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

杨辉

童话室

童话、游戏和幻想，这是儿童思维活动、高尚情操和志向的生机勃勃的

源泉。长年的经验令人信服地说明，因受童话形象影响而在孩子心灵中产生

的美感、道德感和理智感使思绪活跃，从而推动大脑积极工作，并使活动的

思维区之间产生积极的联系。通过童话形象，语言连同其最细微的含义就进

入儿童的意识；它成为孩子精神生活的一个领域和表达思想和情感的手段，

也就是思维的生动体现。在童话形象所激起的感情的影响下，孩子学习用语

言思索。没有童话——生动、鲜明而又触动幼儿意识和情感的童话，就不可

能想象有儿童思维和作为人的思维和语言的一定阶段的儿童语言。

儿童的思想翱翔于童话世界之中，使他们得到极大的满足。孩子能够五

次、十次地重述同一个童话，而每一次都能发现一些新东西。童话形象——

这是从鲜明、生动和具体的事物到抽象事物的第一步。如果童话在我的学生

的精神生活中不占据整整一个阶段的话，那他们就不会掌握抽象思维的能

力。孩子清楚地知道，人世间并不存在妖婆、青蛙公主和长生不老的卡谢伊，

但是他把这些形象看作善与恶的化身，每当他重复讲述同一个童话时，总是

表达他个人对好与坏的态度。

童话与美是分不开的，并有助于美感的培育，没有美感，就不能想象有

高尚的心灵和对他人的不幸、悲伤和痛苦的真诚的同情心。借助于童话，孩

子不仅用智力，而且也用心灵认识世界。同时，不仅认识，而且对周围世界

的事件和现象作出反响并表达自己对善与恶的态度。关于正义和非正义的最

初观念是从童话中汲取的。最初的思想教育也是借助童话进行的。只有当思

想体现在鲜明的形象中时，儿童才能理解它。

童话是爱国主义教育的丰富而不可替代的源泉。童话内容中深深蕴藏着

爱国主义思想，人民塑造的、千百年流传着的童话形象，把劳动人民强有力

的创造精神以及他们对生活、理想和向往的看法传至孩子的头脑和心灵。童

话之所以能培育对祖国故土的热爱，就因为它是人民的创作。当我们欣赏基

辅圣索菲亚教堂令人惊叹的壁画时，我们领悟到这些壁画是人民生活的一部

分，是人民巨大天才的产物，因而在我们的心灵中激起了对人民的创造精神、

匠心和技艺的自豪感。民间童话对孩子的心灵也起着同样的作用。似乎童话

只是以纯粹的“日常”生活为题材的：爷爷和奶奶种了个萝卜……爷爷决定

骗骗狼，于是用草扎了一只小公牛……但是这个童话的每一句话就像不朽的

壁画上最精细的一根线条，在每一句话和每一个童话人物身上都呈现出富有

人民精神的创造力。童话——是人民文化的精神财富，孩子了解童话，也就

了解了自己的人民。

“快乐学校”开办三个月以后，我们布置了“童话室”。在高年级同学

的帮助下，我们创造了一个环境，孩子们置身其中感到犹如置身童话人物的

世界。我们花费了巨大的劳动使周围的一切都能唤起孩子对妈妈以前讲过的

童话的回忆和对黄昏和壁炉中欢乐的火光的回忆。瞧，这就是凶恶的妖婆住

的地方——支在鸡腿上的神奇小屋，周围是高大的树木和一些树桩，小屋旁

是一些童话人物：狡猾的狐狸、大灰狼和聪明的猫头鹰。在另一个角落里是

老公公和老婆婆的小屋；空中天鹅在飞翔，翅膀上带着一个小男孩，他就是

乌克兰民间童话中的主人公伊瓦西克－捷列西克。在第三个角落里是一片蔚蓝

色的海洋，岸上是善良的老爷爷和贪心的老太婆那破败的小屋，门口放着一

个旧木盆，老头儿和老太婆一起坐在土堆上，而大海中小金鱼在遨游。在第

四个角落里是隆冬的森林、雪堆，一个小女孩在雪堆里蹒跚而行，她的脚深

深地陷进积雪——她就是那个被后母逼着在寒冷的冬季去采摘野果的小姑

娘……从一所小房子的窗口，小山羊探出头来。这里是那只大手套，里面住

着老鼠，几个不速之客正冲着它走来。一个用胶合板制成的大树桩上坐着几

个玩偶——小不点儿姑娘、小灰兔、狐狸妹妹、狗熊、狼、山羊、草扎的小

公牛、还有“小红帽”小姑娘。

这些都是我们自己陆续做出来的。我动手剪、画、贴，孩子们帮我的忙。

布置孩子们听故事的环境时，我很注重环境的美学特点。每一幅画、每一个

形象都要使孩子接受艺术语言的能力变得更加敏锐，要使童话的思想得到更

深刻的揭示。甚至童话室的照明也起着很大的作用。当讲青蛙公主的故事时，

丛林里便亮起一个个小灯泡，暗淡的绿光笼罩全室，把故事发生的环境很好

地烘托了出来。

我并不经常把孩子带到童话室去，一周一次，有时两周一次。对审美需

求的满足任何时候都不应达到饱和的程度。一达到饱和程度，就开始出现虚

情假意、庸俗的不满、乏味、“消磨”时光……我们在秋季和冬季的傍晚到

这儿来——在这种时刻讲故事，孩子们听起来非比寻常，譬如说，就不同于

在一个晴朗的白天讲故事。外面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我们不开灯，在暮色中

静坐着。忽然，童话故事中的小屋子的窗口亮起灯光，天空闪烁起星星，月

亮从树林后面升起。室内朦朦胧胧，屋角里光线更暗。我就给孩子们讲关于

妖婆——瘦骨嶙峋的脚的民间故事。我讲的内容，孩子们全知道，但他们的

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孩子们对故事主人公的命运感同身受，他们憎恨凶恶

的东西，热烈地同情善良的东西。凶狠的女妖婆、轻信的小姑娘阿莲卡和善

良的天鹅等玩偶在孩子们的意识中获得了生命，变成了有头脑、有感情的人

物。童话对年幼的儿童来说，不只是幻想性的故事；这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孩子在这个世界中生活、斗争，并以自己的善良意志对抗邪恶。故事的语言

