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就是阳光——《阳光走着猫步来》读后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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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其实是有生命的，好的文字是优秀的生命，可以长久存在，甚至可以垂范千年而不衰，坏的文字仅仅是拙劣的造物，它在这一头一经诞生，便在那一头很快消失。对好文字的阅读可以扶助着我们精神的生长，逐渐步入华美的心灵殿堂，而坏文字不但败坏了我们的趣味，而且更可恶的是，还斫伤了人性。那么，一个问题出来了：好文字如何去识别呢？
　　　　我认为起码有这么两个特征：一，必是充满着个性的气息，是一个人十分私己的心灵体验和精神表达。通过阅读我们可以得知，共性的经验在文学王国里，其价值是不高的；二，必是有情的文字。载有情感温度的文字才能轻易步入读者的心灵，唤起人性的共鸣，敲打他者的心扉。古人云：“无情者不得尽其辞。”语言是依赖情感而到达最佳的位置的，这是文学创作中的一个公然的秘密。但真正入其门者却并不多。
　　　　林闻先生的《阳光走着猫步来》应该归入好文字的行列。非常私己的、独有的一份经验，并且赋之以浓浓的情感，延伸到物质里面去了。这份情感的浓度，不是水彩式的，而是水墨式的，它很纯粹，又很活泼。这些充满心灵气息的文字会从纸面上立了起来，腾跃入我们的眼帘，抵达我们的身体：
　　　“早上起来,房间里十分安静,桌子椅子都没有呼吸声。为了等到生命里一缕阳光的照耀,桌子靠墙站好久了,椅子擦地坐好久了。花瓶里,一束白色狗尾巴草永远干枯在青春时期――”
　　　　还有：
　　　“安静使心思变得活跃了。这些心思,有一屋子的阳光照着,越发任性,争着抢着在宁静的幕布上,演出自己的节目──有诗有歌有舞,有泪有喜有叹。”
　　　　由这些文字我们大致可以判断出作者心灵细部的纤巧，他摆弄着一些琐碎的、无生命的日常物件，在阳光的召唤下，它们都活了过来，获得了生命，纷纷地踏上了一条直通心灵的道路，万千细碎的物事一一到来，逐渐变得丰盛起来，终于汇合成一个幸福而又盛大的乐章，在心中持续地奏响。
　　　　曾几何时，人类生活中的梦想一寸一寸地被粗鄙的物质主义所占据，一切诗意精神在与实用主义的战役中节节败退。其中的缘由之一就是我们的心灵已经很少能够进入物质本身，功利主义的尺度，已经关闭了物质原本固有的灵性大门。象狗尾草一样枯死的是我们的心。缺少这种诗意的照耀，心灵只能止于心灵，一切事物都变得畛域分明，理性十足，象数学一样地严密。在种种人为和虚设的界限之间，谁跨越了狭隘，谁就能够到达一朵花，一颗草，以及一缕阳光的世界。可惜人类被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越来越久，失去了与万物的精神联络，惟有孤零零地张望着无边的寂寞。世界变得那么平面，变得那么一览无遗，缺少神秘感，也缺少了意义。是的，只有一颗诗意的灵魂才能把自己解放出来，赋万物以灵气和意义。
　　　　本文便是在这个层面上赢得了意义，只要具备了这种开放的、自由的精神，文字中所有的灵动手法都会如期到来。象文中的许多漂亮比喻就得益于此。于是，阳光拥有了无尽的意味，她的魂魄，她的温度，她的明亮。而日常物件被这种人性化的阳光一一照亮，又一一跳起了舞来。
　　　　作者还说阳光能够“牵着宁静走进我的房间”涤净我们“骚乱的心”,使得我们心脑合一,心神变成阳光,体内外亮堂起来；还说“似小猫一样的阳光来了,寂寞就不再卷土重来”。阳光就这样轻易地解除了我们的寂寞，还抚慰了我们的心灵；但最重要的无疑是，阳光还能够“穿透岁月”的时空,使得一个人的爱能够“逐一占据所有人的心灵”。爱就象张天的巨网保证了人类的和谐。
　　　　是的，阳光象爱一样，并且还助长了爱的生发和升华。也许正因如此，诗人巴尔蒙特才会说：“为了看看阳光，我来到世上。”而说穿了，其实，爱，就是阳光。对于没有爱的心灵，一切都是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