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不同的教学形态——教学交往与交往教学差异性剖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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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往与教学的关系大致可以分为“教学之外的交往、为了教学的交往、作为教学成分的交往以及教学就是交往”四种。笔者认为前三种可以统称为“教学交往”，而第四种称之为“交往教学”。作为两种不同的教学形态，教学交往与交往教学在“交往在教学中的存在状态、知识观、师生关系、终极价值追求”等方面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一、教学交往与交往教学

我们将“交往与教学的关系”作为考察的对象在深入探究之后，“教学之外的交往、为了教学的交往、作为教学成分的交往以及教学就是交往”这四种关系便会清晰地呈现出来。“教学之外的交往”是外在于教学而存在的，教学当中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仅仅作为教学背景条件而对教学过程发生作用，此种状态下的交往作为外在于教学的因素通过创设良好的“心理场”而彰显其教学论意义；“为了教学的交往”已经过渡到教学过程当中，处于此种关系下的交往与教学之间是一种服务与被服务的关系，教学当中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作为教学的手段与方法而促进着教学活动的展开、教学目的的实现。作为一种工具性存在，交往对于教学而言并非是必不可少或不可替代的。“作为教学成分的交往”使交往作为教学的内容而出现在教学视阈当中，这样，交往从外在于教学的存在而变成教学本身的一部分，教学与交往关系发生了实质性的转变，这种“对象性”的交往主要是由于对学生社会交往能力的重视才使其从一般的教学内容中凸显出来。“教学就是交往”将交往看成是教学的本质，此时的交往对教学而言已经由外在的工具而上升为内在的本质，从而在本体论层面上赋予了交往在教学当中的定位，前苏联学者季亚琴科的深刻命题在本体论层面上道出了交往与教学之间的关系，“教学——这是交往，或这是在有知识和经验的人与获得这些知识和经验的人之间的交往的特殊场合，这指的就是教学的本质(教学——这是以特殊的方式有组织的交往，或教学是交往的特殊变体)”。其实在丰富多彩的教学实践当中交往与教学之间是多种关系的并存，只是为了便于理论上的分析与讨论，笔者将其划分为这样的几种形态。

我们认为第四种存在样态，即“教学就是交往”与前三种存在样态之间具有本质的区别，因此，我们将前三种样态下的教学形态叫做“教学交往”，而将第四种样态下的教学形态称之为“交往教学”。这是因为：一是人们在使用“交往教学”这一概念时常常在以上四种不同层面上使用，这样同一概念的多义性并且在使用过程当中不加以区分，容易造成交流的障碍；二是“前三类交往或作为背景，或作为手段，或作为对象，虽然皆各具重要的教学论意义，在逻辑上却并非真正独立意义上的存在，而俱因作为教学本体的交往的发生、存在而获得其教学论价值，发挥其教学论功能，确证其教学论地位，并成为教学论研究视野中的一个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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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差异性分析：两种不同的教学形态

我们之所以做出“教学交往”与“交往教学”的区分，一个深层次的原因在于他们分别代表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教学形态。从原初的教学到当下的教学实践，教学交往的踪迹处处可见，相比较而言，它代表了传统的教学，并且作为当下教学的一种实然状态而存在，而交往教学则是立足于当下教学的基础上指向于未来的一种理想的教学形态，作为理想的教学形态，交往教学对当下的教学实践大胆解构、睿智批判，并且以此作为重构教学的生长点，昭示了人们对理想的诉求。

