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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14 15:2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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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利比亚
6个月后,我们重返了利比亚,是的,战争就要结束了。
虽然苏尔特的枪炮依然猛烈,但班加西的硝烟却已散去;米苏拉塔经战火淬炼是疮痍之地,的黎波里等地却开始了恢复自由的生机。
可是,卡扎菲,在哪里呢?对于600万利比亚人来说,他的生死,已不重要。
他似乎已只是沙漠里骆驼留下的脚印,被风抹去或被雨水冲掉,都不重要了。
这里是的黎波里,这里是班加西,这里是米苏拉塔,这里是苏尔特,这里是拜尼沃利德……
就是在那里,南都记者穿越利比亚的沙漠和战火,记录战争的残酷一面,见证一个国家新生的历程。
搭上诗人的车
南都特派记者 吴峻松
(于今年4月初和9月下旬两次赴利比亚采访)
10月2日,租了辆出租车,第四次踏上从班加西到埃及边境500公里的旅程。苏尔特和拜尼沃利德的战火仍在继续,但在身后越来越远。前方的路通向埃及,是能回到祖国回到家的方向。
两次进入班加西都是晚上,两次出班加西都是白天。期待着能再次欣赏下归途中的那片沙漠绿洲,那儿有草原、人家、牛羊、狗,是酷似香格里拉的风景。一晃半年了,那片绿洲,已经黄了,多数的草场已经被收割成草垛。走过利比亚,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忘记。可当了记者,却必须得去回忆,而且还要回忆得深刻些才好。我想,两次前往利比亚采访,没有比接下来的经历要记忆深刻了。
继续车行一个小时,绿洲消失了,只有笔直的黑漆漆的公路,周围是无边无际的沙漠。司机靠边停了车,车尾排气管突突作响。司机打开了前盖,车头已经冒出了烟。为数不多的汽车,呼啸而过,身后的气流骄傲地把正冒着烟的出租车和我们掀动。
幸好是上午,我想还有整个白天可以等待奇迹出现。20分钟后,诗人阿布都乐开着一辆三菱车停了下来。后座上还挂着皮衣和西装。他的目的地跟我们一样,都是开罗。诗人是名工程师。出租车司机只分给阿布都乐50美元,帮助他完成自己的任务。他们都是班加西人。而诗人并不计较。只是不知道,那出租车司机怎么把车子从沙漠中拖回去。
两次到利比亚,一直想有个合适的人深入聊聊。采访的人物要么背诵经文教义,要么回答的都是电视里传播过的民主、自由。我想,与诗人聊天该不至于太干或者太湿。
阿布都乐告诉记者,2月17日当天,他就写了一首诗,他的弟弟录成了歌曲,成为第一个在电台里播放的革命歌曲。
他这样写道:“你们还要说他是主人吗?你们还喜欢他的思想吗?你们还以为他是你们危难时期的骑士吗?我们以真理的名义起誓,这些都是错的,我想你们会成为有理想的人。”
听到这我想起在班加西法院前的一次民兵集会上,上百民兵们鸣枪高呼的气氛,令所有人血脉贲张。翻译告诉我那原来也是一首诗歌:“街巷、街巷、不要忘记了它(卡扎菲曾说要找遍每条街巷杀死革命者),这就是布拉格(东部),他的儿女们已经开始战斗。”
不光写诗,阿布都乐自己在卡扎菲被推翻后,还自己办了份文学报纸。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卡扎菲执政的42年里,利比亚的教育几乎封锁了所有的其他思想存在的空间,可是利比亚到处都是诗歌般的口号,诗歌般的涂鸦。那他们的思想和文学天赋又是来自哪里呢?阿布都乐告诉记者,即使在卡扎菲时代的白色恐怖中,利比亚相好的朋友们之间都会秘密讨论。
其实,当卡扎菲秘密迫害异见者的时候,人们也就开始了秘密谋划自己的新世界。革命也好、生活也好,也就如同这沙漠中的公路上,绝望中总会有奇迹,有志者也总会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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