成了表达孩子精神力量的实际形式，同游戏中的动作、音乐中的旋律所起的

作用一样。孩子不仅想听故事，而且自己也想讲故事，正如孩子不仅想听歌

曲，而且自己也想唱，不仅想观看别人游戏，而且自己也想参加游戏一样。

过了几天，孩子们问：“我们什么时侯去童话室？”对欢乐时刻的期待

激动着孩子们，于是我们再次在一个黄昏时刻集合，再次由我来讲童话故事，

然后由孩子们自己讲。在这种时侯，最腼腆的孩子也变得大胆和坚决了。在

另一些情况下说话前后不连贯、缺乏条理的孩子，这时也会说得生动流畅、

娓娓动听。在语言和思维发展上有困难的一些孩子——尼娜、彼得里克、柳

达、斯拉瓦和瓦利娅，也都讲了故事。

每次我们去童话室时，孩子们总想玩一会儿。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大

伙儿都能找到心爱的玩偶或玩具。游戏变为创造性的活动：孩子们成了童话

中的角色，而玩偶在他们手中则帮助他们更好地表达思想和感情。一个孩子

抓起了一个玩具——草扎的小公牛（著名乌克兰童话中的一个主人公），另

一个拿起了玩偶老婆婆，第三个拿起了玩偶老公公。于是孩子们就已经生活

在童话世界里了。他们不仅重复角色的原话，而且把自己的想象带进童话来

做游戏，他们在进行创造。有些女孩子只是想玩一玩娃娃。于是一个孩子把

娃娃放在沙发椅上，用动人的嗓音对它说着温柔和关切的话。另一个女孩的

娃娃病了，她正在给它治病。

男女孩子们玩娃娃一连玩上几年，这并不使我担忧。这不像一些教师有

时想的那样是什么“幼稚病”，这还是那个童话，还是贯穿着编和听童话的

创造过程的那个有生命的人物的化身。娃娃是有灵性的形象，按照法国作家

圣爱克久别里的说法，它正是孩子想“亲近”的那个形象。每一个孩子都愿

意有一些挚爱至深和无比亲切的东西。我非常留意地观察过孩子和他们心爱

的玩偶之间形成的精神上的关系。我为男孩能同玩偶长时间地友好相处而高

兴。瞧，科斯佳有一个毫不起眼的玩偶——一个拿着钓鱼竿的老渔翁。这个

玩偶有好几次断了腿，最后，科斯佳给它安上了一小块木头，此外，还削了

一根带桠的拐杖，老渔翁拄着它就可以去河边了。这个男孩喜欢同自己的老

朋友谈话，告诉他哪儿有鲫鱼和鳊鱼……拉里莎心爱的玩偶是奶奶和小孙

孙。这个女孩给奶奶做了一付眼镜，脚下垫了一块保暖的小地毯，肩上披了

披肩。瓦利娅也有两个玩偶——一只小猫和一只小老鼠。小姑娘每周都在小

猫的脖子上系一个新的蝴蝶结，而给小老鼠却不知为什么带来了一条绿色的

小毯子……

孩子们在童话室里的幻想是无穷无尽的。只要孩子看到一件新鲜东西，

就会在意识中把它同别的事物联系起来，产生幻想，孩子的想象便活跃起来，

思绪激荡，双眸发光，语言流畅而又滔滔不绝。考虑到这一点，我就有意使

童话室的各个角落里尽可能有多种多样相互会产生某种现实的或幻想性联系

的东西展现在孩子们的眼前。我希望孩子能幻想、创造和编撰新的童话。那

里有一只单腿站立的白鹭，旁边是一只惊恐的小描——儿童以想象力创造了

几则以白鹭和小猫为主人公的有趣的童话。这儿有一只带桨的小船，旁边有

一只青蛙——这场景本身就在提示人去编撰童话。在熊窝里探头探脑的小狗

熊、蚊子和苍蝇——同小狗熊相比，蚊子和苍蝇的个头大得出奇（但在童话

中这是情有可原的），小猪仔和放着一块肥皂的洗脸池——这一切不仅能引

起孩子们的微笑，而且使他们产生幻想。

如果我使得一个在思维发展上遇到较大困难的孩子想出一个童话故事

来，并在想象中把周围的几件事物联系起来，那我就能满怀信心地说，这个

孩子已学会了思索。上面我已说过，我曾花费了好大的力气去激发瓦利娅的

思维和巩固她的记忆。激发她思维的方法之一就是把周围事物和现象的联系

骤然揭示出来，使她产生一种惊奇的感觉。另外一个也很重要的办法就是童

话。瓦利娅长时间都未能独自编出一个故事，这一直使我焦虑不安。直到第

三学年，这个小姑娘终于编了一个青蛙、小船和小鱼的故事。下面就是故事

的内容。

青蛙看到一只小船泊在河边。打渔的老爷爷把船留在那里，自己进村取

吃的去了。小青蛙想划一划船。它爬出小水洼，跳进小船，操起桨。就在这

时候，小鱼游过来说：“你这是想干什么？你只会在水洼里游，可船喜欢深

水。”青蛙没有听小鱼的劝告，把船划向了水洼。当划近的时候，船也说话

了：“小青蛙，小青蛙，你把我往哪儿拉呀？”青蛙回答说：“我拉你到我

居住的水洼里去，让我们所有的青蛙瞧瞧，我是怎么划船的。”小船微笑了

一下想道：“等老爷爷来了，看他怎么教你划船。”青蛙吃力地划进了水洼。

船陷入了污泥，再也不能朝前移动了。青蛙呼哧呼哧地直喘气，可是船还是

纹丝不动。青蛙们都已从水洼中爬了出来，把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因为小

青蛙早冲着水洼喊过：“看哪，我划船划得多好啊！”小青蛙害起臊来，一

下子跳进水里，烂泥四处飞溅。青蛙们大笑起来。打渔的老爷爷来了，把小

船从泥污中拖了出来。青蛙们被惊动了，它们藏进厚厚的绿藻里。晚上，它

们大着胆子爬出来，格格地笑了起来。从此以后，每晚它们都格格地笑——

从晚上到天明，水洼里响彻青蛙的叫声。这是它们在笑爱说大话的小青蛙。

创作童话故事对孩子们来说是一种最有趣的和富有诗意的创造性活动。

同时，这也是发展智力的重要手段。

如果您想要让孩子能创作和塑造艺术形象，那你就从自己的创作火花

中，哪怕把一颗火星播种到孩子的意识中去也好。如果你不善于创作，或者

你认为俯就儿童的趣味世界是一种无聊的消遣，那你将一事无成。

季娜在童话室里有自己心爱的娃娃——一个冶金工人形象的娃娃，它长

着一张被铁水照亮的脸膛。小女孩记得在冶炼车间同炼钢工人的会见，而现

在，事过三年，她编了这么一个关于火红的铁水的有趣的童话。

在一个大火炉旁站着一个巨人，他在化铁。铁水沸腾，翻滚作响。巨人

走近炉子，打开炉门，于是火红的铁水奔流而下。铁水一边流，一边说：“人

们哪，别错过机会，快取走通红的铁水，把它做成一切需要的东西。”聪明

的工匠来到火红的铁水旁，把铁水取出来，翻砂浇铸，用铁水做成人们需要

的种种东西。

在儿童的意识中产生了现代巨人——苏维埃祖国保卫者的形象。反法西

斯战争和苏联人民的英勇战绩，在我国人民的记忆中和整个精神生活中留下

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捍卫祖国的英雄在儿童心目中是神话船的巨人；他们编

了鲜明动人的故事来讲述这些巨人。孩子们创作的所有关于我们人民中的巨

人的故事，苏维埃人的英勇、不屈和高尚的品质这一根红线始终贯穿其中。

下面是丹科创作的故事。

母亲送儿子去参军。她说：“儿子啊，取走一把故乡的土吧。记住，你

是它的保卫者！”儿子抓起一把故乡的土，放进了红色的小绸袋，并且永远

没有让它离身。敌人发动了侵犯我们祖国的战争。儿子在边境上遭遇了敌军

的士兵，他用机枪扫射他们，敌人跌进河里。儿子一步也没有后退。但突然

敌人的子弹打伤了他的头部，血流进了眼睛，他的两手软弱无力。敌人靠近

了，他们想：“我们活捉他。”儿子想起了那一把故乡的土。他的手触到红

色的袋子，马上增添了巨大的力量。年轻的勇士又开始射击，敌人都淹死在

河里，而在这时，援兵到了——有高速飞机和强大的坦克。

我记下了孩子们在黄昏时刻创作的故事。这些故事对我是宝贵的，因为

它们是我在孩子们身上点燃的明亮的思想火花。如果不进行创作，不编童话

故事，很多孩子的语言将会是前后不连贯和缺乏条理的，而思维也将会是混

乱的。我确信，在儿童的美感和词汇量之间有着直接的联系。美使语言具有

了感情色彩。童话越有趣，儿童置身其中的环境越不寻常，儿童的想象力就

越活跃，孩子们创作的形象也就越出人意料。我的学生在傍晚时分编述的几

十个童话故事已收在手抄的集子里，题名为《黄昏的童话》。

在《黄昏的童话》中收集了饶有兴味的关于飞禽走兽和花草树木的故事。

编述关于花卉的故事，给孩子们和我带来的喜悦尤其多。我给男女学生们讲

了人的感情生活，讲了在描写花的歌曲和传奇故事中寄托着的感情。我给童

话故事开个头，孩子们就用幻想创造出鲜明的形象。

我们每隔两三个月改换一次“童话室”各个角落的布置，用胶合板镂刻

新的人物形象、树木、灌木丛，搭盖小房子、童话式的宫殿、渔夫的茅舍和

窝棚。孩子们学会了用纸浆板制作童话中的人物，这就丰富了童话世界。就

这样，我们给很多故事做了“插图”：有《伊瓦西克－捷列西克》（乌克兰民

间童话）、Ｂ．茹科夫斯基的《睡公主》、Ｃ．阿克萨科夫的《小红花》、Ｂ．达

利的《尖牙齿的老鼠和阔气的麻雀》、Ｂ．加尔申的《青蛙旅行家》、安徒生

的《雪皇后》、格林兄弟的《不来梅的乐师们》、Ⅲ．佩罗的《睡美人》、《美

丽的长辫玛丽亚和万纽什卡》（俄罗斯民间故事）、《自己家里的钉子》（瑞

典民间故事）、《夏伯阳的故事》和《驼背的麻雀》（日本民间故事）。这

些童话就像永存在我们意识中的给我们带来幸福、为我们所喜爱的人的形象

那样，就此进入了孩子们的精神世界。孩子们将终生逐字逐句地记得他们曾

听到过的故事，虽然从来谁也没有要求他们这样做。当语言以其独特的美激

动着孩子时，它就永远被铭记在心。这样的记忆不仅不会使记忆力感到负担

过重，相反，还会使之更加敏锐。

第一次讲述一个新的童话，这在儿童生活中是一件大事。我永远忘不了

我们是怀着何等激动的心情为安徒生的童话《雪皇后》布置环境的。那是第

二学年的事。初冬的暮色笼罩着大地，孩子们来到童话室。故事发生的环境

——尖顶的房子、高耸的山岩中奇异的宫殿、快腿鹿和雪堆，都是孩子们自

己动手做的。但当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听到过这个童话。转瞬间，小房子里

亮起灯光，空中飘起雪花来，薄暮降临。孩子们屏息静气地听着教师讲……

故事结束了，可是孩子们请求再讲一遍。对我来说，对语言这样入迷是十分

珍贵的。孩子们请求讲多少遍，我就讲多少遍。孩子们一次又一次地想听雪

皇后的故事，并不是因为他们一定要记住其中的话，而是因为这些话听来像

是奇妙的音乐。

教师时常在想，怎样才能使孩子深入地掌握祖国的语言，使祖国语言进

入他们的精神生活，变成锐利而准确的刻刀、色彩缤纷的调色板和认识真理

的精巧工具。语言，这是思想的具体表现，孩子们只有在领会祖国语言含义

的同时才能领略祖国语言的鲜明感情色彩和动人的音乐韵律，他才能掌握祖

国语言。孩子领略不到语言的美，他也就琢磨不透语言含义的奥妙。孩子不

去幻想，不亲自去创作那被称之为童话的作品，那美的领略也就不可思议。

童话是积极的美的创作，包括了孩子精神生活的各个领域：智力、感情、想

象和意志。创作始于讲述，其最高阶段是表演。

在我们的童话室里成立了一个木偶戏剧团和一个话剧小组。在这里，孩

子们第一次表演了一个名叫《大手套》的乌克兰民间童话，在这只大手套里，

居住着许多勇敢的走兽。随后，他们又兴致勃勃地排演了《青蛙公主》和日

本童话《驼背的麻雀》。到了第四学年，他们集体编写了《蜻蜓音乐家》的

童话，并分别扮演了其中的角色。

在童话室里，我第一次给孩子们朗读了《鲁宾逊飘流记》这部中篇小说，

朗读了《缪高津历险记》、《格列佛游记》、《萨尔坦王的故事》和短篇小

说《乐师扬科》。孩子们永远也忘不了那几个严冬傍晚的魅力，当时窗外风

雪大作，他们却同乘船罹难的鲁宾逊一起登上了杳无人烟的荒岛，同他一起

经受同大自然进行严酷搏斗的苦难。在童话室里我们读完了安徒生、托尔斯

泰、乌申斯基、格林兄弟、丘科夫斯基以及马尔沙克等作家写的所有的童话

故事。多年的经验证明，如果童年时代读过关于善与恶、真理与谬误、诚实

与虚伪的作品，那么这些作品中的道德观念就会成为这个人的财富。童话与

童年有着不解之缘。

我们的朗读有自己的特色：这里提到的那些童话和故事，我都能背诵出

来。我把书带来只是为了向孩子们展示插图。如同讲故事一样，朗读也是培

养理智和善良的人道主义情感的有力工具。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童年时代的朗读，这首先是对心灵的哺育，是人的

高尚品质对儿童灵魂深处的触动。那些揭示高尚思想的故事总是一点一滴地

将人性倾注到儿童的心里，构成善良的心地。

杨辉

我们的“奇异海岛”──童话续编

吸引着孩子的总是一些异乎寻常的东西，如旅行和探险的浪漫情调、同
大自然自发现象的斗争等。当我最初给孩子们讲《鲁宾逊飘流记》时，他们
就想扮演旅行家，聆听海浪的声响和瀑布的轰鸣。孩子们决意建造一个自己
的“奇异海岛”——一个能使孩子们生活在游乐世界中的神奇场所。这个
“岛”，我们建在乌荆和洋槐的树丛中：造了鲁宾逊的住房，设置了防备野
兽的围栏，搭起了我们小说主人公使用的那种炉灶；开了一个小小的窗子，
从这儿可以了望一望无际的“大海”，挖了小小的田畦，播种了几十颗小麦
和大麦的种子。科利亚还从家里牵来了一头小山羊，因为在鲁宾逊的家业中
就有山羊。我们搬来了旧木桶、绳子、砖头。用铁箍做成了刀子，还编织了
渔网准备捕鱼。还像原始的猎人那样用两块干木块磨擦取火，因为很可能鲁
宾逊除此而外并无其他办法取火。
下雨天，在我们取土造房时挖的那个坑里积满了雨水，变成了一个池塘。
孩子们在里面嬉水玩乐；想象把他们带进了无边的海洋。既然有海洋，那就
得有海船。孩子们找到了一方柳木，开始用它来造一只小船。这可不是一件
轻而易举的活计，但终于胜利完成了；船上装了风帆，它已经可以出航了。
在小土丘的背后（在孩子们的想象中那是一座大山），我们创建了“小
人国”。用胶合板和芦苇建造了城市——“小人国”的首都，用泥塑造了马、
牛、羊，还塑造了叙事诗中的勇士伊利亚?穆罗梅茨和他的敌手，强盗索洛
韦伊的形象。这些泥塑就摆在灌木丛中。这是古俄罗斯茂密的森林。夏季寂
静的傍晚，我们来到这里，每个人都想在这里讲一个关于勇敢和坚毅的勇士
的故事。
当我们深入到不易通行的灌木丛时，我们在沟壑的斜坡上找到一个不大
的坑——这是凶狠的长生不老的卡谢伊的洞穴，就在这儿，在神秘莫测的深
处，美丽的公主受着折磨。
天气暖和的时候，如果我们不能到较远的地方去旅行，我们在休假日就
到“奇异海岛”来。我们在鲁宾逊住房的附近搭起了窝棚。这是我们喜爱的
地方，幻想的翅膀把我们从这儿带进童话世界。童话故事的主人公近在咫尺，
当夜幕降临大地时，我们好像听到强盗索洛韦伊的口哨声，长生不老的卡谢
伊哼哼唧唧的声音和穿着皮靴的猫那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在这儿，儿童幻想
的火焰燃得特别旺盛。尤拉、加利娅、季娜和维佳在这个地方创作了美妙的
童话故事。环境本身就激发人去想象。思绪潮涌，畅流不止，孩子们能找出
表达自己感情的贴切词语。下面是谢廖扎编的关于金色彩虹的故事。
一天傍晚，魁梧的铁匠们来到太阳跟前说：“太阳啊，太阳，我们的铁
锤已经敲坏了。不久我们就没有锻造银线的材料了。铁钻也破旧了。放我们
到地球上去吧，我们去取一些铁来。”太阳答应了铁匠。魁梧的铁匠们开始
走向人间，可是乌云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铁匠们透过乌云遥望大地，老高老
高的，可怎么下去啊？他们又回到太阳那里说：“太阳啊，太阳，我们怎么
下到地上去呢？造一座桥吧。”太阳放射出自己的光芒，穿过乌云，一座太




