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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定都天京后,为夺取长江中上游重镇,以巩固都城天京,于1853年5月19日举行西征。
西征军在春官正丞相胡以晃、夏官副丞相赖汉英率领下,乘战船千余号,溯江而上,经过安徽,占领安庆,继续向西进入江西的彭泽、湖口,沿鄱阳湖南下,于6月下旬抵达南昌城下。由于南昌守敌的顽强抵抗,经过三个月激战,西征军未能拿下南昌。
南昌是江西省会,东南要邑。但是,西征的目的是占领长江中上游广大地区,大量兵力旷日持久地耽搁在南昌,既不能完成西征任务,又有陷入被动的危险。西征将领们改变计划,从南昌撤围,北出鄱阳湖,沿江西上,以破竹之势攻入湖北。
这支西征部队兵分三路,经营两湖:第一路包围武昌,到次6月攻克这座长江中游的重镇;第二路作为游击部队,向鄂西、鄂北推进;第三路攻占岳州,直入湖南境内,于次年3月间连克湘阴、宁乡,直逼长沙。那时候,清军水陆溃败,西征军肃淸两湖似乎指日可待。
然而,西征军进入湖南后,却遇到一个劲敌──曾国藩和他统率的湘军。
早在太平军金田起义的时候,曾国藩在清朝就已经爬到礼部右侍郎的高位。1852年9月,曾国藩因母丧回原籍湖南湘乡守孝。守孝期间,清廷因镇压农民起义兵力不足,命令在家丁忧的曾国藩帮办本省团练,作为对付农民起义的补充武装力量。曾国藩接受命令后,以本地官绅的身份,利用乡里宗法封建关系,招募丁壮,组织起一支反革命武装──湘军。湘军以营为单位,每营辖四哨,共五百人。湘军包括水陆两师。陆师有十三营,共六千五百人。水师有十营,共五千人,配备快蟹、长龙、舢板等战船四、五百号,炮位数以千计。除水陆两师外,湘军还有夫役、工匠等,总计有一万七千多人。湘军组织严密,又以封建伦理纲常灌输思想,所以战斗力要比清朝原有的八旗兵、绿营兵强得多。
西征军遇到湘军这个凶恶的敌人,有些措手不及。当时两湖战场上的一些西征将领缺乏应变的经验和才能,所以,跟湘军几次激烈较量,节节败退。1854年7月退出岳州、8月退出城陵矶、10月退出武昌,两湖的据点损失殆尽。
1854年是太平天国空前困难的一年。这一年,不仅西征接连受挫,严重失利,而且北伐也遭遇重大挫折,因为清军的压迫和粮草不继,北伐军被迫南撤,退居河北连镇和山东高唐,失败已成定局。天京城里的太平军跟城外江南大营的淸军处于对峙相持的态势。很明显,在这种局面下,如果西征形势得不到改善,太平天国就要崩溃。
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年轻的翼王石达开临危受命,出镇安庆,担负起反击曾国藩湘军,挽救西征战局的艰巨任务。
1854年10月,石达开来到安庆。那时候,以曾国藩指挥的湘军为主,湖广总督杨霈率领的湖北兵勇为辅,敌人从武昌分水陆三路东下,西征军在鄂东的重要据点大冶、兴国(今阳新县)相继失守。战火燃烧到湖北、江西交界的田家镇。
田家镇位于长江北岸,跟南岸旳半壁山紧锁江面,素有“两江门户”、“金陵咽喉”之称,是毗邻江西的鄂东要隘。
