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生活随笔 陀螺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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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的同事与我们笑谈起孩子小时候我带孩子上班的情形，说是经常是自己晨练回来，遇见我们娘俩，我骑着自行车旋风一般，狠命往前蹬，后面车架上的儿子蒙着眼，像没睡醒一般垂着头。一番话听得我又好笑又心酸，想想那情形，肯定是斯文尽失，无半点形象可言。

由此又回忆起另一件事，一次偶然机会，我们夫妻与我闺蜜的哥哥在同一宴席上相遇，哥哥幽默地回忆起往事：“早些年，在街上几次见到俊莉骑车上班，人家眼不观斜，那车速，寻常男的不使劲蹬，没几个能撵上的。”大笑之后感觉好尴尬啊，虽然知道哥哥无半点儿嘲笑之意。幸好闺蜜也是同道中人，教师的忙碌与辛酸，哥哥肯定不陌生。

我自小本是精细之人。我是母亲眼中的“肉妞”，做事又细致又慢吞，总是不入风风火火的母亲的法眼；我是婶子、大娘、奶奶们口中的“恩柔妞”，说话总是慢声细语的，从不会与人争吵，如果与伙伴有啥矛盾，她们不用过问就已经在心里判定不是我的过错了。

从小母亲就在农闲时节教我和妹妹做针线活。六岁时，我纳的第一双鞋垫儿就有模有样，从不爱主动在人前夸奖孩子的母亲，还是几次拿出来让婶子大娘们看。而妹妹十来岁时纳的鞋垫也赶不上我那时的精致。小时候，我们家里种葱卖葱，刚从地里长出来的小葱毛一根根就像毫毛一个样，葱地里新长的小草和小葱毛争养分，必须把杂草及时连根剔除。这可是个精细活，一不小心，小葱就会在铲下前赴后继地壮烈牺牲。妹妹干活速度快，但很毛糙，妈妈从不让她下小葱毛地剔草，说如果让二妞剔草，那就别指望葱卖钱了。而我下葱毛地剔草，母亲是从来不担心的。可是，和妹妹一起去地给我们的红骡子割草，妹妹一晌能割瓷瓷摁不动的一大篮子，我割的草勉强碰着篮系儿。（篮子上的弧形的木把手。）割麦子收庄稼，大刀阔斧的妹妹速度总能赶超我两倍。我不是偷懒，就是做事“肉”。可能是我从小没妹妹体质好，能量不足的原因吧。母亲总说我们俩：“慢工出细活儿，毛糙干得多。”家里地多，农活忙不出来时，母亲就又恨铁不成钢般地嫌弃我来了。后来，我考上了学，母亲又时常说：“这妞哇，好歹是考上了个学，蹲到家里干农活儿也是净sào（土话，差劲的意思。）一门儿，天天住到地里也难干完。”听得我心里好恼火，可又有啥办法呢，天生就是这慢脾气！

可自从来到县城工作，我发现自己悄然发生着变化。做事慢吞吞、走路一脚踩不死个蚂蚁的我，竟然修练到走路脚下生风的境界，骑自行车就更不用说了，我是很认同上面那位哥哥的话的，寻常男的，真的难以撵上我。现在上班改成开车了，几位初次坐过我车的同事都反映，车速太快，坐在我的车里心里握拳。一次，老公回家说，他同事纳闷儿，几次见老公怎么开车舍近求远从他们家属院经过？老公说：“那是你嫂子开的车。”老公同事惊呼：“嫂子开车好猛啊！”看来，我淑女的形象是要尽失的节奏啊！拿到驾照六七年了，初次见我开车的熟人，都说我不像会开车的人。弦外之音应该是夸我以往还挺淑女吧？

回想这些年来的工作，天天忙得像个陀螺，一刻不停地旋转还干不完工作，连喝水、上厕所的时间都挤出来，还是干不完，干不好。上班时间，同事们除了在讲台上上课，办公室里批改作业，其余衔接时间都是小跑的节奏。你说把时间耽误在上班路上可惜不可惜。有同事形容：我们天天像线蛋儿，滚啊滚，转啊转，停不下来；有同事形容：我们天天忙得像吹响器的；也有说像说书的，脚蹬梆子手拉弦，口中更是不得闲……唉，如果真的会说书，我一定脚蹬梆子手拉弦，给大家唱一段《教师难》。

工作起来时间总是不够用，只有提高速度了，不然就得夜以继日地忙。有时真的很庆幸一天当中还有一个晚上可过，有时白天干不完又急着交的任务，晚上可以加加班，延延时，也可以好好地喘喘气。有时到其他单位办事，看见那里的员工悠哉悠哉、效率低下的情况就会又着急又生气，心里想，如果在我们学校里，我们会怎么怎么安排，怎么怎么操作，又简便又高效。

想我这原本的恩柔内向之人，后来竟然几次主动站出来在大马路上塞车时指挥交通，儿子小时在郑州儿童医院给坐诊医生组织秩序叫号候诊，我还是原来的我吗？在陀螺般的旋转中，原来的“恩柔”淑女竟然转出了几分女汉子的气质！

多少教师不是过着这样的“陀螺人生”呢？回想过去的自己，只知一味地“旋转”，却忘了在意一下“旋转”的姿势，磕磕绊绊，跟头流水，有失风度。我宣布：在以后的日子里，即使忙得像陀螺，也要努力旋转得优雅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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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自 清风拂过的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