阳桥闪现在空中。而人们从地上看上去是一条金色的彩虹。铁匠们下到大地
上，从人们那儿取了铁，通过太阳桥又回到了太阳那里。当太阳一看到铁匠
的白胡子，就收起了金色的光芒，彩虹就消失了。从此以后，当天空一出现
乌云，太阳就派魁梧的铁匠到地上来取铁。冬天没有金色的彩虹，因为白天
太短，魁梧的铁匠难得用锤打铁。
我非常高兴的是每个孩子都在这里编了自己的童话。静悄悄的夏日傍晚
将永远留在记忆中；太阳落山了，天空变成了灰色。每年盛夏时，都有几天
这样的傍晚。好像天空本身放射着暗淡的光芒，黄昏比通常要长些，天空久
久不闪现星斗……孩子们默默无言，沉醉在大自然的美景之中。在这种时刻，
幻想的火花，燃得特别明亮。下面就是我们听到的尼娜编的一个童话。太阳
到自己神奇的花园中去休息了。他躺下休息，可是忘了闭上眼睛。于是魁梧
的铁匠以为还是白天。他们打呀打，锻造着银线。银线散开了，化为粉末。
银色的粉末在天空中四处飞扬，闪闪发光。
当我听到这篇美妙的童话时，我的心就剧烈地跳动起来。大自然美的魅
力、童话故事的神奇形象，这一切打开了儿童意识中思维的源泉，这怎能不
让人高兴呢。不知道为什么，在最最漫长的六月的傍晚，灰色的苍穹像一个
神秘的罩子，在这种时刻，孩子们的想象异常活跃。
三年级结业之后，孩子们很想在“奇异海岛”上建立一个“游击队司令
部”。“司令部”按常规设立在窑洞里，这是高年级同学帮我们挖好和布置
的。一个引人入胜的、持续好几个月的游戏开始了。孩子们想在夜里玩，这
是难以劝阻的。他们出去侦察，学会了使用指南针。他们制作了木制的“自
动步枪”和“机枪”，在出发执行战斗任务之前还发布命令。
最后一学年中，孩子们被俄国童话家П．巴若夫的作品《孔雀石匣子》迷
住了。当我读到奇异的乌拉尔宝石、贮藏着善良的“铜山女主人”无数财宝
的岩洞的惊人美景和孔雀石的碎片时，孩子们眼中闪烁着欢乐的火花。在这
些日子里，孩子们想创造出一些美丽的、神秘的和浪漫主义的东西来。有人
便想出了个建造地下翡翠王国的主意来。我们就开始收集绿色、蓝色、浅蓝
色、桔黄色、绛红色和嫣紫色的玻璃片，把它们镶在我们窑洞的墙壁上。当
窑洞中点起一盏小小的灯，而四壁辉映出五彩霞光时，孩子们为美景激起的
欣喜和赞叹的感情是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在这里诞生了新的童话故事。也是
在这里，我进一步证实，美感在培养、发展和巩固智力方面，其力量是多么
巨大。我眼看着瓦利娅、彼得里克和尼娜的思维能力发生了新的、急剧的飞
跃：他们各自创作了童话故事，其想象力之丰富令我惊叹。柳达在这里也创
作了童话。我深信，这个女孩子的沉默寡言并不是因为智力迟钝，而是因为
她富于梦幻、好沉思。

杨辉

在学校的低年级阶段，也和“快乐学校”阶段一样，我们常常倾听大自

然的音乐，这是语言的感情色彩的最重要的源泉，是理解和感受旋律美的钥

匙。孩子们聆听大自然的音乐，也就从感情上为合唱做好了准备。我极力使

孩子们能在大自然中辨认出与我们将要学习的歌曲相协调的音乐来。

离学校不远有一个优美的地方。这里，傍晚的天空映照在水波不兴、平

静似镜的池塘里，草地上传来鸟的啼啭声；蝈蝈清脆的歌声迎来了暮色苍茫

中的凉意。我们在学习乌克兰作曲家Я．斯捷波沃夫的歌曲《我的晚霞》之前，

多次在这里聆听大自然的音乐。这一支歌出色地表达了对晚霞美的感受。在

它的旋律中，孩子们捕捉着夏日寂静夜晚迷人的音乐。正是在这个地方，我

们学会了这支歌曲。孩子们想唱歌。后来，经过了几个星期，孩子们在音乐、

歌曲和民族器乐室里演唱了这首歌。歌声唤起了他们对美丽晚霞的回忆，孩

子们欢乐的面庞上流露出喜悦的心情。

在树林中我们倾听阳光明媚的中午的音乐。在参天的大树上，叶子轻轻

地沙沙作响，啄木鸟叩击着树干，不知在什么地方野斑鸠在啼鸣，布谷鸟“布

谷，布谷”的叫声依稀可闻。孩子们感受了这种音乐之后，就能领会 Ａ．阿连

斯基的歌曲《布谷鸟》的优美之处了。

孩子们非常喜欢合唱莫扎特的《摇篮曲》、捷克民歌《喜鹊》、柴可夫

斯基的《儿歌》、Ｈ．什别耶尔的《长着角的山羊在行进》、Д．瓦西里耶夫－

布格莱的《秋之歌》、波兰歌曲《百鸟争鸣》、Ｈ．雷森科的《小狐狸之歌》、

И．约尔丹斯基的《凤头麦鸡之歌》、Ｍ．韦里科夫斯基的《沃洛佳?乌里扬诺

夫的肖像》、Ｂ．罗日杰斯特文斯基的少先队歌曲《少先队鼓手》和《列宁之

歌》、Ａ．菲利片科的《歌唱祖国》。通常我们的合唱没有伴奏。我十分高兴

的是大家都喜欢唱歌。孩子们有了心爱的歌曲：И．杜纳耶夫斯基的《飞吧，

鸽子，飞吧》，莫扎特的《摇篮曲》，О．桑德勒的《歌唱妈妈》，乌克兰民

歌《大河奔流》、《嗨，山上收割忙》、《波多良姑娘》和《吹吧，风，吹

遍乌克兰》，俄罗斯民歌《少女林中走》、《啊，宽阔的大街》和《花园》，

白俄罗斯民歌《哎呀，飞过了两只鸽子》，捷克民歌《牧童》，Ｃ．杰什金的

《升起篝火，蓝蓝的夜》，Ａ．什托加连科的《纵队在行进》，Ｍ．克拉谢夫的

《歌唱列宁》，И．基什科的《我们爱祖国》和 Ｃ．博古斯拉夫斯基的《边防

军之歌》。

孩子们已经有了集合在一起唱歌的要求。唱歌进入了他们的精神生活，

赋予他们的思想以鲜明的感情色彩，激发着热爱祖国和周围世界美好景色的

情感。

乌克兰民歌《哎，山上的亚麻》给孩子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它鲜明地

再现了我们民族遥远的过去和他们反对入侵者的英勇斗争。歌曲的旋律好像

把孩子们带进了为祖国独立而斗争的严峻境地，呈现在孩子们眼前的景象与

几个世纪前我们祖先见到的一样。瞧，田地里大家在收割麦子，男男女女都

忐忑不安地不时向远处眺望，那里随时都可能出现敌人，到那时，就得放下

镰刀，拿起马刀，保卫家园和躺在麦垛下荫凉处的婴儿。只有歌曲和富有魅

力的旋律能够把这些场景传递给人的意识和心灵。只有歌曲才能展示人民心

灵的美。祖国歌曲的旋律和歌词具有潜移默化的强大力量，它把人民的理想

和愿望展现在儿童面前。

人具有这样一种品质——细腻和富有感情的天性。这种天性表现在环境

能使他的感受能力更加敏锐。天性细腻和富有感情的人不会忘记别人的悲

伤、痛苦和不幸；良知要求他去给予援助。音乐和歌曲能培育这种品质。

感情丰富是受过德育和美育的人所特具的品性，这一品性表现在他的心

灵易于领会善意的话语、教导、忠告和赠言。如果您想使语言能够教人生活，

想使您的学生渴求善良，那您就要把幼小的心灵培育得细腻和富有感情的敏

感性。在众多的作用于幼小心灵的手段中，音乐当居重要的地位。音乐与品

德——这是一个尚待深入研究和探讨的课题。

歌曲能够使人富有诗意地观察世界。我记得有一次唱完一支人民寄寓了

深情的歌曲之后，我们来到草原。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望无际的小麦的海

洋，地平线上若明若暗地隐现着古老的山冈，小路像一条狭窄的绸带蜿蜒在

金黄色的田野中间，云雀在蔚蓝的天空中歌唱。孩子们停下步来，就好像他

们头一次见到故乡的这块地方。“这简直就是那支歌唱割麦人的歌，”敏捷

而细致的瓦里娅说道。我感到，在这一瞬间，每一个孩子的心灵中都回荡着

心爱的歌曲的词句。歌曲好像使人张开眼睛，望见故乡的美丽景色，而她的

美也就变得更为亲切、更为珍贵。

民族的歌曲向孩子们指出，民族语言是人民珍贵的精神财富。通过歌曲，

孩子们领略到语言音韵的细微之处。

最初一个阶段，我们器乐作品的唱片还很少，可是我认为听唱片是必要

的，同朗读托尔斯泰和契诃夫、高尔基和科罗连科、盖达尔和丘科夫斯基、

Г．先克维奇和杰克?伦敦的短篇小说，普希金和舍甫琴柯的诗，安徒生和格

林兄弟的童话一样必要。人不去聆听音乐，在儿童时代没有心爱的乐曲，这

种教育对我说来是不可思议的。当我们的“快乐学校”刚刚开办时，教学人

员收集了一些音乐作品的录音带和唱片。我们把这看成是很丰厚的一份财

富，而这份财富未能使孩子对人类的精神财富得到一个完整的概念，这的确

使我们感到很遗憾。到这批学生的第一学年临近结束时，我们已经有了 ２７

种音乐作品的唱片和录音带，其中有 ７ 种是歌曲，２０ 种是器乐曲。我们一周

两次专门到音乐室去听音乐。某些乐曲和歌曲对孩子们并不陌生，当他们还

在“快乐学校”时，这些东西已进入他们的精神生活。孩子们多次听柴可夫

斯基的《云雀之歌》和《迎春花》，莫扎特的《摇篮曲》，舒曼的《勇敢的

骑士》，格里格的《在高山之王的山洞里》、Ｈ．雷森科的儿童歌剧《山羊和

灌木》中的《小狐狸之歌》、《山羊之歌》和《小狼之歌》，乌克兰歌曲《我

张望天空》、《咆哮吧，宽阔的第聂伯河》和《太阳落山，山岭黯》。

同孩子们在一起的四年期间，我们的音乐资料差不多增加了一倍。这不

算多，但我关注的不是数量，而首先是让人类音乐宝库（首先是乌克兰和俄

罗斯人民的音乐）的一切精华进入儿童的精神生活，并且使他们在聆听同一

个作品时能得到美的享受，使音乐在思维和感情生活中留下痕迹。

即使孩子在一个月中只听到一支新的乐曲也不要紧，只要这一支乐曲能

成为他终生精神享受的源泉。我避免接二连三地给孩子听过多的音乐作品，

使音乐成为消遣，而不能在心灵中留下任何痕迹。

除了上面提到的作品外，我的学生们在四年中还听了如下的作品：格林

卡的歌剧《鲁斯兰与柳德米拉》中的《黑魔王进行曲》，古诺的歌剧《浮士

德》中的进行曲，格里格的《挪威舞曲》和《霍尔宝组曲》，柴可夫斯基的

芭蕾舞剧《胡桃夹子》中的《小草绿茵茵》、《牧童之舞》和《糖球仙子舞

曲》，芭蕾舞剧《天鹅湖》中的《小木兵进行曲》、《古老的法国歌曲》、

《玩偶的病》、《意大利歌曲》、《儿歌》、《喀马林歌曲》和《小天鹅舞》，

Ｈ．里姆斯基－科尔萨科夫的歌剧《苏丹王的故事》中的《三件怪事》选曲片断

和《熊蜂起飞》，舒曼的《快乐的农夫》，格里格的《爱尔菲舞曲》，舒伯

特的《苏格兰舞曲》，И．杜纳耶夫斯基的《椋鸟飞来了》，К．斯捷岑科的

歌剧《小狐狸、小猫和小公鸡》片 断，Н．雷森科的歌剧《冬天和春天》中的

片断，贝多芬的《土拨鼠》、瑞士歌曲《布谷鸟》，波兰歌曲《百鸟争鸣》，

乌克兰民歌《邻居》、《嗨，山上割麦忙》、《高高一座山》和《吹吧，风，

吹遍乌克兰》，匈牙利民歌《夜莺》，俄罗斯民歌《原野上一棵白桦婷婷玉

立》，Д．卡巴列夫斯基的《欢乐的铃声》，А．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少先队

员》，В．穆拉杰利的《少先队的篝火》，《同志们，勇敢地齐步向前进》（Г．

洛巴切夫改编的古老革命歌曲），《受着苦役的折磨》（列宁喜爱的歌曲）。

在听音乐之前，我讲述了表现在音乐形象中的真实的或幻想性的情景。

这种讲解有巨大意义，它可以为孩子接受作品酝酿情绪。如在听《糖球仙子

舞曲》之前，我讲了戈夫曼古老的童话，作曲家以其题材为基础创作了芭蕾

舞剧。我尽量用鲜明和富有表现力的语言在孩子的想象中塑造一个善良仙女

的形象——她轻盈、飘逸和高雅。“你们会听到小小的水晶铃铛的丁当声，”

