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石器时代遗址出土葡萄种子引起的思考
郑云飞
游修龄
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
浙江大学
《农业考古》2006年第1期
摘要:地处长江下游的浙江省最近几年在新石器时代晚期的遗址中出土了许多葡萄种子,表明距今5000年左右,我国南方先民已经食用葡萄,不亚于欧洲的使用葡萄历史;历史文献中也记载。在欧洲葡萄传入我国之前,我国居民已经普遍把葡萄作为水果食用。各种迹象显示我国可能有本土葡萄的驯化栽培历史。文章对中国的野生葡萄为什么没有进一步驯化成象西方那样的优良食用和酿酒用的品种?中国原有的野生葡萄资源有无驯化培育为栽培种的可能等问题进行了讨论。
我国各地广泛栽培的葡萄主要为欧洲系统(Fttis vinifera),已经有两千多年的历史,是从西域引入的,“葡萄”本身是个外来词。中国本土也有许多野生葡萄,名叫葛藟或*[艹+目+目+女]薁,可以食用和酿酒。由于西域引入的葡萄获得普遍种植。中国固有的野生葡萄资源处于隐退、很少利用的状态。近几年,浙江新石器时代遗址发掘中,有好几处遗址出土了葡萄种子,其年代距今四五千年,不亚于西方的葡萄的历史。为什么中国的野生葡萄不能进一步驯化成象西方那样的优良食用和酿酒用的品种?中国原有的野生葡萄资源有无驯化培育为栽培种的可能?引起笔者对这些问题的思考,写成本文以资交流和求正。
一、浙江省新石器时代遗址出土的葡萄种子
地处长江下流的浙江省是新石器时代人类活动最活跃的地域之一,业已发掘的遗址表明,生活在该地区的新石器时代居民生业形态是稻作农耕为主,同时采集或栽培水果,经营桑麻生产,捕捞鱼虾。研究该地区先民的生业形态及农耕方式和水平,不仅是考古学本身的任务,也是理解史前人类社会发展的重要依据。最近的考古发掘中我们对遗址中的植物遗存进行了专题调查,为了解该地区新石器时代生业形态提供丰富的实物证据。葡萄种子是在该地区调查中的一个新发现,在以前还没有报道。现将从四处新石器时代遗址出土的葡萄种子叙述如下:
1.庄桥坟遗址
位于浙江省平湖市东南部的林埭镇群丰村,北距平湖市政府所在地当湖镇约13公里,向南5公里即为钱塘江的北海岸线。面积有数万平方米。2003—2004年进行了15个月的抢救性发掘,发掘面积2000平方米,发现3座良渚文化时期的土台3座清理灰坑、沟、祭祀坑等遗迹100多处,墓葬236座。是目前长江下游发现的良渚文化时期最大的墓地。遗址出土陶、石、木、骨等各类器物300件,其中随葬品近2600件(1)。遗址中还发现了大量的动植物遗骸,其中葡萄种子的发现在良渚文化时期遗址中是首次。
庄桥坟遗址的葡萄种子有数百粒。如图1-1所示,种子呈宽倒卵形,基部为短尖嘴状,前端有脐,侧面为半宽倒卵形(稍扁平),向腹面略弯曲,背面有浅沟呈倒铲形,腹面正中线有棱,有时呈条状突起,其两侧有长椭圆形的浅凹坑。种子长4.99mm,宽3.85mm。
2.卞家山遗址
遗址位于浙江省杭州市北部的余杭良渚遗址群南侧,距杭州市中心约20公里。主体为一个东西向长条形隆起的土丘,长约1公里,宽30—50米,2003—2005年进行了3次抢救性发掘,发掘面积近2000平方米,发现有土台、房址、墓葬、灰坑、沟、居住等遗迹,出土大量的陶、石、玉、木、骨、漆、竹等制品,是良渚文化晚期的重要遗址。在出土的器物中有相当数量的陶片刻有精致的纹饰或符号,有些是前所未见;木器数量也较多,保存较好,器形种类丰富。遗址中的植物遗存主要有稻米、酸枣、桃核、梅核,李核、芡实、菱角和瓜类等,反映出良渚文化时期的古人以烹食稻米为主,辅食瓜果的生业特点。
遗址出土的葡萄种子较少,仅有两粒,来自于3米以下文化层。如图1—3所示,种子的形状特征和庄桥坟基本相近。种子长5.04mm。宽3.68mm。
3.尖山湾遗址
