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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课
「法」都德
忽然教堂的钟声敲了十二下。祈祷的钟声也响了。窗外又传来普鲁士兵的号声——他们已经收操了。韩麦尔先生站起来,脸色惨白,我觉得他从来没有这么高大。
“我的朋友们啊.”他说,“我——我一—”
但是他哽住了.他说不下去了。
他转身朝着黑板.拿起一支粉笔,使出全身的力量,写了两个大字:
“法兰西万岁!”
然后他呆在那儿,头靠着墙壁,话也不说,只向我们做了一个手势:“散学了,——你们走吧。”
(节选自江苏教育出版社《语文》八年级上册第7课,人民教育出版社《语文》七年级下册第7课)
一点感悟
作者描写韩麦尔先生复杂的神情、简短的语言、特殊的动作、无奈的姿态,一个可怜而又可敬的、平凡而又伟大的爱国者形象便跃然纸上。
思考探究
当“教堂的钟声”“普鲁士兵的号声”响过,韩麦尔先生站起来,脸色惨白,而我却为什么“觉得他从来没有这么高大”?
我的一位国文老师
梁实秋
我在十八九岁的时候,遇见一位国文先生,他给我的印象最深,使我受益也最多,我至今不能忘记他。
先生姓徐,名锦澄,我们给他取的绰号是“徐老虎”,因为他凶。他的相貌很古怪。他的脑袋的轮廓是有棱有角的。很容易成为漫画的对象。头很尖,秃秃的,亮亮的,脸形却是方方的,扁扁的,有些像《聊斋志异》绘图中的夜叉的模样。他的鼻子眼睛嘴好像是过分地集中在脸上很小的一块区域里。他戴一副墨晶眼镜.银丝小镜框,这两块黑色便成了他脸上最显著的特征。我常给他画漫画,勾一个轮廓,中间点上两块椭圆形的黑块,便惟妙惟肖。他的身材高大,但是两肩总是耸得高高,鼻尖有一些红,像酒糟似的,鼻孔里常藏着两桶清水鼻涕,不时地吸溜着,说一两句话就要用力地吸溜一声,有板有眼有节奏.也有时忘了吸溜,走了板眼,上唇上便亮晶晶地吊出两根玉箸。他常穿的是一件灰布长袍.好像是在给谁穿孝。袍子在整洁的阶段时我没有赶得上看见,余生也晚,我看见那袍子的时候即已油渍斑斑。他经常是仰着头,迈着八字步,两眼望青天,嘴撇得瓢儿似的。我很难得看见他笑,如果笑起来,是狞笑,样子更凶。
有一天,先生大概是多喝了两盅,摇摇摆摆地进了课堂。这一堂是作文,他老先生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字,题目尚未写完。当然照例要吸溜一下鼻涕,就在这吸溜之际,一位性急的同学发问了:“这题目怎样讲呀?”老先生转过身来,冷笑两声,勃然大怒:“题目还没有写完,写完了当然还要讲,没写完你为什么就要问?……”滔滔不绝地吼叫起来,大家都为之愕然。这时候我可按捺不住了。我一向是个上午捣乱下午安分的学生,我觉得现在受了无理的侮辱,我便挺身分辨了几句。这一下我可惹了祸,老先生把他的怒火都泼在我的头上了。他在讲台上来回地踱着,吸溜一下鼻涕,骂我一句,足足骂了我一个钟头,其中警句甚多.我至今还记得这样的一句:
“×××!你是什么东西?我一眼把你望到底!”
这一句颇为同学们所传诵。谁和我有点争论遇到纠缠不清的时候,都会引用这一句“你是什么东西?我把你一眼望到底!”当时我看形势不妙,也就没有再多说,让下课铃结束了先生的怒骂。
但是从这一次起,徐先生算是认识我了。酒醒之后.他给我批改作文特别详尽。批改之不足,还特别地当面加以解释,我这一个“一眼望到底”的学生,居然成了一个受益最多的学生了。
(选自《阅读》)
一点感悟
作者对人物形象的塑造,没有简单化,而是有褒有贬,贬中有褒。这样幽默的文字,精当的譬喻,惟妙惟肖地勾画出这个十分有个性的老师形象,让读者叹服。
思考探究
徐锦澄先生哪些言行“给我的印象最深”?为什么说“使我受益也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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