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 记得那一碗面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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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不能忘记的是第一次去婆婆家，端上饭桌的只是一碗面。
      那是一碗臊子面，据说婆婆准备了一上午。所谓的臊子就是里面有切得细碎的肉末末，还有细细小小的黄花菜、豆腐条、黑木耳等等之类的糊糊，加上她手擀的细细的面条。尽管自己当时其实很饿，可是尝一口并不怎么好吃，我皱皱眉，咂咂嘴，只是吃了很少的半碗，然后疯狂地吃起零食来。婆婆后来也做了一桌子比较丰盛的菜，可是心里总别别扭扭的，跟婆婆的关系也是疙疙瘩瘩的。回到母亲那里，我也免不了的抱怨起这臊子面来。平时母亲做饭既麻利又可口，我早习惯她做饭的味道了。而婆婆显得笨拙又缓慢，关键是味道要逊色好多。
     后来同学聚会时我才知道，原来臊子面是陕西人招待贵宾的面食。顿时，那种备受冷落，总想着婆婆对自己照顾不周的念头一扫而光。“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嘛，更何况我们相隔的有千里之遥，我哪里懂得了这里的风俗呢？每年春节都要回婆婆家过年，我发现每次回去时的第一顿饭都是臊子面。刚开始我总觉得吃不习惯，可是慢慢地看着那一条条又细又长又均匀好像是机器轧出来似的整齐的面条，脑子里总浮现着婆婆在厨房里挥洒汗水忙前忙后的身影，吃腻了大鱼大肉的我居然从这平淡中咀嚼出滋味来，我能大口吃下一碗面了。去年国庆节，由于我们一家三口自驾返回，长途跋涉，疲惫不堪而又饥肠辘辘。一进婆婆家门，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臊子面，不咸不淡，不油不腻，尤其是那滑溜溜的臊子进了肚子，突然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全身心的通透。这可是婆婆是专门为远行归来的客人精心准备的面啊。
     临走时，婆婆又特意做了一碗菠菜扯面，不知婆婆像个美工家似的，如何把菠菜去汁，怎么把那“绿宝石”均匀地“镶嵌”在面团里，擀出来的面条像腰带一样宽，热油汤汁一泼，加上青菜，吃起来特别的筋道爽口，这滋味，才是地道的陕西风味，真有一分西北人的豪爽在里头。这时候世间什么美味佳肴啊，什么饕餮盛宴啊，都被我抛在脑后，全不及眼前这一碗“秋波面”。这又让我想起数年前的那一幕，当初婆婆来郑州照顾一岁的宝宝时，有次就做了宽宽的扯面，浇上鸡蛋番茄汁。我在学校的后院吃饭时，正好被学校的一个家属看见了，他不住地称赞起这碗面，看他馋的垂涎欲滴的样子，那是我第一次由衷地对婆婆的手艺产生了敬意。现在想想，这一碗面条，需要婆婆在她那面有半张床大小的案板上，花费多少功夫，需要她伸出勤快的双手，甩开有力的双臂，怎么用尽全力的和面，揉面，搓面，而后又怎么慢慢地一点点地，一回回地擀啊，翻啊，一次次地切啊。慢工出细活，大概面能做的精致全靠的是功夫啊。
      如今，吃着食堂那又辣又咸难以下咽的面条时，我又记起了婆婆的那碗面，那碗美味可口的面，一种甜美的滋味不禁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