遗址位于诸暨市陈宅镇沙塔村的南侧,是会稽山脉西南段开化江上游狭窄谷地。遗址处在一片小山丘(海拔约40米)环抱的一块平缓的山湾坡地。2005年进行了抢救性发掘。遗址出土了鼎、罐、豆、盘、杯、壶、架等陶器的碎片和锛、斧、镞等石器的残件,陶器中有器表带铅光的黑皮陶和良渚文化典型器相同,是一处新石器时代晚期的遗址。另外还出土了铲、耜、槌等木制品和篮、筐等竹篾编织物。遗址出土的植物种实有稻米、酸枣、桃核、葡萄、瓜类等。
文化层出土的葡萄种子及其碎片有30多粒,如图1—2所示,种子的形状特征和庄桥坟基本相近。种子长4.22mm。宽3.26mm。种子出土时,可见明显的收缩痕迹,可能在遗址形成时已经干燥收缩。因此,实际种子可能比出土种子稍大。
4.钱山漾遗址
遗址位于湖洲市东南约7公里,处于西部莫干山余脉的低山丘陵向东部平原的过渡地带,遗址西侧为南北流向的东苕溪,往北15公里为著名的太湖。2005年进行了抢救性发掘,发掘地点位于1958年的发掘地点约350米。遗址出土陶、石、玉、骨、木等器物700余件,同时获得了大量的动植物遗存,其中植物遗存有稻米、酸枣、菱角、桃、梅、李、芡实、葡萄等。遗址有两种文化类型堆积,其一为马桥文化的大型聚落,有房基、排水沟、灰坑、水井、灰沟等遗迹。其二为钱三漾类型文化(年代和良渚文化晚期相当)遗存,有房基、灰坑、墓葬、灰沟等遗迹(2)。葡萄种子(图1—4)出土于马桥文化时期的一个大型灰坑中。,种子长4.59mm,宽3.35mm。
庄桥坟遗址、卞家山遗址、尖山湾遗址、钱山漾等四个遗址出土的葡萄种子外观形状大致相似,大小基本相同,从种子形状看,他们不同于现在的世界各地大范围栽培的欧洲葡萄种群,应该是我国境内原产的葡萄。
二、中国历史文献上的葡萄和葡萄资源
中国历史文献上称葡萄为葛藟、*[艹+目+目+女]、或*[艹+目+目+女]薁,分别见诸《诗经·周南·樛木》:“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之,福履绥之。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之,福履将之;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之,福履成之。”又《诗经·豳风·七月》:“六月食郁与奠,七月烹葵及菽,八月剥枣,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又《诗经·王风·葛菡》:“绵绵葛菡,在河之浒。绵绵葛菡,在河之诶。绵绵葛菡,在河之漏。”
葛藟的学名为V.flexuosa Thumb;薁或*[艹+目+目+女]薁(yin yu)俗称野葡萄,学名为V.tnunbergii或V.bryoniaefolia Bge(3)。葛藟也见诸《左传·文公七年》:“葛藟犹能庇其本根,故君子以此为比。”杨伯竣注:“葛藟为一物,……亦单名藟”。可见野葡萄也单称藟。藟是个形声又表意的词,三田重叠,表示累积密集的意思,用来形容葡萄结实密集的特征。野葡萄在古代较现在为常见,如宋·王安石《重游草堂寺次韵》云:“垣屋荒葛菡,野殿冷檀沉。”
葡萄之“葡”,《说文》及其他字书皆未收,但“萄”字在《说文》草部有收,作“萄,草也。”与葡萄无关。据《康熙字典》解释,葡萄是迟至元代《篇海》中才出现,历明清直流行至现代。以前的古籍中葡萄的名称,因时代雨异,写法不统一,但都同音。《史记》及《汉书》作“蒲陶”,如《史记·大宛列传》:“(大宛)去汉可万里,有蒲陶酒”和《汉书·西域传上·大宛国》:“汉使采蒲陶、苜蓿种归。”晋和南北朝时候作“蒲萄”:“西域有葡萄酒,积年不败。彼俗云:可至十年饮之,醉弥月乃解。(4)”又梁·何思澄《南苑逢美人》:“风卷蒲萄带,日照石榴裙。”唐朝吐鲁番文书及诗歌中都作“蒲桃”:“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蒲桃入汉家。”(5)但也有作“蒲萄”的,如杜甫《洗马诗》”:“京师皆骑汗血马,回纥馁肉蒲萄宫。”
