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 春节记忆 开屏的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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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味道越来越淡。过年于我，只剩下扫房子、吃饺子、抢红包、打麻将。而在我的认知里，过年从放寒假的第一天就开始了。关于春节的回忆，我想起了许多年前看的一部电影。

同样的回忆，有时很美好，有时很残忍。

看到妈妈和姐姐娴熟的套被子，粉红色的，缎面。我就想起小时候的寒假，我妈套被子的样子。大多时候是在二楼走廊下，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太阳斜斜的挂着，微微有风。我总是帮妈妈铺好里儿、面儿，同时伺机来个大大的拥抱。如果是新被子，棉絮一定是她或爸爸刚刚去弹得。特别的软和，我最喜欢趴在被子中间，四仰八叉。姿势虽不美观，却舒坦的紧。随之而来的一定是训斥声，有时候充耳不闻，训的紧了只能不情愿的嘟哝着起身。我还记得那时候我特别想盖家里的一条被子，大红色的，缎面，很精细的刺绣，图案已记不清了，总之该是龙啊、凤啊这类代表喜庆吉祥的神物，这条被子应该是妈妈结婚时的嫁妆。小时候很迷恋拂过被面的光滑感，满足感不亚于四仰八叉躺在软和的被子中间。只是一直没得逞。妈妈似乎知道我的小心思，对这条被子相当珍爱，总不舍得让我用。后来我对它的心就淡了，慢慢长大中，妈妈加了个被罩，我终于盖到了梦寐以求的被子，虽然隔着层，欣喜还是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我很珍爱它，只是在欣喜的空隙，心中也试图剥掉隔着的那层被罩。尽管我知道这个缎面很不耐使，一不小心，就会拉道口子。也正因如此，我小心翼翼地害怕又仿佛是等待着这道口子的出现。然后会有第二道、第三道......现在，这条被子，在哪里？我不知道，只记得不止一道的口子张牙舞爪着，我只确定，第一道不是我的杰作。后来无数次的幻想自己套被子的模样（始终没有机会啊），也该是煞有介事的，毕竟从小看着过来的。

看到一家五口打煤球。我就想起小时候的寒假，我爸打煤球的样子。大多时候是在院子里，那时我家的院子还很宽敞，我们经常在院里打羽毛球，有时爸妈轮流迎战我，有时双打，最累的是跟我哥打。他不像爸妈让着我，他总是气势汹汹，我就是被牵着鼻子疲于拼命的那个。当然也是缠着我哥不服气的那个。到刘祖祎出生、会摸爬滚打的时候，小小的人，拿个球拍站在中间，当球网。球儿飞舞过他的瞬间，他也会笨笨地挥舞他的拍，几个回合下来，就恼了。比赛自动中场休息，哄好了他，继续。这是“插队”的记忆。上午八九点钟的时候。太阳照旧是斜斜地挂着，空气很好。爸爸总是赤膊上阵，具体的操作流程已经模糊。记忆犹新的是我，总是跃跃欲试，贪婪地看着老爸手里的煤球机，看着他的手，不知道怎么一抖一抖，一个个可爱的小煤球就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可惜，直到爸爸不再打煤球，我也没有正式摸过那杆神奇的物什。起初是老爸死活不同意我给他帮“倒”忙，缠到他烦了，就是佯装生气训斥我快走开，后来我自己也对“神奇的物什”失了兴趣。等到煤球干了的时候，不用自告奋勇，自然会被要求搬煤球。这是丝毫没有技术含量的活，也或许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的缘故，我总是意兴阑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家里再也不用打煤球了。

看到爆米花。我就想起小时候的寒假，听到悠长的叫卖声，我就喊老爸往门外窜。大多时候是在寒假、冷风嗖嗖却有暖阳的晌午头。我至今不知道“圆鼓鼓”的装玉米、米粒的“将军肚”学名叫啥。爆米花的声音震天响，边上必定围了一群好奇的小孩，眼神怯怯的却舍不得挪脚走开，双手就在耳边待命。卖爆米花的老爷爷一招呼，洗刷刷地捂紧耳朵，大张着嘴。震天响过，清冷的空气里一道浓郁的香味老远就往你鼻子里窜。那时只有两个品种，金黄色的玉米粒和乳白色的米粒。至今我也不知道原料除了玉米或米粒还有什么，但我知道没有牛奶，没有蜂蜜，可是那味道却馋得让你咽口水。我只喜欢金黄色的，酥酥脆脆的香，吃多了，还会有点硌牙。装好爷爷称过的玉米花（就是那种大杆秤，至今依旧看不懂），急不可待的边吃边往家里走，爸爸？自然走在我前头。现在爆米花更美味、干净、方便了。只是少了小时候的乐趣。我也几乎不吃爆米花了。

看到哥哥学骑自行车。我想起小时候，六年级的那个寒假。寒风何止似刀。快上初中了，初中的学校不像小学离家这么近（听妈妈说，我的初中已经没有了，合并掉了。一直想要回去看看翻修的操场，想着想着就没机会了），因此，那时貌似被当做任务派给了我和我哥。显而易见，我的任务是会骑，我哥的任务是教会我骑。晌午的马路没人没车。路边就是种了各种庄稼的地儿，地头往往有郁郁葱葱的大树。现在地儿越来越少了，树也是。我哥找了偏僻的路段。摔没摔过也记不清了，现在只模糊记得两张被冻僵的脸。跨骑，半圈半圈的鐙；整圈蹬；坐在车座上，哥哥扶着后车座，慢慢地跑。哪个在前，哪个在后，也记不清了。刚刚上车的时候，肯定心里害怕摔跤。后来半熟练了后，哥哥就聪明的站在不太近的树下遥控指挥。也许就像老爸说的，小孩子学什么都快。最长不到一星期，我哥就放手，我可以平稳的操纵它了。这是我和我哥一起成功完成的第一件事，貌似也是最后一件。到了我长大的后来，我也没在我爸或者我哥手下学会游泳。

困顿的生活，大家都看的出来，所以不想再写，也无可写的，好奇了去看。在我回忆的这些美好中，自然也有困顿的生活，只是回忆总是如此奇妙，我们再次感知的只有美好，当初的不美好也是以美好的调侃口吻娓娓道来。只是因为一切皆已过去！小时候，我是执拗而理想主义的姐姐，小时候，我是纯真愣头青的哥哥，小时候，我是敏感渴望关爱的弟弟；每个人都跟他们有相似之处，每个人却都走出不同的生活轨迹。生活的悲剧在于发生了可避免的事情。而我们都是这样长大的。这些看似与春节毫无关系的回忆，是我最珍贵的春节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