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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岁月就已经逝去,空留着一份回忆,温暖着我。
记得刚上初中时,家里没人陪我上学,无奈之下,只有将老爹请出老家,到新浦来陪我上学。
说起老爹,他可是一个沉稳的老人。一双眼睛已经见过将近一个世纪的风云巨变,表面上风平浪静,而眼神深处,则是暗波汹涌。看着他,他仿佛是一位高僧,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动声色。
就这样,我与他就开始了初中之旅,他总是坐在家里,听着收音机,摇头晃脑坐在床上。而我则是坐在书桌上,凝神写作业,不时被吵到,只能苦笑一声,埋下头来再写。有一次,晚上放学后我没有先回家,而与同学一起出去玩,一直等到天黑才回家。刚到家,他就气势汹汹地朝我走来,一双手像枯木架子裹上一层树皮般指向了我,质问我为何来家迟?我看见他那焦虑的脸庞,如同一张经历了长久年代,旧黄色的中国地图,江、河、沟、壑,长长短短布满了整张脸,因为气氛,而揉成一团。我从来没见过如同高僧般的老爹发火,事后,才知,他早就给爸妈打电话,担心我出事。听我妈妈讲爷爷说过的话语:“我每天到雨森(我小名)放学时就站在阳台的窗户前等候,已经非常准确地算出雨森到家楼下能第一眼见到他是几时几刻,如果过了5分钟,我这心里就忐忑不安……”不知怎的,我听后,我的小酸鼻子就不自觉地流出水来:一位雷打不动的老爹挂念我在他心
中竟如此震撼!我想,他的内心一定充斥着他的焦虑与不安,但更多的应该是暖暖的爱意吧!
老爹最擅长的主食是手擀面,只见他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团,也不知是怎么做的,揉、推、切、转,最终就变成了一根根长长的面条。每次,我吃面都吃得酣畅淋漓,在那大口大口地嚼着。老爹看着我那吃货本色,不禁笑了,像是陈年衣服上大大小小,层层叠叠的褶皱,让人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将它抚平。这面条散发着老爹那质朴的味道,让我怀念不已。
时光飞逝,老爹早就不带我上学了,而是换成了外婆。
有一天,我们一家共同回老家看望老爹。
刚下车,就看见老爹了。我与妹妹慢慢走到他的身边,老人张了张嘴,露出了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仿佛是寸草不生的荒野上,忽然冒出了一排高高低低的小山丘。他想说些什么,但还是闭上了嘴,终是无话。
时光仿佛能冲淡亲情,那曾经亲密的祖孙俩化为了天涯沦落人。仿佛是两道不同的一次函数,只是有一个交点,但最终还是朝不同的方向发展,一个朝上,一个朝下。
这时妹妹挽起我和老爹的手,一起并排走着散步。一阵风吹过,只看见老人那散乱的头发,像秋天里染过稻谷灰烬,随着风无力摇荡。
祖孙三个,迎着金黄色的夕晖行走,我怔怔地望向那日落西山的夕阳,突然觉得,夕阳的光辉与奥秘尽在这三个并排行走的身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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