我对孩子们说。“这段音乐描绘出美丽的仙女周围的环境。我想象得出瑰丽

的宫殿中轻巧、雅致的圆柱，周围灯火辉煌。”孩子们先听音乐，然后谈他

们想象中的仙女宫殿。在他们的想象中浮现出水池、喷泉、一片绿荫的小树

林和神秘的山洞。幻想中的形象激起了再听一遍音乐的愿望。

对音乐作品，特别是对孩子们不熟悉的作品的讲解，要求极有分寸和具

有高度的教育素养。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音乐语言是感情的语言；即使一

支民歌，虽然歌词朴实，有时甚至很简单，但是只因为配上了音乐旋律，领

略起来就成为艺术品了。为了解释音乐作品中艺术形象的本质，教师必须了

解作曲家塑造形象的手法的特点。讲解应当是孩子从教师口中听到的一篇具

有特色的、有头有尾的和富有艺术性的故事。这篇故事本身就应该能激发感

情，引起感触，并在学生想象中描绘出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图景。

我深信，音乐的美是思维的丰富源泉。在音乐旋律的影响下产生在儿童

想象中的鲜明形象能活跃思维，如同把思维中无数的溪流汇集成一条河道。

孩子们极力要把他们想象出来的和感受到的都用语言描述出来。对于智力发

展迟缓的孩子来说，听音乐确实是思维的丰富源泉。我尽量做到让孩子在听

完音乐作品之后，能无拘无束地谈一谈自己的印象。

在音乐室里，我们吹奏芦笛，练习喜爱的曲子。二年级时，芦笛爱好者

小组中有我们班的九个学生和别的班的四个学生。孩子们自己制造乐器。谢

廖扎、尤拉、季娜和莉达真是制造芦笛的能手。他们到小树林中去选取合适

的材料，在树荫下检验砍下的树枝，调试乐器的音响，使音色纯正、悦耳。

到了三年级，我们有了两只手风琴和三把小提琴。尤拉、谢廖扎、费佳、莉

达、科利亚、季娜、拉里莎、萨尼娅和舒拉都学会了拉手风琴和小提琴。在

小学最后一学年时，有 １９ 个孩子自己家里有了乐器——手风琴和小提琴。但

是孩子们没有忘了芦笛。有些孩子显示出有音乐秉赋，但是我的主要目的不

在于培养个别天才，而在于使所有的孩子都爱好音乐，使音乐成为所有孩子

精神上的需要。

儿童时代错过了的东西，到了少年时期就无法弥补，到了成年时期就更

加无望了。这一规律涉及孩子精神生活的各个领域，特别是美育。儿童时代

对美的敏感性和接受能力比个性成长的以后几个时期都要强得多。小学教师

主要的任务之一就是培养对美的需求，这种需求在很大程度上决定孩子精神

生活的整个结构及其在集体中的相互关系。美的需求奠定道德的美，使人对

一切卑鄙和丑陋的东西持毫不调和和不可容忍的态度。

“手中拿着小提琴，人就不可能做坏事。”这是出自杰出的思想家格里

戈利?斯科沃罗达之手的一句古老的乌克兰谚语。丑恶和真正的美是不能共

处的。教育者重要的任务之一，形象地说，就是递给每一个孩子一把小提琴，

使每个孩子都能感受音乐是如何产生的。在我们这个时代，既然记录和传播

音乐的技术手段已如此包罗万象，这一教育任务也就获得了特殊意义。不能

允许年轻一代只做美的享用者——这不仅是美育的问题，而且也是德育的问

题。

杨辉

书和儿童的精神生活

书在儿童精神生活中能起巨大的作用，但这要到儿童能够很好地阅读时

才行。什么叫“很好地阅读”？这首先是掌握起码的阅读能力——阅读技巧。

我尽力使个人阅读成为孩子精神上的需求。在一年级和二年级时，每一两周

学生就要从图书馆借走一本书，并进行朗诵。没有这一点，就不可能培养扎

实、稳固的迅速阅读和理解的能力。

二年级时，每个学生都已经有了笔记本——“词汇匣”。里面记着孩子

们认为有意思的词汇或不懂的词（以后我给他们讲解词的意思和感情色彩）。

到了三、四年级，“词汇匣”里除了个别单词外，还记孩子们喜欢的短语和

各种句子。

作为丰富精神世界的源泉的阅读不能仅仅归结为掌握阅读能力；这种能

力仅仅是一个开端。可能孩子已能迅速和准确地阅读，但是（正如经常发生

的那样）书并未成为引导他攀登智育、德育和美育顶峰的小径。会阅读——

这意味着对语言的含义和优美之处，对其极其细腻的文采已很敏感。只有当

学生的意识中字句跃然纸上，栩栩如生，并变幻着周围世界的色彩和旋律时，

他才称得上是在“阅读”。阅读是孩子藉以观察和认识世界和自我的小窗子。

要想使这一窗子为孩子敞开，必须随着阅读，与阅读同时，甚至在第一次开

卷阅读之前，就要在包罗儿童积极活动和精神生活的各个方面的语言上做细

致的工作，这些方面包括：劳动、游戏、接触大自然、音乐和创作。没有产

生美的创造性劳动，没有童话和幻想、游戏和音乐，就不能想象阅读能成为

孩子精神生活的一个方面。到思想的活水源头去“旅行”，通过对语言美的

感知领会到的词句的感情和美学色彩，以及蕴藏在书籍中的艺术财富——凡

此种种都是发展言语和思维的基础。

在首次开篇阅读之前，孩子应当听到教师和父母朗读，领会艺术形象的

美。不能把到大自然中去“旅行”看成是与书本脱节的活动。如果孩子不能

领略所读书籍中词句的美，他就看不到周围环境的绚丽多彩。通向孩子心灵

和意识的道路来自两个方面，乍看起来似乎是相反的两个方面：从书本、从

读过的语句到口头语言和从活生生的、已进入孩子精神世界的语言到书本、

阅读和书写。在情感和审美上为读和写作准备是孩子学会读和写的最重要的

条件，而学会读和写并不是为了去得分数，而是因为读和写是精神生活所必

需的，不会读和写，他就会失去许多乐趣。

我的学生早在“快乐学校”阶段就通过绘画和富有表现力的标题来表达

他们对周围美景的思想和感情，这就是从情感和审美上为读和写作准备的结

果。到大自然中去“旅行”在我们的教育体系中并不是目的本身，而是通过

语言发展孩子智力的一种手段。如果没有语言，没有智育，不力图达到教养

的最主要目的——教会孩子思考，察觉事物、现象间的相互作用，对自然界、

对直观形象和观念加以概括和抽象，那么，儿童就会对大自然的美、色彩和

音响的变幻和生活中无穷尽的变化无动于衷。

一年级时，我就力求使阅读成为孩子们的精神需求，而不只是以培养快

速感知词义和发音技巧为目的的练习。只有符合学生的发展水平——智力、

情感和审美发展水平的东西，同时又能促使其进一步发展的东西，才能进入

他的精神世界。对读物的正确选择是教育工作者特别重要的任务。令人遗憾

的是阅读课本中缺少好多适合儿童理解力的艺术珍品。学年开始三个月之

后，我们就开始读没有收入阅读课本中的富有趣味的童话和故事。

我把《乌克兰和俄罗斯童话》发给孩子们。为他们阅读乌克兰民间童话

《草扎的小公牛》作准备——介绍它的内容，并用画片配合讲述。孩子们打

开书本。第一个学生朗读了这个童话，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学生来朗读。同

一个故事，但必须是孩子们觉得有趣的一个故事，不管朗读多少遍，他们也

不会觉得厌烦，因为对每一个孩子来说，朗读并不是一种重复的练习，而完

全是个人对生动形象的深刻体验；每一个孩子都要给原文加进自己的感受。

孩子们听朗读是如此专心，就像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在唱词和曲子都十分动人

的同一首歌曲一样。每个人的唱法各不相同，每个人的唱词各具自己的色彩，

细腻地表达各自的感受、理解和体会。语言在这种朗读中同音乐、同旋律一

样动听。

在进行富有感情色彩的、生动的个人朗读准备中，特别重要的是孩子曾

多次来到过思维的起源地，感受过语言的美。比如学生读到“小牛走进了阴

暗的森林，遇到了一只大灰狼”这一句子时，随着“阴暗的森林”这个词，

在孩子脑海中立即出现了难以忘怀的景象：笼罩着森林的暮蔼，夜间神秘莫

测的簌簌声，暴风雨来临前树叶不安的喧闹声。这一切都进入了他的精神世

界，当他一听到“阴暗的森林”时，这一切就会绘声绘色地奏出大自然的音

乐。如果教师不知道通向活生生的语言和思维的源泉的途径，那么不管他怎

样解释该如何读、如何发音、如何掌握语调，等等，也教不会学生富有感情

地朗读。

我打从事学校工作的第一天起，就操心这样一件事：不使一本坏书落到

孩子的手中，使孩子生活在已经成为本民族和全人类文化瑰宝的那些饶有兴

味的作品之中。这是非常重要的任务，因为一个人一生之中阅读的书超不过

两千本，在儿童时代和少年的早期，必须细心选择读物。哪怕孩子读的不多，

可是要让每一本书在孩子的心灵和头脑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使他多次反复阅

读，不断从中发现新的精神财富。这里很重要的是要让孩子从表情朗读中得

到满足和享受。语言的力量和美展现在它的音响之中，因此，要让语言的感

情色彩通过表情朗读，也就是通过听觉去感知，这是十分重要的。

我们早在一年级就建立了儿童图书室。它分为四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故

事。依我看，这是对孩子的德育、智育和美育最有价值的一部分（每种书我

们都买 １５ 本，以便上朗读课时，每张课桌都能发到一本）。这一部分书可供

小学四个学年使用。这一部分所选的故事都是通过鲜明的艺术形象体现能为

孩子理解的深刻的人道主义思想的作品。它们是：Л．托尔斯泰的《鲨鱼》、

《跳跃》、《高加索的囚徒》，П．叶尔绍夫的《驼背小马》，М．科秋宾斯

基的《小松树》，Ｂ．茹科夫斯基的《睡女皇》、《独眼巨人洞历险记》，Д．

马明－西比里亚克的《多嘴的傻猎人》、《冰天雪地里过冬的地方》、《财主

和小便帽》、《养子》、《小灰脖》，安徒生的《小不点儿》、《丑小鸭》、

《皇帝的新装》，雨果的《柯泽塔》和《加夫罗什》（选自《被抛弃的人》），

格林兄弟的《根泽利和格列捷利》、《懒惰的甘斯》、《三个幸运儿》，А．

普希金的《萨尔坦王的故事》、《死皇后的故事》、《驿站长》、《安查尔

