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故事 破釜沉舟鼓士气 决战钜鹿逞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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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09年七月，陈胜、吴广率领戍卒九百人在蕲县大泽乡（今安徽省宿县东南）发动反秦大起义。九月，项羽随叔父项梁杀死会稽郡守殷通，项梁自任郡守，以项羽为裨将，领精兵八千人，在吴（今江苏省苏州市）起兵响应。



那时候，广陵（今江苏省扬州市）人召平为陈王（即陈胜）夺取广陵，没成功。他听说陈王战败逃走，秦兵很快就要到达广陵，就渡江假托陈王的命令，拜项梁为楚王的上柱国。召平对项梁说：“江东已经平定，你赶快带兵西进攻打秦军。”项梁就率领八千人马渡江向西挺进。



东阳（今安徽省天长县西北）县是广陵的属地。那时候，东阳的青年杀死他们的县令，聚合几千人，强行推举东阳令史陈婴为首领反秦，县中随从的有两万人。青年们本打算拥戴陈婴为王，为跟其他各路反秦武装相区别，士兵头裹青巾，表示异军突起。可是，陈婴的母亲认为：“自从嫁到陈家做媳妇，就没有听说过陈家前辈有做过高官的贵人。现在突然得到很大的名声，恐怕不是好征兆。不如有所归属，事业成功了，可以得到列侯的爵位；事业失败了，也容易脱离干系，因为不是社会上的知名人士。”听了母亲的话，陈婴不敢为王，对军吏们说：“项家世代为将，在楚国很有名。现在要想干成大事，非要得到好将帅不可。我们依附名门大族，一定能够灭掉秦朝。”于是大家听从他的话，投奔项梁。项梁率领部队渡过淮水，黥布、蒲将军也率部归附。项梁共有六七万人，驻扎在下邳。项梁的部队已经成为一支反秦的重要力量。



那时候，广陵人秦嘉已经立景驹为楚王，驻扎在彭城东面，想要抵挡项梁。项梁对军吏说：“陈王率先起事，作战不利，不知道他的下落。现在秦嘉背叛陈王而立景驹，大逆不道。”项梁引兵攻打秦嘉，秦嘉的部队战败逃窜，项梁率兵追到胡陵。秦嘉回师打了一天，秦嘉战死，士卒投降。景驹逃跑，死在梁地。项梁兼并了秦嘉的部队，驻扎在胡陵，准备继续领兵西进。刚好这时秦将章邯领兵到达栗县，项梁派遣别将朱鸡石、余樊君跟章邯交战。余樊君战死、朱鸡石战败，逃到胡陵。项羽带兵进入薛县，杀掉朱鸡石。在此之前，项梁派遣项羽率领一支部队攻打襄城，襄城守军顽强抵抗，拒绝投降。项羽攻克城池后，将守军全部坑杀，回来报告项梁。项梁听到陈王确实已死，召集各路反秦将领会聚薛县商讨大事。这时候，在沛县起兵反秦的刘邦也率部队，前往薛县。



居鄛人范增，年已七十，一向住在家里，喜欢研究奇谋妙计。他前去游说项梁，说：“陈胜的失败是必然的。秦灭六国，楚国最没过错。自从楚怀王访问秦国被扣留，一去不返，楚国人至今还想念他。所以楚南公说‘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如今陈胜率先起事，没有立楚国的后裔而自立为王，他的势力不会长久。现在你起兵江东，楚地将领如群蜂纵横，都争先恐后地归附你，是因为项家世代为楚将，能够再立楚国的后裔。”项梁认为他说的有道理，就在民间寻访到楚怀王孙子熊心，他在给人牧羊，项梁立熊心为楚怀王，顺从民众的意愿。陈婴为楚上柱国，封地有五个县，跟楚怀王一起，建都盱台（今江苏省盱眙县东北）。项梁自称为武信君。