石达开一到安庆,立即着手两方面工作:一方面派兵肃清安徽的残敌,以巩固后方。另一方面把田家镇作为第一道防线加以经营,期望在那里把战事稳定下来,再徐图反攻。他上奏天王洪秀全和东王杨秀清,请天京调兵增援田家镇。11月14日,国宗韦俊、石镇崙等奉东王杨秀淸命令,自安徽芜湖西援田家镇。11月18日,翼王石达开写信给燕王秦日纲,要求他“在田家镇一带,尽心竭力约束官兵防守。”石达开考虑到西征军刚打了败仗,士气受挫,而湘军锐气正盛,所以特别指示秦日纲,应该谨慎行事,不可轻敌冒进,必须“坚筑营盘,方可进兵直剿。”
燕王秦日纲接到翼王石达开的信以后,与韦俊商量,于11月25日,将田家镇江中铁锁钩联于南山岸半壁山下,严加防守。
12月1日,湘军水师右营参将杨载福、左营同知彭玉麟,与陆师提督塔齐布、道员罗泽南商议战略。他们决定将战船分为四队:第一队负责斩断栏江铁锁;第二队负责攻击太平军战船;第三队专管焚烧太平军战船;第四队留守;陆师在长江南岸助攻。
次日,湘军水师杨载福、彭玉麟督率战船顺流而下,分队进攻。哨官孙昌国、刘国斌率第一队战船冲在前面,在半壁山江面被太平军的拦江铁锁截住。湘军水师士卒将栏铁锁链挑到船头甲板上,用甲板上准备好的烘炉去烧,烧红后用巨斧砍断,六条拦江铁锁链很快沉入江底。西征军水师的战船实际上都是民船改造的,形体很小,根本无法根湘军水师的快蟹、长龙,甚至舢板对抗,只好向东撤退。湘军守备刘培元、李成谋率队追至武穴,纵火焚烧西征军战船。湘军陆师提督塔齐布、道员罗泽南在南岸助攻,追至富池口。沿江百里内外,火光烛天,西征军战船被烧毁约四千号。12月3日,燕王秦日纲、韦俊下令自焚湖北田家镇营盘,向东退守黄梅。
西征军沒有守住田家镇,翼王石达开设想的第一道防线没能建立起来,战局进一步恶化了。石达开从安庆星夜赶到距离九江五十里的湖口县,亲临前线指挥西征战事。
半年多光景,西征军从湖南腹地经湖北败退到江西。从军事上说失败的原因何在?这是石达开要认真研究和解决的问题。
三江两湖是水乡泽国。在这里打仗,不但需要有陆军,而且更需要有水师。曾国藩率领的湘军出师以来,纵横驰骋,所向披靡,依仗的就是大小配合的数百条战船。相比之下,西征军的水师大都是由民船改造而成的,数量虽多,可只能用于运输,不能靠它作战。要扭转战局,非加强水师不可。
对于这个问题,石达开早有认识。他刚到安庆,就立刻设立了规模庞大的造船厂,夜以继日地赶造各式战船,刷新和补充水师实力。当战火燃烧到九江的时候,几十条战船已建造成功,陆续投入战场,太平军水师实力有所提升。
但是,扭转水师的劣势,绝不是一朝一夕所能见功的。为了弥补水师的劣势,石达开命令陆军沿江岸扎营设寨,水师战船紧靠江岸停泊,水陆两军互相依存、互相保护,以此来抵消湘军水师的优势。
自田家镇失守后,战斗在湖北境内的西征军纷纷退守江西、安徽。石达开对现有兵力进行重新部署。他派遣善于防守的忠贞侯林启荣驻守九江城;以燕王秦日纲、韦俊、陈玉成等部驻屯九江北岸皖鄂交界地区,抗击江北敌军;以胡以晃、罗大纲等部驻屯湖口,同时大力加强九江和湖口的防御工事;还从安庆抽调太平军老战士一万多人前来增援。
石达开军事部署初定,12月8日,湘军水师前队在同知彭玉麟率领下自田家镇进至九江。
但是,湘军在这里见到的景象跟他们原先的想象迥然不同。他们原以为九江城防御设施简陋,江面上只会有一群民船。可现在映入他们眼帘的是:南北两岸九江和小池口,营垒连绵,炮台密布,气象森严;从九江至湖口五十里间营盘错落不断,势如长蛇;江心沙洲上,高搭望楼,密排炮位,江面上停泊着大小战船,相互配合,严阵以待。湘军总头目曾国藩接到报告后,不禁大惊失色,深感“局势为之一变。”