树》、《囚徒》、《保姆》、《小鸟》、《冬日的傍晚》，亚努什?科尔恰

克的《如果我返老还童》，В．科罗连科的《地下的孩子》，Н．涅克拉索夫

的《农民的孩子》、《雅科夫叔叔》、《马扎伊爷爷和兔子》，И．屠格涅夫

的《一只雌鹌鹑》，Д．格里戈罗维奇的《橡胶孩子》，Ｂ．加尔申的《信号》，

А．库普林的《椋鸟》，К．斯坦纽科维奇的《马克西姆卡》、《保姆》、《逃

亡》，А．契诃夫的《醋栗》、《小白花顶》、《万卡》、《逃亡者》、《男

孩子》、《变色龙》，Г．先克维奇的《乐师杨科》，杰克?伦敦的《基什的

故事》，马克?吐温的《汤姆?莎耶历险记》，Ｍ．高尔基的《贝贝》、《帕

尔马的孩子》、《叶夫西卡的遭遇》、《伊利的童年》、《早晨》，Ａ．盖达

尔的《丘克和盖克》、《远方的国家》、《铁木儿和他的伙伴们》，Ｂ．邦奇－

布鲁耶维奇的《列宁和孩子们》，Ａ．捷斯连科的《小学生》，帕纳斯?米尔

内的《严寒》，И．弗兰科的《格里采夫的学校生活》、《铅笔》，Ａ．科诺诺

夫的《列宁的故事》，Л ．科斯莫杰米扬斯卡雅的《卓娅和舒拉的故事》、《少

先队英雄的故事》，Д．别济克的《奥列格?科舍沃伊的童年》，Ｂ．卡塔耶夫

的《团队之子》，Ａ．戈洛夫科的《皮利普科》、《红手帕》。

阅读这些作品对孩子来说，不仅能认识世界，进行有助于培养扎实的技

能和技巧的练习，而且也是培养感情和道德的学校。每一本书都在孩子的心

灵中留下深刻的印象。Д．马明－西比里亚克的妙趣横生的《冰天雪地里过冬

的地方》给孩子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一作品讲述一个孤独的、被人遗忘的

老人如何在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的一所小屋里消磨余年。我看到，读完这类

作品之后，儿童对周围世界各种现象的敏感性是怎样在加强。

我们既在课堂上朗读故事，也用课外时间来读。我们图书室的这一部分，

可以同专供集体欣赏音乐用的音乐作品的收藏部分相媲美。

我们班图书室的第二部分是俄罗斯和乌克兰现代作家写的故事，它们描

写我们今天的生活、苏维埃人的劳动、争取和平的斗争、伟大卫国战争年代

英雄们的业绩和少年英雄们。我的学生以极大的兴趣读С．米哈尔科夫和С．

马尔沙克的诗，А．盖达尔、Л．卡西尔、Н．诺索夫、М．普里列扎耶娃、М．

特鲁布莱尼、Ю．雅诺夫斯基、Ю．兹巴纳茨基、М．林科夫、О．伊瓦年科、

Л．沃龙科娃、Б．日特科夫和З．亚历山德罗娃的故事。

第三部分是童话、诗歌和寓言。这些书只用作课外读物。每个孩子自己

挑选他感兴趣的书来读（而兴趣是由优美的插图和看过这本书的教师或同学

的叙述引起的）。

班图书室的第四部分是古希腊的神话。这里收集了一些花尽心血才找到

的书籍，它们以孩子能够接受的形式叙述希腊神话。古代神话在儿童的智育

和美育方面能起重要作用。它们不仅为孩子揭开人类文化辉煌的一页，而且

激发想象，发展智力，培养对远古时代的兴趣。

从第一学年的中期起，我们就开始集体朗读。同一本书有好几册，我分

发给孩子们，让他们在家里阅读。这是集体朗读的预习。难道到童话室去是

为了朗读孩子们早已熟悉其内容的故事吗？孩子们怎么会有这样的愿望，这

样做为的是什么，读一点新东西不是更好吗？

是的，新的、不熟悉的也要读，我们也读新书。可是只有当一个孩子想

把打动了自己心灵的东西读给自己的同学们听时，想把自己的情感和体会用

语言表达出来时，作品才能进入他的精神世界。第一部分图书中的每一本书，

我们都朗读过不下十遍，但是兴趣并没有因为重复朗诵而稍减。一本书是在

两三周前读的，但是孩子并没有忘了它，而很想再读一遍，并且专门为此目

的来到学校。三四个月过去了，孩子们又想重读一遍心爱的书，于是它重又

成为集体阅读的书籍。

可是只有孩子在学会阅读之前就能感觉出语言细腻的文采，作品的力量

和优美才能感染他的心灵，激动他的理性。凡到思维的发源地去“旅行”而

还领略不到语言魅力的人，永远也不会有把已经知道的作品听上两遍、三遍，

乃至十遍的兴致。

有的课我们是专门用来朗读心爱的故事的。孩子们怀着激动的心情为朗

读作准备。每个孩子都读他最喜爱和最使他激动的段落。

朗诵诗歌在我们班里占有特殊的地位。那些已列入人类文化宝库的优秀

的诗歌典范作品——普希金、莱蒙托夫、茹科夫斯基、涅克拉索夫、费特、

舍甫琴柯、列夏?乌克拉因卡、席勒、密茨凯维奇、海涅、别兰热以及其他

一些诗人的诗，我都背诵给孩子们听。孩子们产生了要学会背诵自己喜爱的

诗歌的愿望。在四个学年中，学生背诵了很多诗。但是在他们尚未感受到诗

句的美妙音韵之前，他们绝对不会去背诵的。

优秀的诗作，总是把语言、形象和音律的美融为一体。我极力使孩子们

在幼年就能感觉到这种美学上的完美性和一致性：我背诵了俄罗斯和乌克兰

诗人的诗歌。我们多次朗诵了普希金的诗《先知奥列格之歌》和舍甫琴柯的

长诗《女工》。这些作品几乎所有的孩子都能背诵（并没有专门下功夫去背）。

孩子们也会背诵好多首篇幅不长的、描绘大自然美的抒情诗。作品连续朗读

受到孩子们的欢迎。在“幻想角”里，我们接连几周朗读《汤姆?莎耶历险

记》。孩子们周围的环境强化了从书中得到的印象。我们还用连续朗读的方

式读了高尔基的《童年》、В．卡达耶夫的《雾海孤帆》和П．巴若夫的《孔

雀石匣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开始举办表情朗读晚会和晨会。每个愿意参加的

人都为朗读自己喜爱的故事或诗歌作准备。许多别的班的学生也来参加这种

晚会和晨会，于是这种朗读活动就逐渐成为全校性的活动了。

我们一年两度庆祝语文节，一次是在第一学期末尾，另一次是在学年末

尾。这一节日的某些仪式已成为传统仪式。孩子们邀请村里的长者来参加，

由他们来评定谁的故事或诗歌朗诵得最好。这是一种别具一格的创造性的竞

赛，赠书给优胜者作为奖励。年长的农庄庄员——爱好和珍惜祖国语言的人，

把奖品授予孩子。他们自己也讲童话和背诵诗。有时，学生和年长的庄员朗

诵的是同一个作品。四年级的春季语文节持续了两天，希望朗诵故　事、诗歌

和寓言的真是大有人在。

同长辈，也就是同父亲、母亲、祖父和祖母们的经常接触产生了另一个

有意思的传统：我们优秀的朗读者开始在家里读给父母听，成年人开始经常

到学校来听孩子们朗诵。产生了好几个语文爱好者和朗读者小组（小组由成

年人，而且是很受尊敬的人组成）。孩子们如同是这些小组的组织者，这一

点更增强了对书籍和阅读的兴趣。

全校性的图书节也成了传统。在开学的前夕，８ 月 ３１ 日，孩子和家长都

到学校来。在这一天，大家互相赠书：孩子们互相赠，父母赠给孩子。集体

农庄的管理委员会在这一天向语文爱好者小组的优秀领导人赠书也成为常

规。

我尽力使每个孩子逐步补充自己的藏书，使阅读成为孩子最大的精神上

的需求。在孩子们上小学的头两年中我就已做到使每一个家庭都有了藏书。

在一些家庭里，藏书超过了五百册，在另一些家庭里，要少一些，但每家的

藏书都逐月增加。如果一个月之中家庭藏书连一本也没有增加的话，那我就

认为这是一个令人不安的现象。

自我教育和个人的精神生活是从书本开始的。在教育过程中总有这么一

个时刻，始终小心翼翼地拉着自己学生的手领着他前进的老师终于认为可以

放开他的手对他说：“你自己走吧，去学习如何生活。”决定走这一步，要

具有很高的教育智慧。为了培养一个人能在精神上独立生活，必须把他引进

书的世界。书应该成为每一个学生的良师益友和明智的教导者。我认为使每

一个学生在小学毕业时能向往单独与书相处——向往默想与沉思，是一项重

要的教育使命。单独与书相处并不意味着孤僻。这是思维、情感、信念和观

点的自我教育的开始。只有当书作为精神上的需要进入幼小者的生活时，这

样一个开始才有可能。我通过个别谈话弄清楚某个男孩或女孩对什么书感兴

趣，这些幼小者在书中寻找哪些问题的答案——我所以要知道这一切是为了

向他们提出忠告，帮助他们找到自己要看的书。

只有当四种崇拜心理控制学校时，学校才能成为真正的文化中心，这四

种心理是：对祖国的崇拜、对人的崇拜、对书的崇拜和对本族语的崇拜。

早在我还没有教这一班学生之前，我就听够了关于少年教育工作的难

处。人们对我说：“教育幼儿最容易。可一旦幼儿成为少年，他就变了，变

得叫你认不出来。善良、同情心和腼腆消失了。代之而来的是粗鲁、生硬和

冷漠。”以后，我确确实实地认识到这些话是非常错误的。一切好的品质在

少年时期“消失”必然有一个前提，即好的品质根本没有形成，教育工作者

认为美德是儿童天生就有的。如果孩子从儿童时代起就没有养成对书籍的喜

爱，如果阅读没有成为他一生的精神需要，那么到了少年时期，他的心灵就

会空虚，似乎不知从哪儿来的坏东西就会蓦地出现在他身上。

杨辉

本族语言

对我们乌克兰人来说，乌克兰语是本族语。今天有三千六百万以上的人
在用这种语言说话。然而我们人民的历史遭遇使我们乌克兰人对兄弟的俄罗
斯人民的语言感到十分亲切和珍贵。这两种同源的语言用千百条线交织在一
起。这使得同时掌握本族语言和俄罗斯语言既有方便之处，又有困难之处。
千百个词，在两种语言中发音相同，但含义却不一样。在千百种情况下，同
一个字在乌克兰语中是一种感情色彩，而在俄罗斯语中却是另一种。一个字
在这种语言中听起来带有热情的色彩，而在另一种语言中有时却具有讽刺的
意味。两种语言文字的感情和美感色彩的细微之处和语气的变幻，是我们乌
克兰学校教师精神财富的源泉，我们有责任将它传给后代。
语言是人民的精神财富。“我知道多少种语言，我就做了多少次人。”
这是一句民间的谚语。然而一个人若是不掌握本族语，感觉不出它的美，那
么体现在其他民族语言宝库中的财富对他来说就是不可企及的。一个人对本
族语言的细致之处体验愈深，他对本族语言文字在语气上的变幻感受就愈细
致，他就更具备掌握其他民族语言的才智，他的心就能更主动地去体验文字
的美。




