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处不在。当你白天正在上学时,你的脚下夜晚正在降临;当你正卧床而眠时,床下正在阳兴四射。可你在城市,真见过真正的黑夜吗?那种深沉的,浓烈的,黑黢黢的夜? 夜,就是指兴阴的进行区间,但黑夜不然,它是大自然的一种境界,一种层次。 比起城市里的夜,乡村的黑夜要幸福得多。乡村是安静的,没有灯火通明;城市里的夜是喧哗的,亮堂的,永远没有黑暗的。乡村的黑夜依旧保持着大自然的本色,千百年来依旧,没有光亮,只有黑暗,一望无际的黑暗,也是让人心醉的黑暗,底蕴和本质都是黑的。 比起城市里的夜,平原的黑夜要广阔得多。平原是广阁的,没有一个限定的框架,更没有火光灯明;城市里的夜是只能在窗户上看到的,一个长方形里看到的,看到的不是黑暗,而是天边的灯火。平原的黑夜是没有边际的,不论你往哪一个方向跑,眼前永远是一片黑暗,永远触不到边,似乎一端通向世界的尽头,一端直入内心的深处。渐渐的,连自己也入了黑。 比起城市里的夜,峡谷的黑夜要雄壮的多。峡谷是雄伟的,那里的黑暗,真可以说是“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来称道,那黑暗似乎是由山峰衬托起来的,又似是黑暗压住了山峰,压住了我急燥的心灵;城市的夜就只是普普通通的夜,平凡的夜,明亮的夜。峡谷的夜是雄壮的,震撼心灵的,能让人久久不能自拔的黑夜。 当然,城市的夜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需要用无数闪亮的星辰来衬托——本来已经够亮了。可这样失去了那种美,那种在天上飞翔着天数闪亮的龙的宏伟气势。于是乎城市的夜永远不能与别的黑夜相提并论。 我曾幻想,在城市里,真正的黑夜的到味。亿万年前的夜,秦汉的夜,魏晋的夜,唐宋的夜……的到来。山河依旧;草木依旧;虫鸣依旧。那种弥漫天地,不含杂质,水墨淋漓的黑扑天盖地的卷过来。我觉得,我被带入了一幅古画,成了其中一员,成了高山流水的一部分。 有的人像夜,有的人像黑夜。像夜的人,他永远生活在无知中,心灵狭窄的世界中;像黑夜的人,他的心灵永远宽广无边,成为世界上最宽容、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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