲惨命运。在法

西斯分子占领希腊期间，别洛扬尼斯与侵略者进行了斗争；当他的祖国从希

特勒法西斯分子手中解放出来以后，资产阶级法庭以叛国罪判处这位爱国者

的死刑。尼科斯?别洛扬尼斯手拿着红石竹花迎接了死亡；就在同一天，他

那同样被判处死刑的妻子生下了一个儿子。为这个生活在狱中的男孩命运而

激动的孩子们问道，怎样帮助这个小别洛扬尼斯呢？崇高的感情唤起了积极

的行动。孩子们给小别洛扬尼斯的母亲写了一封信，通过国际红十字会寄去，

同时准备下一件礼物——绣在白绸子上的一朵红石竹花。以后，每年学生们

都在小男孩生日那天，给英雄的妻子寄信，给孩子寄礼物——在白绸子上绣

上玫瑰花、罂粟花、丁香花。这个初看起来似乎无足轻重的举动，在孩子们

心中却留下了很深的痕迹，因为它是对罪恶行为的谴责，是与不公正行为的

决战。

在引导孩子们进入社会生活这个世界时，我使他们确信，就是在人类历

史最黑暗的时期，当恶势力压迫着千百万人的时侯，总是有奋起反对非正义

的人们。这些人的名字，他们的生活、功绩，对青年一代来说是光辉的指路

明星。我努力使我的学生们敬佩那些为自己祖国的自由和独立、为摆脱剥削、

为确立人的尊严而斗争并献出生命的人类优秀儿女，敬佩他们的坚定不移、

勇敢顽强、英雄主义和忠于信念等品质。

我极力使人类过去创造和争取到的，并在社会主义社会得到发扬光大的

道德价值，在今天成为每个孩子的精神财富，打动他们的心，激励他们为真

理在全世界的胜利而积极行动。安东尼?格兰西说，真理永远是革命的。我

竭力不用任何响亮的字眼去揭示道德真理的全部美的所在。人类道德价值的

美，只有当它的革命意义以激动人心的显明范例体现出来的时侯，才能成为

孩子们的精神财富。“言传身教”这句拉丁谚语说得好。一生光明磊落，为

人类的幸福建树功勋，这才是照亮孩子生活的光辉榜样。然而，即使范例也

只有当它能生动体现人道的、进步的和革命的思想的时侯，才会教导人如何

生活。伟大的德国诗人歌德说，凡是离开了思想的人，最后剩下的将仅仅是

一些感觉。

在童年时代我让孩子们了解一些人的光辉形象，这些人的名字已成为世

代人的指路明星。当然，不可能把一切都讲给孩子听。

　不能使大量形象和情景如潮水般地涌向孩子，不能无休止地使他心绪激

动。就让他暂时只懂得一点点，但要让这一点点能把道德价值的美展现在他

面前。要让孩子们想一想是什么使他们激动，使他们感到震惊，形象地说，

要让思想和情感的溶合物在每个孩子的心里得以凝结。四年期间我给我的学

生们讲了许多为人类崇高理想而奋斗的战士们的丰功伟绩，其中有：斯巴达

克、康帕内拉、伊万?苏萨宁、斯捷潘?哈尔图林、索菲娅?佩罗夫斯卡娅、

尼古拉?基巴利契奇、塔拉斯?舍甫琴柯、托马斯?闵策尔、赫里斯托?博

捷夫、亚努什?科尔恰克等。讲述了伟大的列宁的生平和斗争，关于共产党

员英雄伊万?巴布什金、谢尔盖?拉佐、卡莫、雅科夫?斯维尔德洛夫、费

利克斯?捷尔任斯基、尤利乌斯?伏契克、恩斯特?台尔曼，关于伟大卫国

战争的英雄尼古拉?加斯捷洛和亚历山大?马特洛索夫，关于探求科学真理

的英勇斗士布鲁诺和伟大的人道主义学者米克卢霍－马克莱。

那些人的思想体现在生动的人道的激情、行动和功绩中，他们的光辉榜

样，对孩子们的精神世界会产生很大的影响。无须对孩子们解释如何理解某

一行动的实质，当思想和形象融为一体时，孩子是能够很好地理解思想的。

对那些我曾给我的学生讲述过的英雄们来说，体现了道德美的实质的极重要

的特点是：准备为别人的幸福献出自己的全部力量和生命。恰恰是这一特点

使孩子们赞叹，使他们去思考他人的命运。那些在为人民服务中找到了自己

的幸福的人们，将成为孩子们的道德楷模。

如不能使孩子读起写高尚品德的书来彻夜不忍释手、使他因欣喜而心情

激动的话，就很难想象会有完满的教育。当一个人能做到如同在注视自己，

在把自己同他想象中的品德美的典范相对比，即同信念坚定、英勇顽强、不

畏艰险的典范相对比的时侯，他内心就会产生道德理想。

为了将孩子们引向道德理想的源头，教育者在挑选故事时，应该经过深

思熟虑。这里最主要的是要有能构成高尚思想的事实与事件。显示作为青年

一代的楷模人物生活中，个人命运与人类命运的一致性是十分重要的。

在给孩子们讲述列宁的生平与斗争的时候，我详细地谈了列宁是如何为

劳动人民的命运而操心的事实。伟大领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民的幸福。

当孩子们听到，列宁怎样在国内战争和一切遭到破坏的艰苦岁月里关心那些

孤儿的时侯，他们完全被一种欣慰的激情所激动了。我竭力使列宁的人道主

义作为巨大的道德财富深入到孩子们的心底，使孩子们从这一道德的美和真

理的高度仿佛看清了自己和整个周围世界。

波兰人民的民族英雄亚努什?科尔恰克的故事，在男女孩子的心中留下

了深刻的印象。使孩子们非常激动的是，这位英雄是同他所心爱的孩子们一

起去死的。亚努什?科尔恰克本来可以保住自己的生命，但是，当成千上万

无辜的孩子们惨遭法西斯刽子手杀害的时候，他认为这样做是耻辱。亚努

什?科尔恰克在孩子们看来，成了真正人道主义的象征。

关于“民意党”的英雄——斯捷潘?哈尔图林、索菲娅?佩罗夫斯卡娅、

尼克拉?基巴利契奇等人的故事，在孩子们心中激起了敬佩之至的热烈情感。

当我读到共产党员英雄尤利乌斯?伏契克和卡莫（特尔－彼得罗相）的坚贞不

屈、英勇顽强和信念坚定的品质时，孩子们体验到了作为一个人的自豪感。

他们说：“就是要做这样的人。这才是真正的英雄。”

我给孩子们讲了许多少年英雄的故事，讲了为苏维埃祖国的自由和独立

的斗争中贡献出生命的瓦利亚?科季克、维佳?科罗布科夫、廖尼亚?戈利

科夫、沃洛佳?杜比宁、瓦夏?希什科夫斯基等人的英勇事迹。同时，我极

力将共产主义道德的一些最重要的特点——思想的坚定性、勇敢精神，对社

会主义、和平、自由和民主的敌人的不妥协精神，逐渐展现在孩子们面前。

养成像维护自尊心一样维护自己的信念的能力，是教育的重要任务之一；只

有从小就开始形成善与恶的观念（这些观念是在鲜明的形象中体现出来）的

情况下，才能实现这一任务。但是，只有观念是不够的，还要有个人在情感

上的评价。必须把道德现象明确地划分成，什么对孩子是珍贵的，什么是他

永远不能容忍的。对年幼的孩子进行道德教育，就是用美德激励他们，唤起

他为别人带来快乐的意愿，珍重自己的人格，维护共产主义道德原则。

学龄初期的孩子们正处于道德理想的源头。我们教育者应该把高尚道德

精神的美，展现在每个孩子的面前，应该确立坚定的共产主义信念，使一至

四年级的学生都体验到自己是富有朝气和创造力的劳动人民这个永恒存在的

一部分。

杨辉

心里要有共产党

学校最重要的任务之一，是培养热爱我国共产党、忠于她的理想、准备

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的感情。孩子们经常听到“共产党员”这个词。我极力

使这个词与它的概念在孩子们的意识中，与那些为把我国人民从剥削者手中

解放出来、为建设社会主义、为战胜法西斯主义、为对社会进行共产主义改

造而奋斗的战士的最光辉、最高尚的形象融为一体。我认为教育工作的目标

是使孩子们作为自己祖辈和父辈们的共产主义理想的继承人，能因革命前辈

而自豪，使孩子们成为国家真正的主人，成为建设和捍卫共产主义的战士。

我认为要完成这个教育任务，首先就要进行关于共产党员的讲座。这一

系列讲座，我们称之为“怀着火热的心的人们”。我讲过关于我国杰出的共

产党员的事迹。共产党员是反对沙皇政府、进行社会主义革命的战士，他们

光辉的一生和英勇的斗争，使孩子们确信共产党员的最大幸福是忠于人民，

为人民的幸福而斗争。

从我们最初生活在“快乐学校”的日子里，到男女学生们拿到毕业证书，

走向独立劳动的生活或继续升学，这期间我经常举行怀念列宁的报告会。起

初讲的是关于弗拉基米尔?伊里奇青少年时代的一些典型的故事，随着时间

的推移，关于列宁的讲座越来越多地与历史问题、共产党的意识形态问题以

及我党为人民的美好未来而斗争的问题联系起来。孩子们坚信共产党员是人

民的精华，是人民最优秀的儿女。

孩子们开始与共产党员会面了。共产党员们关于自己生活和斗争的故

事，对孩子来说成了共产党历史的一部分。孩子们永远忘不了那些与老布尔

什维克 Ｂ．Ｍ．别斯科罗瓦伊内、Ａ．Ｍ．拉济维尔、Ｈ．Ｋ．盖邱克见面的日子。我们

的这些乡亲保卫过在摇篮中苏维埃政权，为工农的胜利流过血，这些都给孩

子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孩子们确信，共产党员是有坚定信念的人，他

们同时又是平凡的劳动者，不顾年迈，要把自己的全部力量和智慧贡献给共

产主义建设事业。孩子们知道 Ａ．Ｍ．拉济维尔是一位优秀的蔬菜栽培家，Ｂ．Ｍ．

别斯科罗瓦伊内有一双巧手，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机械师。他给孩子们讲述

了建设村里集体农庄的经过，讲述了共产党员们学会开拖拉机以后，怎样把

着方向盘在集体农庄的田地里开出第一条垄沟。

别斯科罗瓦伊内和孩子们进行了几次谈话，谈到了党为苏维埃人民的美

好未来而进行的斗争。他讲了农庄党组织所关心的事情。孩子们了解到集体

农庄的共产党员关心的是怎样提高收成，怎样使畜牧场为劳动人民生产更多

的肉、牛奶和黄油。

特别有意义和激动人心的是那些讲伟大卫国战争的列宁思想报告会。孩

子们会见了 Ｃ．Ａ．科夫帕克游击兵团的一员、苏联英雄 Ａ．Ｋ．钦巴尔，会见了从

法西斯手中解放罗马尼亚和匈牙利的战斗的参加者，苏联英雄 Ｈ．Ｃ．奥诺波

依，以及我们的许多同村人——为从法西斯手中解放自己家乡而战的英雄。

在孩子们的思想上越来越巩固地确立这样的信念：列宁的事业、列宁的真理

生动地体现在共产党的事业和斗争中，体现在人民的劳动中。

活着就要天天关心人

生活证明：如果孩子们只是“享受”快乐，而不是经过劳动和精神上的

努力取得快乐，他的心就可能会变得冷漠、无情，对一切都无动于衷。

为人们做好事这是陶冶孩子情操的巨大道德力量。苏维埃学校的教育任

务之一，就是要使孩子们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他们周围还有许多需要给以帮

助、关怀、爱护、诚恳相待和同情的人。最主要的是，要使孩子们的良心不

允许他们对这些人视若无睹；要使孩子为人做好事不是出自显示自己，而是

出自无私的动机。

孩子们的善良、为别人做好事的意愿，来自对那些内心痛苦和不幸的人

的同情。人类最大的快乐从关心别人的精神世界、从善于体察他人的不幸中

产生，没有这种感受，就不可能有道德美。还在“快乐学校”的时侯，我的

学生们就已经向人类道德美的最高峰迈出了第一步：他们取得了有关人的科

学的初步知识，学习了体察日常相处的人们的痛苦、忧愁、悲哀和恐惧。只

有当一个人在整个童年时期就天天都关心别人时，这种能同别人共忧患的品

德才能融入他成年时的精神面貌，变成他精神生活特点的不可分割的一部

分。

我经常教导我的学生去同情他人，我极力使孩子们把自己放在需要同

情、帮助和热忱关怀的人们的地位，并且体验他们的感情。别人的痛苦应该

成为孩子自己的痛苦，应能触动他去考虑如何帮助那个需要帮助的人。个人

之间的相互关系，人们之间的精神交流，对人道主义的培养起着特殊的作用。

爱人类比帮助邻居容易。要了解人，必须了解人的具体个性。如果孩子们不

能从朋友悲哀、恳求、痛苦的眼里看到他内心深处的苦闷，他的心就不可能

被人的痛苦所触动。一个未能对人类生活的各个方面——幸福和痛苦都了解

了的孩子，永远也不会成为关心别人和富有同情心的人。

我们班里发生过许多不幸的事，为此不必追溯得太远。正当集体发出愉

快的笑声，充满朝气蓬勃的气氛时，个别孩子的眼睛却是忧愁的。瓦利娅进

校三年以后，她父亲的健康状况急剧下降。小姑娘变得沉默寡言，经常陷入

沉思。尼娜和舒拉的母亲在患重病，为了帮助父亲做家务，两个小姑娘只得

经常留在家里。萨什科的奶奶病了。她几次被送进医院，在医院里有时住上

一个星期，要不然就是一个月，对这个男孩子来说，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奶奶生病期间，这个男孩由他姨母照管。他姨母是一个很好的人，很关心萨

