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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古人讲“天地君亲师”,是将这五种情形放到一个维度上谈的。也就是在古人看来,这些都是极为重要的,需要悉心维护和经营的。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地,有崩裂变化;君,有昏君明君;亲,有私心私谊;师,有良师庸师。怎么样才能在这些重要的方面不出纰漏呢?
这个时候,才需要学问!
一、学的目的
学问是什么呢?是今天作为信息的知识吗?是读书这样的形式吗?显然都不是!今天,随便找个学生,都极有可能比自己的父母读的书更多,获取信息的能耐更大。但我们能说这些孩子比他们的父母更有学问吗?
所以古人讲“天地君亲师”,不是说天、地、君、亲、师都绝对的正确,而是这些都与人日常的生活分不开,与之相处是一门学问, 处理好与他们的关系才是真学问。
学问到底是什么?
南怀瑾先生说,做人好,做事对,绝对的好,绝对的对就是学问。
往前追溯,《论语》的编纂者秉持的也是这样的观点,孔子他老人家秉持的终其一生宣扬的也是这样的学问。
《学而第一》,讲得都是学习的事儿,学问的事儿。说得是孔子当年在对待学问这件事上的目的、态度、宗旨、方法等。后面的《为政第二》、《乡党第十》全部都是这个意思。他的弟子将他说过的话,按照不同的领域和要义,编成不同的篇章。不同的篇章,说得全是一件事,那就是“做人好,做事对,绝对的好,绝对的对”。
这里有两层要义:一是方向,人要向好,事要求对,这是常道。所谓“盗亦有道”,就算在现实世界里,你日子实在混不下去了,做了盗贼或者强盗,你也要记住“人要向好,事要求对”,一有机会,就要做个好人,就算是偷东西,也要把事情做对,朝着好人这个方向上进化。《水浒传》中的宋江为什么能做带头大哥,因为他懂得这个道理,为什么他一有机会就忙活着让朝廷招安,那是他在努力朝着“好人”这个方向上进化。梁山泊有一百单八将,这些人有个统一的名头叫“好汉”,做强盗了,也得记住要做个好汉,做强盗了,还能坚持朝着“好人”的方向上奔,坚持做对的事情,才能当得起“好汉”的名头。二是结果,要为着“人好”、“事对”这个结果努力奋斗。本事大小是一回事儿,最后的结果是一回事儿。《西游记》里,孙悟空本事大,花果山称王、大闹天宫,那都是“人好”、“事对”的结果,护佑师傅西天取回真经,磨去兽性、魔性,成为斗战胜佛那是“人好”的标签,取回真经那是“事对”的象征。
二、学的方法
钱穆先生认为,“时习”有三种说法。其一是就年岁而言。据说只有处在温带的国家和地区,才可能有这样的概念。寒带一年四季都是冷的,热带一年四季都是热的,生活在那里的人完全没有年的概念,他们的世界里只有无穷无尽的日子。处在温带的中国则不同,在年的基础上,勤劳智慧的中国人民还发明了十二生肖,琢磨了天干地支。所谓六十年一甲子,在中国人眼中,有一个宏大的时空概念,是用六十年作为一个轮回的。所以,古人六岁始学识字,七八岁教以日常简单礼节,十岁教书写计算,十三岁教歌诗舞蹈,这些都是摸索出来的规律。其二是就季节而言,古人春夏学诗乐弦歌,秋冬学书礼射猎,都是有讲究的。其三才是一日之中的按时学习、作息。温习、游散、休息,依时而作,不违背大宇宙的天道,也不违背人的生命规律。
孔子说:做人做事的学问,要遵循规律、反复尝试,如此自然能体会到其中的玄妙,感觉到自然的愉悦。在做人做事的学问方面,有了心得和成效,有人能够与我们有所共鸣,能够慕名远道而来探讨其中的妙处,不也是令人快乐的美谈吗?就算是这些学问上的精进,没有外在的效果,没有人理解,也没有人与我们共鸣,我们自己体味它的玄妙,将之运用得得心应手,内心里不受外在境遇的干扰,丝毫没有不快和愠怒,这不正是君子才应该有的境界吗?
三、学的结果
孔子讲得“不亦说乎”、“不亦乐乎”、“不亦君子乎”,实际上是在三种假设上描述了学的结果。
求学问这件事,基本上和晒太阳差不多,那是在追求光明。所以,必然是一件快事。因为求学问引发不快,只能说明求学问的目的、方法、和心态不对。否则古人讲:“朝闻道,夕死,可矣”,岂不是一句假话!
学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乐。只不过乐的形式和程度不同罢了。
明代陈眉公讲乐的境界:
如何是独乐乐?
曰:无事此静坐,一日是两日。
如何是与人乐乐?
曰: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如何是众乐乐?
曰:此中空洞原无物,何止容卿数百人。
还有一句话,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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