我极力使这一生意盎然的源泉——本族语言的财富，从孩子们学校生活
一开始就展示在他们面前。我的学生们在到思想和语言的活源头去“旅行”
的时侯，同时在领略本族语言和俄罗斯语言情感上、美学上和涵义上的色调。
我努力使他们感受语言的美，小心谨慎地使用语言，并注意语言的纯洁性。
一个人的语言修养是他精神修养的一面镜子。本族语言的美好和伟大，
力量和表现力是影响孩子，并使他的感情、精神、思想和体验变得高尚的最
重要的手段。小学阶段，孩子每当遇到周围环境中的新现象，总是无限神往，
因而这一手段在这个阶段的作用非常大。
我们到大自然中去，到森林、果园、田野、草地、河边去，语言在我手
中成为武器，我借助于语言，使孩子们看到周围世界的丰富多彩。孩子们感
受到和体验到所看到和听到的东西的美，就能领会语言的细微色彩，而美则
通过语言进入他们的心灵。到大自然去“旅行”是对创作的第一次推动。孩
子们产生了表达自己感情与感受的愿望和反映美的愿望。孩子们编撰关于大
自然的短文。这些短文，是发展语言和思想的最重要的工作方式。每个孩子
都编自己的短文，然后到教室里把它写下来。下面我引用几篇孩子们在一年
级时口头编的，后来写入《我们民族的语言》纪念册或个人纪念册中去的短
文作为例子。

云雀之歌（拉里莎）

在蓝蓝的天空里颤动着一小团灰色的东西。这是一只云雀。我听它唱着
奇妙的歌——怎么听也听不够。真好像用非常非常细的银弦在演奏。拉紧连
着金色小麦和太阳的琴弦。麦穗在倾听它的歌。

太阳下山了（谢廖扎）

太阳下山了，田野暗下来了。昏暗从峡谷伸向田野和草地，像河流一样
向四处漫去。而在杨树顶上闪烁着金色的小火花，这是太阳在发出它最后的
问候，闪烁了一会儿就熄灭了。再见吧，太阳。

蜜蜂喝水（加利娅）

我看见了蜜蜂怎样喝水。一小滴一小滴的水顺着细细的苇杆溜到光滑的
柳树墩上。树墩潮润了。蜜蜂喜爱柳树的香味。它们飞向树墩喝水。它们振
动金色的小翅膀。稍稍休息一会儿吧，蜜蜂，你们还有很远的路要飞呢。

荞麦开花（瓦里娅）

荞麦开始开花啦。田野好像铺上了一条白色的地毯。不过这条地毯是活
的，而且散发出这么好的香味。每一朵小花上都落着蜜蜂。地毯在嗡嗡响—
—这是蜜蜂在嗡嗡叫。一只毛茸茸的熊蜂落到了花上。麦秆颤抖起来，弯了
下去。熊蜂没扒住，滑了下来，气呼呼地嗡嗡叫起来。

联合收割机（尤拉）






我的叔叔是一个联合收割机手。他开着一台大机器。他面前是一大片麦
子。锋利的刀子割断麦秆，送进脱粒机。脱粒机给小麦脱粒。麦粒小股小股
地流入谷箱。一辆汽车开来，把麦粒运到麦场上去。会有很多的白面包。

我们的脱粒机（万尼亚）

我们学校里有一台小小的脱粒机，就是这么一台机器……同学们在学校
园地里收割完小麦，捆成五捆。小脱粒机开始嗡嗡响起来，它把小麦脱了粒。
我们把麦粒装进口袋。我们将用来播种。

苹果树开花（帕夫洛）

啊，当苹果树开花的时候，果园里多美呀。白色的小花迎着阳光张开了
花瓣。微风拂动小花，花就丁丁当当响，就像银铃一般。整个果园都在丁当
响，朝着太阳微笑。而当风停了的时候，就听到蜜蜂嗡嗡叫。它们在树梢上
飞来飞去，寻找着声音最响亮的小铃。果园还像一千根琴弦似地在弹唱。
一只小蜜蜂落到花铃上，伸伸腿，抖抖翅膀。花铃上空像一小片云彩似
地扬起了金色的花粉。

在达莎婶婶的奶牛场里（科利亚）

我们去过达莎婶婶的奶牛场。她给 ３０ 条奶牛挤奶。好大好大的奶桶。牛
奶运到奶油厂去。在那儿人们把牛奶制成奶油。

傍晚鹤唳（季娜）

太阳落山了。蔚蓝的天空中飞着仙鹤。仙鹤鸣叫道：“你们好，绿色的
草地，我们从温暖的海那边飞来。”树上的树枝颤动起来。绿草簌簌响起来。
池塘发出声音：“你们好，仙鹤，请你们说一说，你们在温暖的海那边看到
了些什么。”

温柔的朦胧爷爷（萨尼娅）

天空星星在闪光。从峡谷中走出了温柔的朦胧爷爷。他老态龙钟，头发
蓬松，拄着拐杖。他走进村子，跨进屋子。他把孩子抱在柔软温暖的手里，
于是孩子就想睡了。他们做上了好梦。
（这就是她，这个萨尼娅，还在“快乐学校”时期，就想出了一个关于
朦胧爷爷的童话。而现在，这个童话重又在孩子的记忆中复活了。）

库兹马叔叔（费佳）

我们去过库兹马叔叔那儿。他是一个建筑工人。他用砖砌墙。现在他在
建造一家商店。库兹马叔叔已造了 ５０ 所房子。这些房子里住着好多人。他说：




“我盖的房子能维持两百年。很多人会回想起：库兹马叔叔是多么好的一个
建筑工人呀！”

雪花莲（卡佳）

太阳唤醒了森林，融化了松树顶上的雪，融化了的雪水滴到雪地上，穿
透了雪堆和枯叶。就在雪水滴落的地方，露出一根绿梗。而在绿梗上开出一
朵蓝色的铃铛花。它望着雪地，感到惊讶：“我是不是醒得太早啦？”“不，
不早，是时候啦，是时候啦，”小鸟一齐唱了起来。于是春天来了。

太阳和乌云（托利亚）

金黄色的田地。太阳在每一簇麦穗上嬉戏。田野呀田野，你是多么美丽。
但是向你飘来了一块乌云，它遮住了太阳。麦穗上金色的火花熄灭了，田野
变得阴沉沉的，就好像谁给大地盖上了一条灰色的大被。太阳，你快从乌云
后面出来吧。麦穗在等着你。我们也在等着你，太阳。

殒星（柳芭）

八月份常有星星从天空殒落下来。在黑压压的森林里有一块很大的空
地。有一颗星从天空落到空地上，开了一朵紫红色的花朵。

我们教室很暖和（萨莎）

我们的教室暖和极了。暖气片滚烫滚烫的，有水在里面流动。地下室装
着一台锅炉。大炉子里煤在燃烧。它是矿工从地下采来的。通过铁路运送，
运到了我们这个地方，卸到地上，然后装上汽车，运到学校。我们觉得很暖
和，是因为矿工和铁路员工们在劳动。

椋鸟过冬（米沙）

去年冬天椋鸟没有飞到暖和的地方去。它们怎么会知道没有严寒呢？我
看到傍晚椋鸟聚合成一大群，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它们在寻找比较暖和
的地方。它们惊慌地吱吱叫。在暴风雪的时候，它们飞进我们的棚子里。落
在什么地方的都有，甚至落在母牛背上。而在阳光明媚的寒冷日子里，它们
在雪中洗澡。啪的一声，一只椋鸟落到柔软的雪堆里，陷进雪里。然后，它
又从雪堆里爬出来，欢乐地啾啾叫。

新年松树（丹科）

我和妈妈把一棵新年松树摆在桌子上，用各种玩具装饰它，下面放上冬
老人。夜降临了。院子里月色皎洁。我想看一看，冬老人在做什么。他拿起
了拐杖，离开了新年松树，在桌子上踱起步来。一边踱着步，一边呷呷叫几
声，而白色的小雪花在枝头小声交谈些什么。小灰兔躲在树枝上，突然跳下




新年松树，跳进冬老人的口袋里。这下就成了新年的礼物。

尤希姆爷爷（柳达）

我的爷爷尤希姆是一个林业工人。他在集体农庄已工作了 ２５ 年。村后有
一片茂密的树林。这是他的橡树，是他栽的。爷爷说，他的橡树要活 ３００ 年。
我也要种我的小橡树。

凶恶的蜘蛛（科斯佳）

在小贮藏室阴暗的角落里，蜘蛛张开网。我瞧着它要干什么。蜘蛛躲在
墙上，伸伸它的腿，好像在摇晃它的网。一只苍蝇飞来了，嗡嗡地叫。蜘蛛
转身细听。苍蝇碰到了网上，缠住了身子，嗡嗡声变得又尖又惊恐。而蜘蛛
快步向苍蝇爬去。不，不让你杀害苍蝇，凶恶的蜘蛛。我扯破了蜘蛛网，放
走了苍蝇。飞吧，可别再落进凶恶的蜘蛛的网里。

西红柿（斯拉瓦）

丛丛绿秧上长着红色的西红柿。清晨，西红柿上布满了露珠。金色的太
阳在每一滴露珠上闪光。白色的蝴蝶落在红色的西红柿上。蜜蜂在嗡嗡叫，
蜜蜂以为这是一朵大红花。它在西红柿上盘旋了一番就飞走了。
孩子们的作文是巨大劳动的结晶。应当带孩子们到思想和语言的活水源
头去，努力使周围世界中物体和现象的概念通过语言，不仅深入他们的意识，
而且也深入到内心和灵魂。语言在情感上和美学上的色彩、它的细腻色调—
—这都是儿童创作的生气勃勃的源泉。语言以鲜明的形象存在于孩子的意识
之中，因此，他们把自己的短文写进班上的文集时，常用图画来补充文字。
若期待孩子在周围美景的影响下马上写出作文来，那就太天真了。孩子
可不是凭什么灵感就能创作的。应当教他们创作。只有当孩子从教师那儿听
到关于大自然的描绘后他才能写出作文来。我念给孩子们听的第一篇作文，
是在一个静悄悄的傍晚时分，在池塘旁编的。我力求让孩子们懂得和感到，
直观形象可以用语言表达出来。一开始，孩子们只是重复我编的作文，逐渐
他们过渡到独立地描绘令他们激动的大自然图景——儿童个人创作的过程开
始了。在这一工作中，极其重要的是能领会语言的情感和美学的色调。只有
当每个词对孩子说来就像一块预先留着砌放地方的现成砖块的时候，他才能
学会编作文。孩子就会选取那块当时唯一合适的砖块来用。他们不可能去用
那随意想到的头一个词，情感和审美上的敏锐感受不允许他们这样做。
编写作文成为我的学生们喜爱的活动。他们总想把他们所看到的和感受
到的都讲出来。对孩子们来说，语言是表达他们对周围世界美好事物的态度
的一种手段。到了二、三、四年级，孩子们写的作文是关于自己长辈——集
体农庄庄员和工人，关于苏维埃人的劳动，关于苹果树冒出的幼芽和凋萎的
菊花，关于晴和的初秋时分银色的蜘蛛网和在集体农庄果园里采摘苹果。在
四年的过程中，每个学生都编写了四五十篇短文。下面是孩子们在二、三、
四年级写的几篇小作文。

杨辉

玻璃窗上的冰窗花是哪儿来的

（塔尼娅，四年级）

我问妈妈：“玻璃窗上的冰窗花是哪儿来的？”妈妈说：“冬老人的小
孙子画的。他一到夜里就跟爷爷一起到各家去把玻璃窗画满花纹……”我想
看看，他是怎么干这件事的。我躺下睡觉，但没有阖上眼。大家都入睡了。
窗外的树轧轧作响。一个小男孩走近了窗户。他用一支银色的笔在玻璃窗上
画来画去，一边悄声唱着歌。我看到他画了一朵美极了的花。很宽很宽的叶
子和小小的花瓣。清晨，太阳开始在窗上闪耀，这朵花——栩栩如生。我不
知道，是我做了一个梦呢，还是我真的见到了。