什科，但是与奶奶分离却给他带来了痛苦。有一次，在秋天一个寒冷的日子

里，萨什科决定去看望奶奶。他一句话也没有对姨母讲就到医院去了。路上

遭到雨淋，他因感冒病倒了。几天以后，他被送进了奶奶住的医院里。

沃洛佳的家里也发生了不幸。他母亲是个抹灰工。她每天乘公共汽车上

班。在地上常结薄冰的早春季节里，有一天公共汽车和卡车相撞，沃洛佳的

母亲受了重伤。医生说，她将变成一个终身残疾的人。就在这个时期，曾为

沃洛佳走上正确的生活道路而做过许多工作的祖父重病去世了。

科利亚的家里也遭到了不幸，但这完全是另一种不幸。他的父亲因窝藏

赃物而被捕，判刑两年，关进了监狱。家中的道德气氛变纯洁了，但所发生

的一切不能不使孩子感到极大的震惊。

每天见到孩子们的时侯，我都要端详他们的小脸。孩子们悲哀的眼睛，

可能是在教育的复杂过程中一件比较难办的事情。如果孩子们心中有痛苦，

那他只不过是人在教室而已。他就像一根绷紧的琴弦：不小心轻轻地碰一下，

就会使他痛苦。每个孩子对痛苦的感受各有不同：有的，你安慰一下，他就

感到心里好受一些；有的，温柔的话语却会给他带来新的痛苦。在这种情况

下，教育的艺术首先就要靠人类的智慧了：要学会怜惜伤疼的心，不要给受

教育者增添新的痛苦，不要触动他心灵的创伤。因痛苦而极度不安的学生当

然不能像以前一样地学习；痛苦会在他思想里留下伤痕。对教师来说，最主

要的是，首先要看到孩子的痛苦、悲哀和他所遭到的不幸。看到并且要体验

到这种心情。教师如何对待孩子的痛苦，他理解和感受儿童心理的能力如何，

这是教育艺术的基础。

不能叫正处于痛苦中的学生来回答问题，不能要求他专心学习和刻苦努

力。不能去问他发生的事情，因为要孩子们讲出这些事是很痛苦的。如果孩

子信任教师，如果教师是孩子的朋友，那么孩子就会把能够讲的事情讲出来。

如果他默不作声，那就不要去触动他幼小心灵的痛处……教育中最困难的是

教会人去体察感情。孩子越大，教师越难以触动他那（形象地说）人的心弦

（这心弦的音响，往往会形成一种崇高的感情）。

为了使孩子们学会体察感情，学会看到他亲近的人的精神世界，教育者

应善于珍惜孩子们的感情，首先要珍惜那种痛苦的感情。在成人和孩子之间

道德情感的相互关系中，没有比成人为了消除孩子的痛苦而轻率地断言“孩

子，你夸大了自己的不幸……”的做法更荒唐了。

首先应该懂得孩子们的内心活动。这是不可能通过什么特殊方法学到

的。只有依赖于教育家高度的道德情感和修养才有可能做到。不管孩子痛苦

的根源是什么，其中总有某种共同的东西，那就是在忧郁、悲哀的眼里令人

惊讶地流露出不是孩子应有的沉思、冷漠、苦闷和孤独。正经受不幸的孩子，

不会注意到同伴的娱乐和消遣；没有什么能诱使他摆脱痛苦的思想。对孩子

的最细心和善意的帮助，就是既分担他的痛苦，又不去触及他内心的隐痛。

粗暴的干预会引起怨恨，而劝其不要灰心、不要绝望、要克制自己这一类的

话，如果缺乏真正的感情，就会使孩子觉得是不切实际的废话……

教孩子们体察感情，这首先意味把自己的道德情感修养传授给他们。没

有对人的精神状态的深刻理解，就不可能具备道德情感修养。而这种理解只

有当孩子在心里把自己置于经受痛苦和忧患的人的地位时才会产生。

当萨什科的祖母病倒的时侯，他变得悲伤、沉默，而且总怀着戒心：有

人对他一说点什么，他就哆嗦，好像触到了他的痛处。有一次，我看到他那

双黑黑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孩子们对我说：“萨什科哭了。”你如果以

为孩子对自己的同伴或成年人会满怀同情，只是因为他是一个孩子，那是十

分幼稚的想法。同情人是要教的，要像教他初学迈步时那样，十分用心地、

经心而又谨慎地去教。同情心，这是认识的最细腻的领域之一，是用思考和

心灵进行的认识。有经验的教师应该拥有培养同情心的强有力的手段——语

言。

我乘萨什科一时不在班里的机会对孩子们说：“遇到人有伤心事的时侯，

不能表示惊讶。萨什科十分忧伤，他只有唯一的一个亲人，就是祖母。他不

记得自己的母亲。祖母现在突然病了。也许，她将被送进医院，那萨什科留

下来跟谁呢？你们设身处地想一想，你们就会体验到，什么叫伤心事。你们

还记得咱们在路上遇见的那位老爷爷吗？记得吗，他的眼睛显得有多悲伤？

你们当时感觉到了：老爷爷有伤心事。为什么你们看不见同学眼里的忧伤呢？

你们不是发现萨什科已经好几天都沉默不语、心事重重了吗。他人在教室里，

但整个心思全在祖母床前。如果他待在家里几天不来，不要急着去问他，为

什么没有到学校。一个人要讲出自己的不幸是很不容易的。平常，如果你们

看到了有人有了痛苦和不幸，你们不要表现出好奇，而要帮助，不要去刺痛

人家心中的创伤。如果你们已经知道咱们集体中有人遭到了不幸，你们要做

到，不要因自己的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行动给他加重痛苦。你们再想一想，

可以怎样帮助萨什科和他的祖母。不过，这种帮助，不应该是为了显示自己，

‘瞧，我们多好，帮助自己的同学。’做好事给别人看，这非常不好。如果

不是心在召唤你们要帮助朋友，那么不论你做出什么好事给别人看，都不会

使你成为一个善良的人。”

萨什科回到了班里，我再也没有提到他，孩子们也领会到，为什么我马

上转了话题。课间休息时，他们商量怎样帮助萨什科和他的祖母。孩子们给

他送来了苹果和鱼，这一切都是出自最纯洁的心愿。萨什科的祖母被送进医

院以后，他住在姨母家里，孩子们常去看望他。当孩子们知道萨什科遭了雨

淋，生了病和祖母一起躺在医院里的时候，他们都十分难过。休息那天，我

们都到医院去了。孩子们带了苹果和饼干。舒拉还拿了一大块巧克力，这是

他父亲从外地给他带来的。我们用了半天时间，让所有的小朋友都能进病房

去探望一下萨什科。

这件事使我既高兴又不安。须知这是这个集体热情突发的结果。有的孩

子想给别人做好事，首先为了让人家看到自己这一崇高的举动。沃洛佳告诉

我，他要把父亲不久前给他买的新冰鞋，作为自己的礼物给萨什科送到医院

里去。

“父亲同意吗？”我问。

“当然，同意。”

“好吧，那么没有必要带到医院里去。萨什科现在又不能滑冰。等萨什

科好了以后，你给他送到家里去吧。”

沃洛佳没有把冰鞋送给同学。精神的热情突发原是很微弱的……这件事

使我思考如何培养善良、热忱和同情心。这是一些非常细腻、复杂的情感。

怎样才能使孩子做好事时，不指望受到赞许、得到奖励，而是发自善良感情

的需要？善良的感情是什么？它是怎样发生的？当然，集体精神突发的热情

对培养同情心起着巨大的作用。但是，这种同情别人的感情，应深入到每个

孩子的精神生活领域。

我力图使我所有的学生做好事（帮助同学或其他人）是出自内心的需要，

并因此而感到极大的满足。教人做好事，就要这样去做，这想必是道德教育

方面最困难的问题之一。那么，在实践中该怎么办呢？看来，最主要的是要

发展孩子的内在力量，人有了这种力量，就不会不去做好事，也就是说，最

主要的是要教孩子同情别人。但这又怎样去做呢？怎样才能使孩子在看到别

人痛苦时，就能设身处地地感受那人的苦楚。怎样才能使鲜明的思想唤起鲜

明的情感，使孩子自身与生活中遇到不幸的人融为一体，使孩子从正在经受

痛苦的人身上，看到自己并感觉到自己呢？

我们经常召开的，用来探讨关于孩子精神生活和他们相互间关系的最困

难、最复杂的问题的会议，逐渐变成了心理学方面的讨论会。不仅低年级的

教师参加讨论，中年级和高年级的教师也参加了。成为我们关心对象的是人

——儿童、少年和青年。在心理学问题讨论会上，我们作关于具体的孩子的

精神世界的报告和报道；作了关于他的智力、道德、情感、体育和美育发展

的源泉的报告和报道；作关于以前在学前时期和现在在校期间个人智慧、思

维、意志、性格和信念形成的环境的报告和报道。低年级教师好似在用自己

的报告给中年级和高年级教师对男女青少年施加教育影响作准备。集体教育

的信念，越来越坚定了：为了使我们教育的对象，处于整个集体教育的影响

之下，每个教师都必须深刻地了解每一个学生的个性，甚至其中的细微末节。

要深入到个别孩子复杂的精神世界中去，我们感到两个小时甚至三个小

时都不够。当我作完了关于科利亚的个性的报告以后，Ｍ．Ｔ．瑟罗瓦特科、Ｅ．Ｅ．

科洛米琴科、Φ．Ａ．斯科奇科等老师对我的分析作了非常重要的详细补充，

即：孩子在集体中所看到的一切，在他的情感中是怎样反映的，换句话说，

他是怎样感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怎样体验自己与他人的相互关系的。我

们得出一条非常有意思的、经集体肯定是一个关于做好事的内在精神动机的

新结论，即孩子怎样约束自己为别人做好事。

孩子们给予蒙受痛苦的同伴的精神力量越多，他们的心就变得越会同情

人。在二月一个寒冷的日子，那时孩子们在三年级学习，米沙、科利亚和拉

里莎跑来找我，他们好像很不安。

“万尼亚的哥哥廖尼亚牺牲了，”卡佳说。“给他父亲打来了电报。他

明天就要到哈萨克斯坦去。现在怎么办呢？”

孩子们的眼睛在祈求：请告诉我们，该怎样去帮助同学呢？

我当天就知道了这件悲惨事件的经过。１８ 岁的拖拉机手廖尼亚在往饲养

场送干草。路上他遇上了暴风雪。本来年轻人可以停下拖拉机，到离路边不

远的村里去避一避，但是他没有这样做，他指望大风雪过后，能及时地把干

草送到饲养场。可是风雪越来越大，严寒突然降临，于是廖尼亚冻死在拖拉

机的驾驶室里了……万尼亚好几天没有到学校来。孩子们都感到十分悲伤，

听不见他们的叽叽喳喳的声音了。全都在问：怎样去帮助同学？有人提议到

万尼亚家去。我劝他们不要去：“这时候万尼亚、他的母亲、他的父亲，他

的兄弟姐妹都十分难过。我们到他家里，他妈妈看见我们以后，会想起廖尼

亚上学时的情景，她会更加伤心。我们过些时候，等母亲的内心创伤稍好一

些以后再去。当万尼亚到学校以后，不要去问他哥哥是怎样牺牲的。去想、

去讲这件事是十分痛苦的。大家对万尼亚要关心、体贴，不要使他再遭到任

何心灵的创伤。”

