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依稀记起,儿时农村办白事吹拉弹唱的情景。总有一个主事人站在灵棚前吆喝着“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亲人们也总是带着悲伤那样照做着。而这时总会看到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眼神惊吓,恐吓一切的“傻子”拿着一挂鞭炮来到前面又是磕头又是叩拜,孩子们都吓的往后退缩,生怕被他打了去。往往人们也不拒绝他,放了他的鞭炮就请他在那吃一顿,他就是以这样的方式来讨碗饭吃。
儿时的我总是惧怕他,怕他的模样,怕他的一颦一笑,怕他猛不丁“打你”似的甩胳膊样。我们都叫他“傻子”,可我每次看到他讨饭的方式,不觉心生疑问,他怎么会知道哪个地方什么时候要办白事?他怎么总会找到地方?他怎么有钱买上一挂鞭炮来祭拜?他怎么总是让人那么惧怕?
我这一路走来总是惧怕的,尽管现在不曾这样见过。
05年上班起,总会经过一条必经之路,这条路也曾让20岁的我害怕过。那时我是骑着摩托车上下班,途径那里总会有一个高高瘦瘦的三四十的男人站在路边招呼过往的行人,他的眼神里,行为上都具有“傻子”的特性,我生怕哪一天他招呼到我的头上来。尽管我褪去了儿时的稚嫩,涵盖了成人的成熟,但我依旧远离着他,也许是儿时那种抹不去的记忆。那时的暑假,还要忙不停的到学校忙碌,我变自在的换上了自行车上下班。不料下班路上,他追着我又是喊,又是拉,还要拽着自行车不放,我有些害怕有些不知所措。至今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要干什么,那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跑,要多快有多快。又气又急的我甚至爆了粗口,但仍然甩不掉他的踪影,我记不清如何甩掉了他,只依稀记得他憨笑的脸,我觉得这是所有“傻子”共性的表情。
后来的日子里,我已然走着那条上下班的路,他已然在路上招呼着,自言自语着。
却觉得他和蔼了甚多,会看到他捡垃圾的身影,他推垃圾箱的身影,和小朋友玩耍的身影;听到他和同伴交流的声音,指挥交通的嗓音,嬉笑的声音。17年冬天路上停车买早点停车时,听到他温柔的对我说“车往边上停停,好,就这样,这样停安全。”说着还摆起指挥交通的手势。那些话让我觉得好亲近好温暖,我对他笑了笑表示感谢。
看着他厚重的棉衣,温和的笑容,沧桑有劲的脸庞,岁月让“傻子”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融入这个新鲜的时代。
忆起他的种种,我的心上涌上“欣喜”二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