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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入”研读文本 “活出”处理教材
湖北省仙桃市教育科学研究院 向爱平
有专家说“课程改革的核心是课程内容的选择与重构”,言之有理。语文教材的主体是课文,课文是教学内容的载体,教学内容隐藏在课文之中。语文教师难当,语文课难教,这第一难,就在要靠教师钻研教材,通过对教材的“二度开发”,来确定“教什么”和“怎么教”,也就是,要解决好文本研读“精入”与教材处理“活出”的问题。
一、文本研读的“精入”
所谓“精入”,是指教师要“钻”到教材里面去,潜心会文。怎样在研读文本的过程中做到“精入”?正如如朱熹所说,研读文本要“如人入城廓,须是逐街坊里巷,屋庐台榭,车马人物一一看过才是”。他的“循序渐进、熟读精思、虚心涵泳、切已体察、著紧用力、须教有疑”二十四字研读法,对我们钻研文本不无启发。“精入”文本要做到以下四个方面:
其一,“精入”文本的前提。
我们应该具有怎样的教材观?这是研读文本的基本前提。我们知道,教材是由三个基本要素,即信息、符号、媒介构成,用于向学生传授知识、技能和思想的材料。广义的教材,一般指课堂上使用的一切材料;狭义的教材,则指教科书。怎样理解“教科书”?我认为,教,指的是教学、教习,即教学生学习;材,指的是材料──为教和学提供资源;教材,合而为之,就是为教学提供的材料。从这个角度上认识教材,我们会发现,教材实际上是一种“资源”。语文教材作为一种独特的资源,它包括道德资源、语言资源、文化资源、审美资源、智力资源和生活资源等等,当然,其核心资源是语言资源。
其二,“精入”文本的要求。
研读文本要明确哪些要求?这也是要注意的问题。崔峦老师曾经指出了一些教师在研读文本的过程中的“四忌”:一忌“浅”,浅尝辄止;二忌“搬”,急于看教参中的“教材分析”,用别人的理解代替自己的研读;三忌“偏”,不能正确理解和把握文本的价值取向;四忌“泛”,不把功夫用在吃透课文上,而是漫天里找相关资料,找到之后爱不释手,这就导致了上课撇开文本,大量补充图文资料,造成了“泛语文”的偏向。分析这四种现象,我认为,在研读文本过程中要把握好“三度”:
一是“深度”。教师对文本的研读要尽量深入一些,深刻一些。如对文本的教育价值应有深刻的认识,这种认识不仅是思想层面的,还有情感的、态度的、价值观之类的等等。从《去年的树》中,我们不能简单地认识这篇童话给我们在环保、诚信和友情方面的思考,更应深刻地认识到蕴含其中的真、善、美。
二是“宽度”。在钻研文本时,教师要尽量想得多一些。如纳兰性德的《长相思》写道:“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山一程,水一程”是“一程山一程水”吗?“风一更,雪一更”是“一更风一更雪”吗?上片描写千军万马跋山涉水,浩浩荡荡向山海关进发,声势甚盛。入夜,营帐中灯火辉煌,宏伟壮丽。下片写作者思乡心切,感到孤单落寞。夜已深,帐外风雪阵阵,使人无法入眠,归梦难成,不由得生出怨恼之意。有些老师简单地把“山一程,水一程”理解为“一程山一程水”,把“风一更,雪一更”理解为“一更风一更雪”,是不恰当的。可见,教师在研读文本时,应该想得多一些,也就是要有一定的“宽度”。
三是“高度”。教师对文本的解读不能“浅尝辄止”,要有一定的高度。如《落花生》作为一篇经典课文,诵读不衰。著名特级教师孙双金执教此课时,激发学生进行批判性的读:“预习部分有一个科学性错误,谁能找出来呢?”经师生几番斟酌,终见端倪。原来“它的花落了,能钻进地里结了果实”句中“花落”和“钻进”确有不妥之处,落花生的“花”没有“落”,而是它的子房特别,像一根管子插入地里把果实(花生)结在泥土里。孙老师又提出一道开放性辩题让学生辩论:“当代社会,你想做落花生那样的人,还是想做苹果、石榴那样的人?”学生在激烈的争辩中,一反传统的一味推崇落花生式默默无闻的人,树立了现代人应具备的价值观:既要像落花生那样不计名利,踏实肯干,又应像苹果、石榴那样在适当的时候展示自己的才华,最终被社会所认可。这种辩证的人生观并非许地山当初撰文的初衷,但在现代社会,被赋予了新的涵义,使文本的解读价值长盛不衰。
