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教育的新视点：可持续发展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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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焱 刘峰峰
1987年世界环境与发展委员会在《我们一起的未来》报告中第一次全面论述了可持续发展的概念，得到了国际社会的广泛共识，可持续发展教育也在世界范围内广泛开展。与其他阶段的教育相比，幼儿可持续发展教育起步较晚，但是随着各国可持续发展教育实践的深入开展，幼儿可持续发展教育逐渐纳入到各国可持续发展教育的视野之内，成为幼儿教育领域的一个新视点。
一、幼儿可持续发展教育发生的背景与意义
（一）幼儿可持续发展教育是可持续发展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局部
自从可持续发展的概念提出之后，教育就被看作是促进可持续发展的重要途径。联合国关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文件《21世纪议程》强调“儿童和青年参与可持续发展”“科学促进可持续发展”“促进教育、公众认识和培训”等理念和行动。[1]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开始在全球范围内推进环境人口与可持续发展（EPD）教育项目，其目的在于通过全世界各国的努力，把可持续发展与环境、人口教育联系起来，动员广大青少年和全社会成员积极参与，以改善人类的生存环境，实现经济和社会的可持续发展。2002年约翰内斯堡会议进一步将可持续发展具体化为社会、环境、经济三方面的协调发展，并且充分肯定了“可持续发展教育”的重要性。2002年12月，联合国大会确定将2005至2014年确定为“联合国可持续发展教育十年” （DESD），并且制定了可持续发展教育十年的“国际实施计划（IIS）”，指出可持续发展教育是面向每一个人、包括从幼儿到成人的终身学习。但是，“与其他形式的教育相比，幼儿教育的重要性在整个教育体系中没有得到足够重视，幼儿教育在建立可持续发展社会中的重要性也没有得到足够的认识”，[2]“幼儿教育的发展已经赶不上可持续发展需求的实际，幼儿教育应当在可持续发展中发挥更为积极的作用” 。[3]正是在这种背景之下，幼儿可持续发展教育为世界各国人士所关注，2007年5月，欧洲可持续发展论坛和瑞典哥德堡大学专门举办了“幼儿教育在可持续发展社会中的作用”专题研讨会。
（二）可持续发展教育与幼儿教育存在天然的亲和关系
“联合国可持续发展教育十年国际实施计划”（DESD IIS）明确指出，可持续发展教育具有“跨学科性和整体性、价值驱动、批判性考虑和解决问题、多种方式参与决策、应用性和与地方相关等特点”。可持续发展教育不是一门课程，它要求重构学校的课程以使同学“了解各门学科如何与环境、经济和社会问题相联系”。可持续发展教育是培养以“尊重”为核心价值观的教育，包括尊重当代人和后代人，尊重差异性和多样性，尊重环境，尊重地球资源等广泛内容，体现出尊重多元文化的实质特征与精神。
幼儿教育不同于其他阶段教育的重要特点就在于教学内容的整合性与广泛性，教学方法的多样性与灵活性，以和注重“幼儿真实的生活经验和保守” 。[4]世界上许多国家，尤其是发展中国家的幼儿教育自身就是在外乡知识的情境下进行的。“直到今天，在非洲地区，大多数3－5岁的幼儿都生活在农村地区，幼儿教育是在家庭中进行的，是在外乡知识系统中开展的。假如有幼儿教育者认为幼儿教育只能在幼儿园接受正规的教育，那么这种观点实际上是把大多数非洲儿童排除在外，否定了非洲儿童在他们的家庭和社区中所接受的丰富的关于他们周围环境的自然和生态教育”。[5]“保守的儿童保育教育方式应当得到应有的重视，社区结构和力量应当得到发挥。”[6]在韩国，其外乡文化至今仍对社会、经济、文化的发展发挥着重要作用，1998年的国家幼儿园课程规范尤其强调让韩国儿童“秉持其可持续性保守信仰”的重要性。幼儿教育对外乡化特点和实施方式的尊重体现了可持续发展教育的精神。
