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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有正负之分,物质有正反粒子之别,那么,语言就当有有声和无声之属了。有声的语言丰富多彩,为人提供听觉的盛宴;但无声的语言也并非一味的沉寂落寞,它往往给人带来心灵的震撼。
我的父亲,就是一部无声的语言,它汇集了天下所有父亲的共同语言。父亲他微驼的的背,是一篇沉重的记叙文。他曾用这背驮着大石头去建造过江坪河大桥,他曾背着山一样高的牛粪去播洒金色的希望,他曾扛来水桶粗的大树为我们构筑宁静的港湾……他的背上曾有过我的欢笑。十几年前的我,曾在父亲宽广而平坦的背上放歌跳舞,天一脚地一脚踩得父亲的背咚咚发响,洒下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父亲的背是一艘金色的战舰,它用无声的汽笛,把我送上知识的宝殿。父亲的背,是一首无声的壮歌,是一卷无字的抒情诗,是一座无言的丰碑。
我母亲花白的头发是一篇丰富多彩的记叙文,每一根白发都记录着一段辛酸的往事。或许,每一根白发都是她对我生病或是跌到大哭的安慰?或许,每一根白发又都是她对我的成绩每次不及格的叹息?为你不敢面对母亲那数不清的白发,因为那是一串串无言的泪!妈妈也曾黑发飘飘,妈妈也曾亭亭玉立,妈妈或许也曾有过大学的梦!
张 老师那绅士风度的脸,是一部无声的语言。他那每一根翘起的胡须,都是对背诵英语滚瓜烂熟者、脱口而出者的高声赞扬,又是对那些半生不熟者、鸭子哽螺丝者的一声声无言的斥责,也是对那些困而不学者们的一种无声的嘲讽和深深的惋惜。
皮 老师透过镜片而射出的光,是一篇多种表达方式的无声的抒情散文。那闪亮的光,是对数学学习卓有成效、解题思维敏捷者直抒胸臆的赞美;那温暖柔和的光,是对思维迟钝但勤学好问者的一种热情鼓励;那犀利刺人的目光则是对他讲课牛耳不闻且蠢蠢欲动的家伙们的一声声严厉斥责和严重警告,是一段抒发他愤怒之情的议论文;而他那平静而深邃的目光,似乎正在叙述着一千个桃红李白花开花落的校园故事……
那戴 老师古铜色的脸则是一片文字朴素的白描式的抒情散文。尤其是他的眼睛跟猫一样富于变化。那春风如三月的平静是对课堂答问积极或作文绝妙之人的无声嘉奖;而他眉头紧锁的目光则是对那些不动脑筋、不思进取甚至破罐破摔者们无声的殷殷劝说;而有时他眼睛里燃起了熊熊大火,那就是“暴风雨快要来了”!但久而久之我们则并不感到可怕,因为他的这种发怒尽管浓墨重彩,多只为虚张声势地烘托气氛之举而已,反倒是我们觉得语文课上悬念迭出,富有情趣。 别的 老师是不怒而威,而 戴 老师则是怒而不威。因为喜怒哀乐都写在他的脸上,什么深藏不露,什么城府高深之类都与他无缘,他的脸明白如话,简明平实,是一篇通俗易懂的抒情散文。
总之,我读父亲,父亲是一部百科全书,他深沉的眸子,是台湾的日月潭,潭里永远盛满遗憾和光明;我读母亲,母亲是一幅风景画,她的头发记载着四季风的温柔和凌厉,她手上的老茧诉说着她年复一年的失望与祝愿;我读老师的眼睛,读到了老师的艰辛与喜悦,读懂了老师的平凡和伟大。有声的语言和无声的文字,伟大的宣告和小草的诉说,一起汇成这个世界一曲震人心魄的生命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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