《史记》和《汉书》所记的“蒲陶”是对古大宛语葡萄的音译,古大宛国的葡萄的音与现今伊朗语的budawa相当,后来写作“蒲萄”或“蒲桃”,都是同音通用(6)。直至元代出现“葡萄”以后,流行成为统一的书面以后,其他写法都不再见使用。
现今全国的葡萄科葡萄属下的葡萄种约有40种,据调查浙江省共有13种(7):刺葡萄(V.davidii),菱状葡萄(V.hancokil),温州葡萄(V.wenchowensis),东南葡萄(V.chunganesis),闽赣葡萄(V.chungii),小叶葡萄(V. sitwelnerea),蔓奠(V.tnunbergi),三出蔓萸(V.frrmata),庐山葡萄(V.huicheng),毛葡萄(V.pentagona),葡萄(V.vinifera),网络葡萄(V.wilsonae)。华东葡萄(V.pseudoreticulata),葛藟(V.flexuosa),小叶葛藟(V.pavifolia)。
三、欧洲葡萄的起源
欧洲葡萄种(V.vinifera)栽培历史相当古老,也是现在最重要的栽培种,他的原产地在地处温带的西亚、亚美尼亚、高加索地区、欧洲中部以及南部地区。葡萄的果实在原始社会的时候就开始实用,在瑞士和意大利北部的新石器时代遗址出土的种子是采集来的野生葡萄种子。大概到了青铜时代(3000—1500 B.C.),在地处温带的西亚的闪米特人或亚利安人开始栽培葡萄,并创造了依靠发酵制取葡萄酒的方法。葡萄酒可能是由亚利安人传入印度的。古罗马时代凯撒(102—44 B.C.)征服高卢(法国)时,当地栽培葡萄相当兴旺,由此可见,欧洲在亚利安人的影响下很早就开始栽培葡萄。在另一方面,埃及的葡萄栽培和葡萄酒酿制方法可能是由闪米特人带进去的,最早的纪录是公元前3000年左右。在埃及的第6王朝的金字塔的一幅墓壁画中详细记录了当时的古埃及人在葡萄的栽培,葡萄酒的酿造及葡萄酒的贸易方面的生动情景。有栽培葡萄和酿制葡萄的记载。公元前1500年左右,在西亚及地中海沿岸从事贸易的腓尼基商人把葡萄栽培和酿制葡萄酒的技术带到了了希腊。罗马人是从居住在现今意大利南部的古希腊殖民者那里获得葡萄栽培和酿酒知识的(8)。
从西亚向传入中国文献记载是汉使张骞从大宛(塔什干)带回的葡萄种子在离宫别馆栽培的纪录为最早,这也是西亚向东亚传播葡萄栽培和酿制葡萄酒技术的最早的记载。司马迁《史记》中首次记载了葡萄酒。公元前138年,张骞奉汉武帝之命出使西域,看到“宛左右以蒲陶为酒,富人藏酒至万余石,久者数十岁不败。俗嗜酒,马嗜苜蓿。汉使取其实来,于是天子始种苜蓿,蒲陶肥饶地。及天马多,外国使来众,则离宫别观旁尽种蒲陶,苜蓿极望”(《史记·大宛列传》第六十三)。但某种意义上说这不过是一种传说而已,事实的真相应该是,汉代以后中国和西域的交流日益频繁,在交流中欧洲葡萄传入中国内地。考古发掘的成果表明,在汉使张骞出使西域以前,葡萄栽培已经传入我国。
2004年新疆考古工作者在新疆吐鲁番鄯善县洋海墓地的考古中,考古人员从约2500年前的一座墓穴里发现了一根长1.15米,每节长11厘米,扁宽2.3厘米的葡萄藤。在我国史书上记载的及我国西部地区发现的葡萄很可能是欧洲葡萄种群(9)。
四、问题讨论
最近长江下游地区浙江地区距今5000—3500年的几个考古遗址中发现的葡萄种子出土说明,我国在距今5000左右,已经食用葡萄。同时也向我们提出了一个问题,在欧洲葡萄传入中国以前,中国本土是否存在葡萄的驯化历史。
同其他任何一种作物一样,栽培葡萄是由野生葡萄经过长期的人为驯化、选择演化而来的,实现这个过程需要两个必要的条件,其一需要驯化的物质基础,即能驯化为适合人类食用口味需要的野生葡萄存在。其二是驯化过程的主体,即人的需要和实现这种需要的活动。在某一地区如果具备了这两个条件,就有可能实现葡萄的栽培和驯化。
我国从南到北的广大地域,存在丰富野生葡萄资源,许多野生葡萄不仅可以生食,也可以酿酒,如果经过人类的精心栽培和选育,是可以驯化培育出具有较高经济价值的栽培葡萄的。目前起源于我国的山葡萄(V.amurensis)和蒯葡萄(V.davidiiRoman)等东亚种群,在一些地区已经大面积栽培,如东北地区的左山一、双丰山葡萄、江西的塘尾刺葡萄等多是从我国的野生葡萄中选育出来的,是土生土长的栽培葡萄,这足以说明我国境内具备驯化的物质基础。
