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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0-27 11:3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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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竹林
家乡虽不是竹的产地,但一二十年前,每家屋后,都曾经有一片苍翠葱郁的竹林。
那时的家乡人确实离不开竹,不说那竹篮、匾子还有凉席什么的,都得用篾竹编制,就连各家的房上,多半也是淡竹作椽子。何况在那“割资本主义尾巴”的贫困年代,少有经济来源的乡民, 挖几扎竹笋,砍一捆青竹,也能换些油盐酱醋或孩子的学费书本。
记忆里的竹林,更是儿时的乐园。伙伴们玩打仗、翻筋斗乏味了,竹梢间的鸟巢便祸事临头了。玩伴们合力扳弯竹干,巢中的鸟蛋滚落,雏鸟坠地,林间亲鸟旋飞悲鸣。现在想来以此为乐,着实 无聊和残忍。春雨后的竹林中,还常会冒出一圈圈一簇簇的野蘑菇。清早,摇落满身的露珠,撩去缠面蛛网,采蘑菇的欢乐恐怕是现今的孩子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出的。吃过新笋,鲜绿的新竹已绽满嫩叶 ,这时又可检拾竹箨了。除留少许给母亲来年扎粽子,其余则买去收购站,勤快点的话,一年的学习用品也无虞了。至于在炎夏酷暑难捱的午后,竹林则又成了避暑胜地:目映婆娑竹影,头枕沙沙竹涛 在清凉中酣然睡去,又是何等惬意。
不幸的是,差不多也是在熊猫繁衍地的箭竹闹着开花死亡时,家乡的竹林似乎也完成了生命周期的一次轮回。一些青竹的根部陆续生出黄色的霉菌,不久整株即告枯死。家乡的竹林走上了不归 路。儿时在竹林中玩耍,曾见过有些竹子的枝梢上开着一种淡黄的小花,似乎也没什么香味,很不起眼,不细瞧还以为是细嫩的新叶。至于是否结果,倒确没在意。也许竹林知道自己将香消玉殒, 忙着 开花结果以续香火?据说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始广为种植的水杉为其克星,竹林的消亡,水杉可能难脱其咎。
自然界中,相生相克是必然规律。比如人参,就是松柏之类乔灌木的敌人。东北地区现在大量人工种植人参,其分泌的一种物质会使种植地周近的树木停止生长甚至枯死。故乡的竹林是不是水 杉的刀下冤魂呢?
现今不再为温饱奔波的家乡人,也许已经有闲情逸致去追求“无竹使人俗”那样的情趣了,楼前院角,多会植上几株月季、美人蕉,摆上几盆菊花、一串红。但那消逝的竹林,不知还有人记 起否。
我却是记着的。去年春上,侄孙过满月。其外婆家从外乡觅来两株带根的青竹。我如获至宝,讨来植于院后。今春放出的新叶和冒出的几根纤细的新笋,似乎又让我看到了未来永远的竹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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