长期以来，在“西方文化和科技主义”主导下的一元文化传送性教育模式在世界上占据优势地位，“将世界上许多地区的外乡知识排除在外”， [7]往往把“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视作工具性的，强调人与自然之间的对立性关系”，从根本上背叛了“保守知识所认为的人、动物、植物以和宇宙中的其他元素之间存在着相互联系，应当形成一种社会关系网络和责任”的认识。[8]这就导致了教育过程中的种种问题，如教师对儿童认知发展的片面重视，并且在教学过程中大量采用言语性的、讲述性的教学方式。尤其是对那些发展中国家的教师来说，他们所教授的知识和采取的教学方式实际上与教师自身的世界观以和他们所处社区的世界观存在着很大的矛盾。这种做法实际上不但把教师所有的先前经验、日常生活以和自然环境排除在外，而且也从根本上背叛了儿童真实的生活经验。[9]而 “可持续发展教育把社会伦理和价值问题放在中心，既强调专家知识，也强调情境知识，并且同时从科学理性和外乡文化中汲取营养。可持续发展教育还试图建立一种联系的观点，重视外乡社区，并且使外乡社区与整个地球，乃至宇宙相联系”。[10]可持续发展教育吸取了保守知识“强调人与自然世界之间的共生关系，相信人类只是自然界的一局部，人类应当尊重自然法则，与自然界和谐相处，并以此种观点来指导和处置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11]等观点，认为 “可持续发展实际上是一种人类正在觉醒的真实的天性意识”，“可以把可持续发展教育看作是一种人类‘回归基础’的战略”。[12]可见，幼儿可持续发展教育在促进可持续发展教育方面有其独特的价值和保守，幼儿可持续发展教育不但构成了基于外乡知识的可持续发展教育的重要组成局部，而且其自身有助于实现可持续发展教育尊重多元文化的理想。
（三）幼儿教育的独特功能有助于可持续发展教育的实施
巴西教育家雷恩•哈德（Lenira Haddad）指出，“大多数时候，幼儿教育被简化为只具学习方面的功能，而幼儿教育的其他功能，例如童年、家庭和性别等等方面都未受到重视……我们应当强调幼儿教育兼顾社会和教育的双重功能……这些内容都是其他教育体系中所没有考虑和涉和的”。[13]可见，幼儿教育具有多重功能。从教育方面来讲，幼儿教育能够提升幼儿学习和合作交流的能力，扩展幼儿经验，增进幼儿的认识和理解，为幼儿进一步的学习与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从社会方面来讲，幼儿教育通过频繁的社会化活动，将社区和家庭相整合；同时，幼儿教育还可以通过为低收入家庭建立支持网络和各种非正式联系促进社会和性别平等，增强社会的凝聚力。因此，“将社会和教育相整合的宏观早期教育方法可以有效的作用于可持续发展社会的建设，并且为家庭、儿童、女性、男性以和社区和社会带来无穷的益处。”[14]可持续发展教育强调一种“共享的知识、技能、价值、终身学习的视野，鼓励并支持公民过一种可持续性的生活”。[15]这说明幼儿教育应当被囊括到可持续发展教育的范畴之内，并且充分发挥幼儿教育在建设可持续发展社会中的作用。
二、幼儿可持续发展教育的目标、内容与方法
（一）幼儿可持续发展教育的目标
“可持续发展教育基本上是关于价值观的教育，以尊重为其核心”。[16]“促进可持续发展的幼儿教育应当把幼儿看作有能力的个人，有能力改变现在和未来，应当在幼儿生长的过程中为他们提供最大程度的发展机会，把他们看作是积极的公民，并且播种希望、和平、平等和可持续性等基本观念。”[17]联合国《世界儿童宣言》也指出，“即便是非终年幼的儿童，也有能力积极参与各种活动，并且发展各种基本的参政技能。过去的教育并没有把这局部重要内容纳入到教育体系当中。”[18]“可持续发展教育的重要目的就是发展幼儿的行动能力……能够批判地认识不同观点，能够独立形成与可持续发展有关的各种意识，并且能够和愿意参与有助于可持续发展的行动。”[19]可见，幼儿可持续发展教育的首要目标在于培养幼儿可持续发展的意识和态度、价值观念以和行为习惯，增进儿童实践可持续发展主张的能力，形成以“尊重”为核心的价值观和行动能力。
（二）幼儿可持续发展教育的内容与方法
“幼儿天生就对自然和其元素非常感兴趣，例如动物、植物、花、水、火、土、风等等，他们的情绪和心智都深深卷入其中，因此在教育过程中考虑到幼儿的这种天生的定位、好奇和兴趣非常重要。”[20]但研究发现，“儿童关于自然的直接经验并不会自动引发他们以一种敏感的态度对待环境，意识到对自然的合理使用，因此教育就显得非常重要”。[21]可见，环境教育是可持续发展教育的重要组成局部。有教育家将幼儿的环境教育课程划分为两个方面：1.关于自然的知识和态度，包括对自然元素的研究、探索、冒险和经验；2.转换和循环利用，即使用废旧资料的循环利用活动。[22]美国学者丽莲& #8226;凯茨曾将这种教育形象地归纳为“4R”，即“减少消费（Reduce）”“重新使用资料（Re-use）”“循环使用资料（Recycle）”“尊重物品”（Respect）。
