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 祝您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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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十分钟，哦不，也许等我写完，这一日就过去了。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七，我总是喜欢用农历来记录一年里最后的这些日子。“腊月”，我总是错把这个“腊”当做“蜡烛”的那一个字，我固执地认为，这个月里是需要温暖的，需要火来带给我们些许的暖意，来驱散这冬日的严寒，蜡烛的光虽弱，却给人们带来了无尽的希望。那即将到来的新的一年，和那渐暖的土地。

我曾经很羡慕生在这一个月里的孩子，我想他们生出来的一个月里，一定总是和妈妈一起呆在温暖的被窝里的，而且一定是被紧紧地依偎着的。不像我生在夏日里，母亲一定总是嫌抱着我太热了吧，我会不会因为穿的太多而被捂出了一身的痱子呢？

我生在夏日，我的母亲生在冬日，就是今天——腊月二十七。

可我从未羡慕过母亲，因为她属鸡，而家乡流传广泛的习俗——二十七，去杀鸡。那个背负着神圣使命的鸡是要在这一天被杀然后填进人们的肚子里去的。所以母亲总是说她自己命不好，怎么生在了这样一个日子里，又所以，母亲几乎从不过生日，究竟是因为忌讳，还是因为节俭，我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就已经没有机会了。


是的，和母亲一起的那二十三年里，抛开不记事的那几年，我从未看到过母亲过生日。我不记得她是不是煮了鸡蛋给自己吃，是不是做了一碗长寿面给自己吃，是不是悄悄地改了一下生活，而我没有察觉。又也许不是我不记得了，而是根本就没有存在过。我只是记得这个时节的家里，一是忙着给做粉条收尾巴，那些还没卖掉的粉条堆在那里合适；哪些剩余的粉芡有没有晒得足够干燥不会坏掉；哪些串粉条的芡杆儿有没有摆整齐，借的有没有还给别人；哪些七东八西的零零碎碎有没有收拾到合适的地方……这些都是母亲在这一日曾经做过的事情。又或者她在忙着准备过年用的东西：丸子炸好了没有，那毛茸茸的粉条丸子是我最喜欢吃的；豆腐准备的够不够，有没有在油锅里变成金黄色；馒头买的能不能吃到过了初八等商贩来到；饺子馅儿的各种材料还缺少什么没有买齐？

她忙碌着所有的事情，却唯独不提起自己的生日。以至于年少的我也总是在这一日惦记着其它的事情，而忘记了它本该存在的意义。


我没有买过一件正儿八经的礼物给您。虽然我总是自我安慰，我早早地就学会了照顾自己，不让您过多地为我担心；在大学时期，我就在努力地减轻父亲的负担，好让您快点好起来；在您生命的最后时期，我总是不间断地给您带回去好吃的，回去看您的次数很频繁。可这些说到底，不过都是自我安慰罢了。事实就是，当我好不容易有了理想的工作，准备拿着第一份工资给您准备一件礼物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更没有给您准备过一个生日蛋糕，那个年代里，生活条件的不发达让我们离“蛋糕”这个名词的距离都很远，所以也没有养成一定要在这一日里吃蛋糕的习惯。以至于当我有能力去买的时候，也忘记了给您一个蛋糕，给您一个像样的生日。

我也没有给您唱过一次生日快乐歌。每当我遇到细细的彩色蜡烛点燃，大家齐唱“祝你生日快乐”的时候，我都会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只是因为这一生，我都无法再和您坐在一起，唱这一首《生日快乐》歌。


“生日快乐，祝您生日快乐。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别在意生日怎么过。”这首古老的歌曲几乎是被人们遗忘了吧，可我却总是在提到“生日”这两个字的时候脱口而出，那些年里，您会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我希望您是这样的，希望这一天之外的那三百六十四个日子都是快乐的，虽然您从不曾给我讲您快乐与否。

在这一日的最后几分钟里，让我认真地说上一句“祝您生日快乐！”愿那黑夜里的月捎去我的思念，在这一年的最后时光里，给我一个梦，一个在冬日里出生，依偎在您怀抱里的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