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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记得的“百宝园”是外公那开满栀子花的小院子,那里蕴着爱与欢乐。
外公经过了无数风霜,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破旧不堪的乡野小房里住着。他啊,会吃馊了的米饭与隔了数夜的饭菜;不过,他总会打电话给妈妈,叫咱们来拿金黄丰满的玉米,来拿新鲜出土的洋芋与手臂大小的胡瓜,不拿可就要浪费了!诸如此类。那时,他便抓住了那转瞬即逝的热闹。
“岚岚来了啊……”看见咱们,犹如发现了一片新的大陆一般,咧着嘴乐呵地笑着,眼角的皱纹连着嘴角的一块儿蔓延了麦黑色的脸颊。就像沉静的湖面被扔下一块石头。他边同妈念叨着边进了屋子。我同妹妹紧随其后。来到散着怪味的屋子里,外公连忙从一旁取出一把小凳子,用满是茧子的手轻拍着板凳上的灰,然后示意着我坐下歇息。
好一会儿,他忽然说,玉米在楼梯间里,去拿吧。“啊,好的。”我应了一声,一块儿与妹妹去搬沉重的玉米,也不知道外公是怎么搬回来的。不过,原来种玉米原来这么容易呀!我笑着想。脚步也快了许多。“慢点哟……”他宠溺地笑着。然后毫不吝啬地往袋子了塞玉米。妈妈在一旁制止,他依旧没停。好似是在解释地说:“没事儿,我有得吃。岚岚在长身体哩,得多吃!”等袋子鼓鼓囊囊的了,他便起身,然后乐呵的同我说:“岚岚我给你摘几个胡瓜,带回去炒菜可香了!”说罢,便走了出去。
我呆呆地望着他摘瓜的身影。青蓝的天镶着银色的丝线,骄阳似火,空气里满是热浪,他身旁的栀子花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仰着脸笑。他瘦弱的身影好似被阳光贯穿,变得更加耀眼……汗液滴在土地,那是花的养分。
渐渐地,夕阳西落,该走了。外公恋恋不舍,但还是将我们送出了屋子。跟在我们身后,让我们下次要早些来。看着我们上车,他摆摆手,我也摆手。车子远去,他不见了,只剩下了一地晚霞。
虽然他只是我们人生中的一名旅客,可我们却霸占了他大半个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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