12月15日,湘军水师猛攻九江沙洲北岸上的西佂军,西征军勇猛迎战。双方血战八小时之久,互有伤亡。湘军焚毁西征军小船二十余号。西征军打沉湘军舢板几只,并击毙被曾国藩称为“冲锋敢死之士”的几名得力水师军官。与此同时,西征军在江北小池口大破江西淸军,毁其营盘。20日,湘军水师道员李孟群、知府彭玉麟跟西征军激烈交战。彭玉麟的座船被击伤,湘军未能得手。
湘军嚣张的气焰和迅猛的攻势受到抑制,但是,对于西征军来说,形势仍然不容乐观。因为称为江北湖北、安徽、江西三省总汇之区的黄梅县和九江对岸的孔垄驿、小池口,又相继失守。
1855年1月2日,兵部侍郎曾国藩这个湘军总头目进驻九江城外。此时的曾国藩骄狂到了极点。自出师以来,他从长沙打到武昌,再从武昌打到九江、湖口,一路节节奏凯,自以为胜券在握,直捣天京,指日可待。然而,他忘记了自己的部队转战千里,没有机会休整补充,特别是到九江后的血战,精锐损失不少,湘军已经骄狂疲惫,渐成强弩之末。更重要的是,曾国藩对自己此次面临的敌手翼王石达开缺乏了解。这样一来,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对手,犯了既不知己,又不知彼的兵家大忌。本来曾国藩指挥湘军自武昌东下时,采取步步为营的策略,谨慎小心地前进,如今却一反常态,急于求功。
1月3日,曾国藩指挥湘军水师竟然越过西征军驻守的九江城,直扑湖口,在九江至湖口五十里长的战线摆下阵势。湘军的兵力分散于九江、湖口两地。湘军陆师主力顿兵于九江坚城之下,湘军水师主力孤悬于湖口大江之中,北岸湘军陆师根本无法与其呼应。整个湘军,南北部队不能兼顾,水陆两军又相隔绝,形势并不妙。
湖口是长江入鄱阳湖之口,唐以前这里并不知名。到了唐朝,湖口成为江湖水道行旅商贸的重要中转站,唐朝在这里设镇,南唐升镇为县。湖口县是一个山水相连的小城。它的出名,不仅在于地理上的重要性,还在于县治西北屹立江面的上下石钟山。上下石钟山两岩相对,壁立千仞,上插云霄,下扎江底,因为水石相搏,所以昼夜发出洪钟般的声响。北宋大文豪苏东坡曾夜放扁舟,游于山下,弄淸声响的原因,撰写了一篇著名的散文《石钟山记》。从此以后,湖口县名扬天下。
这个以名胜著称于世的小县,由于它镇江锁湖,上通湖北,下达皖南,进湖口,到赣北,“为七省之通衢,实三江之门户”,地理位置的优势又使其成为军事上的战略要地。东汉末年,周瑜在鄱阳湖操练水军,奠定赤壁之战大破曹操兵马的基础。此后历朝都在这里发生过大战。尤为著名的是1363年朱元璋和陈友谅的鄱阳湖大战。双方在鄱阳湖激战五日,相持不下。谋士刘伯温建议朱元璋移驻湖口,抢先占领战略要地,再择日决战。朱元璋立即采纳。移驻湖口后,朱元璋令常遇春、廖永忠率舟师封锁湖口,置火筏江中,陈友谅始终不敢出鄱阳湖。双方对峙半个月,朱元璋乘机分兵占领蕲州、兴国等地,控制了上游重镇,最后歼灭了陈友谅。湖口是个奇妙而有历史的地方,造成奇妙而有历史的原因,就在于它镇江锁湖的优越地理条件。
石达开接到湘军水师直扑湖口的消息,很快登上石钟山观察敌情。他从湘军的排兵布阵,发现了敌人骄狂的心理,找出了敌人阵形的缺陷,迅速地形成了克敌制胜的战斗方案。这个方案建立在凭借地利的基础上,包括三个要点:第一点,坚守九江和湖口两处战略要地,先拖住敌人;第二点,采取骚扰战术,使敌人愈益骄疲劳困;第三点,捕捉有利战机进行反攻,打垮敌人。