冬季里花的世界

（加利娅，三年级）

秋天，暖房旁边菊花怒放。它们不畏寒雾。但从北方忽然来了寒流，桶
里的水都冻成了冰。得防止菊花受冻。我们把它们移到花盆里，放进暖房，
剪了枝。菊花重又开始发绿，然后又开花。早晨醒来，我看见院里都是雪。
又是雪，又是太阳。我飞快地跑进暖房。菊花盛开——白的、青蓝的、蔚蓝
的，而玻璃窗外是雪。菊花朝着明媚的太阳微笑。

我们是怎样从野外归来的

（帕夫洛，二年级）

夏天，我和妈妈一起到野外去拉干草。妈妈装了一大车干草，用绳子捆
好。马慢慢地走着。我们高高地坐在干草上。
太阳落山啦，天上星星闪亮了。我躺在干草上，仰望天空。这时，我们
的大车不再是大车了，而是一只大船。我们在海上航行。我们的头顶上是星
星，它们离得好近，你一伸手就能摘下一颗星星来。远处是绿色的海岸。那
边鹌鹑在歌唱，蛐蛐在演奏提琴。我们的船停住了，星星在微微摇晃。船靠
岸了。妈妈站起身来，可我还想躺一会儿。

阴沉的秋天

（舒拉，三年级）

白天变短了，黑夜却长了。一到清晨，河上飘着雾。太阳到哪儿去了？
为什么它不驱散雾气？天空降下细细的秋雨。树木耷拉着树枝。树叶飘零了。
树枝上挂着大颗的水珠。远处雾中一只鸥鸟在曼声啼啭。也许，它未能飞向
南方而在向人们诉苦。树林里静悄悄的。啄木鸟啄了几声，就不啄了。金色
的橡实落到叶子上。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白雾。




初秋

（谢廖扎，四年级）

清晨，燕子惊恐不安地在村子上空来回飞翔。然后，它们汇合成一大群，
一字长蛇地落到电话线上，唧唧地在轻声细语些什么。他们是在商量，什么
时候飞向暖和的地方去。第二天，燕子全不见了。它们飞到哪儿去了？它们
又怎么知道秋天临近了？现在天气还暖和，太阳暖洋洋的。我爱秋天霞光灿
烂的傍晚。晚霞通红的火焰久久、久久地燃烧着，而白杨树上的叶子也好似
变红了。这是晚霞的反照。沉睡的池水像晚霞。只是池塘里一到傍晚就闹哄
哄的：禽鸟在飞往南方的途中在这儿过夜。到了清晨，池塘笼罩着一片浓雾。
草上有露珠。露珠不知怎么灰蒙蒙的，不像夏天那个样子。秋天来了。

生活中什么是最主要的

（瓦里娅，四年级）

生活中什么是最主要的？矿工说：最主要的是煤。如果没有煤，机器就
会停止，就没有金属，人们就会受冻……
冶金工人说：最主要的是金属。没有金属就没有机器、煤、粮食和衣服。
农民说：最主要的是粮食。没有粮食，无论矿工、冶金工人、飞行员、
边防军人都不能工作。
那么他们到底谁说得对呢？生活中什么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劳动。
没有劳动，那就既没有煤和金属，也没有粮食。

“火焰驹”
｀
（萨尼娅，四年级）

这件事是妈妈讲的。当村子里成立第一批集体农庄时，农庄庄员买了一
匹马。它的名字叫“火焰驹”。谁都驯不服它。最勇敢和富有经验的人都怕
靠近“火焰驹”。它用蹄子刨土，用牙咬人，打响鼻儿。
小伙子尤尔科到底骑上了这匹烈马。马腾空而起，嘶鸣起来，跃上大路，
把尤尔科摔到地上。它跑出了几里地，在村边停住了。在大路中间，有两个
小小的孩子在玩耍。他们跑近这匹马，抱住它的两条前腿。妈妈吓得心直跳。
她想：这下马可要把孩子踩死或弄残废了。可是这匹马安静地站着，挪动了
一下腿，又站住了。它瞟着孩子们，好像怕碰伤了他们似的。而孩子们一直
在那儿玩耍。然后，“火焰驹”小心地离开了孩子，跑着穿过了村庄。人们
抓住了它，把它关进了马厩。

刺猬

（费佳，四年级）




我们台阶下住着好几只刺猬。一到傍晚，它们全家走出洞来，向池塘出
发。前面是老刺猬，跟着它的是五只小刺猬，最后是母刺猬。它们在那儿干
什么呢？我看了一下才发现：它们在喝水和洗脸。然后又用小脚刨土，从土
里找出一些小根茎来吃。这是老刺猬和母刺猬。在这个时候里，小刺猬则跑
啊跳啊地嬉戏。他们找的是僻静的角落，那是谁也不去的地方。
一天，不知从哪儿来了一条狗。它跑近了老刺猬。老刺猬团起身子来，
呆着不动了。接着，所有的刺猬也都团住了身子。狗衔住老刺猬来到池塘边。
把刺猬放进水里。刺猬游向岸边。狗瞧着它，然后开始捉弄刺猬。我把狗赶
走了。
第二年春天，台阶下只剩下一只老刺猬。其他的刺猬都上哪儿去啦？大
概搬到别处去了，而老刺猬不愿搬家。我在台阶旁放了一小盘牛奶。刺猬把
牛奶喝了。它不再怕我了。我把它引到屋里。打开电灯。刺猬目不转睛地朝
着灯光看。我在地板上铺了一张旧报纸。刺猬开始玩那张旧报纸。到睡觉的
时候，它回到台阶下自己的洞里去了。

阿尔乔姆?米哈伊洛维奇——布琼尼骑兵

（丹科，四年级）

阿尔乔姆?米哈伊洛维奇来参加我们少先队的集会。他在蔬菜生产队工
作。我们想，他不过是一位老爷爷。可他还是一个布琼尼骑兵，国内战争的
英雄哩。他讲述了怎么去侦察，怎么袭击白卫军。有一天，他受了伤，被邓
尼金的队伍俘虏了。他们把他押出去枪毙，但他没被打死，只是又一次受了
重伤。夜晚，他爬了出来，请求一个农民让他进屋。农民把他藏在房顶小屋
里，给他治好了伤。他又同白卫军作战去了。阿尔乔姆?米哈伊洛维奇爷爷
就是这么个人。我也想做这么一个人。

胜利日

（沃洛佳，三年级）

胜利日来到了。就在这一天，战争结束了。我们苏联军队战胜了法西斯。
炮弹和炸弹不再爆炸。现在每年这一天，人们庆祝自己的胜利，纪念牺牲的
烈士。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缔造了我们的共产党，并对所有的人说：
“你们——乌克兰人、俄罗斯人、白俄罗斯人、格鲁吉亚人、摩尔达维亚人，
要友爱相处，那么，谁也不能战胜你们。”
我们也集体编写作文。一个阴暗的秋日，孩子们在“幻想角”里围坐在
烧得暖洋洋的炉子旁边。我讲述着远方热带岛屿。孩子们不知怎么回忆起炎
热的夏天、河流和在瓜园中休假的情景来了。以这些回忆为素材，编了一篇
作文，后来孩子们把它写进了《我们民族的语言》纪念册。

我们的瓜园生活

在滚烫的土地上长着很多大西瓜。蓝的、绿的、灰蓝色的。清晨，西瓜




上布满露珠。挺凉挺凉的。草上也有露水，连我们的窝棚上也满是露水。一
天，丹科大清早起床，把一个大西瓜拿进了窝棚，切开西瓜。谁一起床，他
就请谁吃冰凉的西瓜。丹科说，“谁最后一个起来，给他吃瓜心的甜瓤——
‘瓜心儿’。”大家都起来了，只有萨什科还在睡觉。我们坐在那儿等着—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睡醒？等烦了，于是我们把“瓜心儿”吃了。又拿来
一个西瓜。这个西瓜的“瓜心儿”给了萨什科。
碰上了一个寂静的、雾气腾腾的早晨。雾来自小山谷，笼罩了整个瓜园。
太阳从乌云中出来了，映照着西瓜。就好像这不是西瓜，而是蓝的、绿的、
灰的玻璃球在白茫茫的河上飘着。
白天，瓜园上空有阵阵热风吹来，蔚蓝的天空中有云雀在歌唱。为什么
它们不在瓜园里安家？为什么云雀只在小麦、大麦和谷子地里筑巢和孵幼
雏？而云雀的巢大多是筑在荞麦地里的。
瓜园旁边，峡谷附近，我们发现一个蚂蚁窝。老爷爷发现蚂蚁正在急急
忙忙地朝什么地方赶去。他就说：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大蚂蚁窝，蚂蚁自己就
能告诉你们，这个大蚂蚁窝在哪里。老爷爷放了几小块西瓜在蚂蚁活动路线
的旁边。甜美的西瓜旁立即围满了蚂蚁。我们看到，它们如何衔住一小粒甜
瓤，朝同一个方向搬去。我们跟在它们后面来到了蚂蚁窝的所在。灌木下一
个灰色的小土堆周围热闹非凡。蚂蚁把小粒的吃食搬进洞里，然后重又回到
瓜园去了。老爷爷告诉我们，蚂蚁对森林和人们有很大的益处。每一窝蚂蚁
能使好几公顷森林免受虫灾。我们开始保护蚂蚁，后来老爷爷又教我们堆筑
新的蚁巢。
当我们回家的时候，老爷爷送给我们每人一个大西瓜。西瓜久久放在我
们家里的窗台上。它们使我们回忆起那阵阵的热风、那辽阔的草原、那云雀、
那位老爷爷、那离窝棚不远的那只蛐蛐的响亮叫声。现在它在哪儿，这只蛐
蛐？
语言的美在诗歌中体现得最为鲜明。孩子们在赞赏诗歌或歌曲的时候，
犹如听到了语言的音乐。在优秀的诗篇中，充满诗意的语言揭示出民族语言
最为细腻的感情色调。正因为如此，孩子们喜欢背诗。当孩子重复铭刻于心
的语言时，能得到真正的享受。
我极力使孩子们感觉和体验诗的语言的音乐性。在大自然的怀抱里，当
孩子们陶醉在周围美景之中的时侯，我就给他们念诗。
他们感觉到，在塑造栩栩如生的形象的词句中会产生语言的音乐声响，
它不仅赋予语言新的感情色调，而且还展示周围新的美景。在世界第一流诗
文优秀范例的影响下，孩子们创造音乐性语言的意愿被激发起来了。孩子们
欣赏着春天的美景，试图把话说得带有韵味。孩子们的心充满了诗的灵感：
男女学生都赋起诗来。瞧，拉里莎注视着遥远的田野，两眼熠熠发光，她悄
声低吟，倾听着语言的音韵：
“金黄的麦海里波浪翻滚。”
“炽热雾气中蓝色土岗的颤抖，”谢廖扎接过她的思路。
大家高兴、激动，都想找到铿锵的语言。在孩子心里充满诗的灵感的时
刻，语言——生意盎然、朝气蓬勃、闪烁着彩虹的五光十色、散发出田野和
草地的香气，进入孩子的精神生活；孩子们在语言中寻找并找到表达自己感
情、思想和感受的手段。激发出孩子心中的灵感，这意味着又开辟一个生气
勃勃的思想源泉。这一源泉的力量在于语言传达的不仅仅是用人类语言显示