我国境内新石器时代人类活动相当频繁,并且创造了光辉灿烂的农耕文化。最近黄河下游和长江下游出土的葡萄种子昭示,我国境内的新石器时代晚期居民已经食用葡萄,由此可见,生活在这些地方的先民为了获得数量更多,质量更好的葡萄,可能会对野生葡萄进行栽培和选育,即存在对葡萄驯化的动力。
浙江省出土葡萄种子的遗址地域分布既有在山地丘陵,也有处在平原水网地带的边缘,前者如诸暨尖山湾、余杭卞家山遗址,后者如湖州钱山漾、平湖庄桥坟遗址,分布范围相当大。根据目前的发掘成果,可以说食用葡萄是长江下游新石器晚期出现的人类经济生活特点之一。
良渚文化是长江下游新石器时代晚期的代表文化,具有发达的稻作农耕,精美的玉、石器和陶器制造工艺,在意识形态方面已经初步具备国家形态的雏形。从现有的发掘成果看,良渚文化时期不仅是人类意识形态的一个重要转折期,也是人类经济形态变化的重要时期。在生业形态方面主要表现为:采集食物的比例极小,遗址中坚果类的采集植物遗存很少,食物稳定,普遍栽培水稻,并以栽培粳稻为主,而且稻的经济性状相当稳定;辅食瓜果,瓜水果的种类有桃、李、梅、酸枣以及葡萄,瓜类有甜瓜、菜瓜、葫芦等。从迄今业已发掘的遗址看,这种生业形态在该地区具有普遍意义,表现出长江下游传统生业形态的特点。这种传统的生业形态形成于良渚文化时期不是偶然的,是先民长期对自然的认识和选择结果,也是社会经济发展的必然。作为即将跨入文明社会的社会经济形态,在种植业中除了稻作外,其它种植业也应该具有相当的基础。尽管目前我们没有明确证据来证明良渚文化时期已经栽培果树和蔬菜,但从良渚文化时期社会经济发展阶段看,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葡萄作为适合先民生食的鲜果,如果说在良渚文化时期已经被先民栽培驯化,也不足为怪。
除了浙江地区,其他地方也有汉代以前我国已经利用葡萄的考古学证据的报道。1980年在河南省发掘的一个商代后期的古墓中,发现了一个密闭的铜卣。经北京大学化学系分析,铜卣中的酒为葡萄酒(10)。2004年中美联合考古队在山东省日照市两城镇地区的最新调研报告显示,200余件陶器中有7件器物的内壁上含有酒的残留物,并挖掘出一粒葡萄籽的遗存。对其周围土壤化学分析,结果检测出其中残留酒石酸或酒石酸盐等葡萄酒的成分(11)。
中国历史文献记载的葡萄多为自然界生长的野生葡萄,但《诗经·七月》中的葡萄一和多种栽培作物并列在一起,是否意味当时已经栽培葡萄?可见我国栽培历史还有许多需要我们做深入研究的问题。明代李时珍《本草纲目》中记载:“时珍曰:*[艹+目+目+女]奠子生江东,实似葡萄细而味酸亦堪酿酒。时珍曰:*[艹+目+目+女]奠野生林墅间,亦可插植。蔓叶花实与葡无异,其实小而圆色不甚紫也。”可见在我国历史上不仅采集野生葡萄用来酿酒,而且有通过扦插这一无性繁殖技术对野生葡萄进行栽培的活动。
在很长的一个历史时期,由于地理和人为的因素,东亚和欧洲处于相对隔离的状态,交流很少,在社会、经济、文化、自然等许多方面的相互了解十分有限,几无直接的交流,而西亚、南亚成为了东亚和欧洲文化交流的中转站,因此,近代欧洲科学家把栽培植物起源问题注意力自然就放到他们最熟悉的地域,基本上没有考虑中国这块广袤土地和多样性的自然环境条件,以至于出现诸如稻作起源于印度、桃、李起源于高加索地区,梅起源于日本等观点,这些观点尽管已经被考古学、历史学、农学等学科的研究所否定,但在栽培植物起源研究方面还有许多工作需要我们去做,诸如葡萄起源问题、甜瓜起源问题。我们有理由相信伴随考古发掘和研究的深入,中国不仅是稻作起源地也是园圃业的发祥地的证据会越来越丰富。
