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上,“中牟县非物质文化遗产展演”在世纪广场隆重开幕,多种老物件尽显当年的风光。舞台边放着的一架纺花车和搓好的花剂剂儿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看到曾经熟悉的纺花车,我的心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那尘封多年的童年记忆一下子展现在眼前。
儿时家家都还穷,农村的妇女都要纺棉花织布。比我大几岁的六零后体会要更深些。把纺好的棉线织成各种花色的布,供全家人穿衣。织成的布有粗细条纹的,有格子的,这恐怕是乡下妇女们施展自己才华的最好舞台了。母亲的针线活是村里数得着的好活儿,又精致又细腻,我家不时都有向母亲请教的人,为此我也甚是自豪。
看母亲纺线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先用细棍儿把棉花搓成花剂剂儿,即细长条,安好锭子,坐在蒲杉上,一切准备就绪。右手摇车把,左手轻轻上扬,匀称的棉线便魔术般抽了出来,再慢慢落下,线由上至下再由下到上均匀地缠在锭子上。抽线,上线,一切都做得从容自如,线缠绕在锭子上,线穗儿一层层加大,直到大得像肥桃。从锭子上取下线穗儿,就像从果树上摘下硕果,那是一种喜悦,是一种满足。有时我也帮母亲递递花剂儿,缠缠线,还趁母亲不在身边偷偷模仿母亲的样子纺线,可是从我手里抽出的线一会儿粗一会儿细,再一会儿就抽不动了,因为整个花剂剂儿都快被我缠到锭子上了,最终还是没有成功过。看似简单的活儿,没有功夫没有技巧,不是谁都能做得来的。右手摇车由慢到快,左手收放自如用力均匀,母亲做得是那么娴熟,动作那么优美!
农忙时节,母亲白天干农活,晚上就不停的地纺线。母亲点一盏小小的煤油灯,黄色的火苗发着微弱的光,母亲摇着纺车嗡嗡嗡翁地纺着线。坐久了,母亲也会活动一下,扭扭腰伸伸胳膊就又纺上了。纺车嘤嘤嗡嗡的声音像低鸣的萤火虫,又像是催眠曲,这声音盘旋在每个日子里,萦绕着我的童年,陪伴着我们进入梦乡。每当梦中醒来,睁开蒙蒙的睡眼,看到母亲的身影还在灯光下晃动。勤劳的母亲一直纺到深夜。寒来暑往,春夏秋冬,纺线,织布,再一针一针地做成衣服,在那个纯手工的年代,一家人的衣服鞋子都是母亲一针一线手工做出来的。过年穿上母亲做的新衣服四处炫耀,心里那个美呀!然而我怎能体会到母亲做成一件新衣付出了多少心血?承载着多少母爱?
在我懵懂幼小的心灵里,长大当个好纺手成了最具体最切实的心愿,然而还没有开始学纺棉花,市面上开始出现了花花绿绿的洋布。纺花车慢慢离人们的视线,纺线技术也将要失传。慢慢地不再穿母亲做的棉布衣了,曾经的心愿也烟消云散了。生活离那个纺棉花的年代愈来愈远,,对于我的孩子来说纺花车已成为古董。
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各种面料的布数不胜数。然而,年事已高的母亲独爱棉布,与我来说,最温暖最舒适的床单还是母亲织的纯棉布床单,粗布衣虽然远离了我,但母亲做的粗布棉床单至今还在使用,越洗越柔软、越舒适、服帖。它承载着母亲质朴的爱,承载着怀旧的我对母亲那份温情的守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