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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储朝晖
[摘 要] 人类希望的实现越来越依赖于教育,幼儿教育因幼儿发展的特性决定着它是整个教育中最尖端的领域;同时它又离橇动人类发展杠杆的支点很远,因而对社会发展将发生巨大的效果,但在现有的社会发展水平上发挥其作用的实际可能性还很低。积极开展幼儿教育研究,尽快探明其微妙,和早触和它所对应的撬动人类社会发展的作用点,人们必将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幼儿教育是人类发展的根本、源泉、底石与基础,人类未来的发展必将真正从幼儿教育开始。
[关键词] 幼儿教育;人类发展;新目标
中国人以“人生百年,立于幼学”对幼儿教育重要性作了简明恰当的界定,西方先贤柏拉图也认为:“一个人从小所受的教育把他往哪里引导,就能决定他后来往哪里走。”[1]幼儿阶段良好的教育对个体发展的积极影响极为巨大;不良的早期教育对个体的伤害则是以后无法弥补的,所以对幼儿教育既不可不重视,又不可不慎重,必需深知其内在规律而后行。对幼儿教育意义和功能的正确理解必需建立在对幼儿正确而深刻的认识基础上,这是为实现人类发展的希望而做的奠基工程。
一、人类希望的实现越来越依赖教育
人类在发展过程中一直充溢着各种各样的希望,并随着人类自身的发展而发展。人类实现希望的手段和方式也在随着人类的发展而发展。远古时代人类的希望只是能够生存,实现这种希望只需要通过简单的采集或猎取即可;接着希望有一个可以遮蔽烈日风雨、御寒防暑、抵御异类侵袭的场所,实现这种希望只需要搭窝掘洞即可。可以说,人类早期实现希望的手段和方式是简单而直接的,而且主要是通过指向他者而非指向自身的方式进行。当这一方向发生转向,指向人类自身时,也就开始了通过提升自身素质来实现人类希望,人类因此向前迈进了一大步,教育活动由此在这种转向中发生。此后,人类没有也不可能完全放弃通过指向他者的方式来实现自身的愿望,而是指向他者与指向自身两种方式兼用,只是不同时代、不同人选择使用这两种方式的程度不同。这种不同既取决于人类进步的程度,又取决于具体的文化乃至具体的人的价值取向。而且在人类已找到“反求诸己”的发展路径后的数千年中,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人类逐一找到了各种各样通过指向他者来实现自身愿望的绝妙门径,并形成了以此为基础的各种社会形态,它们构成了人类文明进步的重要组成局部,造就了被称为高度文明的现代社会。
然而,人类所面对的他者是有限的,其中多数也是不能再生的,尤其是工业文明使人类用来实现自身希望的工具的他者,在被人类发明并广泛利用之后进而转变为使人类失望的他者,几乎每一项人类用来实现自身希望的他者都在被人类使用后转变为新的让人类失望的因子。这样的事实警醒人类对自身实现希望的方式加以反思,实现新的希望是继续扩大对他者的利用,还是同时想力设法改变或提升自身?沿着前一条道继续走下去,就肯定会对已经遭受严重破坏的人类生态环境进行更为严重的破坏,其结果只能导致整个人类的“自杀”。在这种严峻的实际情境下,虽然人类数千年来始终没有离开后一条道,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意识到后一条道对人类未来发展的重要性,也没有看到后一条道未来发展的前景如此宽广。
教育是实现人力资源由不可利用到可利用,由少到多,由隐性到显性的重要环节,也是实现人类自我革新和提升的必要途径。它通过提高个体的能力,同时也调整个体的希望指向,调节转变个体希望的质性,使人类的希望与其自身能力相适应,使人类自觉地与其生活的自然环境构成良性生态系统。