万尼亚的父亲从哈萨克斯坦回来以后告诉我，新垦区国营农场居民区的

一条街道以他长子的名字命名。我把万尼亚父亲的话又讲给孩子们听。那些

天，我们班正准备参加少先队。孩子们在考虑，以谁的名字来命名我们的中

队和三个小队。于是，他们自己讲出了我预期他们会讲的话：让万尼亚所在

的小队就用他哥哥的名字——牺牲在战斗岗位上的廖尼亚来命名吧。万尼亚

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母亲。我又向孩子们建议：我们挑一本画册，每人在上面

都画一点关于学校的情况。当然，孩子们都渴望着画一点与廖尼亚以及与他

的学生时代有关的东西。高年级的学生把廖尼亚在三年级读书时种的苹果树

指给我们看。在物理教室里我们找到了廖尼亚和他的同学一起做的起重机模

型。廖尼亚喜欢鸟，学校里常常回忆他和他的少先队一起为鸽子做笼子的事。

孩子们把这一切都画在画册里。我画上了廖尼亚的肖像。我们把这本画册献

给了母亲。这对她是非常宝贵的。使她高兴的是，学校的集体没有忘记他的

儿子。我们也为将要以廖尼亚的名字命名的小队，做了同样的一本画册。

十分重要的是，不要把善良的感情和所做的好事变成一种宣扬的“手

段”。尽量少谈论做过的好事，不要为做好事给予任何夸奖——这应该成为

我们的教育工作遵循的原则。最有害的是，孩子在思想上把人道的行为看成

是自己的功劳，几乎认为是一种了不起的行为。这经常是学校的过错。一个

学生拾到别人丢的十个戈比，交到班里，整个班集体一下子都知道了这件事。

记得在一所邻近的学校里发生的一件有趣的事情。一个女孩子拾到五个戈

比，交到了班里，老师大大夸奖了她一番……第二天课间休息时，三个女孩

和一个男孩跑来找老师，原来他们几个都拾到了同学们　丢的钱，有的捡到一

个戈比，有的两个。孩子们都盼着得到夸奖；老师感到有问题，发起脾气来……

孩子们就是这样学会了端出“桩桩好事”，如果不为此表扬他们，他们就不

满意。

好心应该像思维一样，成为人们的正常现象。它应该成为一种习惯。我

们的教育集体力图使好心的、诚挚的、热忱的行为给孩子们带来极大的满足。

童年时代对别人精神上的深切关怀，是在教师语言的影响和集体情绪的感染

下产生的。十分重要的是，要唤起所有孩子热诚关切他人的激情，愿为别人

做好事。这种激情只有成为个人的行动的时侯，才能使他的心变得高尚起来。

我的学生们没有忘记自己的老朋友——安德烈爷爷。冬季，老头住在离

养蜂场的蜂房不远的一间小屋里。孩子们常常上他那儿去，给他带去苹果、

图画。孩子们每句亲切的话语都让老爷爷感到十分高兴。孩子们体会到，孤

独是痛苦的，所以他们尽力为老人做好事。

有一次，那是三月里一个暖和的日子，孩子们忙着要去看望安德烈爷爷：

今天他们要帮他放蜂。这一天对孩子们来说简直成了节日。看着这些金翅膀

的、报春的使者飞来飞去，孩子们真高兴极了。在到蜂房越冬处的路上，我

们到一位老大娘家喝水。她请我们吃了自己家做的饼干并希望我们常来看

她。

奥莉加?费奥多罗夫娜在战争的年代里经受了极大的不幸，她的两个儿

子、丈夫和兄弟都在前线牺牲了，而女儿死于法西斯德国的煤矿上非人的劳

动。我给孩子们讲述了这位妇女的悲惨命运，并且在孩子们心里激起了要与

奥莉加奶奶友好相处的愿望。孩子们常去看望她。奥莉加?费奥多罗夫娜把

自己儿子和丈夫的勋章和奖章拿给我们看。孩子们心中又产生了给奥莉加奶

奶带来欢乐的愿望。种果树的季节一到，我们就在她家的院子里种上了五棵

苹果树、五棵梨树、五棵樱桃树和五株葡萄秧，纪念她的两个儿子、女儿、

丈夫和兄弟。为老奶奶自己我们也种了几棵树。奥莉加?费奥多罗夫娜感激

的心情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在炎热的夏天，我们经常去给果树浇水。夏天，

孩子们在她家一呆就是一整天。

奥莉加奶奶成了孩子们的朋友。每一个节日孩子们都是与她一起度过

的。我们注意不错过樱桃、苹果、梨和葡萄成熟的时机。我们总是到奶奶的

果园去，摘下第一批成熟的果实送到她身边。孩子们在七年级学习的时候，

奶奶得了重病。学年结束后的一星期，她死了。这对孩子们来说，是一件痛

苦的事情。事后不久，我们得知奥莉加?费奥多罗夫娜的遗言，要求在她死

后把住房和果园交给孩子们。这个遗嘱使集体农庄的领导感到很为难：学生

们成了住房和果园的主人，这算怎么回事呢？农庄的庄员们帮助搞清了这个

不属于任何法律规范的问题。他们说：让孩子们在这块小小的庄园里做自己

的好事吧。我们请安德烈爷爷搬到这里来，他高兴地搬来了，因为这里离养

蜂场不远。瓦里娅和济娜在四年级读书时与几个十月儿童交上了朋友，她们

俩还帮助他们入少先队。小孩子们在我们自己的果园里度过一天又一天。

在争取祖国的自由和独立的战斗中，失去了儿子的母亲，其痛苦是深沉

的。让我们的学生们去感受、体验并分担这一痛苦吧！让成千上万的母亲，

她们的儿子已经埋葬在从伏尔加河到易北河、从北冰洋到地中海的无名墓地

中了，让他们成为学生们的朋友吧。如果一个孩子没有感受和体验到自己祖

国的重大不幸——失去 ２２００ 万人生命的不幸，遭到骇人听闻的苦难、灾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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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坏的不幸（这一切我国人民是不会忘记的，也不会宽恕法西斯分子的），

就不能说他的心是高尚的。

孩子对母亲的痛苦体验和了解得越深，他的同情心就越大，他作为一个

公民的信念就越坚定，孩子心中对祖国未来的责任感就越强。因此，在组织

邀请那些在伟大的卫国战争中牺牲了儿子的母亲来参加少先队集会（一般请

到学校里来）这类重要活动时，　要做得特别慎重。对孩子们来说，这种活动

不应像通常的教育活动那样一晃而过。与那些在个人的痛苦中体现着全民痛

苦的人见面，应该在幼小的心灵里留下深刻的痕迹。

教育一个公民的过程，不仅是教育理论上，也是实践上的一个复杂问题。

这里最重要的是，要使知识深入心灵，使它反映在个人的精神世界之中。对

祖国的认识，对苏联人民神圣的和美好事物的认识，这不是那些记住之后在

日常生活中去运用的一般知识。这是应该涉及学生个人生活的真理。只有从

人的伟大认识祖国的伟大，这些真理对孩子才是神圣的。

“人民的缅怀——是一部巨著，那里面记载着一切。”①不读这本书，不

深刻理解和体会每句话、每个字的意义，进行公民教育是不可想象的。依我

看，我们通常所说的学校和社会生活相联系，这首先就是要把我们最神圣的

东西——对祖国的热爱和对它的敌人，即对给人民带来极大痛苦和灾难的奴

役者的仇恨，从人民的心中传授到孩子们的思想和心里。每次接触“人民的

缅怀”这部巨著，都是树人的一次最复杂、最重要的行动。

杨辉

充满崇高情感的劳动

劳动成为我们的学生精神生活的需要，给他们带来团结友爱的快乐，促

进钻研精神和求知欲的发展，能在克服困难之后产生激动人心的欢乐，能在

周围世界里不断发现新的美好事物，能唤起初步的公民义务感——人类生活

必不可缺的物质财富的创造者的感情，在这样的情况下，劳动就成为一种巨

大的教育力量。

劳动的乐趣是一种巨大的教育力量。每一个孩子都应当在童年时代深深

体验这种高尚的情感。

那是学校生活的第一个秋天，高年级学生在园地里给我们划出了几十平

方米土地。我们把地翻了一遍——农村的孩子对这种劳动是习惯的。我对孩

子们说：“我们在这儿种上冬小麦，把麦粒收上来，磨成粉。这将是我们第

一次收获的粮食。”孩子们很清楚，粮食意味着什么，因此像他们的父母一

样拚命地干活；同时，我们所搞的这项活动中又包含有某种浪漫主义因素，

即游戏因素。

对收获第一批粮食的向往鼓舞着我们，帮助我们去克服困难。困难还不

少：孩子们用小筐搬运肥料，把它与土掺和在一起。给一行行的小麦挖沟渠，

一粒粒地挑选种子。播种那天变成了真正的节日。劳动鼓舞着每一个孩子。

地种好了，可是谁也不愿意回家。大家想作一番遐想，我们坐在了一棵大树

下。我讲起了金色麦粒的故事。我在思考故事，也在考虑如何使劳动在我的

学生们的童年时代不仅能引起一种稚气的快乐，同时也能初次引起一种公民

的快乐。使孩子们通过劳动，就像通过一条宽阔的道路，走进社会生活，认

识别人也认识自己，第一次体验到作为一个公民的自豪感。我从未忘记过，

劳动不应该是一件轻松的事情。通常称之为成熟的那个非常重要的过程，就

是用孩子们在体力和精神上的努力程度来衡量的。劳动使孩子不断成长。应

该确定难度，定得既使劳动带有孩子气，但同时又使孩子逐渐感到自己已经

不是一个孩子了。多年的经验证明，只有当孩子的劳动包含有成年人生产效

果的极重要因素，即获得物质成果，并把成果纳入集体成员的关系之中的情

况下，才能达到这种教育目的。

在麦子出苗之前，孩子们都很焦虑：我们的麦田会很快变绿吗？而当麦

苗出来以后，不管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每天早晨都要跑去看一看：绿色的小麦

苗长得快不快？到了冬天，我们给麦子盖上了一层雪，让麦苗能暖和些。春

天，看到这些麦苗绿茵如毯，覆盖大地，看着小麦怎样长出茎叶，怎样抽穗，

孩子们都非常高兴。他们把每一株麦穗的命运都紧紧挂在心上。

收割变成了比播种更加愉快的节日。孩子们穿着节日的盛装来到学校：

每个学生都小心翼翼地把麦子割下来，捆成捆。脱粒是又一个劳动的节日。

我们把麦子收集起来，装进口袋，做到颗粒归仓。安德烈爷爷把麦子磨了，

给我们送来了雪白的面粉。我们请季娜的母亲给我们烤面包。孩子们给她帮

忙：男生打水，女生抱柴禾。很快四个又大又白的圆面包摆在了面前——这

就是我们的劳动、我们的辛劳所得。一种自豪的情感激动着孩子们的心。

盼望已久的一天——新麦登场的大喜日子来到了。孩子们邀请了安德烈

爷爷和全体家长来欢度这个节日。桌子上铺上了绣花白桌布，女孩子们摆好

了香喷喷的面包块，安德烈爷爷摆上了盛着蜂蜜的盘子。家长们吃着面包，

夸奖孩子们，感谢他们的劳动。

这一天永远留在孩子们的记忆里。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我们没有讲关于

劳动和人格的豪言壮语。节日使孩子们感到激动的最主要的是他们的自豪

感：我们种出了粮食，我们给父母带来了欢乐。一个人以自己的劳动而自豪

——这是道德纯洁高尚的重要源泉。

我们收获新麦的节日引起了其他班集体的注意。每个班的学生都想种出

自己的粮食。孩子们使班主任不得安宁：为什么别人有自己的粮食节而我们

没有？

这件事使全体教学人员产生了许多想法。大家都看到像翻地、施肥这样

平常的活茬，也能像去林中游玩或阅读一本有趣的书一样，成为孩子们乐意

去做的事。老师们谈到，看来那些没有什么能引起他们兴趣的“懒汉”，在

这种劳动中也会变得判若两人，他们也愿意干活了。我们在考虑，“这是怎

么回事呢？”最后，大家得出了一致的认识，问题主要在于情感，在于必须

用崇高的目的去鼓舞他。热爱劳动——这首先属于孩子情感生活的范畴。只

有当劳动能给孩子带来愉快的时侯，他才会产生做事的意愿。劳动给孩子带

来的愉快越多，他就越珍惜自己的荣誉，越清楚地在工作中认清自己所作出

的努力、自己的名誉。劳动的快乐是一种巨大的教育力量。有了它，孩子们

会把自己看成是集体的一员。这并不是说劳动变成了一种娱乐。它要求人们

做出努力，要求有坚忍不拔的精神。但我们不能忘记，我们与之打交道的是

孩子，是一些事物刚刚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孩子。

孩子们决定每年都庆祝新粮收获节。入学第二年的秋天，他们又新开了

一块地，种出冬小麦之后，又邀请家长们来做客，还请来了自己的小客人—

—学龄前的小朋友。甚至在我的学生们已成长为青年的时候，他们仍然怀着

激动的心情，在学校的小块土地上收割小麦、脱粒、烤面包。这一切都带有

浪漫主义的色彩、游戏的意味。劳动的欢乐是任何其他快乐所无法比拟的。

这种快乐如果没有美的感受是不可思议的。不过这里的美，并不只在于孩子

有所获，而首先在于他在创造。劳动的欢乐是生活的美；认识到这种美，孩

子就会有自尊感和克服困难后的自豪感。

只有那些善于努力工作和知道什么是汗水、什么是疲劳的人，才能领略

这种快乐。童年不应该总是沉浸在节日之中——如果没有孩子力所能及的紧

张的劳动，他是不会懂得劳动的幸福的。劳动教育的最高要求，就是要在孩

子们心中树立起劳动人民对待劳动的态度。劳动不仅是人们生活所必不可少

的——没有它，人的生存是不可想象的；而且，劳动是多方面显示个人精神

生活和精神财富的一个领域。人们纷繁多样的相互关系也在劳动中展现。如

果孩子体验不到劳动的美，要培养他热爱劳动，那是不可能的。人们把劳动

看做是个人自我表现和自我肯定的最重要的方式。常言道：人不劳动，即成

行尸走肉。使每个学生的自尊感和自豪感建筑在劳动成果的基础上，这是一

项重要的教育任务。

入学后的第一个春天，孩子们培植了一个“献给母亲的果园”，种了 ３１

棵苹果树和同样数目的葡萄秧。“孩子们，”我对我的学生们说，“这将是

给我们的母亲们培植的果园。母亲——是我们最亲爱、最亲近的人。三年以

后苹果树和葡萄藤将结出第一批果实。第一个苹果和第一串葡萄是我们献给

母亲的礼物。我们将给她们带来快乐。你们不要忘记，你们的母亲非常辛苦，

我们要用快乐报答她们付出的辛劳。”

