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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3-14 00:1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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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骑车
行走在乡间的小路,迎面来了一辆自行车。骑车的是个小孩,人还没车高,若坐在座凳上,双脚就会够不着脚踏板,所以只能将身藏在三角架中,北方人称之为“掏猫耳朵”。因为如此骑车法,每踏一脚都无法完成一圆周,所以家乡人又把它叫做“踏半脚”。我侧身让过,对着小孩远去的背影,不禁莞尔一笑。
想起了自己学骑车的经历。
念初一的时候,班里只有阿诚一人有一辆墨绿色的斜档“金狮”自行车,是他母亲买彩电搭售来的,这自然成了我们的“教学用车”。因为是辆女式车,所以男同学们,连阿诚本人都瞧不起它。“连三角架都没有!”阿诚的愿望,是让他妈给换一辆堂堂正正的男式车。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所以他热切地盼望着我们把他的那辆劳什子女式车快快摔破摔烂。有时候他佯装不肯借车给我们,大家便心领神会地施以小恩小慧,把好吃的零食以及橡皮筋、玻璃弹子、武侠小说一并贿赂于他,他呢,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习惯性地挥挥手,脸上还不忘装出心疼的表情。
我们学校紧挨着人民广场,这是我们中午骑车的好场地。通常的方法是:一个人骑车,另一人跟在后面抉稳后座使之不倾倒,车上的战战兢兢,车下的也累,另一种方法是“自助式”的,骑车人坐在车后座上,勉强地、间断地踏上半脚。我采用后一种方法练习,一个星期后居然也能在跑道上晃晃悠悠地兜圈子了。广场上青草茂盛,暖暖的阳光照下来,同学们有的懒懒地躺在地上,有的嘻嘻哈哈互相追逐着,有的两三颗脑袋凑在一起合看一本武侠书。我心里觉得既新鲜又激动,紧握车把的手心微微冒着汗,清风徐来,就倍感凉爽惬意。
一个月下来,全班同学几乎个个学会了骑自行车,而阿诚的车,也近乎报废了。接下来的事便是买自行车。儿时曾缠着父母买零食、买玩具,却从无一样东西像眼下的自行车一样强烈地诱惑着我们。我们编织出种种理由死磨烂缠,经过不懈努力,同学们陆续争取到了新车,这是我们所拥有的最正宗、最昂贵的一件完全由自己支配的东西,以后春游、野炊、放风筝,我们就可以走得更远了,那个兴奋劲呀,好像已由小小少年变成了意气风发的青年。路就在我们脚下。对于“自强”和“自立”,我们有了最原始、最基本的一种认识,那就是:拥有一辆自行车!
多年以后,当我和老婆谈起从前学骑车的往事,她说:她是十六岁那年到城里的服装厂打工才学会骑车的。尽管那个时候我不认识她,但我的想象却立刻鲜活起来:我看到一位娇小的少女,为着日后丰衣足食的生活,骑着车,迎着霞光,踏上了迢迢的征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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