后来的几个月里，项梁接连大破秦军。项梁越发轻视秦军，面露骄色。宋义劝告项梁说；“因为打了胜仗，将领就骄傲，士卒就懈怠，那就产生了失败的危险。现在士卒稍有懈怠，秦兵日益增多，我真替你担心。”项梁不听劝告。他派宋义出使齐国。宋义在路上遇到齐国使者高陵君显，问他：“你是要去见武信君吗？”高陵君显回答：“是的。”宋义说：“我断定武信君的部队一定打败仗。你慢些走就可以免死，快些走就要遭殃。”秦军果然出动全部兵力增援章邯，攻打楚军，在定陶大破楚军，项梁不幸战死。沛公（刘邦）、项羽离开外黄攻打陈留，陈留坚兵固守，不能攻克。沛公、项羽商量：说“如今项梁的部队垮了，士卒恐惧。”于是就率兵同吕臣的部队一起东进。吕臣的部队驻扎在彭城东面，项羽的部队驻扎在彭城西面，沛公的部队驻扎在砀。



秦将章邯已经打垮了项梁的部队，认为楚地的敌人不用担心了，就领兵渡过黄河去进攻赵地的敌人，大破赵军。当时，赵歇为赵王，陈余为将，张耳为相，他们都跑进了钜鹿城。章邯命令王离、渉间二将围攻钜鹿，自己驻扎在钜鹿城的南面，修筑甬道输送粮食。陈余作为赵军将领，统率士卒数万人驻扎在钜鹿城内北部，这就是所说的河北之军。



楚军在定陶打了败仗，楚怀王很恐惧，从盱台赶到彭城，把项羽、吕臣的部队合并，亲自统率。他以吕臣为司徒，用其父吕青为令尹；以沛公为砀郡长，封为武安侯，统率砀郡的部队。



以前宋义所遇到的齐国使者高陵君显还在楚军里，他见到楚怀王说：“宋义断定武信君的部队一定打败仗，过了几天，果然应验了。部队尚未开战而先预见到失败的征兆，这可以说是懂得军事了。”楚怀王召见宋义，跟他商议事情，大为高兴，因此委任他为上将军，项羽为鲁公，任次将，范增为末将，去援救赵军。各路别将都归宋义统属，宋义号为卿子冠军。



宋义统率军队走到安阳，停留四十六天没有前进。项羽说：“我听说秦军将赵王围困在钜鹿，赶快带兵渡河，楚军从外面攻击，赵军从里面响应，一定能打败秦军。”宋义说：“不是的。咬牛的牛虻不能伤害虱子。现在秦军攻打赵军，打胜了则兵疲力竭，我军乘秦军疲惫发动攻击；秦军打不胜，我们就率领部队鸣鼓西进，一定会打垮秦军，所以不如先让秦、赵两军相斗。身披甲胄，手执利器，冲锋陷阵，我宋义不如你，坐下来运筹策划，你不如我宋义。”因此传令军中，说：“凶猛如虎，狠戾如羊，贪婪如狼，倔犟不听指挥者，一律斩首。”宋义又派遣他的儿子宋襄去辅助齐国，亲身送儿子到无盐，摆酒设宴，大会宾客。当时，天寒下大雨，士卒冻饿交加。项羽说：“本来打算齐心协力攻打秦军，却长久滞留不进。现在年荒岁饥，人民贫困，士卒每天只能吃半饱，军中又沒有存粮，宋义却设酒宴、会宾客，不率领部队渡河去赵地取得军粮，与赵军合力攻击秦军，而说什么‘等待秦军疲惫’。以秦国那样强大的兵力，攻击新建立的赵国，形势发展的结果必然是秦军打垮赵军。赵军被打垮了，秦军会更强大，还有什么疲惫的机会可乘！况且楚军新近被打败，国君坐不安席，把国内所有兵力都集中起来统归上将军管辖，国家安危，在此一举。如今不体恤士卒，而徇情营私，这不是与国家同休共戚的良臣。”



第二天早晨，项羽来到主帅帐前，求见上将军宋义。项羽进帐后，拔出佩剑，手起剑落，砍掉宋义的脑袋，然后提着宋义的脑袋，走出营帐，发号施令说：“宋义和齐国串联，阴谋反楚，楚王秘密命令我杀死他。”这时，将领们都因恐惧而屈服了，没有谁敢抗拒。大家都说：“创建楚国的，是将军一家。现在又是将军除掉了叛乱者。”于是，大家共同推立项羽为代理上将军。项羽派人去追赶宋义的儿子，追到齐国境内赶上了，杀死了他。项羽派遣桓楚向楚怀王报告情况。楚怀王就让项羽为上将军，当阳君、蒲将军都归项羽指挥。