要给长辈、给父母带来快乐的愿望鼓舞着我们在“献给母亲的果园”里

的劳动。个别孩子还不懂得爱亲生的母亲，这一人类崇高情感的深刻意义。

我竭力在每个孩子身上唤起这种感情。加利娅为继母栽了树，萨什科为祖母、

维佳为姨母栽了树。没有一个人对劳动漠不关心。春天和夏天孩子们给树浇

水、灭虫。苹果树和葡萄秧长出了绿叶。第三年，第一次开花了，初次结出

了果实。每个人都想让自己树上的果实快些成熟。

托利亚、季娜和科利亚的苹果树上结出了水灵灵的苹果，葡萄藤上结出

了一串串琥珀般的葡萄，他们非常快活。这对我来说是最大的幸福。孩子们

摘下了成熟的水果，给母亲们送去。这是孩子们生活中难忘的日子。记得，

当科利亚从树上摘下苹果准备给母亲送去的时侯，他眼里闪现出何等喜悦的

光芒。

学校生活的第二年，孩子们的劳动充满了崇高的精神。每个孩子都在父

母的宅院里为母亲、父亲、祖父和祖母栽种了果树。“瞧，这是妈妈、爸爸、

爷爷和奶奶的苹果树，”孩子们自豪地说。萨什科为怀念父母也栽了苹果树；

加利娅和科斯佳也都栽了果树来缅怀母亲，他们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继母，也

给她们每人各栽了一棵苹果树。

孩子们对任何工作都没有像照料这些果树那样精心和感人。

个个都焦急地盼望着苹果树开花。从栽种苹果树到第一次结出果子，把

它们摘下来，给母亲送去，这不仅仅是孩子们完成的劳动过程，而且是道德

发展的阶梯。孩子们在攀登这些阶梯中体验着他们所做的工作的美。

人的生活中最神圣和最美好的是母亲。十分重要的是，要让孩子体验到

能给母亲带来快乐的那种劳动的道德美。在我们的集体中逐渐形成并且确立

了这样一个好传统：到秋天，当大地和劳动慷慨地赐礼物给人们的时节，我

们就庆祝秋季的母亲节。这一天，每个学生都把自己整整向往了一夏天乃至

几年的劳动创造物——苹果、鲜花、麦穗，等等，献给母亲。这些东西都是

他们在小小的地块（每个孩子在父母宅院里都有自己心爱的一小块劳动的地

方）上种出来的。“爱护自己的母亲吧，”这是我们让孩子们准备秋季的母

亲节时，不断在他们的思想中树立的观念。孩子们在为给母亲带来快乐的劳

动中倾注的精神力量越大，他们心中的人道主义就越多。

我们这里还兴起了一个春季母亲节。我们在树林里找到一块僻静的林中

空地，孩子们把它叫做“草苗园”，因为夏天这里草苗很多。孩子们与这块

神奇的地方打交道时体验到了最大的快乐。他们想与母亲们共享这一快乐。

于是便产生了这样一种想法：把点缀了大地的第一朵花献给母亲。这样就产

生了春季母亲节。孩子们这一天不仅给母亲们送去小铃铛似的娇嫩雪花莲，

还送去温室里的鲜花。在欢度母亲节的时候，应该避免喧嚣叫嚷和各种“有

组织的活动”。我们极力使为母亲而组织的庆祝活动成为家庭亲人之间的团

聚、亲友之间的团聚。这里主要的不是响亮的词句，而是深厚的感情。

相传出自 １８ 世纪民间哲学家格里戈里?斯科沃罗达之口的一句乌克兰古

代格言道：“热爱人类易，孝敬母亲难。”这句格言中蕴涵着民间教育学的

巨大智慧。如果心中没有确立起对亲近的和敬爱的人的依恋感情，要培养人

道主义思想是不可能的。口头上表示对人们的爱，这还不是真正的爱。培养

亲切、诚恳、富有同情心的真正的学校是家庭，对待母亲、父亲、祖父母和

兄弟姐妹的态度，是对一个人人道主义的考验。

孩子们的劳动应该创造美，这是美育和德育统一的要求。入学后的第一

天秋天，我们把野蔷薇的种子收集起来，把它种到了学校校园一个僻静的角

落上划给我们的小畦里。我们把白色、红色、紫红色和黄色玫瑰嫁接到野蔷

薇上。我们创办了自己的“玫瑰园”。开出第一茬花时，孩子们的喜悦心情

是难以用语言来表达的。男孩和女孩都不敢碰花丛，怕损坏了它们。当我告

诉他们如果摘剪花朵得法，玫瑰花就会盛开一夏天，孩子们感到非常高兴。

每个人都想给母亲送去一朵花。使他们格外高兴的是，他们能够在秋天的母

亲节把小小的一束玫瑰花和苹果一起送给妈妈。

在校学习的第一天春天，我们就种了许多花。必须经常去照料它们。特

别费力的是浇水。这时高年级的同学修建了一座带有抽水机的不高的水塔。

水一直被引到花坛里，减轻了孩子们的劳动。浇水便成了人人都愿意干的一

项工作，甚至连年龄最小的丹科，现在花半小时就能给所有的花浇一次水。

栽培花卉已成为每个孩子的爱好。恐怕没有另外的劳动比照管玫瑰更能

使人高尚，更能把美、创造与人道主义结合在一起。经过努力，我做到了使

每个孩子都产生了在自己家里培植一个花圃的愿望。还在三年级和四年级的

时候，我的学生们就已能欣赏宅旁园地里培植出的玫瑰花了。

生活使我确信，如果孩子培育玫瑰花是为了欣赏它的美，如果这种劳动

的唯一报酬是美的享受，并且是为了别人的幸福和欢乐而创造这种美，那么，

他们就不会为非作歹，不会厚颜无耻，不会冷漠无情。这是道德教育中极为

复杂的问题之一。美本身并不包含任何能使人精神高尚的魔力。美只是在创

造美的那种劳动因崇高的道德动机而人道化的时候，首先是充满对人的尊重

的时候，才能起培养道德纯洁性和人性的作用。为人们创造美的那种劳动人

道化的程度越深，人就越能自重，就越不能容忍对道德规范的背离。

美在道德教育中的作用，成了我们全体教师讨论的课题。我们把美作为

影响学生精神世界，特别是情感的手段加以重视的同时，也曾担心对这种影

响作用估计过高。在怎样的条件下，美才会起到教育作用？在心理学讨论会

上我们给自己提出了这个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从全面分析教育过程的规

律得出的。通过交流经验，分析教师对初期、中期、晚期学龄儿童的影响方

式和方法，我们越来越认识到，没有也不可能有既能够保证教育的成功，又

能弥补其他教育作用范围的缺陷和弱点的某种独特和万能的方法。

美学教育或许安排得很好，但是如果共产主义教育的其他因素和组成部

分有严重弊病，那么，美育的影响就会减弱，甚至可能化为乌有。对孩子精

神世界的每一种影响，只有当另一些同样重要的影响在同时起作用时，才会

具有教育力量。在一定条件下，一个人有可能精心养花、赞赏花的美，而同

时却在为人方面表现得厚颜无耻、冷漠、无情。一切都取决于我们这些教育

者在施加我们寄予特定希望的那种影响之外，还对人的精神世界施加了哪些

影响。

这些真理逐渐成为我们全体教师的信念。对各种具体生活遭遇的讨论，

把我们引到教育作用的和谐这一问题上来。依我的见解，这是教育根本的、

重要的规律之一。我并不认为，这个问题在我们学校教育工作实践中已经解

决，但为了这个问题的解决和探索已经做了许多事。这个问题作为最重要的

教育规律之一其实质在于：每一种作用于人的手段的教育效果，都要看另一

些影响手段的深思熟虑程度、目标明确程度和有效程度如何而定。美，作为

教育手段，它所起作用的大小，要看是否恰到好处地发挥劳动这一教育手段

的作用，要看实施理智、感情教育时深思熟虑的程度如何。只有当长者榜样

的力量起作用的时侯，只有当另一些教育手段充满了道德的纯洁性和高尚精

神的时侯，教师的话才能发挥教育作用。

教育的各种影响因素之间存在着数十种、数百种、数千种依赖关系和制

约关系。教育的效果，归根结底要看对这些依赖关系和制约关系考虑得如何，

更确切地说，要看这些关系在实践中实现得如何。在我看来，那些对教育科

学的令人生厌的指责——说它落后于生活，正是忽视了这样一种事实，即如

果没有其他千百种影响，任何一种对人的影响将失去自己的作用；如果不使

其他千百种规律得以实现，任何一种规律都将变成空话。教育科学没有去研

究数十种和数百种影响人的那些相互依赖与相互制约的关系，在这方面它是

落后的。教育科学只有当它去研究和解释那些最细微、最复杂的教育现象的

相互依赖和相互制约关系的时候，才会成为精确的科学、真正的科学。……

出现了花节。花节有几个。春季的花节，是铃兰花、郁金香和丁香的节日。

这一天我们去树林和入学后第一个秋天所开辟的丁香花的园地；每个学生都

采集一小束花，同时力求有不同色调相间。我们来到林间的草地上，欣赏这

些花束。我们把这些花束带给母亲和我们的朋友们——安德烈爷爷和奥莉加

奶奶。我们邀请了学龄前的孩子来过节，也给他们采集了花束。

第二个节，是玫瑰节。我们在学校的“玫瑰园”和那些宅院地里采集玫

瑰花束。到了第二学年，几乎所有孩子们的家里都有了玫瑰花丛。我们把最

美的花束带给了安德烈爷爷和奥莉加奶奶。

第三个节，是野花节。这个节给孩子们带来的欢乐最大。我们总是早晨

到田野里去，这个时候的花特别好看。采集一束束美　丽的野花，这是真正的

创造。我们把这些花束带到学校，休息时大家都向往着在我们这里也有野花

开放。我们记住最美的花生长的地方，秋天就去收集种子，挖掘根茎，于

矢车菊、药母菊也在宅院里开放起来。

秋季的花节，或者叫菊花节，是和夏天惆怅告别的日子。为了尽可能晚

些过这个节日，我们需要付出很多劳动……我们保护菊花，使它免受寒风和

严寒的袭击，在夜里用纸罩把它盖起来。过完秋季花节之后，我们就把花草

移入温室。

学校生活的第三年，孩子们首次庆祝了雪花节。树林里遍地还是积雪，

但大地已经从冬眠中苏醒。原野上出现了第一批雪青色的和白色的风铃草。

在这个日子里，孩子们把这小小的花束送给母亲们。

我曾尽力使孩子们能把劳动当作精神欢乐的源泉。让人不但是为了获得

面包和衣着、为建造住宅而劳动，而且也为了使他的住宅旁边经常有鲜花开

放而劳动。这些花朵不仅给他自己而且也给别人带来快乐，让人从童年就为

欢乐而劳动。

在上学一年以后，我们的孩子们在父母的宅旁园地里就都有了小小的美

丽角。几乎所有孩子的美丽角中，都有玫瑰在开放。除此而外，每一个孩子

都各有自己心爱的花。瓦里娅、莉达、帕维尔、谢廖扎、卡佳、拉里莎、科

斯佳爱上了菊花。萨尼娅、济娜、柳芭、柳达、萨什科培植的是石竹花和郁

金香。万尼亚、维佳和彼得里克则栽下了一些丁香树丛。我教给孩子们应该

怎样照管花草，怎样培植幼苗和选择植物生长的最好的地点。

对花卉的爱好成了科利亚和他的母亲之间冲突的原因。小男孩喜欢在暖

房里工作。我给了他三株菊花并且告诉他怎样栽种它们。这时，我们又给孩

子们分了好品种的蕃茄苗。科利亚把十来株蕃茄苗连同菊花一起带到家里。

母亲栽了蕃茄，而科利亚栽了菊花。两个星期之后，母亲看到菊花秧（它们

已经很好地扎下了根），便把它拔出来扔掉了。小男孩在栅栏旁找到了被扔

掉的花秧，大哭了起来，并跑去找母亲。这位妈妈笑着说：“这算得了什么？

这是一些花。我们要它干吗？没有花，我们照样活着，而且还将生活下去。”

