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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3-2 08:4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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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陀螺
城市里的广场正越来越多,这为抽陀螺的人找到了一个绝好的去处。每到周末,总能看到兴致勃勃的人群,围着打陀螺的场面看热闹。带着响哨的鞭子噼里啪啦地掠过,清一色的水磨石地面上挤满了跳 舞的陀螺。
有一次带着小侄女去广场玩,也忍不住买了一只来,想重温一下儿时抽陀螺的乐趣。但是玩了一会却发现,人群熙攘的广场,是无论如何寻觅不到昔日的单纯的。那么多花花绿绿、大小不一的陀螺,不 管旋转的多么精彩,在我看来,都是一种无关怀念的表演。
而我幼时玩过的冰上抽陀螺游戏,才是真正让我沉浸其中,并不由自主浅笑出声的过往。
多年前的农村,没有电也没有供暖设备,冬天特别难熬。星期天不上学,在家里一天能在堂屋生几次豆秸火。照旧冻得鼻涕长流,缩手缩脚。
不过这种情形一到了早上就完全变了样。
干冷干冷的日子里,家门前的池塘很容易结冰。早上四五点起来上早自习,四周还黑漆漆的,只有池塘里还能映出银色的光。脚下碰着一块瓦砾,随便踢下去,接着传来沉闷的声响——这样我们就知道, 这天池塘里的冰结得很厚。
上自习的时候,偶尔就会走神,谋划着放学回家怎么溜冰抽陀螺。
现在想想,我的童年其实挺轻松的,不在课堂上的每一刻,几乎都在想着法子玩。即便是课堂上,开小差的情形也很多。心理总是觉得,那些简单的课业,对于精力旺盛的孩子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反 倒是各种神奇的游戏,似乎有着无法穷尽的奥秘。
早自习上到7点多钟就结束了,此时太阳才刚刚露头。回到家里饭还没做好,就从屋角里摸出皮鞭和陀螺,冲向池塘。
冰层上自然汇聚了很多孩子,有些穿着母亲纳的新棉鞋,从河这边沿到河对岸。有些边跑还一边逞能似的跺脚,故意吓身边其他的小伙伴一跳。
抽陀螺的人,就在池塘的另一端摆开战场,兀自扬起手中的小鞭,尽情抽打。那些陀螺,完全没有今天广场上出售的大,通常是找来一小截木头,自己用刀削成圆柱型,然后像削铅笔一样,把一头削得 细细圆圆的,底部镶入一颗普通钢珠,就可以使用。
镶嵌钢珠的位置,到周围的距离要对等,否则,陀螺抽起来容易向一边倒,影响平衡。
我见过伙伴中抽陀螺的高手,在狭长型的池塘里,他能驱赶着陀螺,从池塘的一端,一直抽到池塘的另一端,陀螺始终不倒地或者“死掉”。碰到他高兴的时候,还会用别的伙伴带来的铁锹,使劲在冰 块上画出一个圆圈,然后将陀螺往圈子里赶,到最后,那陀螺仿佛就固定在圈子中间的点上,始终不偏不斜的旋转。
若干年后看到运动员脚穿滑冰鞋在场地中央划过优美的弧线,我总是固执地把他们跟抽陀螺联系到一起,感觉小时候伙伴玩过的抽陀螺,当真不亚于一个优秀冰上运动员出色的表演。
不过小伙伴的这招抽陀螺的技术,我始终没有练习得太好。大多数时候,我抽上一会,微微有了些汗意,就跑到了池塘的一端,看其他人拿着铁锹,使劲敲打冰层。冰层的确不是一般的厚,一锹下去, 通常只留下一个白印。破冰的人,小手冻得通红,不时停下来揉搓一下,接着再敲。
一块脸盘大的洞,要忙活上十几分钟才能搞定。里面的水涌出来,渐渐漫到冰层上面,影响到在附近溜冰的人,大家随即意犹未尽的上岸。
有些胆子大的,中午放学回来,还会继续在冰上玩。不过此时已经很危险了,人走在上面,身后总是伴随着喀嚓喀嚓的声音。
有次邻居家的孩子玩得兴起,完全忽略了冰层破裂的声音,脚下的冰层突然下坠,他来不及逃离,半个身子都跌落到冰水之中。上得岸来,换过棉衣,被他母亲抱在怀中,对着屁股一顿胖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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