特别需要说明的是,早在曾国藩到达九江之前,石达开就派遣检点何朝元、黄文金等,自湖口进攻江西吴城镇,击垮江西清军总兵赵如胜,俘获战船一百多只,炮位七百多尊。淸军败退南昌。这就解除了九江和湖口腹背受敌的危险,稳固了后方。俘获淸军的战船和炮位移用于九江和湖口,大大增强了西征军的防卫力量。
西征军将士对主帅的作战方案心领神会,认真执行。
湖口的防务是非常严密的。冬官正丞相罗大纲守卫湖口西岸梅家洲。西征军战士在梅家洲外江面上设置了一座巨型浮筏。浮筏上环造木城,设有望楼,广布枪炮,派两三百名士兵把守,筏旁还有许多炮船护卫。这是一道严密的水上关卡。在沙洲上,营盘外广布木桩、竹籤,又掘数道濠沟,内安地雷,上用大木横斜搭架,木架上钉满铁蒺藜。翼王石达开守卫湖口东岸县城一带。上下石钟山都架设了火炮,被彻底武装起来。它们像一对巨大的金刚武士,顶盔擐甲,屹立有江边湖口,监视着敌军的一举一动。县城东的月台山上,遍筑土城,多安炮位,营盘之外设置十几丈宽的木桩竹籤。
湘军水师进抵湖口的第二天,就对湖口发动一次又一次地猛烈进攻,但是,西征军将士凭借严密的防御体系,一次又一次地击退湘军水师。
在此期间,最让湘军水师头痛的是翼王石达开的“惊营”和“偷袭”战术。按照翼王石达开的指示,西征军在湖口两岸挖了许多地窖,每个地窖藏上三五名战士,昼伏夜出,时不时地向敌人放冷枪。驻札湖口的西征军陆师,每天夜里出动一小队人马放火箭、抛火毬,呐喊佯攻。天阴月黑的时候,西征军水师派轻舟,拖带堆积柴草、硝石、火药的小船,三五成联,分成几十起,突入湘军水师营盘,顺流纵火,引燃敌船。这些战斗措施,虽然不能大量杀伤敌人,但是弄得驻札湖口的湘军水师彻夜戒严,不敢安眠,疲惫不堪,严重地影响了士气和战斗力。曾国藩自己供认,石达开的“惊营”和“偷袭”战术,使湘军水师“疲于奔命”;湘军陆师“死伤甚众,锐师倏变为钝兵”,“锐气”已消磨殆尽。
九江可以说“早已森严壁垒,更加众志成城”。主将忠贞侯林启荣能攻善守。1月14日,湘军陆师提督塔齐布、臬司胡林翼指挥部队进攻九江西门,三次攻击,都被林启荣指挥的西征军打败。此时石达开调拨的援军一万人已由彭泽渡江绕道入九江。九江防务实力更强大了。
四天后,湘军提督塔齐布、臬司胡林翼、道员罗泽南、副将王国才各领一路兵马,同时进攻九江西南东北四门,都被林启荣指挥的西征军击退。塔齐布督率兵马三番扑攻城西木栅,均未得手,参将童添云被西征军打成重伤,七天后死亡。这一战湘军伤亡三百余人。九江城岿然不动。西征军的旗帜在城头迎风飘扬。
曾国藩早已向廷清夸下海口,说什么在短期之内就可以“肃清江面,直捣金陵”。可是仅在九江和湖口,湘军水陆两师就被阻止一个半月了。如今进退两难,处境狼狈。师无粮饷,军心自乱。那时候,淸廷财政极端窘廹,中央政府根本发不出军饷,湘军的给养全凭各省巧立名目搜刮民脂民膏而获取。当时“江西捐项日益踊跃”,曾国藩急需跟江西省城取得联系,索取一笔军费,而拿不下湖口,他既不能沿江下取金陵,也无法经鄱阳胡,走水路到江西省会南昌索取军饷。曾国藩一时焦躁,匆忙决定不惜一切代价,突破西征军湖口防线,率先打通江西的饷道。
1月22日,曾国藩见九江屡攻不下,遂决定舍坚攻瑕,命臬司胡林翼、道员罗泽南、知府张丞宾、李续宾等拔营起寨,向湖口进军,只留提督塔齐布、副将王国才统兵驻扎九江城外,监控九江的西征军。
次日,曾国藩投下了巨大的赌注。他动用全部湘军水师和一大半湘军陆师对湖口发动空前猛烈的进攻。
