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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的东侧,种着一棵小树——外公树。
每天清晨,它都沐浴在阳光里,茁壮成长。这棵树,是外公送给我的。当初,不过是一个只有拇指大的“树疙瘩”,现在已经长大了,在阳台上的数十盆花草中,显得出类拔萃。它叫什么,外公也不知道,于是我给它取了一个特别的名字——外公树。
外公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第一批建设深圳的数万名“拓荒牛”之一。深圳能从一个小渔村,发展成为一个现代化国际大都市,他们付出了艰辛的汗水。
小时候,我有一种“怪癖”——老不好好睡觉,总喜欢在床铺上上演“大闹天宫”,吵得一家人都睡不好。外公偶然间发现两个可以让我快速入睡的“途径”:在我睡觉前帮我做背部按摩,可以让我早点睡着,被外公称为“扯背”。另一种就有些匪夷所思了——我的小手摸着大人的头发,慢慢地就睡着了;这个方法虽然听起来不怎么靠谱,但效果却出奇地好,被称为“摸头头”,屡试不爽。但后者的“代价”,比前者重一些——每天早上,爸爸或者外公的头发总是被折腾得很不规则,乱糟糟的。
外公家的阳台上,摆放着很多花草,各种各样,争奇斗艳。在这个显得有些老旧的小区,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外公爱这些花儿,每天都给它们浇水、除草。我站在阳台上,望着这些花草发呆,看着它们美丽的身影,我不禁有些惊讶。外公走了过来,看我十分喜欢这些花儿,问我:“知行,你喜欢哪一株花?外公送给你。”我马上挑选起来,可是选了半天,也没有一个让我特别喜欢的。
2008年夏天,外公身体有些不适。暑假的第二天,我就迫不及待地去看望外公,顺便又向外公提出要一盆花的要求。外公拿起一盆,递给我。我一看,这哪是一盆花?分明是一个“树疙瘩”!外公笑眯眯地看着我,说:“你不要看它现在不怎么样,以后一定会很漂亮。”我接过这盆花,想象着里面住着一只小精灵,长大后就会跟我一起玩耍。我却发现外公的眼中,闪过一丝忧伤,叹了口气……
8月中旬的一天,噩耗传来:外公因患了重症肝炎,永远离开了我们。爸爸妈妈担心我知道后会太伤心,故意隐瞒了我一个多月。直到外公的骨灰要送回四川安葬的前一天,爸爸才告诉我真相,当时我嚎啕大哭。来到外公家,我跪在外公的遗像前,为外公上了三炷香,久久地注视着外公的遗像,脑子里一片空白。
2009年和2011年的暑假,爸爸妈妈都带我回到四川,专程去看望外公……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枝繁叶茂的“外公树”,它已经结出了好几个花骨朵儿,心里暖暖的。好想回到四川,好想再去看外公。好想对外公说:您送给我的“树疙瘩”已经长大了,开花了,您不需要再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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