1．交往的不同存在状态：工具与本质

“教学之外的交往”以及“为了教学的交往”都是将交往作为促进教学效果的工具性因素而使交往发挥着对教学的作用，尽管“作为教学成分的交往”视交往的有关技能技巧为教学的内容，但是这些内容只是在诸多的知识板块当中增添了一些点缀而已，在一定意义上说，作为一种边缘性的存在，有关交往的知识与技能在整个教学内容系统来说并不是必不可少的。故此，作为一种工具性存在，交往在教学交往这种教学形态当中承载了促进教学效果的使命。交往教学将交往纳入到教学的本质这个层面上，即交往就是教学的本质，教学的过程也就是师生、生生以及师生和教学文本之间的交往互动过程，在这个过程当中，人的本质力量相互作用，通过交往实践一方面将交往内化为各极主体的存在方式，形成个性化特色；另一方面通过交往又不断整合出共同体、共性规范，从而促进一体化结构的存在。因此，作为教学的本质，交往彰显了对不同生命的人文关怀，既促进个体个性的张扬，也使个体与他人之间作为和谐共生的共同体而存在。

2．知识观的差异：“我记住知识”与“我懂得知识”

在知识观上，教学交往与交往教学具有明显的差异，教学交往将知识看成是静态的、孤立的、可传输的，因此，在对待知识的问题上，教学交往强调学生记住了多少知识。与此不同的是，交往教学持动态的、生成的知识观。知识是在“我”与“他”以及“我们”与“历史”的对话过程中不断建构的，因此，在对待知识的问题上，交往教学以“我懂得知识”作为对知识的终极追求。教学交往静态的知识观使教师和学生在浩如烟海的知识面前失去了自我，在忘记了“我是谁”的状态下盲目地占有知识。占有知识与理解知识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弗罗姆说：“占有生存方式和存在生存方式在知识领域的区别表现为‘我有知识’和‘我懂得’这样两种措词方式”，“存在生存方式的至高鹄的就是深刻的知识，而占有式生存则是大量的知识”

3．师生关系的不同体现：“我与他”和“我与你”

在具体的交往实践活动当中，师生以及生生之间由此结成了一定的关系，交往活动的存在才使得师生关系的存在成为可能。我们认为，师生关系是以对方的存在作为自身存在的逻辑前提，若离开了学生，教师也就无所谓教师了；若抛开教师而只谈学生的发展，那样学生也就不再是学生了。师生关系是我们考察教学交往和交往教学区别的一个可靠纬度。虽然在这两种不同的教学形态下，通过交往实践活动，教学世界下的人——教师、学生，结成了错综复杂的关系，但就具体的师生关系存在样态而言，二者的差异很明显。教学交往中教师的绝对权威作为构成师生关系的先在信念已经深深地扎根于每个人的头脑中，因此，教师与学生之间以“我与他”的不平等作为其关系的典型特征。交往教学倡导教学当中众多主体的存在，并且主体与主体之间以和谐共生的“主体间性”而使得各主体的个性得以张扬，并且达到各主体之间相融的目的，这样，教师和学生之间“我与你”的平等关系得以建构。

4．终极价值的不同诉求：“知识、技能的掌握”与“人与文化的双重构建”

使学生最大限度地占有知识与技能是教学交往在终极价值方面的体现，由于此种教学形态当中师生共享了“知识是静态的，能够传输的”信念，因此在具体的教学实践当中，知识与技能的客观性与权威性被无限度地夸大，只有学生占有了或者更多地占有了知识与技能才能说教学完成了其自身的使命。交往教学在终极价值上体现了对人以及文化的双重构建的追求，交往教学以人的自由自觉发展以及通过教师和学生、历史与现在之间的对话建构一种和谐的文化为终极价值追求。交往教学形态下人的发展与文化的建构是同一过程的两个方面，人在不断地解放自我，获得自由自觉发展的同时必然要以教师和学生、历史与现在之间的对话为依托，正是在这种对话过程当中，不同文化之间多了些理解与宽容，从而使一种和谐的更加有生命力的文化得以生成。

以上的剖析是从差异性角度对教学交往与交往教学所作的区分，其实作为两种教学形态，二者并不是完全割裂的。教学交往促使交往教学由理想变成现实，只有在教学实践当中逐渐体会交往之于教学的深刻意义，才能逐渐在实践当中将交往由外在于教学的存在而过渡到教学过程当中，从而在本体论层面上把握交往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