臬司胡林翼、道员罗泽南、知府李续宾等率湘军陆师分东中西三路围攻湖口西岸的梅家洲。冬官正丞相罗大纲指挥西征军把三路湘军都击退了,斩杀守备萧楚南、把总杨玉芳等人。乘陆师攻击梅家州之机,道员李孟群、知府彭玉麟率湘军水师合力环攻鄱阳湖口水卡。西征军奋勇抵抗。浮筏、炮船和石钟山上的枪炮猛烈射击,子弾、炮弹像雨点一般落在湘军的阵地上和船队中,炸得湘军血肉橫飞,狼哭鬼嚎。但是,在激烈的交战中,浮筏上的一个火药箱不幸被炮火击中,“轰”地一声,火药箱爆炸,浮笩一侧燃起熊熊烈火。浮筏上的西征军战士并未慌张,仍然坚持在没燃烧的一侧开炮还击。不久,望楼的柱脚着起火,战士们坚持战斗,屹立不动,直到熊熊烈火席卷整个浮筏,望楼烧塌,他们宁死不屈,奋身投入烈火之中。
经历八个多小时的鏖战,湘军水师付出伤亡四百余人的代价,击毀浮筏,在西征军湖口防线上打开了一个缺口。这使得九江与湖口的后方有可能出现危机。
此时,坐镇石钟山上指挥战斗的翼王石达开俯视着整个战场,虽然心情非常沉重,但是头脑格外冷静。他盘算着,作为水上关卡的浮筏虽然被摧毀,梅家洲也失守了。但是,石钟山两座堡垒还在西征军手里。如果放一部分敌军进入内湖,使敌军力量进一步分散,然后迅速封锁湖口,便可以赢得各个击破,进行反攻的有利时机。想到这里,翼王石达开的心情顿时开朗了。他马上传令:“密切监视敌方动态,已被摧毁的水上关卡,只须稍作布置,暂时不要严密设防。”
果然不出翼王石达开所料,击毁浮筏后,湘军骄狂的气焰又嚣张起来。他们稍事休整,于1月29日,曾国藩派遣水师都司箫捷三、孙昌国等率领一支水师船队闯过湖口,进入鄱阳湖,去执行“搜剿内湖”,联络江西省城筹措粮饷的计划。
然而,骄狂使敌人丧失理智。事态的发展,居然大大超出了石达开的预想和希望。湘军水师不但分兵闯湖,而且一反常态,打乱了正常的武装配备,以淸一色的一百二十余号轻便快捷的战船,载着两三千名将士,闯入鄱阳湖,把大型战船全部留在外江。
曾国藩的湘军水师是由不同型号、不同作用的战船组成的。最大型号的战船名“快蟹”、其次为“长龙”、再次为“三板”和“四板”。“快蟹”、“长龙”,船体庞大笨重,行驶缓慢,转弯迟钝,但船上配有重炮,可以远程轰击,摧毁坚固工事,还有屯放辎重、供部队食宿的功能。三板、四板都是舢板船,船上没有篷盖,每条船上装有二十多把桨,轻便快捷,船上设三五尊小炮,是用于冲锋陷阵的主要力量。这两类战船只能互相配合、互相保护,才有威力,一旦拆散,各自的弱点就都暴露无遗。
然而,头脑发昏的敌人把石达开在浮筏被毁后故意不再设卡以诱敌深入的计谋,视为西征军已无力抵抗,误以为自己的战船可以自由出入湖口。他们之所以用轻快的战船闯湖口,实在是解决粮饷心切。他们闯过湖口,进入鄱阳湖,一路兴高采烈,可他们哪里想的到,自己已经落入天罗地网,难逃厄运。
翼王石达开接到湘军水师快船闯过湖口进入鄱阳湖的情报,立即捕获这个有利战机,下达紧急命令:“尽快堵塞湖口水卡,隔断湘军两部分水师;马上在江面上布置反攻,袭击湘军留在江面上的大型战船。
浮筏被击毁六天了,西征军一直未曾严密设防的水卡,一夜之间搭起两座浮桥,桥上铺设木板,再填土石,筑成一道令敌人惊呼“人力难以遽破”的障碍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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