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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出生就体弱的我,打小每到秋天柿子熟了的时候,就听奶奶说:“柿子是寒性的,我们家小丫不能吃。”
一到暮秋就开始手脚冰凉的我,也常听母亲念叨:“你是个冷骨的孩子,是不能沾柿子的。”
所以“柿子是不能吃的”这句话,在我的头脑里一直根深蒂固地存在了四十多年。以至于不但我,连我儿子都从不吃柿子。
前几年,家住一楼的婆婆,在街上买了一棵柿子树栽在院子里。柿子树要求极低,小院子泥土并不肥沃,也没有施什么肥,它竟从最初的一人多高,一年只挂几个柿子,到去年的柿子挂满枝头。可是,因为我对柿子有偏见,竟对它熟视无睹。
去年秋天,柿子成熟的时候,婆婆吩咐老公摘下一些,让我送给左邻右舍们尝尝,邻居们都夸婆婆家的柿子甜。婆婆还讲起她的妈妈和外公都特别爱吃柿子,一个活到九十七,一个活到一百零八岁。从此,我才对柿子有了点好感。
婆婆说在她沛县的乡下老家,几乎家家种柿子树,差不多人人爱吃柿子。于是,今年我对婆婆家的柿子树多了几分关注。
春天,柿子树长出了嫩芽,小小的、绿绿的,在枝头闪动着,炫耀着;夏天,叶子变得又大又亮,像用清水洗过一样的碧绿油亮,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生机勃勃。这时,我发现叶丛中隐约露出了许多又青又小的柿子,个头差不多像枣子那么大。渐渐地,柿子越长越大,立秋刚过,柿子便长到了拳头般大小,皮是绿的,摸上去硬邦邦的。再过上一段时间,柿子皮变得青中带黄,之后,逐渐变成橘黄色,霜降过后,随着树叶的渐渐飘落,一个个小灯笼似的柿子挂满了枝头,把树枝压得弯弯的,有的柿子枝竟伸到墙头外,时常引来一楼几家路过邻居的赞叹。
此情此景,让我不由得联想起了陆游《秋获歌》中描绘的情景——“墙头累累柿子黄,人家秋获争登场。”
或许是因为对柿子开始有了好感的缘故,我觉得柿子的形状是水果中最憨厚的。
今年秋天,在婆婆的反复劝说下,我开始吃柿子了,但小心翼翼,一开始只吃一小片儿,后来是半个,现在能吃一个完整的柿子了。
柿子本无错,错的是人对它的偏见。一直以来,我对柿子的误解太深太深了,以至于几十年才慢慢开始化解。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爱上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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