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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灭的瞬间 生与死的离别
时间如往常一样,在朗朗的读书声中,在静静地流淌着。朵朵白云悠闲地漂浮在空中,阳光透过几株百年古木的枝叶,洒在洁净的操场上。旁边几栋高大漂亮的教学楼静静的矗立着,守护着这知识的殿堂。此刻,一切都那么宁静,安详。
下午14时28分,学生都在教室内安静的上着自习,老师们在办公室内写教案、改作业。突然,脚下的大地晃动起来,好多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大约5秒后,所有的教学楼都剧烈地摇晃起来,当时我在三楼,学生们全部在一楼和二楼,摇晃的地板上人很难站立,所有的窗户都在猛烈的拍打着窗框。我扶着栏杆往楼下跑去,旁边的办公室内也有不少老师冲了出来,跑向楼下的教室。跑到二楼时,四班的学生已经有不少跑了出来,相邻的八班教师旁也有老师在大声的组织同学疏散,待我们教师全部下楼时,四个班的全部学生都以集中在内操场的中央,四周的房屋还在不停地摇晃,发出巨大的声音,仿佛马上就要坍塌。这个只有不到100平方米的内操场也不安全了。在内外操场之间,有两个天桥横跨两栋教学楼,天桥的一端已经被撕裂。而要冲向大操场,必须得从这下面过去。如果死守在内操场房子跨下来,200多名学生30多位教师全部会被埋在下面。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教师们马上组织学生冲向大操场,这是一段不足10米的路程,在各位老师心中却是一条生于死的界限。但是我们不能犹豫,在内操场多待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大家不知道这晃动何时结束。幸运的是,所有教师和学生都经受住了这考验安全地到达操场。这时操场上已经站满了学生。
14时30分,所有学生在老师们的指挥下,按照班级整齐地蹲在操场中央。周围的建筑物还在不停地摇晃,地面还在猛烈地颤抖。每个班级的前面除了班主任老师外还有一些科任教师在安抚受到惊吓的学生,他们的情绪明显已经镇定下来。操场周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危险的建筑物旁边只能看见老师的身影。
14时35分,在学校安排下各班开始清点人数,剧烈的颤抖已经停止。经过老师的仔细清点,全校1186名学生全部安全撤退到操场,只有一年级四班两位同学在下楼的时候受了点伤,其余学生均未受伤。教师也无一人受伤,部分教学楼出现裂痕,但无教学楼垮塌。
15时左右,学生情绪都好转起来,不时的余震已经不能再给学生造成恐慌和骚乱。校门口已经有不少家长在向内张望,喊着自己孩子的名字。门口几位教师在不停给家长们解释说:“学生全部安全,家长们请放心,我们马上开门让你们接孩子但是要求大家要自觉维持秩序。”
15时15分,学校开始开门放学生,但是必须得由家长签字领人。没有家长到校的学生必须呆在原地,等待自己的家长,教师仍然和学生呆在一起。
17时左右,操场内还剩下不到50名学生,好多学生已经坚持不住了,焦急地向校园外张望。此时余震已经变得很微弱了,好多学生都急得哭了起来,老师们都还不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很多老师家里只有老人和小孩,大家也十分地担心。
17时30分,学校决定派老师送学生回家,一部分老师留在学校继续等待,一部分老师冒着危险和学生一起踏上回家的路。尽管大家都知道危险,但是没有任何一个老师犹豫,此时正是学生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不能被灾难吓到,因为我们的身后还有一双双渴求依赖的眼睛。
18时30分左右,所有护送学生回家的教师已经安全返回,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这时老师们才开始关心起自己的家人来,电话早就不通了,公交也停止了运营,住在城里的教师便骑上自行车往家里赶,30多里路哪有此刻的思念长。在学生面前,我们是老师,我们是他们的庇护天神,而送走学生,我们也只是一个平凡的人:父亲、母亲、儿子、女儿、朋友……..。我们也会害怕、紧张、流泪……,只是我们不在学生面前表现出来。当妻子把3岁的女儿从幼儿园接回来时,地震已经过去了30分钟。女儿老远向我扑来,小脸上满是流水和灰尘,不停的说:“爸爸,我好害怕,你在哪儿嘛……。”年幼的她,或许多年以后才会明白,我们父女之间已经经历了一场生死离别的考验。
晚上20时左右,天已经暗了下来,寒风和冷雨疯狂的吹打着刚刚搭起的简易帐篷,30多个无家可归的老师们坐在一起,相互取暖。有的老师还不知道家中亲人的情况。而雨越来越大,我仰头向天空望去,让泪水和雨水一起流下来,老天是否也在为自己的罪过忏悔,更多的老师默默地坐在地上,陷入沉思。人类在自然地面前是多么渺小,生命在灾害面前多么的无助。渐渐地部分人在心力交瘁中睡去,而一些挂念亲人的老师,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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