我国葡萄资源既然相当丰富,不仅是文献记载有两千多年的历史,考古发掘又把葡萄利用的历史提早到了距今5000年左右,与西方起源的历史不相上下,何以中国自己没有进一步发展成如西方那样的葡萄使用和酿酒的巨大规模?这恐怕与中西农业发展形态不同有关。西方农业是从游牧中诞生,以畜牧业为主,种植业处于附属地位,日常以牛羊肉和奶类及其制品为主,种植业的小麦,供烘制面包、麦饼,属于副食,大麦主要供饲料,大小麦都不适宜于酿酒。葡萄因为非常适宜于气候干燥、阳光充足的地区种植,故酿酒的材料通过葡萄获得解决,是水到渠成的必然选择。中国的农业一直是以种植业为主导(西北除外),畜牧业附属于种植业,中国可以通过糯黍、糯粟、糯稻可以大量酿酒,《诗经》中凡是提到作物丰收,紧跟着必是用过谷物酿酒,祭师祖祀祖先,这从客观上无形之中抑制了利用葡萄酿酒的需求和葡萄栽培驯化的深入。强大的汉王朝打通同西域的交通,把葡萄和苜蓿引入西北一带种植,以后不断引进和推广,到唐代已经遍及全国。“蒲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12)”表明葡萄酿酒在唐朝已经生产出名酒品牌“夜光杯”了。欧洲葡萄酒风行之后,本土葡萄资源的开发利用进一步失去了动力。
当然。这不等于中国从此可以不必挖掘利用本土的葡萄资源,在追求葡萄产品多样化的竞争条件下,挖掘资源的多样化是前提。我国葡萄不仅具有直接的经济价值,而且染色体数同欧洲葡萄一样,在遗传上是近缘的。可以相互杂交,是葡萄育种的宝贵基因库。据报道,葡萄属的家族中的许多成员的果实可以生食,也可酿酒,如刺葡萄(V.davidii),山葡萄(V.amurensis),变叶葡萄(V.piaserkii),桑叶葡萄(V.ficifolia)等(13)。另据报道。起源于我国的山葡萄(V.amurensis)和刺葡萄(V.davidiiRoman)等东亚种群,在一些地区已经大面积栽培,家植化后而逐渐进入“家葡萄”的范围(14)。我们有理由相信,中国的葡萄资源在今后改良葡萄品质、提高葡萄产量、培育特色葡萄品种等方面将会得到合理有效的利用。
Abstract
Recently, a lot of grape seeds were found in the archaeological sites, dated about 5000 years age, located in Zhejiang province in the lower reaches of the yangtze River, indicated that grapes were used for food in Southern China have a long his- tory, not be more inferior than European grape history. To use grapes for fruit generally, was also recorded in historical docu- ments before European grape was introduced into China, These suggested that there may be the domestication history of home- land grape in China. Why had wild grapes in China not been domesticated like Europe to quality varieties for food and making wine? Whether could wild grapes in China be domesticated to cultivated grapes ? Those problems were discussed in the pap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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