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课参考 咀嚼《散步》背后的生命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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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步》这篇文章，读来简单明了，看似没有什么晦涩难懂的深意，学生也很容易总结出“亲情”“尊老爱幼”“孝敬”“关爱”等主题。但正如作者莫怀戚所说的写这篇文章是发一种“生命的感慨”，是在阐述“人类生命规则”，有这样的出发点，再去细细品读课文语句，确有一种“柳暗花明”之味。

例如，“今年的春天来得太迟，太迟了，有一些老人挺不住，在清明将到的时候死去了。但是春天总算来了。我的母亲又熬过了一个严冬。”

一个“熬”字，历来是大家关注的焦点，不再赘述。其实反复悟读咂摸，这一段文字中的“生命意识”相当浓厚。春天是充满希望和生机的，朱自清先生不是说了吗？“刚起头，有的是功夫，有的是希望”！可是，这种“希望”和“生机”却姗姗来迟，两个“太迟”道出无限焦虑和无奈。统编教材在“有一些老人挺不住”后面加上了“在清明将到的时候死去了”这一句。一年二十四节气中，与生命更迭密切相关的，除了“清明”，再无他选。“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故园肠断处，日夜柳条新。”“棠梨花映白杨树，尽是生死别离处”，一些老人没能捱过严冬，没能等来春天，没能逃过清明，他们的去世是生命的流逝和衰亡。如果从“生命的感慨”角度出发理解，这一句加得恰到好处。可贵的是，作者并未一味沉浸于对逝去生命的惋惜和遗憾中，而是欣慰地发现“春天”总算来了，庆幸感恩之余，又何尝不是在感慨生命的顽强与韧性？

如果说这一段中“生命的感慨”是隐含的，那对初春田野景物描写的目的就相当显豁了：“这南方初春的田野！大块小块的新绿随意地铺着，有的浓，有的淡；树上的绿芽也密了；田野里的冬水也咕咕地起着水泡。这一切使人想起一样东西——生命。”或浓或淡的“新绿”、密实的“绿芽”、冒着水泡的“冬水”无一不在彰显着生命的蓬勃力量——哪怕曾经历严冬，哪怕曾一片荒芜，来年春天依然焕发出盎然生机。这是大自然四季更替的神奇展示，更象征着人类生命体的轮回和传承——逝去的终将逝去，未来的一定到来，生生不息，永不止步，人类社会的车轮永远滚滚向前，持续发展。

而儿子，就是新的生命体的代表。他健康、活泼、聪明、美好，拥有着一个鲜活生命体所应有的一切特征。他能发现“前面也是妈妈和儿子，后面也是妈妈和儿子”这样一个富有哲理意味的规律，一定让这一家人欣喜骄傲，也更珍视和期待如是丰盈灵动的生命。但，如若仅仅停留在这一层，难免显得现实和凉薄。莫怀戚分析自己写作此篇动机时道出想要“强化生命，淡化伦理”，当一家人后来发生走小路还是走大路的“分歧”时，作者决定顺从母亲，“走大路”，“人性与动物性的参照也出来了——人类不但保护幼小的生命，而且善待衰老的生命。”这次分歧，表明上是选择哪一条路的问题，其实也是新老生命的“博弈”。

分歧最后是由母亲的妥协化解的。与其说是她出于对孙儿的疼爱甘愿妥协，不如说是出于对幼小生命的保护本能，是无数个衰老逝去的生命对新生命的慷慨和不可抗拒的“人类生命规则”。只是这个“生命规则”在此文中显得如此温情脉脉——“她的眼随小路望去：那里有金色的菜花，两行整齐的桑树，尽头一口水波粼粼的鱼塘。”此时母亲眼中的小路充满了生机和活力，可一开始，“母亲本不愿出来的”，这个“不愿”除了身体原因，还因为“父亲刚去世……母亲似乎一下子给抽掉了生活的目标……”身体加上精神的双重打击，让母亲对一切事物都失去了兴趣，似乎生命也随之变得黯淡无光。但儿子的孝顺，儿媳的体贴，孙子的可爱又带给她满满的欣慰和动力，这如诗如画生机勃勃的春天的田野也在不停散发着生命力的诱惑，最终，一家人相携相伴走向春天，也走向了幸福和希望，走向了美好与和谐。

以上就是备《散步》时的一些思考与文本探究尝试，过程痛苦，倒也痛快，敬请斧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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咀嚼《散步》背后的生命意识

孟闫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