科利亚默默地拿起这些花秧，再把它们栽到草棚后的角落里。

过了一些时侯，小男孩给母亲拿来了几朵浅蓝色的花并说：“妈妈，看，

这些花有多美。”小男孩的这些话里包含着复杂的感情。他可能是想说：“妈

妈，我想让我们家里的生活能够像这些花一样的美好。”

孩子们以极大的热情在“鸟医院”里进行活动。

每当风暴和雷雨过后，我们到树林去经常能找到由鸟巢中掉下来的小

鸟，在“鸟医院”里，孩子们久久不能安静下来……而到冬天，遇到凛冽的

严寒时，孩子们在“医院”的窗外放上盛满南瓜子的饲料槽。很多的小山雀

飞到有饲料槽的地方。当饲料不足的时候，小鸟叽叽喳喳地发出乞求的叫声。

孩子们在桌上撒些谷粒，小山雀飞进屋里啄食。鸟儿逐渐跟孩子们混熟了，

躲在屋里的时间越来越长，在寒冬的夜晚甚至不飞出去。小鸟愉快地欢叫，

落在孩子们的肩上、手上、头上。在晴朗的日子里，鸟飞来吃食后就立即飞

走。孩子们不愿同这些长着羽毛的朋友们分离。鸟儿似乎察觉到这一点。孩

子们在它们叽叽喳喳的叫声中好像听出了一种歉意，好像在说：“对不起，

我们不能久留。”

科利亚、尤拉、萨什科、科斯佳、帕维尔在“鸟医院”里一待就是好几

个小时。我建议孩子们在自己家里设置小饲料槽。在窗户的通风口外出现了

撒着南瓜子的板架，而帕维尔则做了一个小房子。

初看起来，所有这一切好像都是无关紧要的，同教育没

而，实际上对活的、有生命的东西的爱护也就是在培养关切、热忱、同情心。

前面已经讲过的那个从三年级开始的云雀节，变成了劳动和艺术创造的

独特的节日。女孩子们烤制用面团做的小云雀。每个女孩都力图在她那质朴

的作品中表现出鸟儿展翅高飞的形态。这是一种独特的艺术作品。小女孩们

相互展示自己的云雀，在这些云雀中她们不仅能看出动态，而且也能听出歌

声来。“你的云雀不出声，可是我的在唱歌哩。”在这些日子里，常常可以

听到她们这么说。

当孩子们长大成人的时侯，他们将到田间作业队和畜牧场工作，将成为

耕作人员、挤奶员、农艺师和园艺师。要使孩子们在童年的早期就感受到田

地里、饲养场里的那些普通劳动的美。非常重要的是要使这些平凡的农业劳

动能给孩子们带来欢乐。但如果没有游戏，没有从劳动中和集体相互关系的

美中，即团结友爱的互助精神中激发出来的高涨的集体情绪，那是不可能做

到的。我的学生们对大家的事总是非常关心并考虑它们的结果。班级一直是

一个劳动集体。

初春时节，我们到畜牧场塔尼亚的父亲那里去。我们被安排在厩棚一个

温暖的角落里，又放了四只小羊羔到这里来（塔尼亚的父亲选了几只最弱小

的羊羔）。我对孩子们讲：“孩子们，我们来照料这些身体暖和和毛茸茸的

小生命，每天我们都要到它们这儿来，用温水泡好的干草液和奶喂它们，直

到小羊羔健壮起来。”

