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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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祖父祖母已有两年多没见了，闭上眼总是浮现出他们日渐蹒跚的背影。在那懵懂无知的童年岁月里，似乎刻录着一部多幕剧，等待的背影留存着特有的温度，成了我心里最暖的风景。

　　记忆中祖父的家在四明山麓，那里依山傍水，青苍的大山，俨如灵哲的智者守护着错落有致的村庄，翡翠色的小河似玉如意般镶嵌在片片农田中，一幅水墨丹青跃然纸上。故乡的水土养育了一代又一代勤劳朴实的人们。在我的印象里，大山是绿色的，小河是绿色的，整个村庄都是绿色的。每每风轻云淡的夏夜，祖父总会用他那双起茧粗糙的大手拉着我去乘凉。那时的我年龄尚小，对于山村的一切事物都充满了好奇，走路的时候重心不稳，三步一歪五步一跌，速度自然慢了下来。这时，祖父便会停下，回过头用慈祥爱怜的目光注视着我，耐着性子默默伫立在路边，鼓励我独自迈过田埂。那等待的背影是月色中最美的风景。

　　时光如白驹过隙，上学后便很少有时间去祖父家，偶尔回一次乡下成了我儿时最期盼的事。一个鸟鸣清丽、雾霭袅袅的的清晨，空气中萦绕着山花的芳香。村庄在轻纱般的薄雾中若隐若现，勤劳的山民早已开始劳作。而这时，祖母也总是趁着这丝凉意在青石板上洗衣，“啪、啪……”节奏单一明快，声音清脆有力。我便撒开丫子欢呼雀跃地奔跑在田埂上，任凭风在耳边吹着快乐的口哨，蓝天下的一切显得那么明净透彻。去田间割菜成了我戏耍最好的理由，挎上篮子冲出家门，“跑慢点……”我总会耐不住性子，甩开祖父的手，飞奔在田埂上，追着田间的蝴蝶常常忘了归家的时间，“回家喽……”当我着迷于一片油菜花田时，祖父早已伫立在田头等我，那等待的背影成了我归家的向标。

　　我不断地奔跑，时光像一阵阵掠过耳际的风，总觉得祖父祖母会在原地等着我。直到有一天，回乡的一幕忽然间触动了我，叩击着我的心弦。那是一个乍暖还寒的时节，我去乡下看望他们。一见我们到来，老人的脸上喜笑如花，深知我最爱吃柴火烤地瓜，饭后便执意要去山间挖地瓜。

　　望着两老远去的背影，我猛然间发现无情的岁月竟已压弯了他们的脊梁，祖父不再有昔日的利落健朗，腿脚不灵便的祖母缓缓地跟在祖父后面，越显瘦小佝偻。在背箩的遮挡下，只望见满头芦花般的银丝在寒风中飘扬，手似一段正枯萎缩的老树皮，僵硬地握着一把跟他们差不多年岁的锄头。时间都去哪儿了？曾经那牵着我的大手还留有余温，田边等待我的背影依稀还在眼前……等他们的身影在眼眸中再次清晰，我的眼前是一背箩沾着泥土清香的地瓜。

　　火红的灶膛，火苗尽情地舞动着，映着祖母的脸微微泛红，柴火噼噼啪啪地低声应和着，一股烤地瓜的香味儿钻入鼻孔，“快趁热吃……”，祖父和祖母慈祥的面容笑成了一幅黄昏中的油画。

　　临别的时候，反光镜中又望见两个不断挥手送别的老人，似乎在等待着下一次的归家，直到那灰布棉袍的背影变成一个小黑点，车子承载着难以言状的思绪不断向前开，我把头倚在车窗边，微笑着看着与自己背驰的风景，眼里却早已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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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 7班 崔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