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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曾经感慨,泰山太大,不好写,写起来没有抓挠。
其实,九寨沟的水也很难写。
俯仰上下天光水色,只见水天相连,蓝天荡漾于碧波之中,绿水漾入天云之上,广袤天际。寸寸微云,丝丝残照,有无明灭难消。此刻九寨沟的水,与那茫茫岸堤,袅袅烟云早已分辨不清。而我也欲辨已忘言,毕竟春晖能愚人。一切联结得那么和谐,那么美妙。待我走了进去,倒真成了水天溶漾画桡迟,人影鉴中移。此刻我和水连同周围的一切,也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九寨沟的水是彩色的。是一个巨大的砚。将世界万千的颜色集聚在一起。莹蓝色的波光,澄澈得游鱼细石,直视无碍。水的色彩是不单一的,渐渐晕染过开便宛如油碧的翡翠层层叠叠。五花的色泽,一旦放置在这里,都能从容地显现出各自璀璨的艳,夺目的鲜。花坞苹汀,斜树水草,静静地浮于水上,平岸小桥千嶂抱,柔蓝一水萦花草。草色花色水色相互衬托,相互融合归一于天色。
到处都是山泉……真是山水含清晖。在九寨沟中,沿着九寨沟的泉水河一路向前。刹那间,我像初遇桃花源的渔人一样“忘路之远近”。
九寨沟的泉水是湍急的,飞泉挂碧峰。九寨沟的泉水是柔情的,树阴照水爱晴柔。九寨沟的泉水是恣意的,像藏家随性的少女。有时却又如此的平静——像是怕破坏掉这山里的寂静。
泉是九寨沟的灵魂,河是九寨沟的血脉。有泉,九寨沟就有了灵气;有河,九寨沟就有了神韵。人之心性和大自然的泉水息息相通,人之情思和旷野一样率真、赤裸。天光明澈,心如镜水。藏民的生活比我们要天然、简明、纯净,在对自然之美和宗教的态度上,他们的爱意之浓度、割舍之坦荡,尤其令人感动和着迷。此水只应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大自然给于九寨沟最纯粹的山泉,瀑布,海子……以涵养他们的生命的本真,承继了历史的长度,延长了生活的宽度。他们的要求也极简单——有风和旷野就行。用积极努力的生活态度让自己活得快乐,从躯体到灵魂,他们比我们每个人都轻盈、优雅、健康而自足。
在九寨沟,我学会了唯一会说的一句藏语——扎西德勒。意为吉祥美满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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