其三,“精入”文本的“武器”。
教师靠什么来研读文本?我认为是教师的思维品质。教师的思维是“精入”文本的“利器”。教师思维的深刻性品质利于对教师文本进行深刻的透视,思维的灵活性品质利于教师灵活选择进入文本的角度,思维的独创性品质利于教师研读文本时产生独特的理解,思维的批判性品质利于教师对文本展开理性的反省,思维的敏感性品质则能够帮助教师对文本内容的灵感把握。如于永正在执教《草》时,善于引得学生品字析词,在领悟汉字的人文内涵中感受到语言文字的韵味。如教“一岁一枯荣”的“荣”字,于老师出示“荣”字的甲骨文,问学生“春天来了,山坡上长什么?山坡下长什么?”“坡上坡下都有草木,当然是一片茂盛的景色。学生理解得十分容易。教“春风吹又生”的“生”字时,教师先遮住“土”,又遮住“撇”,“像什么呀?”“一棵草从土里长出来。”“那为什么是‘春风吹又生’而不是‘春风吹又长’呢?”“因为‘生’的意思就是从土里往上长。”既记住了字形,又理解了字义,体现了古诗教学的深入浅出,韵味无穷。如果没有思维的独创性品质,就不会有于老师对“荣”“生”二字这样精妙的教学处理。
其四,“精入”文本的手段。
教师用什么来研读文本?是“读”。教师的任务,就是把教材读“厚”,把教材教“薄”。于永正老师曾说:“语文老师备课,就是备‘读’。”他认为“细读文本”是个很好的理念,细读的前提是多读。教材必须反复读,只读一遍两遍是不会有什么感觉的。比如他在初读《圆明园的毁灭》,觉得课文不怎么样,读着读着,读出味来了!这时心头一热,很激动。第二自然段写什么?原来是写圆明园的布局呀!这布局写得多巧妙啊!一个“众星拱月”作了形象的概括。这是“鸟瞰”。接下来三、四自然段则是走进圆明园,在园内看到的景、物。先写建筑:那里有“金碧辉煌的殿堂”……这段描写角度多么巧妙:有大有小,大小相间;有仿有创,交相辉映;有中有西,中西合璧!什么是艺术?什么是求新,艺术求变!没有变化就没有艺术。为什么说圆明园是“园林艺术的瑰宝”“建筑艺术的精华”?道理就在这里。朱熹说:“大凡读书,须是熟读。熟读了自精熟,精熟后理自见得。”这是读书人的切身体会。教师熟读了,在课堂上才能成为一个谙熟一切的向导,在前边引领着,提示着,点拔着,当然有时也作些必要的解说。“书忌耳传”,“文贵自得”。这是我对阅读教学的理解。在老师引领下,学生自己读,读明白了,才能“文意兼得”。于老师还告诫我们,不要企图读一两遍就能进入文本,即使悟性好的人。我的窍门就是读啊思啊,思啊读啊,一遍又一遍,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豁然贯通,有了新的发现!《管子·内业》云:“思之思之,又重思之。思之而不通,鬼神将助之;非鬼神之力也,精诚之极也。”教材要细读,只要细读到一定程度,终会有结果的。
二、教材处理的“活出”
所谓“活出”,是“出”得文本,即释放。“出”得文本就是用好文本,把文本当成教师“善事”的利器,通过文本对学生实施教育和影响。问题在于,教师怎样从文本中“跳出来”。
我认为,跳出文本,贵在教师不应“惟教”,而应“惟学”,即从学生“学”的角度考虑教学的实施。也就是站在学生的角度,依据教学目标,结合课文特点及思考练习的提示,在对课文语言来一番“虚心涵咏、切己体察”的基础上,确定本课语言训练的内容,诸如,需要理解的词句,需要积累的语言,需要习得的学法,需要揣摩的写法等等。如果教学内容比较精当,瞄准课文的重点,训练的难点,学生的疑点,语言发展的生长点,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克服教学内容“泛化”“不确定化”的问题,做到“该教该学的就教就学,不该教不该学的不教不学”。具体来说:
一是针对教材、结合学生确定教学目标和教学的重点。比如人教版《冬阳·童年·骆驼队》一课,该教些什么、学些什么呢?根据第三学段“阅读”目标有很多:理解词句,体会表达效果,揣摩文章的表达顺序,体会作者思想感情,初步领悟基本的表达方法;阅读叙事性作品,了解事件梗概,简单描述内容印象最深的场景,说出自己的感受……而课文围绕骆驼队,描写了几个童年生活的镜头,表达了对童年的眷恋与怀念的特点。根据课文富有个性的教学内容,目标可以这样确定:1.识字学词,积累词语。2.正确、流利,有感情地朗读课文。3.在阅读全文、大体理清思路的基础上,抓住印象最深的场景描写(如,看骆驼咀嚼,和爸爸谈骆驼脖子上的铃铛),读、思、议,感受童真童趣,体会作者对童年的眷恋之情,同时领悟这种感情是作者怎样表达出来的,在熟读的基础上,积累这些看似平淡却饱含浓浓的情的语言。其中,第三项是有别于其他课的重点内容。课文题材、体裁不同,所处年段不同,特别是自身特点不同,因此,教学内容的重点也应有所不同。找准教学内容的重点,是个性化教学的前提。
二是真正做到“用好教材这个例子”。在这一点上,我历来有一个主张:我们语文教师应该学习数学老师教“应用例题”,真正用好文本这个例子。
我们先来分析数学教师是怎样教应用题例题的。比如教学一道“相遇问题”的应用例题,教师的教学目标不是为了只让学生解决这个例题,而是通过这一道例题学到发现问题、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方法,在教学中引导学生读题发现问题,分析数量关系解决问题,进而引导学生把学到的方法运用到生活中去,解决生活中的问题。教师关注的是学生,教给的是方法,培养的是能力。而我们语文教师呢?拿到一篇课文,务必要将课文内容讲深讲透,引导着学生在文章的内容里总也走不出来,结果一篇课文学完了,学生记住了几个词语,认识了几个人物,知晓了几种道理,方法呢,能力呢,全没有。由此,学生在读了十几年的语文后,仍旧不能很好地读与写,此“咄咄怪事”便不足为奇。因此,要“用好教材这个例子”,我们语文教师必须向数学教师学习。
如教学《将相和》,传统的教学总是在“和”字上面做文章,为什么不“和”?怎么“和”的?“和”的意义是什么?在对“和”的探讨和研究中认识廉颇和蔺相如两个人物的精神品质。这样教学的结果是学生怎么也走不出文本,在文本这个狭小的圈子里东奔西突,不会有多少精彩的生成,所得十分有限。那么,我们现在从文本里“跳出来”吧,从学生学语文的角度来思考教学。首先引导学生思考我们为什么读这个故事,讨论中学生会明白,我们学这个故事是为了了解历史、认识人物、感悟人生、积淀文学和语言;然后让学生带着这些目的阅读课文,亲历学习的过程。我们来思考学生这样学习的结果,还会是认识两个人物吗?不,学生不仅认识了人物,还思考了历史和人生,积淀了文学和语言,锻炼语文能力,提升的是语文的素养。从生成的角度讲,学生在课堂上的表现当然是异彩纷呈。
综上,对文本的“精入”与“活出”,实际上就是用怎样“预设”引出怎样的“生成”。如果只“入”而不能“出”,就无法充分用文本来演绎课堂;如果没“入”而“出”,课堂的生成就会如断线的风筝。教学之道,有“入”有“出”,“入”是基础,“出”为飞跃。灵动的课堂在于我们在预设与生成之间把握着“入”与“出”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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