当然，幼儿的可持续发展教育不只仅指环境教育，还应当协商幼儿“建立一种民主的态度和方式，同时激发幼儿对自然、环境和自然科学的兴趣。”[23]瑞典学者曾将瑞典幼儿园可持续发展教育的实践划分为以下三个方面：1.环境的可持续发展，指将自然和环境作为学习的对象，发展一种对自然的感情；2.社会的可持续发展，指在游戏和学习过程中挑战保守的性别角色和性别模式，注重幼儿的影响和参与，并将活动建立在平等的权利、可能性和义务的基础之上；3.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指保证每个幼儿的学习和发展都得到积极的支持和挑战，协商幼儿成为有责任感的公民。[24]
可持续发展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概念，幼儿能够知道这个概念，但是并不理解这个概念。教师“应当尽量对（这一）复杂的概念进行分解，使能为幼儿所理解；应当为幼儿提供更多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机会，尤其是发现和深入研讨周围生活中与自然环境和现象有关的问题，教师可引导幼儿做系统的观察，并且在观察的基础上做出幼儿自身的推论和判断。”[25]另外，可持续发展教育的学习空间和方式也是多样性的，“包括正式教育，非正式教育，社区组织学习等等”，可以通过“语言、艺术、戏剧、争辩、经验”等方式来进行。[26]可见，幼儿可持续发展教育可以通过多种途径来进行，其中，“寻找真实的生活问题” “整合的幼儿教育”“跨学科之间的联系”等观念是幼儿可持续发展教育的中心内容。[27]
三、幼儿可持续发展教育实施的政策保证
（一）制定国家课程规范，提供高质量的幼儿教育
幼儿可持续发展教育得以实现的重要前提在于能否为幼儿教育的发展提供一个支持性的社会环境。[28]但是，在许多国家，尤其是发展中国家，许多相关社会政策缺乏或不到位，例如政府参与和社会公共支出的减少，妇小朋友童权利缺乏保证，幼儿教育的学业化和小学化倾向等等，[29]都影响了幼儿教育功能的正常发挥。1990年《世界全民教育宣言》“建议重新调整发展中国家的幼儿教育政策”。OECD的一系列报告也强调，幼儿教育应当像义务教育一样有组织，是一种公共物品，所有儿童都应当有权利接受高质量的幼儿教育服务。[30]可见，保证托幼机构具有较高的质量是一项重要的幼儿教育政策，有助于建立一种促进幼儿教育发展的良性支持环境，保证幼儿教育多重功能的实现。
目前制定幼儿教育的国家课程规范已经成为世界上许多国家的共识和行动。瑞典于2004年出台了一项支持全球可持续发展的国策，认为从幼儿园到大学，都有责任进行可持续发展教育，并且规定了各个阶段教育所应承担的责任。韩国也于1998年重新修订了幼儿教育国家课程规范，进一步明确了环境教育的内容，具体包括“为环境污染与灾难做准备”“注意维护环境”“了解自然现象”等等。英国2007年新公布的基础教育课程指南也明确规定了“反偏见” “反歧视”等内容，建议一种多元文化教育，促进幼儿之间的相互尊重和理解。非洲肯尼亚等国也通过国家幼儿教育中心在全国推广幼儿教育项目，致力于提高幼儿教育的质量和推动社会的可持续发展。许多研究者甚至认为，应当建立一套可持续发展教育的“全球大纲”，在国家政策层面制定相应的课程规范，界定幼儿教育的关键目标和特征，提供相应的规范与框架，从而保证幼儿教育的质量，[31]最大程度实现幼儿教育的功能，尽早开始可持续发展教育。
（二）全球视野与外乡视野相结合的指导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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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宏观层面来看，由于世界范围内经济和政治发展的不平衡，以和文化的多样性，使得可持续发展这一概念自身涉和到环境、福利、平安、健康、经济、文化等多方面问题，这就决定了世界上不同国家和地区会根据自身的需要和理解来使用这一概念。因此，有研究者提出，可持续发展教育应当建立一种“全球视野与外乡视野”相结合的教育观，强调世界上每个国家都应当在尊重本国文化历史和社会保守的基础上为全球的可持续发展承担应有的责任。其中，一个最有效的解决方法就是实施“外乡水平”的可持续发展教育。[32]例如，对于非洲赞比亚的艾滋孤儿来说，为他们提供温暖舒适的家庭照料就是可持续发展教育；对于住在拥挤的大城市、生活压力很大的墨西哥儿童来说，为他们提供亲近大自然的机会就是很好的可持续发展教育；对于家长工作时间很长，很难和家长一起游戏的日本儿童来说，为人手缺乏的托幼机构增加教师，提高教师与儿童一起游戏的机会也是可持续发展教育的一种重要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