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燕子,那种登堂入室、落落大方的燕子,那种曾经住在人类檐下的燕子。 春燕是诗,春天的柳树下,几只燕子掠过,伴着春风,伴着同行的燕子,在温和的阳光下那么自由、那么诗意、那么精致的飞着。燕尾掠过湖泊,不点出一圈涟漪。在一举一动中述说着春天无比的美丽。那飞行的姿态,可谓春天之绝唱。 新燕是散文,“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翩翩新来燕,双双入我庐。”这一只只新燕,是漫不经心的。有的啄了春泥筑巢;有的双双飞入寻常百姓家;有的在空中尽情地飞舞……它们都是各有其风格的。喜燕有它自己的文法,双燕有它自己的修辞。 归燕是小说,它筑完巢飞去,初春归来,更应高兴,又是一年春天了!这种画面能激发你无穷的灵感和描述欲望,虽然换来的是沮丧。但一切很有可能会成为虚幻,“燕子归来衔绣幕,旧巢无觅处。”注定是悲剧,归燕的感情似流水,像小说,说不尽、道不完。 如果有什么燕可以称之为舞台剧的,大概就是劳燕了吧。古代,一只只劳燕含辛茹苦地衔来泥粒、草茎,又以唾液凝成碗状,内垫软物,一个家便成了。一只只劳燕来回便像剧台上一个个演员,天空则是一只只劳燕们的舞台。这个念头多漂亮啊! 文学批评如果用燕来比喻,大概可以像家燕,从家燕的鼎盛到衰败可以告诫人们,像文学批评一样,具有讽刺意味。 征燕也有韵味,毕竟一只有征程的燕子定是有理想的。 有一种燕叫旧燕,我真喜欢那名字,总是给我一种以中古、可亲的感受。 这些燕子只飞一次,掠过万里江山,单单的落在地上,或是一棵柳树上,哪怕只是单单一次,都让春天别有一番韵味。 我喜欢燕子,也许不是喜欢燕子本身,喜欢的是那份乍然相见的惊喜。 燕子是一次次遇然的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