杨辉

我们经常听到这样的说法：有那么一些“懒汉”，什么都不能引起他们

的兴趣，他们成了铁石心肠的人，什么都打动不了他们。这不对。举例说您

用到畜牧场去照料小羊羔这种劳动去激励小孩子（而不是少年，到 １１～１２

岁这样做已经晚了），并和孩子们一起工作一两个月，您就会看到，即使在

最冷漠的心中，冰块也会消融。孩子被劳动的美振奋起来的集体精神是爱好

劳动的巨大源泉。在我们的班级里没有一个冷漠无情的人，没有一个懒汉，

而这是因为孩子们受到了平凡劳动的激励。

我们找到最好的干草，把它碾碎，煮成“喂羊羔的汤”。我们用牛奶喂

这些羊羔。当小羊羔开始能吃青草时，孩子们从温室给它们拿来了大麦和燕

麦苗。而当草儿一发青，小羊羔这里就出现一捆一捆鲜嫩的饲料。塔尼亚的

父亲在厩棚旁边做了一个围栏，我们整天把小羊羔放在那里。这是我们的牧

羊场。

在学校生活的第三年，出现了新的、更为重要的操心事——男孩和女孩

们想要照管小牛犊，于是又给我们指定了一个角落，这个角落在奶牛场。男

孩子们整个冬天都在温室里育青——培育大麦和燕麦。夏天为牛犊晾干草，

许多男孩和女孩几乎每天都到畜牧场去。

当春天到来，羊和羊羔被带到野外牧场去的时候，孩子们发起愁来。他

们想，哪怕在野地里，在大自然中过上一天呢。我们星期天到野外去了。放

了羊和羊羔，收集了放牧人员割下的干草。第一批青草，这是小羊羔的最有

益的饲料。夏天，学业结束后，孩子们几乎每天都到野外牧场去。生活说明，

如果一个人在童年没有受到日常劳动的美的激励，他是永远也不会喜欢普通

的农业劳动的。

孩子们在学校试验园地里的劳动也点燃了劳动热情之火。还在一年级

时，我们就分到了十分之一公顷的地，孩子们便和高年级同学一起盖了一座

小房子——砖墙、瓦顶、木制地板、小炉灶、自来水、电灯——一切都和真

正的房子一样，但都不大。“小绿屋”（孩子们这样称呼这一建筑物）成了

又一个舒适的角落。孩子们在那里读关于大自然的书，听关于大自然的故事。

过后，当孩子们已经在三年级学习时，我们在这间小屋里做种子试验。

修建小屋子，既是玩又是劳动。小屋子盖好以后，孩子们对自己用双手

创造的东西非常爱惜。他们很清楚，小屋子是他们劳动的成果。任何讲解都

不能代替这种生活的经验。

为使学生们珍惜社会劳动，他们必须获得初步的社会创造的　经验，哪怕

一开始这些经验是无关紧要的。只有当人们珍视社会财富的时候，物质财富

的本质才能为人们所认识。应该在童年就具备这种品质。教师们经常谈论有

些少年浪费公共财物的事，为什么他们（少年们）会这样麻木不仁？如果您

想使一个人在少年和青年早期就成为一个懂得节俭、严守纪律的人，使他关

心公共利益不是为了做样子，而是出自对公物的关切，那就让某一公有物成

为他童年时代最珍贵的、与他个人的欢乐与幸福不可分的东西。

靠近“小绿屋”有一块地，我们在这块地上种小麦、大麦、黍子、荞麦、

玉米和向日葵。在屋子里选种，存放收获的粮食，准备肥料。孩子们的劳动

为认识的豪情所鼓舞。他们边想边工作，边工作边思考。大自然的奥妙和规

律展示在他们面前。我尽力使我的学生在儿童时代就能根据亲身经验认识

到，知识会帮助人利用大自然的力量，知识只有在劳动中才能得到。我讲过

一颗麦粒的故事，讲过劳动怎样掌握这颗麦粒的命运。孩子们面前展现了土

地生机的奇妙世界。我们给那块地施了有机肥，土壤变得肥沃了。孩子们每

人种了一百粒麦子，并以极大的兴趣观察它们的生长。“喂饱”土壤，好让

麦穗长出沉甸甸的大麦粒来，这一向往鼓舞着孩子们。每人都想尽量用营养

丰富的稀肥施加给自己的庄稼。这是真正的创造，它鼓舞着孩子们，激发他

们去完成一些最简单的劳动程序。孩子们小心翼翼地割下麦穗，每人取出一

颗颗麦粒称一称，谁的收获量大，谁就感到无比自豪和愉快，其他孩子也想

着要更好地干活。

我高兴地确信舒拉、米沙、帕夫洛、萨什科、尤拉、拉里莎、季娜、万

尼亚、尼娜、瓦里娅、济娜、科利亚已经爱上了庄稼，感受到了土地的生命

力。他们在三、四年级种出的麦粒比平时一般地里长出来的要大一倍。

在“小绿屋”和暖房的肥沃泥土里，我们种植了黄瓜和西红柿。在冬天

孩子们就准备好了用腐殖质和黑土混合的肥料，春天把肥料送到地段里，到

秋天就获得了土豆和西红柿的丰收。

另有一些孩子则在“绿色实验室”里劳动，这个“绿色实验室”是为学

龄中期儿童建造的。在这里，我的学生是在年长一些的同学的带领下进行园

艺和植物栽培方面的有趣实验的。在这里我告诉孩子们，怎样把培养好的各

种果树枝嫁接到野生树苗上。到二年级所有的孩子都学会了这种精细的工

作，他们感到了知识支配自然的能力、理论和实践的统一。为了看到嫁接的

结果，孩子们都焦急地等待春天的到来。当嫁接的树枝长出嫩叶的时候，孩

子们感到无比快乐。我们决定建立一个集体苗圃，每年培养树苗。苗圃也成

了进行心爱劳动的一块地角，特别是万尼亚、柳夏、科利亚、沃洛佳、柳芭、

济娜、费佳、卡佳、瓦里娅、拉里莎、谢廖扎、季娜、加利亚这些孩子喜欢

在这儿干活。到夏天，在三年级结业以后，我们在野生的灌木丛中找了一株

野生李子作砧木，我们每个人都在上面嫁接了培育果树的芽，有人接了李子，

有人接了杏子，有人接了桃子。所有的接枝都成活了。孩子们惊异地注视着

各种不同品种果树的幼芽怎样在同一树冠上生长。两年后结出了果实。

已经提到过，自然界是思维的最丰富的源泉，是创造性的、探索性的智

能最丰富的源泉。孩子会通过认识自然规律而成为人，因为他会逐渐认清自

己是自然界发展的漫长阶梯上的最高一阶。但是，自然不可能自发地创造奇

迹——它不可能自发地发展儿童的自然能力、培养他的理智、丰富他的思维。

不经过积极的努力，不经过劳动就不能发现和认识自然的奥秘。只有当人为

了利用大自然的力量而有意识地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大自然才会给人以报

酬，起初是微薄的，尔后随着人在认识中，以及同时进行的创造中付出的更

多努力而越来越丰厚。儿童劳动得越多，大自然奥秘在儿童的意识面前暴露

得也就越多，他们碰到新东西、不懂的东西也就越多。而不懂的东西越多，

思想就越活跃；困惑不解——这是最牢靠的思维“引火线”。从麦种播到松

软的泥土里到收获庄稼孩子们产生了二百多个“怎么样”和“为什么”的问

题。很难找到作用于自然界的另一个领域能像土地上的劳动（如种树、种粮

食和经济作物等）那样启发思维和促使思考。

我尽力使孩子们的劳动多样化，以利于发现他们的天资和爱好。在教学

实习工厂的旁边，我们为幼年孩子装备了一个工作间，里面摆了工作台，安

装了台钳。我的夙愿终于实现了——高年级学生为小同学制作了两台小旋床

和一台小钻床。在柜子里和板架上有小刨子、锯子，在钳工工具箱里有一套

金属加工的工具，还有金属板和铁丝，这些都是设计和制作模型所需要的。

工作间的劳动引起了男女孩子们的兴趣。渐渐组成了一个少年工匠小组。谢

廖扎、斯拉瓦、尤拉、托利亚、加利娅、米沙、维佳、柳达、塔尼亚、萨尼

娅、万尼亚、帕维尔等对设计、制作模型和用细工具锯东西表现出特别大的

兴趣。

大家总是饭后到工作间聚会，我们同时制作好几件有趣的模型——风力

发电站模型、脱粒机模型、扬谷机模型以及像真房子一样的小房子、书桌和

放置钳工小工具的箱子等。孩子们制作木质的和金属的零件，进行集体劳动。

模型越小越精细就越难以把它做得和真的，也就是如孩子们所说的和“大人

的”一样，而他们干得也就越起劲。

我提出吸引孩子们参加这种劳动的主要目的，是开发他们的天赋和喜

好，使他们感受创造的快乐以及培养他们将来所必需的技能和技巧。我尽力

以实际操作吸引孩子们，具体地给他们看怎样加工木料和金属，怎样使用工

具。施教者的技艺是点燃爱好之火和唤起灵感的火花。我们在工作间的活动

是从我当着孩子们的面用木料给娃娃做玩具床开始的。小床做得越来越像真

床时，孩子们的眼睛就越炯炯有神，小家伙们都希望能参加进来一块干。

其中有很多人当时就帮起忙来，拿起小床的部件又刮又磨。待我们着手

制作风力发电站模型时，我已经不只有了可靠的助手，而且有了真正的劳动

伙伴。尤拉、维佳和米沙很快就学会了使用各种工具。所有孩子都想参加劳

动，因此，我们就开始同时制作好几件模型了。

这里要插一小段话。儿童的能力和才干来自他们的指尖。形象地说正是

来自手指的那些细小溪流在补充创造性思维的源泉。孩子两手动作的把握性

和创造性越大，手和劳动工具配合得越精细，这种配合所需要的动作越复杂，

孩子智力的创造精神就越鲜明，这种配合所要求的那些动作也就更准确、更

细致、更复杂；手与大自然和社会劳动的相互作用越深入孩子的精神生活，

孩子的活动就越富有观察力、钻研精神、洞察力、专注精神和研究能力。

换句话说，孩子的手越巧，就越聪明。但技巧不是靠什么灵感得来的。

它取决于孩子的脑力和体力。智能随着技巧的完善程度而增强，而技巧则又

得益于智能。我总是竭力把认识周围世界的活动变成孩子们的双手同周围环

境之间积极相互作用的活动。用眼睛去观察，而且用双手去探索，不只用问

题而且用劳动来表现和发展自己的好学精神。

从“快乐学校”开学最初那些日子起，我的学生就收集植物标本，搜集

种子和各种树木的标本。他们不仅在观察过程中，同时也借助于使用简单工

具（如小锤子、刀子、剪刀、凿子）的双手同各种材料的交互作用来熟悉物

质的属性。在一、二年级孩子们学习怎样用小刀干活。孩子们把各种木头（柳

木、白桦、杨木、橡木、松木、梨木、樱桃木）削成薄片，把它们打光，贴

在纸上或是钉在纸上，比较它们的硬度和其他特征。他们用白腊树树干上的

木瘤（这是很容易加工的东西）做成字母、野兽和鸟类的形状。所有的男女

孩子都刻了“木头字母表”——孩子们是这样称白腊树瘤字母的。离我们村

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岩洞。我们经常到那里去收集各种岩石标本。孩子们兴致

很浓地用小锤子凿云母片，收集不同颜色的石块，用黏土制成玩具砖块，在

太阳下晒干，然后盖小房子。夏天，当收获季节到来时，我们从黑麦和小麦

秸上切下均匀的麦秆，用它们编成草帽辫，再缝成草帽。

所有这些不只是进行技术创造的准备。我在发展技能的同时也在发展智

能。当我们制作风力发电站模型时，孩子们建议用木制螺旋桨叶片代替金属

薄板。谢廖扎说：“不是有又结实又轻的木料吗，用这种木料做叶片稍有点

风就能转……”

小学四年期间，孩子们做了三十多件能动的模型，按构造的复杂程度同

那种能带动一个小发电机的风力发电站的模型不相上下。孩子们的个人爱好

也一年比一年更明显了。舒拉、维佳、米沙、谢廖扎、尤拉爱上了金属和机

器。他们能一连几小时在虎钳案子旁干活，忘记了时间。有时叫他们回家都

要费很大的劲。当我看着男孩子们在虎钳台案和小旋床上做活（他们在旋床

上旋、磨一些木质的和软金属的零件），使我回忆起孩子们在“快乐学校”

和一年级时学习刻本质字母的情景。如果把这种孩提时代的爱好看成是他们

未来的专业或职业的某种预兆的话，那就太幼稚了。生活经验证明，技艺要

经历复杂的变换。很少有人能成为他在童年时代所要成为的那样的人。

体力劳动与智力培养紧密相联。手的技艺是头脑的好钻研、聪颖、创造

精神的物质体现。使每个孩子在童年就能用自己的双手实现自己的意图，是

非常重要的。

在四年级，孩子们就为自己做工具——小刨子、粗刨。但男孩子们也没

忘记最简单的工具，他们用小刀雕刻野兽和家畜木偶，为木偶戏和皮影戏雕

刻童话人物老妖婆和常生不老的卡谢伊，谢廖扎和米沙为教室和“故事室”

做了两个鱼缸。

还有一件有趣的工作给孩子们带来了巨大的快乐，我们建立了一个以小

内燃机为动力的小发电站。发电站发的是低压电流，对儿童没有危险。

在三年级和四年级，孩子们每周有两小时从事喜爱的劳动。有的孩子到

“小绿屋”，有的到工作间，有的到暖房，有的去试验田或花园劳动。爱好

畜牧场劳动的就去照看小羊羔和小牛犊。每个学生在这个时间都按个人的爱

好去活动。我则今天和孩子们到这个心爱的劳动场所去，明天就到另一个场

所去。每一群孩子当中都有几个表现出对某种活动有嗜好的人。他们成了

些小劳动集体的组织者，以自己的榜样吸引其他同学。在工作间那部分人中

带头的是尤拉。小植物栽培家中为首的是万尼亚，小园艺家中是瓦里娅，畜

牧家中则是萨莎。使我非常高兴的是，这些孩子比他们同年龄的同学会的和

知道的要显著地多一些。其他孩子都想赶上他们，劳动活动带有创造能力的

竞赛性质。

劳动，作为体力和智力的有趣游戏，作为确立自尊心的活动而进入我的

学生的精神生活。非常重要的是，应该使每个人在童年期间就在自己喜爱的

劳动中获得显著的成绩，具体地看到自己创造力的体现，掌握所喜爱的劳动

的技艺，当然，这是在孩子们能达到的程度上去掌握。孩子在学龄期就应学

会很好地做某一种事的技艺。从做某种心爱的事取得的成功中所感受到的自

豪感，是自我意识的最初源泉，是在儿童心灵里点燃创造灵感之火的第一朵

火花；而没有灵感、没有快乐的激情和力量充实之感，就不会有人，不会有

在生活中将占有应有地位的坚强信心。我力求做到学校里每一个孩子都能在

劳动中显示出自己的个性来。

当我回忆我每个学生的童年时，我就看到为自己的劳动成就而闪烁着自

豪神情的快乐的眼睛。看，那是抱着小无线电收音机的谢廖扎，那是他在四

年级时做的。三个月的埋头苦干换来了巨大的快乐。站在繁花满枝的桃树旁

边的是费佳，是他把桃树的幼芽嫁接在野生李子树上的，而且盼到了开花结

果的时刻。瓦利娅留在我的记忆中的是在她从畜牧场的小屋里抱出一只小羊

羔时的那个欢喜情景。小姑娘照看好了那只又瘦又弱的小羊羔。季娜对着灿

烂的太阳和蔚蓝的天空快活地微笑，她在欣赏那紫红色的玫瑰花，是她把三

棵玫瑰幼芽嫁接在野蔷薇上，现在长出了异常美丽的一丛玫瑰。当提到萨什

科的名字时，出现在我面前的便是一个黑眼睛的小男孩，抱着一小捆麦子；

秤过他在三平方米土地上种出的麦粒之后，我们确信，这么大的颗粒一公顷

能产 ８０００ 公斤粮食……离学校水井不远长着一棵枝叶繁茂的苹果树。每年，

当苹果树开花我欣赏那粉红色花朵独特色调的时候，我就仿佛觉得马上就有

一个扎着浅色发辫的小姑娘跑到苹果树这里来微笑着说：“这是我的苹果

树。”当这棵树第一次开花的时侯，卡佳曾这样说。回想中的科斯佳是忧郁

的，他紧紧搂住小牛犊，而牛犊却毫无反应——牛犊病了。

浮现在我回忆中的孩子们就是这样的，我认为他们都喜爱劳动。但我绝

不认为，对劳动的这种喜爱会在某种程度上决定每个孩子今后的生活道路。

如果一个学生喜爱生物界，如果果园或田间的劳动能给他带来快乐，这并不

意味着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园艺家或农学家。素质、才能和爱好犹如一丛盛开

的玫瑰：一些花凋谢了，另一些含苞待放。每一个孩子总是有好几种爱好，

否则就无法想象儿童会有丰富的精神生活。不过，每一个学生总会在某一方

面表现得最明显。孩子在某项劳动中取得显著成果之前，那他就不会作为一

个有个性的人留在我的记忆中，而一旦劳动开始引起极大的个人乐趣时，一

个人的个性就会显现出来。

臻于完善的那种劳动，可以使人确立自己的个性，它是蕴涵无限威力的

教育源泉。当一个人感到自己是创造者的时侯，他就要竭力想变得比现在更

好。人在童年，在即将成为少年之前，就意识到自己的创造力和才能，这意

义是非常重大的。这个自我意识，也就是个性形成的实质所在。

这里还要就前面已经谈到过的有关各方面教育影响协调一致的问题作一

点说明。劳动作为教育人的有目的的活动，是与其他诸方面的教育作用紧密

相联和相互制约的，如果这些相互联系与制约的关系不能实现，劳动就会变

成令人生厌的义务，不论对智慧还是对心灵都不会有何裨益。我们的心理学

讨论会（会上讨论的内容在个性培养问题方面逐年得到充实），对劳动与其

他方面教育影响的协调问题给予了很大的重视。关于手在智育培养中的作用

的报告的讨论，引起了特别大的兴趣。劳动与其他教育方面的影响的相互作

用与相互制约的问题，我们的集体至今也还在继续研究。

杨辉

少年列宁主义者，你们是祖国未来的主人

在我的学生上一年级的时侯我就有了第一个助手—— １２ 岁的少先队

员、四年级女生奥莉娅。她请求少先队大队委员会，把培养“十月儿童”入

少先队的任务交给她。奥莉娅热爱小朋友——这是主要的。（我们学校里不

指定十月儿童小组和少先队中队的辅导员；谁有这个愿望，谁爱孩子，谁就

去做孩子们的工作。）奥莉娅帮助我做许多事情：同孩子们游戏，带他们到

树林和田野去远足，讲关于英雄少先队的故事，关于苏维埃人在伟大卫国战

争年代的英雄事迹。

奥莉娅开了头的工作已经延续了十五年以上，并在少年列宁主义者的思

想教育方面起着很大的作用。经我建议，她举办了孩子们同伟大卫国战争英

雄人物的最初几次会见会。英雄们的讲话很引人入胜，小姑娘把它们都记录

了下来。由这些记录逐渐形成了一本手抄杂志《伟大卫国战争年代里的乡亲

们》。在奥莉娅做孩子们工作的那几年期间，以及以后由少先队员们所做的

记录共记下了一百多篇故事。这本“杂志”里还收入了英雄们的照片。现在

手抄杂志里已有六百多篇故事。这是培养热爱祖国情感的一份生动的无价之

宝。

经常和孩子们交往并不是奥莉娅的义务，而是她的精神需要。我认为这

种需要是卓越的、美好的天赋，是人道主义的天赋。谁具备了这种天赋就一

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教育家，并能在自己的劳动中享受到巨大的幸福。您用

心观察一下学校集体里的孩子们，您将看到有些男孩子和女孩子，如果不能

为自己的小朋友做些事情，他们就无法生活。男孩子们的这种要求常常在调

皮、淘气、顽皮的把戏中表现出来，男孩子总想成为带头人，由他来带领同

伴，但他不知道自己的劲儿该往哪里使。我建议教师们，不要压制这种沸腾

的精力。小男孩，那些顽皮的、淘气的孩子，这是您潜在的助手。设法让孩

子们亲近自己，把他们的精力引向需要的轨道。

我竭力使培养孩子们准备加入少年列宁主义组织的过程和少先队的整个

生活都能培育孩子们热爱我们神圣疆土的深厚感情，这土地洒遍了我们为自

由和独立而战斗的战士们的鲜血。对故土的热爱萌芽于儿童对自己亲眼所

见、所欣赏并倾注了自己一分情意的那些事物的美的赞赏。我和奥莉娅一起

使孩子们注意故乡大自然的美和苏维埃人双手创造的美。

我们去野外，坐在山冈上，眺望广阔的田野、麦浪，欣赏鲜花盛开的果

园和一排排挺拔的杨树，以及蔚蓝的天空和歌唱的云雀。对故土之美的赞赏

——这是爱祖国的一个极其重要的情感泉源。这块土地是我们祖辈居住过的

地方，也是我们注定要生活、养育后代并养老终生的所在。世界上有许多国

家的自然景色胜过我们的田野和草原，但故土之美应成为我们的孩子最亲切

的一种美，应使孩子们不只是看到，树木怎样被春天的白花所覆盖，蜜 　蜂怎

样在金色啤酒花上飞舞，苹果树怎样灌浆和西红柿怎样变红，通过这一切他

们应感受到精神上的欢乐和充实。让他们在色彩绚丽和喜气洋洋的形象中回

忆童年吧——果园开遍了白花，在荞麦田里蜜蜂的竖琴奏出独特的音响，鹤

群在深秋的天际飞翔，蓝色山冈在远雾中颤动，紫红色的晚霞映着池塘边的

垂柳和路边整齐的杨树——让所有这一切作为童年生活的美和最宝贵的记

忆，在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但是要让这些优美的景色同这样的思想一起深入儿童的心灵，即如果不

