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回忆散文 童年记事---零星碎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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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乡中牟县，是位于豫东平原上，郑汴交界处的一个小县城。

你或许没有听过中牟县，但你不可能不知道“官渡之战”。是的，就是三国时期，曹操以少胜多，大败袁绍，问鼎中原的那一场著名战役,就发生在我们这里。至今，中牟县还有官渡古战场的遗址。

我们村“尚庄”就位于县城南郊二三里的地方（现在早已和县城连成一片）。村南头是著名的陇海线东西贯穿，时不时有火车呼啸而过。“轰隆隆隆，轰隆隆隆……”，岁月绵长，尚庄便在这亘古的曲调中，伴着悠悠的白云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村子中间有一条主干大道，横贯东西，是西南方向几个乡的人通往县城的必经要道。小时候我经常爬上路边一棵矮而粗的古树，坐在树杈上，放松又惬意地看路人匆匆，看行人百态，十分得趣。

最早时候的尚庄非常的简陋，全村只有几条街，几十户人家，但那时是我们孩子们的乐园。我有很多的同龄小伙伴，国萍，双萍，朵梅，艳梅，凤梅，淑霞，顺霞，利伟，婷伟……，我们满村地疯跑着玩捉迷藏，一跑就是几条街，累得气喘吁吁忘了时间。于是一到吃饭的点上，妈妈们就会扯起喉咙，一声更比一声高的喊我们“妞---”“哭妞---”“瘦妞---”“……回家，吃饭喽奥---”！此起彼伏，像极了在弹奏一首名曲。

没错，我们家乡的风俗，女孩子们都叫妞，前面加一个特征形容词，比如国萍从小爱哭叫“哭妞”，双萍面黄肌瘦叫“瘦妞”，什么胖妞、懒妞、美妞，都有，有的干脆什么红的叫“红妞”，什么萍的叫萍妞，取最后一个字，反正所有的女孩子都有小名，小名全叫什么什么妞！哈，厉害吧！

前几天听到一首歌“机器灵， 砍菜刀， 恁那边哩紧俺挑……”，是不是很熟悉，很亲切，里面的歌词一下子抓住了我的心“一个沙坑一个秋千俺就能玩一天，饿了爬到树上摘点槐花吃点榆钱……”多么熟悉的场景，相信谁都经历过，谁都有童年，谁都玩过的“机器灵，砍菜刀”，还有“占房”，“冰糕，化了”、“指星星的过去了”等游戏，我们乐此不疲，小伙伴们每天晚上都玩到深夜，那叫一个痛快淋漓。

小时候我们村东西头各有一个大厂，或许也不能叫厂。村西头是管道局（里面住的大多是东北人），村东头是铁八队，是铁路上第八大队的家属院。关于管道局和铁八队我已没有太多的印象，就记得管道局和铁八队里走出的人是比我们村人高一等的“干事的”，跟我们村里人明显不一样，他们出入都衣着整洁，时髦，高雅，大人们经常指着他们对我们说：“好好学习，长大了也吃公家饭，就不用受穷了！”

后来铁八队有了第一台电视，是笨重的，台式的，黑白的，且尺寸很小的电视，但在那时可是实打实的宝贝，连管道局都没有，村里更别提。我们村人经常聚到铁八队里看电视，小小屏幕前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得水泄不通。现在想起来，，那大概是中牟县城的第一台电视吧！

前几天回娘家，在母亲老旧的陪嫁梳妆台最下边的抽屉里，我发现了几封信，竟然是多年前从上海寄来的，里面问候我奶奶身体如何，哥哥和我的情况，还询问我们村一些其他的情况，落款是老程。我问母亲，老程是谁，母亲告诉我说，老程夫妻是上海的工程师，下放到农村住在我们家，那时哥哥才只两岁多，我还在襁褓中，母亲回忆起老程夫妇，眼中流露出由衷的敬佩“两口子都是工程师，咱们县的老百货大楼就是老程设计的，人家那才叫文化人呢，说话总是轻声慢语的，从没见他们当众红过脸，有一次，他们两口子不知为什么事争吵起来，我们想去劝劝，一开门，两口子都笑脸盈盈的，哪有一点吵架的样子，不像我们乡下人一吵架就脸红脖子粗的。”

我出神的想象这老程夫妇的风采，不由追问“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们设计了百货大楼，就被请到县里住了，老程还专程回来过几次呢！”

“再后来呢？”

“再后来，他们就回了上海，写了几次信来，就再也没有见过，唉，算时间，老程该有八十多岁了，也不知现在咋样了。”

我虽然对老程没有印象，但这是眼前不由浮现出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知识分子笑眯眯的和蔼的形象。

很多年过去，现在的尚庄早已换了新颜，笔直的街道，林立的高楼，很多东西都已物是人非，简陋粗鄙的房屋已不复存在，老程若是回来，恐怕会找不到旧时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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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自 红尘墨 的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