项羽杀掉卿子冠军宋义威震楚国，名闻诸侯。他派遣当阳君、蒲将军带领两万士卒渡河，援救钜鹿。战事稍微有利，陈余又向项羽请求援兵。项羽率领全军渡河。大军过河以后，项羽命令凿沉渡船，砸碎炊具，烧毁营房，携带三天口粮，用以表示士卒拼死决战、不思回转的勇气。楚军赶到钜鹿城下，立刻包围了王离率领的秦军。楚军与秦军遭遇，打了九仗，切断秦军运粮的甬道，大破秦军，杀死秦将苏角，俘虏王离，另一员秦将涉间不愿投降楚军，自焚而亡。这时候，楚军勇冠诸侯。援救钜鹿的诸侯军有十多个营垒，都不敢纵兵出战。等到楚军攻击秦军的时候，诸侯军将领都在营垒上观战。楚军战士，无不以一当十，喊杀声震天动地，很快打垮了秦军。诸侯军人人心惊胆颤。项羽召见各路诸侯将领，他们一进辕门无不跪倒在地，膝行而前，不敢抬头仰视。项羽从此成为诸侯军的上将军，各路诸侯都隶属于他。



秦将章邯驻扎在棘原，项羽驻扎在漳水南岸，两军相持，没有交锋。秦军多次退却，秦二世派人责备章邯。章邯恐惧了，派长史司马欣前去请示。司马欣到达咸阳，在司马门等待三天，赵高不接见，露出不信任的意思。长史司马欣心里害怕，急忙逃回军中。他害怕赵高派人追杀，没敢走原路。赵高果然派人追杀他，但是没追上。司马欣回到军中，向章邯报告：“赵高居中用事，下面的人不可能有所作为，如今仗能打胜，赵高肯定嫉妒我们的功劳；仗打不胜，免不掉被处死。希望将军深思熟虑。”这时候，陈余也派人送给章邯一封书信，信中说：“白起为秦将，向南攻克鄢、郢，向北坑杀马服，攻城略地，不可胜数，而最后竟然赐死。蒙恬为秦将，北逐匈奴，开辟榆中几千里的地域，最终竟然斩于阳周。为什么呢？功劳太多，秦不能按功行封，因此罗织罪名，以国法杀死他们。现在将军为秦将三年了，所损失的士卒以十万计算，而诸侯军队同时并起，越来越多。那位赵高一向谄谀，眼下形势危急，他也害怕二世杀他，所以打算用国法处死将军，借以推缷责任，另外派人取代将军，以此来摆脱祸患。将军在外时日已久，朝廷中很多人与你有隔阂，有功也是被诛杀，无功也是被诛杀。况且天要亡秦，无论是愚蠢的人还是聪明的人全都知道。如今将军在内不能直言规谏，在外为即将灭亡的国家将领，孤单独立而想长期存在，岂不可哀！将军何不倒戈与各路诸侯联合，签订和约，共同攻秦，割地为王，南向而坐，称孤道寡。这跟自己伏砧受戮，妻子被杀，哪个比较好一些呢？”章邯犹豫不决，暗地里派军候始成到项羽营中，想要签署和约。和约没有商量妥当，项羽让蒲将军昼夜领兵渡过三户津，扎营漳水南岸，跟秦军交战，又一次打败秦军。项羽率领全军将士在汙水上攻击秦军，把秦军打得落花流水。



秦将章邯派人去见项羽，打算签订和约。项羽召集军吏商议说：“军中粮少，想答应他签订和约。”军吏们都说：“好。”项羽就跟章邯约订日期在洹水南岸殷墟相见。盟约缔结了，章邯见到项羽，涕泪交流，诉说赵高的种种恶劣行径。项羽就立章邯为雍王，安置在楚军营中，使长史司马欣为上将军，率领部队为前锋，向西挺进，夺取关中地区。至此，钜鹿之战结束。



钜鹿之战，项羽率领楚军歼灭了秦军主力，援救了赵军，为推翻秦朝做出巨大贡献，同时也奠定了他称雄诸侯的霸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