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装扮游戏与儿童语言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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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林慧
　　[摘要]合作装扮游戏是幼儿园自由活动中最为突出的游戏形式，有大量研究致力于合作装扮游戏与学前儿童语言发展之间关系的研讨。早期的研究指出，合作装扮游戏为学前儿童提供了发展特定语言能力的机会。后期的研究将焦点放在元交际技能上，指出元交际技能既有协商儿童进行装扮游戏中的互动与合作的功能，还与儿童未来的学业成果与社会胜利相关。
　　[关键词]合作装扮游戏；儿童语言发展：元交际：社会互动
　　　　
　　装扮游戏最早出现在儿童的独自游戏中。大约在1岁左右，儿童就会独自或与玩偶、与作为游戏消极参与者的成人进行装扮活动。到3岁左右时，儿童开始与积极参与游戏的同伴合作进行装扮游戏。这种合作装扮游戏(collaborative pretendplay)在儿童3～6岁期间持续发展，成为幼儿园自由活动中最为常见的游戏形式。在一些相关的研究文献中，合作装扮游戏还有其他类似的名称，如社会装扮游戏(social pretend play)、社会戏剧性游戏(sociodramatic play)、角色游戏(role play)以和假扮游戏(make－believe play)、想象游戏(Imaginativeplay)和幻想游戏(fantasy play)等。具有这类名称的游戏拥有一起的要素：活动的框架均为装扮游戏，有两个或两个以上儿童参与，相互间有积极的互动，活动的过程随主题和情节而展开。
　　人们普遍认为合作装扮游戏的进行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游戏者的口头交流，交流的内容包括商议角色的分配和行动计划，对游戏情节进行沟通，等等。在学前阶段，儿童的语言能力不时发展，而在这段时间里儿童的合作装扮游戏也在发展，因此，人们便推测装扮游戏中的互动是一种可以反映出儿童的语言能力的活动情境。也有人发现，一旦出现了合作装扮游戏，儿童在口语交流中表示出来的装扮游戏的要素，如构思、转换、更多样的角色类型和更复杂的行动计划以和元交际信息的使用等，也开始不时发展变化。因此，许多研究者对儿童语言的发展与合作装扮游戏的出现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兴趣，并致力于这方面的探索。
　　回顾这一类研究，我们可以发现早期的研究主要从语言学的角度探索儿童在合作装扮游戏中使用的特定语言形式，而后期的研究则转变了视角，从语言学和社会互动这两个角度研讨儿童在合作装扮游戏中的沟通方式，探索儿童语言运用的社会化过程，以期获得一些有益于教学实践的启示。
　　
　　一、研究视角的发展变化
　　
　　Carvey和Kramer(1989)曾对早期有关合作装扮游戏中的语言研究作了概括，他们发现，早期的研究主要有三种类型：1、描述儿童在装扮游戏的互动中以和在装扮与非装扮之间进行转换时所使用的语言的功能差异。2、提供不同功能语句的相关语言学信息。3、比较一种或几种语言学特征(如过去时态和情态动词)在装扮和非装扮活动中的使用情况。这类研究主要从语言学的角度对儿童在装扮游戏中使用的语言进行分析，研究装扮游戏中不同语句的功能、与这些功能相联系的语言学特征以和这些语言学特征在各种活动中的分布情况等，以期揭示儿童在装扮游戏中所表示出来的个体语言能力发展的某些规律。
　　然而，近年来研究者的视角发生了转变。新的研究更关注语言与社会互动之间的关系，改变了以往将语言表达与非语言表达分离开来进行研究的状况。这些研究强调语言的互动性，从语言学和社会互动这两个角度分析儿童在合作装扮游戏中的沟通方式。
　　
　　二、与合作装扮游戏相关的特定语言学特征和其发展
　　
　　与合作装扮游戏相关的特定语言学特征包括动词时态、虚拟语气、情态动词、称呼(假装的或真实的)、特定角色的语域或常用语以和语句的复杂性。
　　有关英语、德语、法语和意大利语儿童的一些研究标明，在装扮游戏中，英语儿童所使用的动词过去时态，德语儿童所使用的第二虚拟语气，法语儿童所使用的条件语气的未完成时态以和意大利语儿童所使用的未完成时态都用于表示一种“非实际的”状态，从语言学的角度上标志出儿童在游戏中对“装扮世界”和“真实世界 ”在认知上的区分。另外一些对英语儿童之间互动对话的研究标明，儿童在合作装扮游戏中使用了许多情态和准情态(如 wanna，haffa，gotta，better)动词，显示出他们对游戏的虚拟情境的认知。还有一些研究一致发现，儿童在游戏中为了标明自身所扮演的角色，经常使用假装的称呼(如称呼对方为爸爸或婴幼儿等)以和适合于该角色的常用语言和语气等。
　　Carvey和Kramer(1989)的研究发现，与非装扮活动相比，儿童在装扮活动中使用更多的将来时助动词、情态动词、非简单句和时间表达；而随着儿童年龄的增加，儿童语言表达中非简单句、情态动词、时间表达和过去时态动词都有所增加。Carvey和Kramer认为，儿童以特定的语言形式来区别“装扮”与“非装扮”，因而装扮游戏的活动情境为儿童提供了发展这类特定语言能力的机会。
