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生活随笔 回乡偶记

网站工作室

对于一个要在众人皆是外出游玩的国庆档回乡干农活的人来说，愈是穿得花枝招展或是干净整洁，只能愈加证明此人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在农人们心内，或许也要加一句“孰为夫子”之流的问候语。

所幸我不是“此人”之流，因为每年在国庆回乡只有随身穿的一件衣服，而回家之后便要“韫椟而藏”，转而在箱箧之中找寻所谓的往年早已失落的旧衣服，准备面临那为期五、六天的“劳役”——或者说是“劳动改造”，毕竟自己正身处城乡转型期的“肉食者”转变阶段，总有些东西需要被留下的。

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我也早不是纯粹的“非此人”之流了，也沾了些“肉食者”所谓的新时代的习气。这“习气”总结起来，大约可以称之为“大气”，即不再是农人们传统的“小气”。

这一点是我从父亲身上窥得的。

父亲的小气，在我看来，似乎应该是他的独特专利，因为如今的农人们早已不再如此拘束地活着。而在他眼中，仿佛时间也只是时间而已，并未带走什么或是带来什么，于是乎依旧穿着十几年前尚且崭新的外褂，于是乎依旧扛着十几年前尚且锋锐的铁锨，于是乎走到庭院中的柿子树下，也依旧捡起掉落的柿子，往水龙头上冲了冲，一口咬掉那“螬食者过半”的部分，而后自得其乐地“大块朵颐”，似乎胜过那“杀鸡具黍”百倍。然而我却又看不惯如此这般的过分“小气”，莫名地生了怨怼之语：“这早就烂掉了，还吃个什么！有好的非要留着，结果每次都放到烂了，也还没吃。”说着，又欲连到屋内柜子里存放的说要放到年底的月饼上去——其实每次年底的月饼早已是有似乎铁饼砝码之流的了，父亲却依然义无反顾地留着——然而终是忍住了。对于父亲，我早习惯了“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他壮年时，我自然如是；如今他老了，我依然如是。这一点之于我，有似乎时间之于他，并未改变什么。

又是一次下地干活。不得不承认的是，我借用了猪长老的钉耙与沙长老“铁锨”，用以平复那因秋收早已变得不堪的田地，也勉强可以美其名曰“平天下”了吧。为学为生，进益如此，古来大抵也是曾未得见的了。然而也是很累，手掌早磨出了些水泡。于是乎便没了自解的心了，只想小憩片时。然而父亲又是很小气，他并不休息。于是乎我也不得休息，只在心底暗暗地反感农活。

如今细思，似乎其时的我早入了那“此人”团体了，整日家如同是丑媳妇似的想着如何避免面对那公婆似的田间地头，更借以所谓的“辍耕之垄上”的谈笑风生来为自己的鄙夷农活做辩护。如此日甚一日，恐怕在家族之中，也要有“若敖氏之鬼馁矣”的慨叹了。对于父亲，我自然是他的儿子，然而也时常疑惑，自己是否他的后人呢？

  

网站工作室

金水区第一中学  张临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