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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墙出校,各有各的门路
“周五晚上去后海野草莓酒吧演出;周六动身去坝上参加张北音乐节;周日夜里飞奔回学校赶作业周一交……”正在学“计量经济学”的阿慕根本没把心思放在“计量”上,而是“计算”着自己的周末档期安排。
阿慕是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的学生,“是校艺术团里的骨干”,通晓吉他、贝司、架子鼓、葫芦丝、巴乌、手风琴等多项乐器演奏。一次偶然的机会,阿慕被学校艺术团的一个师姐推荐去给人伴奏。阿慕背着琴去了,到了才知道主角是著名民谣歌手钟立风。因为阿慕即兴演奏能力很强,听过两遍曲子就能合奏,于是钟立风与他一拍即合,当即邀请他共同去西安参加曲江国际音乐节。
两天的异地演出生活,阿慕感受到了舞台上下的热情激荡,感受了一班年轻人对音乐理想的单纯追求与渴望,“我找到了我想要的状态,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生活。”从此,阿慕爱上了“走穴”,开始频繁接“跑场子”的活,每周末到后海的酒吧里去“以琴会友”,参加各种音乐节演出,足迹踏遍全国各地。“赚钱从来就不是我的目的,大学生活就该是这样的。”
如今,校园“走穴族”这个群体越来越庞大,逐渐演化成一种时尚。“墙内开花墙外香”,这些形形色色的学生“达人”们,在学习之余用自己的“一技之长”,结伴或独自一人外出“走穴”。
“走穴”在他们看来,是体验生活,更是为未来走出校园步入社会增加砝码。
中国传媒大学大四女生申鹤,两周前刚刚结束了全国学联二十五大的播音工作。学播音主持专业的她,“走穴”都走到人民大会堂去了。
原来,团中央要找一位女同学在学联大会上播送会议材料,联系了中国传媒大学。学校老师推荐了她。
申鹤算是老资格的“走穴族”了,在蓝色港湾给男人装国际嘉年华做路演、给电子词典配音、主持各种展销会,电子、科技、药品的都有,一天就能有上千元收入。在一次走穴演话剧中,申鹤认识了给《阿凡达》中文配音的女演员,女演员对她颇为赏识,于是当导演陆川请这个女演员推荐人去给世博会中国馆宣传片配音时,女演员毫不犹豫推荐了她。后来她还参加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世博节目的录制,“这次走穴走到上海世博会上啦”。
与那些动辄出场费上千,见过大世面的“走穴族”相比,唐可的“走穴”之路虽显平淡,却也让她觉得充实温馨。这个天津师范大学大三的女孩,是一个叫做F2.8影音工作室的女主人,专门给新郎新娘拍摄婚礼过程,也拍一些毕业^***。唐可的第一次拍摄是去给父母朋友的儿子的婚礼客串摄像,让父母的朋友赞不绝口。
口口相传的结果是,唐可半年里认识了很多“结婚”的人。“每次出去拍摄,见证别人的浪漫幸福时刻,我也很开心,很憧憬。”唐可的全部家当包括:爸爸在她20岁生日时送给她的价值2.4万元的索尼FX1000E摄像机,一个虚拟的网络空间。和一个在家待业的中学男同学合伙,所有的宣传推广都依靠网络。尽管拍摄剪辑占去了她好多的睡眠时间,唐可声称,自己绝对是好学生,“我从来不旷课,多无聊的课我都上!”好在天津年轻人都是周末结婚,“忒配合我时间,忒支持我学业。”
外表光鲜其实一把辛酸泪
走穴往往从受骗开始
不过,他们的这些“十八般武艺”,未必能得到同学、老师甚至家长们的认同。阿慕的“计量经济学”老师便认为他的演技没有“使用价值”,浪费学习时间绝对是“沉没成本”。而他背着琴“昼伏夜出”、“通宵达旦”,在宿舍管理员阿姨看来,甚至是“大逆不道”。因为外出演出总是回来很晚,阿慕总要去敲宿舍楼下的大门。这天夜里两点多,被敲门声惊醒的阿姨终于震怒了:“又是你!你晚上干吗去了?怎么生活那么不检点!”阿慕无奈,只能穿过无灯的夜路,拄着吉他在通宵自习室坐了一晚。
几乎每一个走穴的人都会经历一段迷茫期。经常出去接摄影活儿的北京服装学院学生陈俊向记者诉说了他的困惑:“当我出去赚外快的时间越来越多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很难专心学习了。尽管摄影是一个以实践为主的专业,我还是有些担心自己的学习状态,因为这样人很容易变得商业化,慢慢变得计较,有收入就做没有收入就不做,收入多就卖力做收入少就偷懒,已经与真正的艺术无关了。这对于一个学艺术的人来说真是悲哀。”
别看这些校园里的“达人”们游走于名人名家之间表面光鲜,可舞台上光彩照人的背后,都隐藏着一段艰苦卓绝的奋斗和说不尽的委屈辛劳。中国传媒大学的申鹤告诉记者,自己大一刚出来走穴的时候什么都做过,多次被骗。一开始帮人抄书,几千字才给几块钱;然后去给人叠中国结,叠一个才拿两毛钱,叠到一定数量才能拿钱。“所有让你事先交钱的都是骗人的。”申鹤第一次上网找礼仪兼职,觉得自己的形象等方面比较适合,去礼仪公司面试时对方极力夸她,然后让她交钱,声称交上380元后就可以给她介绍各种兼职面试机会。后来,申鹤果然接到二三十个面试电话,几乎使她跑遍了全北京城,可去了几次她发现其实人选早已经定好了,安排面试不过是中介在糊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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