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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觉得伤感,只能这样聊天掩饰心中的离愁。街两边粗大斑驳的梧桐树只在寒风里剩下光秃秃的枝丫,伸展在灰暗的天空中,满满都是萧瑟薄凉的气息。车在经过水碾河路口时有些塞车,前方出了事故,正在抢修中。
她们等在车内,车一点点往前挪,莫浅浅频频看表,有些焦躁不安,这再等下去就怕赶不上飞机。看来得要过了前面才能顺畅起来。倪小筑拿过行李,对莫浅浅 说:“我走到前方拦辆的士去机场,等到路段通行你开车返回。”“我和你一起!”莫浅浅熄火,锁上车。“你把车停在这里,后面的车无法通过,我自己去机场……”
她拉开车门,下车。“小筑!”莫浅浅难过地喊过她,拉过车门下车。两个人紧紧拥抱,莫浅浅附在她耳边说:“好好的。”她点头,怔怔地落下泪来。她赶到机场的时候,时间已经非常紧迫。匆忙换过登机牌就上 楼去2号候机厅,在经过偌大的机场大厅时,她的手猝不及防地被人抓住,她错愕地抬起头来,眼前的人,竟然是楚成浩。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更没有想过他们还会碰面。她是再也不愿意见到他,不想跟他有任何的瓜葛,是她傻,蠢,才会轻信了他。
“放手!”她挣扎被他捏住的手臂。
“McGill交换生名额已经取消。”他逼视她的眼睛,冷冷说。她的身体感到发凉,他显然知道她今天离开,也知道为什么离开,他并没有打算放过她,他阴魂不散地一直追踪着她。
“你别忘记,你们学院和凌丰还有合作!”他稀松平常地说。“你到底还要怎样?”她颤声问他,情绪几乎崩溃。她已经逃了,已经打算永远也不再见他,她的父亲是害死他的父亲,但他也 受到惩罚了,19年的牢狱并不是一朝一夕,何况她的母亲也为此自杀,她付出的代价还少吗?她又比他的不幸浅了多少?难道他们还不能扯平?难道他就不肯就此收手,放过她吗?
“我知道你最好的朋友叫莫浅浅,她家有几家健身房,如果我想要收购或者是造成些合同纠纷应该也比较容易……跟你像亲人一样相处的刘嫂,她的儿子好像明年上高中吧,你知道现在的学生很容易学坏,如果让他考不上大学是不是对刘嫂是一种打击?你希望他们发生什么变故吗?你知道我可以做到的。”他附在她耳边低语,声音仿如自地狱来的魔咒!
她凄厉地举起手来向他劈过去,他顺势抓住她的手臂一拉,她跌靠在他的胸膛,他一字一句说:“我没有说过游戏over,你只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我恨你!”她已经浑身发颤,最后一丝力气仿佛被抽去。
“恨?最好你知道恨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他压低嗓音厌恶地说,“还有,你最好把你的恨收敛一些,因为若是你有什么行为惹得我不高兴,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他松开她的手,转身离开,她软软跌落下去,身边人来人往,广播里不停播放:“倪小筑小姐,请到2号候机厅登机……”
可她却只能无望地,落下泪来。
“小筑!”莫浅浅本是不放心,待到可以通行并没有折回。她到的时候飞机已经起飞,她有些失望地转身却惊讶发现倪小筑竟然还在机场大厅!
没有赶上飞机?莫浅浅看到虚弱不堪的倪小筑,她的脸色苍白,嘴唇青紫瑟瑟发抖,眼神好像失去魂魄呆滞茫然。
第37节:第四章躲闪不及的强势(2)
“小筑!你说话呀!发生什么了?”她急切地唤她,哭着抱住她,倪小筑的样子让她害怕。她虽然在呼吸,却好像没有生命,像是一具空旷的躯壳。以前的倪小筑呢?那个美丽聪慧的女子,那个幸福明亮的女子,到底去了哪里?她只能痛惜地看着好友枯萎,看着她憔悴绝望,却无能为力。
莫浅浅是第二天才知道交换生取消的事,她气急败坏地去问学院主任,但对方也只说是McGill单方面取消计划,他们也很无奈。莫浅浅觉得这一切太过诡异,好像有一双手在黑暗里操纵着一切。倪小筑在机场发生了什么?她已经换过登机牌,却没有上飞机,到底是为什么?就算是McGill取消计划,但她也是第二天才知道,又是谁告诉倪小筑呢?
但是她什么也没有说,那天回去的时候她发起高烧。莫浅浅留在公寓照顾她整晚,她浑身汗湿不停呓语,在噩梦里不断挣扎,她唤不醒她,只是握着好友的手,落下泪来。
大病一场,倪小筑更加瘦了,眼睛深陷下去,大把掉头发,越发地沉默,长时间地坐着,老半天不动一下,仿佛一座雕塑。
2 倪小筑是在一个傍晚的时候回到滨河路的房子。她穿一件露背裙装,整个背部全露几乎到底线,裙叉很高,一双黑花网袜,外套裘皮上衣,显得性感妖娆。她化了极浓的妆,唇部涂饱满水红色唇膏,水盈盈姿态曼妙。
见到她,阿苏有些讶异:“倪小姐……”
“给你家少爷打电话,我在这等他。”她静静走进去,有冰粒砸到窗户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这个冬天,出奇漫长寒冷。
她坐到三角钢琴前,自顾自地弹起来。她今天太不一样,阿苏他们也不敢惊扰了她,只是远远站着,听她弹琴。
倪小筑不太会弹琴,小时候母亲有教过一些,但她却更喜欢和父亲一起去建筑工地,戴小小头盔在水泥钢筋之间仰望。只记得的是一首莫扎特的《小星星变奏曲》,她用手指一个琴键一个琴键地敲下去,倒也能成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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