的物体和现象，而且还有纯属个人的体验和感受。
教孩子进行诗歌创作不应当以培养少年诗人为目的，而应当以促使每一
颗少年的心灵趋于高尚为目的。我利用种种机会在儿童的心灵中激发诗的灵
感，并使语言在每一个孩子的心灵中都具有各自的诗的音响。
一个寂静的冬天的早晨。树木蒙上了一层白霜。蒙上了薄薄的、针尖似
的冰霜的树枝，似乎用银子锻成的。我们来到学校的果园，极力不去碰那些
树枝，免得破坏了这种绝无仅有的美景的魅力。我们停下步来，我朗诵普希
金和海涅描写冬日美景的诗篇。在诗歌和美景的影响下，孩子们找到了可以
描绘出布满冰霜的树木的形象的语言，并编起诗来。他们一起来做这件事，
一段一段地编——我们好几次来到这遍地冰霜的果园。过去编的童话中那些
鲜明的幻想形象重新在诗歌中复活。来了一个神奇的铁匠，带来了一只金的
熔炉，他把银子在熔炉里熔化，倒在花园的树木上。他整夜在锻造，金锤丁
当敲……我们的花园披上了银装。银针碰又撞，满园响丁当。神奇的铁匠又
去向何方？他张开金色的翅膀，又飞向太阳住的地方。他再去拿银子，放进
自己的袋子再飞回我们的园子。他要再次熔化银子，让果园又唱起歌子……
但是太阳在等待铁匠……你飞向了何处，铁匠？你为何久久停留在果园把我
的银子去熔炼？莫非你忘了，打铁汉，你应当锻造那金冠？一道红光射进我
们寂静的银色果园。太阳万分惊异，对这美景赞叹不已……
童年时代每个孩子都是诗人。当然，期望孩子凭某种神奇的灵机一动就
产生诗的灵感，那是太天真了。我并不为天赋所动，也不认为每个孩子天生
就是诗人。在人的心灵中激发出诗情的是人对美好事物的情感。如果不培养
这种情感，学生就会对大自然和语言的美无动于衷，他会觉得往水里投掷石
子和向一只正在啼啭的夜莺投掷石子是毫无区别的。使孩子能感受诗的灵感
的欢乐，在他的心灵中开拓诗歌创作的生气勃勃的源泉，这是与教他读书、
解题同等重要的事。在一些孩子身上，这种源泉的水势较猛，在另一些孩子
身上较弱。我发现在个别孩子身上，诗的灵感——并不是短时间激越的飞腾，
不是火花的闪烁，而是一贯的精神需求。
诗歌创作要求有高水平的语言修养，而语言修养又表现一个人修养的本
质。每个人都能进行诗歌创作。诗歌创作并不是秉赋特别聪慧的人的特权。
诗歌创作能使一个人高尚起来。非常重要的一点是，务必使创作中这一最为
细腻的领域成为每个孩子个人心灵深处的事。
早在三年级的时候，拉里莎、萨尼娅、谢廖扎、卡佳、瓦里娅、科利亚、
塔尼娅、莉达就开始悄悄把自己私下写的诗念给我听了。我知道还有别的孩
子也在写诗，但不好意思谈自己的这种喜好，即使这样也很好。
孩子们写诗，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异乎寻常之处；这是正常的精神激奋、
普通的创作火花，是充实的童年生活所不可缺少的。而恰恰由于孩子们的精
神生活是如此丰富，如此朝气蓬勃，我才感到十分高兴。
诗的灵感使科利亚精神高尚起来这件事尤其使我感到高兴。我和他的友
谊日益增强。学校果园中有一个角落，我爱在那儿独处慎思。天气晴和时，
我在这儿休息，拉小提琴。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科利亚“发现”了我的这
个角落。大概是他也想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这孩子一见到我就发窘了，想走
开，但我要他留下来。我拉着提琴，我想通过音响表达夏季傍晚的美所激起
的欣喜心情。科利亚倾听着乐曲。接着，我竟如此入迷，以至于没有觉察这
孩子怎么坐到了我的身边。我把小提琴递给他。科利亚试图重复我奏的乐曲，




但是怎么也拉不好。他不拉了。我们默默地坐着，看着太阳下山，享受着傍
晚的宁静。可能对周围美景的感受使我俩亲近了一步，科利亚信赖地把自己
描写大自然的诗拿给我看。这首诗是这样的。绿色的叶片衬托着蓝色的花朵，
蜜蜂儿在花上飞舞。顷间夜莺飞进了花园，在丁香丛中唱歌。清晨花园里电
闪雷鸣，雨水洗净了花朵。灰暗的乌云飘浮在花园上空，而丁香依然蔚蓝如
晴空。
那天傍晚，我和科利亚久久坐在果园里。这孩子开始经常来这里，而且
每次都念一首短诗。下面是他的另一首短诗，这首诗牢牢地铭刻在我的记忆
中，因此在他念给我听后又过了一年，我居然还能把它笔录下来。火红的太
阳下了山。紫红的天空放虹彩，明天必是一个刮风天。成群的乌鸦惶恐地飞
上天，朝西飞，朝那漆黑的树林飞。高高的杨树上，叶子在沙沙细语。万籁
俱寂。只听见远处什么地方大车轧轧行进在大路上。紫红的天空暗下来，热
气蒙上了一层暗淡的灰。
　明亮的星星在闪耀，夜来了。
我打听到，科利亚从不把自己的诗笔录下来：他记在脑子里。诗在他的
记忆和心灵中保存着。我的学生中很少有人面对着一张白纸坐在那儿思索诗
句。诗的产生不是为了把它们笔录下来。孩子们不能不写诗，就像不能不画
图一样。
舒拉也是在心灵亲近的时刻把自己的秘密信托给我的。冬季的一天，我
们到树林里去滑雪。火红的太阳快要落山了。松树的树干在晚霞中好似用铁
锻造的一般。我们站在林边，欣赏着大自然的美景。正是在这瞬间，舒拉朗
诵了描写啄木鸟的短诗。
松树的皮层下有一千根弦，
啄木鸟停在松树的树顶上。
它用喙啄着上面的弦，
勉强听得见弦发出声响。
靠太阳愈近——弦愈细，
而靠近地面，弦已不像弦。
靠近地面钟声低鸣，
铜钟——就在红色的树皮下。
啄木鸟在跳跃，发现了弦，
它用喙啄，弦发出声响……
森林在歌唱，可啄木鸟已在
寻找另一根弦了。
瓦里娅在童年时代编过几十首诗。这个小姑娘有着颖悟、敏感的气质。
我曾看到，瓦里娅陶醉在夏天傍晚的美景中，站在岸边，望着垂向水面的柳
树，望着平静如镜映出蓝天的池面。后来，过了几天，这个小姑娘就给我朗
诵了描绘这个夏天傍晚的短诗。
蓝色的天空、绿色的柳树、白色的小屋，全都映在水中。
我站在蔚蓝的明镜前，
眼前一片辽阔无垠的世界。
那儿有火红的太阳、雪白的云朵，
那儿星星在闪烁，而远处大路的上空
小鸟直冲霄汉——去向太阳道别。




这奇妙的世界响起它特有的音乐：
听，有人拨动
粗大的琴弦，蓝天在歌唱，
柳树在歌唱，小屋也在歌唱。
我只有在傍晚的池畔才听得见这样的音乐，
这时太阳燃起大火——远远地在海的那边，
这时白鸽匆匆赶去宿夜，
而蝙蝠却在树洞里搓着双爪。
这时一天来精疲力尽的风
在夜幕降临的峡谷里躺下来憩息。
每年当秋天即将来临的时候，孩子总要同夏天告别。我们就到自己的橡
树旁编诗——描写业已过去的夏天，描写大雁，描写暖洋洋的初秋日子。同
夏天告别时，他们集体作诗，抒发对我们亲爱的祖国的深情。我曾试图把这
首诗像所有其他诗那样译成俄语，但译完后的这首诗失去了唯有乌克兰语才
表达得出的那种细腻的审美情感色彩。①
在这首诗里，含有情感上十分细腻、丰富的潜在语——热爱祖国大自然
的深情，同夏天告别的忧伤，同秋天和百花进行新会面将带来快乐的预感。
主要值得注意和赞许的是孩子想象中形成的那些鲜明形象。我极力使诗
的灵感已成为精神需求的那些孩子能阅读诗歌的优秀范例。我们成立了一个
小小的诗歌作品图书部。它对诗歌创作尚未成为精神需求的那部分学生，对
需要培养对诗歌语言的敏感性的那部分学生尤其有用。我要再一次提醒不要
把儿童的诗歌创作看作是天才的征兆。诗歌创作是像绘画一样的规律性现
象：其实所有的孩子都画画，每个学生都有画画的实践。然而只有在教师向
孩子展示了周围的美景和语言美的情况下，诗歌创作才能成为孩子精神生活
中的惯常现象。正如没有音乐不可能培养对音乐的热爱一样，没有作品也就
不可能培养对诗歌创作的热爱。
一个喜爱普希金和海涅、舍甫琴柯和列夏?乌克拉因卡的人，一个愿意
优美地讲述周围美好事物的人，一个人对推敲字眼的需求视同对观察美好事
物的需求，一个人认为人类美的概念首先表现为尊重人的尊严和确立人与人
之间最公正的（共产主义的）关系，这样的人不可能成为粗暴无礼的和恬不
知耻的人。

杨辉

我们的“美丽角”

春天，在第一学年结束之前，我们开始建设“美丽角”。对此，孩子们
已盼望很久了。它在我们的想象中应是一个幽静的所在，是在大自然的自然
美上又补充了人类双手创造的人工美的地方。我们做了长远设想，设想我们
这个角落每年都增添新的植物品种。我们将在这里休息和劳动，迎接春天和
辞别夏天。
在校园和灌木丛之间，孩子们找到了一块小小的空地，它与杂草丛生的
沟谷斜坡毗连。下雨的时侯，这儿总会积下充足的水分。我们清除了空地的
杂草，开始把它变成一块绿色的草坪。


①        略去这首用乌克兰文写的诗。——译者注




“我们的角落将成为绿色的王国，”我对孩子们说。“沟谷的斜坡上将
竖起一道蛇麻草的屏障，灌木丛中将有夜莺和黄鹂栖息。”
设想鼓舞了孩子们。我们付出了很多劳动才使空地变为绿草坪。要从草
场移来一块块草皮，铺好后还要经常浇水。孩子们急不可待地盼着下雨，好
让雨也来浇浇绿色的小草。我们在树林里找到了好几株蛇麻草的幼苗，把它
们移植到了沟谷的斜坡上。我们运气真好，夏天不缺雨水，所有的植物长得
都很好。在树林里挖了几十株铃兰花的根茎，栽种在草坪的一角。栽了三丛
野蔷薇，我们要给它嫁接上玫瑰花，这儿应当变成花的王国。草坪四周栽种
了榛子。孩子们希望我们也能有野花。我们找来了野菊花和其他野生植物。
从暖房里移植了好几丛菊花——让它们一直开到深秋。
瓦里娅种了向日葵。在草坪较远的那一端，孩子们播了一把荞麦种。尼
娜和萨莎的父亲送给我们两棵矮种苹果树的树苗。维佳告诉我，他的外婆在
栽培郁金香。我们移植了好几丛带着根茎的郁金香。夏季里有一天，孩子们
在树林里看到了一棵巨大的开着花的椴树。树丛间，千万只蜜蜂在嗡嗡响，
似乎整个树林都像竖琴似地发出响亮的音响。孩子们默默地站着，被大自然
的美景所陶醉。他们起了在自己“美丽角”旁种几棵椴树的念头。秋天我们
到树林里去挖了一些树苗，开辟了一条林荫道。“到椴树长起来的时候，”
孩子们幻想着，“它们茂密的树冠就会连接起来，搭成一条绿荫如盖的走廊。”
每个班都开始建设自己的“美丽角”，力求建得与众不同。１９５５ 年秋季，
学校集体开始创建全校性的“美丽角”。在学校大楼旁边，我们开辟了一个
玫瑰园。种上了几十株野蔷薇的枝苗，嫁接上品种不同的玫瑰。一年年过去，
花园变得愈来愈美丽。春夏两季，这儿是花的海洋。大家都到这儿欣赏大自
然和劳动——来创造美。
玫瑰园——现在是整个学校集体的宠儿。凡在公益劳动中取得最出色成
绩的班就被授权作花园的主人。这一权利往往给了低年级班和中年级班的学
生。允许他们每天剪下几十枝花。把玫瑰花送到各班，送给老师们、母亲们
和村里优秀的劳动者。在收获节那一天，孩子们采摘一大束玫瑰花，献给社
会主义劳动竞赛的优胜者。
为创造美而进行劳动，能使年幼的心灵高尚起来，能预防冷漠情绪。孩
子们在创造大地上的美的过程中，自己也就变得更美好，更纯洁和更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