是在严冬的早晨 １９ 岁的青年亚历山大?马特洛索夫扑向敌人的机枪口，用自

己的胸膛挡住敌人的子弹，为战友开路；如果没有尼古拉?加斯捷洛驾着他

那熊熊燃烧的飞机冲向敌人的坦克；如果没有千万名英雄把自己的鲜血从伏

尔加河岸洒到易北河边；那么无论是盛开的鲜花还是欢唱的蜜蜂，无论是母

亲情意绵绵的山歌还是黎明时刻当母亲关切地给你盖好被子时的美梦——所

有这一切都是不可想象的。每当孩子们感受到生活快乐的时刻，我们灌输到

他们意识中去的正是这种思想。我给自己的学生讲述，苏维埃战士们为了我

们祖国的自由和独立就在这里，在我们的故乡，在这片田野上，在这些大树

下是怎样进行战斗的。

生活的快乐，这不仅仅是个人自我意识的最鲜明的表现，而且也是对周

围世界的评价，是孩子对他所看到的周围事物的积极表态。社会主义社会生

活的逻辑就是这样，周围世界的美理应成为我们的学生的快乐童年，即快乐

生活的源泉之一。因此，教育者应努力使每一朵花、每一根草都使孩子高兴。

然而，是否因为周围世界十分美孩子们就会珍爱它？要知道，生活的快乐，

这只是孩子从老一辈那里得到的一系列满足的总体。而只有当小孩子看到和

感受到祖辈和曾祖辈为祖国的自由和独立洒下的汗水和血泪的时侯，周围世

界对他才会是宝贵的。立陶宛诗人Ю．马尔岑恰维丘斯在他的长诗《鲜血和灰

烬》中，很好地表达了快乐生活和公民精神的融合。下面是这部诗的片断。

母亲们！在孩子的心灵里，

播下热爱祖国的种子吧，

让这崇高的爱国热情，

使孩子们变得更勇敢，更坚贞！

让孩子们深深地懂得吧，

在那群星闪烁的夜晚，

祖国的天空虽然不比异国的更高更美，

却和他乡有别。

同孩子情感交融的人，

才使孩子感到亲切。

当生活的快乐和对捍卫了美的人们的感激之情融合在一起的时候，故乡

就会变得无限可爱。在这个融合中反映了青年一代的德育和美育的统一。生

活快乐不应该不知忧患。有的教师认为，讲述为社会主义社会自由公民的幸

福而遭受苦难、悲伤和付出牺牲的种种事迹会使孩子们的快乐蒙上阴影，这

是十分错误的。

阳光灿烂的初秋，苹果压弯了枝头，一串串的葡萄正在成熟，黄色的麦

秸堆在集体农庄的打谷场上，银色的蛛丝在碧空飘荡。我和奥莉娅带着孩子

们向村边走去。这里有一座高冈，从这里可以远眺旷野风光，近处是布满了

灰蓝色西瓜的瓜地，过去便是果园，果园后边是挺拔的杨树，杨树后面是草

原、绿色冬小麦的庄稼地，在地平线上是蓝色烟雾中的远山。男孩子和女孩

子们都感受到了这难忘的时刻。他们从展现在面前的美景中感觉到了自己幸

福童年生活的一个侧面：傍晚，妈妈和爸爸就是从这片田野回来，在温柔的

眼神中带来太阳的闪光。我们坐在高冈上，我讲述善与恶的童话，孩子们为

善者的胜利而高兴。

过了一星期，我又来到山冈上，在大自然的美妙画面上又有新的景色展

现在孩子们面前：大自然染上了初秋色彩，苹果树和杨树呈现出金色，碧绿

的田野变得更加鲜艳，天空更加深邃。我们就这样每周在同一时刻到这块地

方来，欣赏大自然的美，感受美妙的民间童话中善与恶的斗争，倾听秋天田

野里的音乐，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想象春天怎样到这里迎接云雀。这片草原

的一角便进入孩子们的精神生活，成为他们珍爱的东西。这片草原就是永远

镂刻在孩子们心上的祖国最初的鲜明形象。

没有对周围世界的美的感受和体验就唤不起对祖国的感情。在讲述先辈

以多大的代价换来他们童年的快乐之前，应当使孩子们看到大自然的美。要

让遥远童年中的有关这小小角落的回忆，在孩子们心中保留终生。要让伟大

祖国的形象和这个小小角落联系在一起。

在一个寂静的秋日，我指给孩子们看山冈上一个已经几乎看不出的土

坑，我说：

“你们看，这是个坑地。时间已经把它填平了，坑里长满了杂草……那

是和今天一样的一个阳光灿烂的秋日。我们的部队沿着这条路向第聂伯河对

岸撤退。一位年轻的机枪手来到了这个山冈上。他把机枪摆在这里，为的是

截击敌人，不让他们接近第聂伯河。大路上出现了敌人的摩托车队。机枪手

消灭了他们。法西斯匪徒开始用迫击炮和大炮向山冈轰击。你们看：山冈南

面好像被掘过一样。这块土地上布满了致命的弹片。爆炸声停息下来后，摩

托车手们又出现在大路上，就在这时，山冈上的机枪又响了，敌人在苏维埃

战士的枪弹下丧了命。法西斯向山冈开来了一辆坦克，坦克就是向这几棵树

开来的，并且向山冈开了火。枪声沉寂了，大路上又有摩托车开出来，山冈

机枪又开火了。战士的手臂、头部和胸部受了重伤，但仍然坚持战斗。流下

的鲜血模糊了他的眼睛，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看自己祖国的蓝天。直到一

颗炮弹在机枪旁边爆炸，青年战士的心脏才停止跳动。晚上，集体农庄的庄

员来到了这里，他们挖了一个坑，掩埋了战士血迹斑斑的尸体。苏联军队从

敌人手里解放这个村子前，遗体一直埋葬在这里。战士的战友们来到了山冈

上，挖出了战士的遗体，运到村里，以隆重的仪式将他埋葬在阵亡将士公墓

里。我们不知道英雄的名字，战士的母亲也不知道她的儿子埋葬在哪里。”

孩子们感到沉痛。生活的美和这片故土的美，对孩子们变得更加可贵了。

孩子们已经在用英雄的眼光看世界了。青年英雄献出生命是为了让他们生活

得幸福、安宁；为了星光在天空闪烁，草和苹果树发出幽香；为了草原上有

蛐蛐的温柔鸣叫；为了在新年除夕妈妈把冬老人送的礼物放在枕头下面……

孩子们默默不语，凝视着用烈士鲜血浇灌的土地。他们想抚爱每一小块泥土、

每一棵蒿草和香薄荷的草根。

想必，我的学生中有很多人在这天晚上很久不能入睡。眼前是一片家乡

的草原，它时而阳光灿烂，时而战火弥漫。他们十分沉痛：英雄永远看不到

这个美，而我们今天看到、明天还将看到，并且明年还将看到。想到这些，

眼里又充满了泪水，而在睡梦中又感到妈妈温暖的、柔和的手。

第二天早晨瓦里娅在上课之前就来到学校。她读了一首昨晚创作的诗。

草原的大路旁有一个高高的山冈。多少年来风儿在山冈上呼呼地吹，太阳明

媚地发出光芒，秋天的浓雾在轻轻飘荡。凶狠的敌人侵犯我们的家乡，青年

英雄挺立在高高的山冈上。他勇敢地挡住敌人的去路，却被炮弹炸开了胸膛。

在这里，在这古老的山冈上，年轻的战士英勇阵亡。他那鲜血淋淋的心颤动

在大地上，蔚蓝色的天空顿时变得黯然无光；乌云遮住了灿烂的太阳。……

你为国捐躯，我们才能活在世上。在你洒满鲜血的地方，我们为你栽下了一

棵小小的橡树，我们永远把你牢记在心上。

过了一星期，我们又来到山冈上。孩子们想知道这位英雄是谁？他在哪

里诞生？曾在哪里学习？他母亲是否还活着？现在孩子们已能用为祖国而献

身的英雄的眼光来认识他们听到的和看到的一切。孩子们为了表达自己的感

情，想做些什么。当树叶凋落时，我们把小橡树送上了山冈。当孩子们的心

为善良的感情所激动的时候，不需要任何语言。孩子们为自己做的事情深深

激动：我们不是简单地栽种一棵树，绿化山冈，我们是为英雄建立活的纪念

碑。

孩子们知道，橡树在山冈上是很难生长的，但任何困难都吓不倒他们。

冬天我们为保护小树不受寒风的侵袭，用雪将它覆盖。春天，当山冈上小草

刚刚出土时，孩子们每天都跑上去看小树是不是发芽了。这不只是表示对树

的关怀，这也是缅怀英雄。小橡树开始发绿了，孩子们在每片小叶子里都能

感受到过去那个苦难的日子。曾参加过埋葬战士的老人们帮助我们建立了功

勋日。我们每年都把这个日子当做光荣的日子、追念和哀悼的日子来纪念它。

这一天孩子们很早就到校，每个人都带着鲜花；他们用鲜花编成花圈，把它

安放在据说是英雄倒下的地方。

山冈上这块小小的土地对孩子们来说已成为前辈们捍卫祖国自由独立的

英雄主义的象征。“你们是土地的主人，这块土地是前辈用鲜血浇灌的，你

们应当关心我们祖国的富强。”我用这样的思想来激励孩子们。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我和奥莉娅带领孩子们去“烈士公园”。这

个荣誉纪念公园是由学校的学生集体开辟的。１９４１ 年深秋法西斯占领时期，

就是在这个地方发生过一桩充满英雄主义和自我牺牲精神的悲壮事件。法西

斯匪徒砍光集体农庄的果园，在这里建立了一个战俘营。用铁丝网围在露天

地里的是 ６００Ｏ 名负伤、饥饿、被剥去了衣着的苏军官兵，他们必将惨遭死亡。

战俘被断了水，他们在寒冷的秋夜里从冻结的土地上收集冰霜，吃草充饥。

每天都有几十名战俘死亡。禽兽一般残酷的法西斯分子却在等待，等他们全

都死去，然后炸毁战俘营旁边的炸弹库，并把罪责转嫁给苏联军队，说这是

苏军飞机投下的炸弹，炸死了自己人。

苏维埃的爱国主义者在战俘营内建立了准备集体越狱的秘密组织。于是

在一个寒冷的黑夜里，当几千人在阴冷的风雨中寒颤时，部分战士和军官爬

向了铁丝网的 ２Ｏ 个地点。他们是去赴死：他们扑在了铁丝网上，很多难友踏

着他们的躯体跑出营地，来到了草原上。那天夜里有四千多人在集体农庄庄

员家里找到了避难的地方，无论是德国纳粹分子还是伪警察都未能查出他们

来。为了四千多名遭残害的难友能重新拿起武器，回到为祖国自由而战斗的

行列里去，４００ 名英雄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当我们村从法西斯分子手中解放出来之后，学生们决定：让这块神圣的