　　这些早期的研究其关注点多局限于静态的语言学特征，忽视了语言的互动实质，因此无法说明儿童如何在合作装扮游戏的过程中动态地发展了语言运用能力。语言的实质是互动的，语言的运用起源于互动中的对话。对语言和社会互动的研究可以与许多其他领域的问题相关联，并得到广泛的启示，例如制定有效的语言教学战略以和干预儿童早期的语言障碍，等等。一些研究者正是认识到了这一点，在之后的研究中将关注点转移到了儿童在合作装扮游戏中的互动交谈，即元交际的发展方面。
　　
　　三、合作装扮游戏中儿童元交际的发展
　　
　　元交际(metacommunlcanion)是一种笼统的“交际”，是处于交际过程中的交际双方对对方真正的交际意图或所传送的信息的“意义”的辨识与理解。Bateson使用“元交际”(metacommunication)或“关于交际的交际”(commtlnlcatlon aboutcommunication)来强调在交流互动时意义出现的多种层次。元交际调节着社会互动，它说明了一条信息应该放在怎样的情境或框架下进行解释。在合作装扮游戏中，儿童的元交际是对装扮游戏中角色、资料、行为和情境的转换，是对游戏情节计划和规则的讨论。元交际调节着儿童正在进行的装扮活动。
　　儿童合作装扮游戏中的元交际在功能与形式上有着不同的划分。从功能上看，元交际可分为表达式元交际(expressive metacommunication)和调整式元交际(adaptive metacommunlcation)；从形式上看，元交际可分为明确性元交际(explicit metacommunlcation)和隐含性元交际(implicitmetacommumcation)。儿童通过表达式元交际对装扮游戏中的角色、操作对象、行为、情境和情节计划等进行转换；儿童对装扮的转换发生意见分歧时，他们则使用调整式元交际进行协商。明确性元交际使得儿童在装扮游戏的框架之外对装扮的意义进行转换，这类元交际常伴有特定的语言标志，如“假如”“假装”等；而隐含性元交际则让儿童在装扮游戏的框架之内对装扮的意义进行转换，交际双方通过游戏中的扮演或对话标明装扮的意义，使得沟通坚持在游戏的框架之内。隐含性元交际比明确性元交际难很多，它要求交际双方能区分所扮角色的观点、自身真实的观点以和合作者的观点、准备状态和需要等。这种方式使得儿童在不破坏装扮中的幻想的情况下与同伴进行商议。隐含性元交际的出现标明儿童对装扮游戏已能轻松掌握。
　　Boyd Brenda－Joyce考察了33名3～5岁儿童在同性别玩伴和同年龄玩伴两种情形下使用元交际的情况，同时测查了这些儿童的观点采择能力和IQ，结果标明，随着儿童认知的发展和观点采择能力的提高，儿童对游戏情节进行明确定义的需要逐渐减少，因而明确性元交际出现概率逐渐降低。Andresen Helga(2005)研究了48名3－6岁儿童的角色游戏，同样证明了儿童在角色游戏中的元交际随年龄增加而变化。儿童在3岁左右，装扮游戏中明确性元交际的比例相当低，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这一比例不时增加，直到6岁左右又开始减少：而年长的儿童则发生更多的隐含性元交际。因而Andresen Helga指出，在学前阶段，儿童合作装扮游戏中的元交际逐渐由明确转向隐含。这些研究结论标明，随着年龄的增加，儿童的认知和观点采择能力逐渐提高，他们在合作装扮游戏中的元交际运用也更为幼稚。这也反映出儿童游戏水平的不时提高。
　　Pellegrini和Galda(1990)提出，装扮游戏中的元交际与儿童未来的学业成果相关：一是儿童元交际的过程随同着对于语言自身和读写技能的讨论；二是对合作装扮游戏中元交际技能的掌握增强了儿童理解故事和复述故事的能力。另一方面，由于现在的学校越来越强调合作学习，装扮游戏中的元交际也有可能为儿童将来进入社会之后的胜利打下一定的基础。
　　以上的研究结论标明，儿童合作装扮游戏中的元交际能力随年龄增加而发展，且与未来的学业效果和社会胜利具有一定的相关性。这一类研究具有实际意义，并且有可能为幼儿园教学实践带来一定的启示。
　　
　　四、总结
　　
　　从语言的互动实质考察学前儿童在合作装扮游戏中使用的语言，元交际的重要性凸显了出来。元交际协商儿童完成在装扮游戏中的互动与合作，推动装扮游戏情节的发展。而儿童对于不同类型元交际技能的掌握标志着儿童交流能力和游戏能力的发展水平。鉴于合作装扮游戏中元交际技能与儿童未来的学业成果和社会胜利之间的密切关系，我们在实践中可考虑通过合作装扮游戏对儿童进行语言教学以和对语言障碍儿童实施干预。基于教育实践的研究者应针对通过合作装扮游戏实施教学和干预的可行性和具体的实施方案作进一步的研究。
　　合作装扮游戏对于儿童的语言发展具有重要的作用，然而，目前我国在这个领域的研究基本属于空白，有待于研究者的探索。以上总结的都是针对非中文儿童的研究效果，因此国内研究者在考察我国儿童的合作装扮游戏时应考虑东西方儿童装扮游戏的文化差异以和中文与西方语言的差异，在验证已有结果的同时考察合作装扮游戏与中文特有的语言学特征的关联，进而探索在我国的文化背景下如何利用合作装扮游戏促进儿童的语言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