地方变成生机蓬勃的一角，成为一座活生生的英雄纪念碑。他们清理了荒地，

杨辉

填平了壕沟，栽种了 ４００ 棵橡树，当做 ４０Ｏ 座活的纪念碑，纪念那些为拯救

同志而献身的烈士。橡树林长起来了，有关英雄功绩的真实故事代代传颂。

栽植橡树几年以后，又一代新生加入少先队时，在原来的橡树旁边又种了自

己的橡树。在那凝结着英雄们鲜血的铁丝网上，在他们用鲜血浇灌的土地上，

让那长青的树木繁茂生长吧。每个少先队员种上了自己的小树。学生入队时，

每人在“烈士公园”栽种一棵橡树，这已成了传统。

我和孩子们来到这里。奥莉娅讲了英雄们的事绩，并给孩子们看了自己

栽的那棵树。孩子们焦急地等待着自己入队时刻的到来。

春天到了，离列宁诞辰纪念日还有几个星期，我们总是在这一天举行少

先队大队的隆重集会，接受少年列宁主义者入队。我们又来到“烈士公园”，

每个孩子都带来了橡树苗、小铁锹和装满肥料的篮子。孩子们种了树苗又浇

了水。４ 月 ２２ 日在这里，这个英雄们献身的神圣地方，年长的少先队员们给

小朋友授了红领巾。在这里，少年列宁主义者们庄严地宣誓，要忠于自己社

会主义祖国。

每年我们都要去几次“烈士公园”。初春时节，孩子们去清除枯枝和枯

叶，在冻死了的树的位置上补栽新树苗。深秋，在英雄们献身的那个日子，

我们来这里举行少先队的中队会。在原来围铁丝网的地方挺立着一排排整齐

的橡树。在肃穆的气氛中孩子们从那里走过，每个人都把鲜花放在树下——

在那里，在那难忘的夜里土地被鲜血染红的地方，紫菀和菊花发出耀眼的光

彩。

在最幸福的日子——暑假、远足之前，我们也去“烈士公园”。这块神

圣的地方永远保持庄严肃穆的气氛。这里不可以奔跑、嬉耍、叫喊，但可以

欣赏大自然的美，可以休息，可以看书。伟大卫国战争年代里牺牲的烈士们

的子女经常到这里来。儿女在这里向父亲俯首致意。父亲的墓可能在某个遥

远的地方——在北冰洋岸边或在喀尔巴阡山脉。关于英雄的故事代代传颂

着，英雄们用自己的生命为苏维埃人民保住了阳光、鲜花和自由的劳动。

小橡树在山冈上长得越来越高。成年人看到小树骄傲地把繁茂的枝叶伸

向蓝天，他的心就会在胸中激荡，祖国对他会变得更加亲切，更加宝贵。

几十年过后，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战役的参加者将离开人世，代代新人将

怀着惊异和感激的心情缅怀那些从法西斯奴役的威胁下拯救了人类的人们。

我们永远不能忘记战争的无尽苦难和灾祸：熊熊烈火、在炸弹爆炸中遇

难人们的呻吟，被驱赶到法西斯德国服苦役的人们的哭泣、开往前线的父亲

们的难舍的拥抱、接到丈夫或父亲英勇牺牲的死亡通知书的妇女的号啕大

哭……青年一代应当给烈士们奠立永久性纪念碑。在这里，就在我们学习的

这个学校里，法西斯分子占领期间曾设了一个转运监狱，负责遣送苏联男女

青年去服苦役。孩子们，你们永远不能忘记这一切。你们将要长大成人，你

们也将有自己的孩子，要像传接力棒一样，把对敌人的深仇大恨传给他们。

战前我们村子的居民有 ５１ＯＯ 人。我们有 ８３７ 名同村人在卫国战争中英勇

牺牲，其中男子 ７８５ 人，妇女 ５２ 人。除去 ８３７ 名同村人未能从前线返回之外，

我们村里还有 ６９ 人死在法西斯的集中营里——他们死于饥饿和非人的残酷

折磨，法西斯分子折磨和杀害他们，然后在焚尸炉中烧掉。法西斯刽子手们

还出售他们的骨灰。孩子们，让你们兄弟姐妹的骨灰、父亲和祖父们的骨灰

敲击你们的胸膛吧！让它敲击你们的孩子们和孙子们的胸膛吧！永远不要忘

记，有 ２７６ 名少年、青年和姑娘从我们村子里被赶到德国受法西斯苦役，其

中 １９４ 人被杀害，被整死在死亡营里，他们还死于饥饿和无法忍受的繁重劳

动，有些人活活在火葬场被烧死。被押送到波恩市去的帕维尔的哥哥由于抵

抗，法西斯刽子手用烧红的铁烧他的眼睛，然后用钉子把他活活钉在木桩上。

塔尼娅的姐姐由于进行共产主义宣传，纳粹分子将她活埋了。科斯佳的叔叔

被抛进铁笼子里，他赤身裸体在那里一连几昼夜，受尽折磨而死。尤拉的堂

兄由于想逃出虎口而活活被狼狗撕碎。法西斯军官从瓦利娅堂姐怀中夺过吃

奶的婴儿，当着孩子妈妈的面把婴儿的头砸碎。柳夏的姑母，一个 ２６ 岁的妇

女和两个小孩子，一个 ４ 岁的女儿和一个 ３ 岁的儿子，一起被遣送到奥斯威

辛集中营。在集中营里把妈妈和两个孩子分开。柳夏的姑妈对法西斯军官说：

“他们病着，请允许他们留在我身边。”法西斯匪徒狂叫道：“如果他们病

了，我们会给他们治病……”当着快急疯了的母亲的面，把裸体的孩子们摔

在石头上，用钉着铁掌的皮靴把孩子们的躯体踩得稀烂……

我对孩子们讲：“我们不但自已永远不能忘记这一切，而且要像传递接

力棒一样，将人类良心的记忆传给后代。”同时我们决定建立我们村的英雄

殿，也就是那些为了苏维埃祖国的自由和独立而牺牲了的英雄们的肖像陈列

馆。在第三学年末和第四学年初，孩子们访问了村里每个家庭。

母亲们把在战斗中牺牲了的英雄和死亡营蒙难者的照片交给我们。我们

把按照小照片画成的肖像陈列在“光荣与哀悼室”中。这将是英雄殿的基础，

公墓的全部陈设将由一批批新学生逐步完成——我们给自己提出这样的目

标。这是我们的义务，为了地球上永远不再发生战争，为了各民族兄弟般的

情谊，为了使孩子们为和平和幸福而生，而不为战争和死亡而生，我们应该

完成这项任务。这是我们对全世界各国人民应负的义务：为了不使法西斯主

义的灾难重演，我们丝毫不应该忘记和宽恕这一切。

有一次远足行军，我们在第聂伯河峻峭的河岸上露宿。孩子们多次到山

谷的泉边去取水，每次孩子们不得不兜一个圈子，绕过小路上的一块大石头。

“大石头为什么摆在这里？”孩子们感到诧异。“人们为什么绕着走而

不把它推下树丛中去？”他们出于好意，把大石块推开，使小路畅通了。而

第二天早晨有一位老渔夫来到我们这里。他问，石头在哪里。孩子们期待着

受到他的表杨。而老爷爷却摇摇头说：“这块石头在这里已经多年了，它就

该摆在这儿……”接着他向我们讲述了三个苏联侦察兵的事迹。他们在伟大

的第聂伯河保卫战中渡过河来，带着冲锋枪隐蔽在大石头后边，整整一昼夜

和敌人进行了力量悬殊的战斗。法西斯强盗在战斗中使用了大炮和迫击炮，

炮声轰鸣达数小时之久，这块石头却依然是坚不可摧的堡垒。夜里，我们的

战士渡过河，救出了侦察员。三名战士躺在石头后面，被子弹和弹片炸伤，

混身是血，但没有死。侦察员被送进第聂伯河附近的军医院，但谁也不知道

他们的名字，现在只有这块花岗岩保留在这里作为英雄们的功绩的纪念碑。

孩子们跑到石块旁，久久在石块前肃立。孩子们把石头从灌木丛中推回来，

摆在了原来的地方。他们这时侯才注意到，大石块布满了子弹和弹片留下的

痕迹。我们在地上找到许多石块碎片，每个孩子拿一小块留作纪念。

从此以后，少年旅行者们行军总要从这块有纪念意义的石块旁经过。如

同山冈上的橡树和“烈士公园”一样，这块灰色花岗石对孩子们来说，便成

了功勋美的标志，在少年的心中荡漾着高尚的爱国主义情感。

一个人在童年怎样对待自己父辈和祖辈的英雄业绩，决定他的道德面

貌，他对待社会利益的态度和对待一切为祖国谋福利的劳动的态度。我力求

使孩子们每当想到，就在我们今天劳动着的这个山冈上英雄曾洒下了自己的

鲜血，能为之心情激动。这种感情在树立一种信念，这就是：为了祖国的利

益在自己故乡的土地上劳动，这是莫大的幸福，为争取这个幸福，人们进行

了殊死的战斗。孩子们的心灵深处产生了良心的声音：你走在灿烂的阳光下，

你看到晴朗的天空，这是因为在白杨树和白桦树下，在橡树和苹果树下埋葬

着为你保住了光明和生命的人们。

这个声音提醒少年列宁主义者们，他们是祖国土地的未来主人。对前辈

所创造的物质和精神财富的主人翁感，这是公民成熟性的根本。我和奥莉娅

曾考虑过，怎样以出自对那些给我们保住了灿烂阳光和蔚蓝天空的人们的责

任感而进行劳动去鼓舞孩子们。

有一次孩子们来到了自己的庄稼地。为了让那土壤贫瘠、从来什么都没

长过的地块上能长出麦穗来，要给这小小一块地里送好几百公斤的腐殖质肥

料。这活又繁重又单调。在工作开始前，奥莉娅给孩子们讲了，在伟大的伏

尔加战役那些严酷的日子里，乌克兰共青团员米哈伊尔?帕尼卡霍的英雄事

迹。

１９ 岁的青年站在位于法西斯坦克前进路线上的掩体里。敌人的坦克驰向

掩体。战士决定把一瓶混合燃烧液抛向坦克。在这一瞬间子弹打碎了手中的

瓶子。液体燃烧了起来，火焰沿着衣服烧到战士脸上。英雄好似一具活的火

把，拖着浓烟烈火，毅然跳出掩体，扑向坦克。米哈伊尔手中握着最后一个

燃烧瓶。转眼间他已经跃上敌人的坦克。用瓶子敲击坦克的炮塔，坦克冒出

烈火，团团转了起来。就在坦克爆炸前的一刹那，米哈伊尔挺身而起，举起

燃着火焰的手臂高声疾呼。战友们应着战斗的呼唤，冲出掩体，消灭了敌人，

夺回了街道。

故事使孩子们非常感动。这个时刻，英雄和孩子们站在一起，活在一起，

这位永垂不朽的战士好像在说：“我就是为了保卫我们神圣领土的这样一小

块土地，献出了自己的生命，难道对这块土地上是长野草还是小麦能无动于

衷吗？”在这一瞬间，孩子们心里响起良心的声音——不能无动于衷。

我绝不是说，每当孩子们劳动之前，都要给他们讲述英雄事迹。不能老

是这样去提示孩子：如果你偷了懒，没有像应该做的那样完成某件事，你就

是没有很好地尽到对祖国所负的责任。责任感——这是神圣的感情，孩子应

精心珍藏在心里。同时，重要的是要用英雄事迹教育他怎样生活，在孩子意

识中唤起最初的作为一个公民的信念。我建议奥莉娅只是讲一讲米哈伊尔?帕

尼卡霍的英勇事迹，而不要联系眼前的劳动，不去强求孩子能像一个公民一

样来看待这一小块故乡的土地。

杨辉

孩子们加入少年列宁主义者的组织

１９５５ 年的春天，三年级结业前不久，孩子们加入了以列宁命名的少先队

的组织。共青团委员会委派奥莉娅担任少先队辅导员。她当时在八年级学习。

以卓娅?科斯莫捷米扬斯卡娅命名的少年先锋队大队的隆重集会，按照

传统是在 ４ 月 ２２ 日列宁诞辰纪念日举行的。在这一天以前有很长一段时间，

奥莉娅和她的同学一起，就开始了孩子们入队的准备工作。八年级学生给孩

子们讲了列宁的党、共青团和少先队组织的光荣历史。

奥莉娅对孩子们说：“谁的事迹对你们的鼓舞最大，就以谁的名字命名

你们的中队。”孩子们一致决定：我们中队将以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的英雄

米哈伊尔?帕尼卡霍命名。我们中队的口号是：“像列宁一样战斗和胜利。”

我们中队的标志是橡树叶和橡实，这意味着我们要为祖国的富饶而斗争。

来参加少先队集会的，不光是学生，还有家长、伟大十月社会主义革命

的参加者、游击运动和国内战争中的老战士、１９１９ 年在村子里建立青年共产

主义者组织的最早的共青团员。

集会在一大片绿草地上举行。八年级的少先队中队和三年级同学——未

来少年列宁主义者，面对面排成两列。八年级中队委员会的主席宣布，今天

他们的中队停止活动，把接力棒传给三年级的少年列宁主义者们。

授红领巾的庄严时刻来到了。按学校的传统，将停止活动的少先队中队

把红领巾授予加入少先队的“十月儿童”。于是男生和女生摘下自己的红领

巾，把它们给少年朋友戴上。每一个学生都把红领巾授给与他友好的孩子。

八年级和三年级的同学中间有的是兄弟和姐妹，大孩子把红领巾作为最珍贵

的传家宝传给弟弟、妹妹。接受了红领巾以后，孩子们宣读了少年列宁主义

者庄严誓言。他们宣誓做像米哈伊尔?帕尼卡霍那样坚强英勇的爱国主义者，

实践“像列宁一样战斗和胜利”的口号。为了纪念参加少先队组织，每个孩

子得到一份礼物，一本关于杰出人物生平和斗争事迹的书。

这个集会永远铭记在我的学生的心中。接受入少先队的庄严仪式中，最

主要的是一代少年列宁主义者把红领巾传给下一代。红领巾，这个革命斗争

的标志，不是买来的，商店也不出售，而是授予的，并要小心保存。孩子们

不经常戴红领巾，而只有在节日、庆典中或少先队集会的日子才戴，这是我

们少先队大队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