简言之,人类面对的实际选择只能是在实现自身希望的时候寻求通过自我与通过他者两种方式之间的平衡。在通过他者实现自身希望的同时,也要不时增加指向自我的方式来实现自身的愿望,这种方式主要就是教育。未来的发展将越来越清晰地证实:人类最尖端的学问是教育,人类的发展和人类希望的实现越来越多、越来越广、越来越深地依赖教育。
二、幼儿教育是教育中最尖端的领域
幼儿教育的尖端性在文艺复兴之时就已被人意识到,法国人文主义者蒙田(Montaigne)认为人类学问中最困难而又最重要的一门就是儿童的教育。[2] 教育是一个多层次的文化结构,中国古人就有对教育功能朦胧而又贴切的描述。人类对教育的认识和利用经历了一个由浅人深、由简单到复杂、由比较低级的形态向比较高级的形态发展进化的过程。形式化的学校最早也只能先从最浅显的层面解决人类生长与发展中的教育问题,随后发展为越来越庞大、越来越完善的制度化学校体系,但“教育的发展并不是严格依照人类经历的教育阶段的早晚顺序进行的,人类教育的系统研究同样与教育阶段早晚无关”。[3]学校教育在推进教育发展的同时,又不可防止地带来教育的片面发展。这既包括教育在功能上的片面化,也包括不同区段和类别发展的不均衡。
正因为此,当人们正为人类普和义务教育和高等教育大众化所取得的成果感叹不已的时候,却很少有人冷静地意识到人类教育最深层、最尖端、最高级形态的发展还才刚刚起步。幼儿教育便是这样的领域之一。人类幼儿教育有很长的历史,两千多年前中国人就意识到“自为赤子时,教固已行矣。”[4]但幼儿教育自身的复杂性、微妙性、发明性决定着它虽然有远古的起点,至今依然没有迈出幼年期,直到现在人们对幼儿发展和教育的认识依然极其有限。
出现这种状况除了幼儿教育自身的尖端深奥,还与人们对教育的狭隘、片面理解直接相关。学校出现以后,人们不自觉地将教育局限于学校,事实上学校只是教育中表象最为明显、人们最易感知的一个环节,与之相衔接的是更为广泛、深邃、无处不有的教育存在。幼儿教育在形式化的幼稚园发生之前几乎都以这种隐蔽深邃的形式存在;在幼儿园出现之后其深邃无形的局部依然发挥着巨大的作用,并且延伸到中小学乃至大学的教育里,除了极少数有敏锐专业眼光的人观察到它的存在,一般人几乎没有意识到,也不知道该如何利用和驾驭它。正如有人指出的那样:“了解我国古代优秀人才胜利的微妙,与其说先到他们当时所处的学校教育制度中寻找,不如先到他们从小生活的家庭环境和他们从小在家庭所受到的教育和影响中寻找。”[5]
然而,即便这样找到了已有的优秀人才胜利的微妙,如何面对实际的个性千姿百态的幼儿实施合适的教育,依然是一个极为尖端的问题。事实上,比较妥当地解决了这个问题的实际案例在整个人类个体中的比例依然是极其低微。1964年芝加哥大学心理系教授布卢姆(B·S·Bloom)出版的研究报告《人类智力的稳定和变化》标明:5岁以前是人的智力发展最迅速的时期;在智力发展极为迅速的5岁之前,环境和教育的影响作用最大,随着智力发展速度的减慢,其影响力相应降低,幼儿期被剥夺了智力刺激的人永远达不到他先天条件应该达到的水平;儿童学业的成败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早期教育。
其他相关的大脑研究也证实,“最快的智力发展时期在8岁之前”,“儿童将要达到的聪明程度……在很多儿童进入小学之前的很长时间里已经定型”;“个人智力发展的程度,依赖很多变化因素,例如经验、儿童养育过程、经济因素、营养以和出生前与出生后的环境质量。遗传的基因特征在智力发展的范畴内设置了一个广阔的框架。遗传因素只是提供了智力发展的基础,环境因素决定智力发展的实际水平”;“一个儿童大局部学习能力在他生命最初的日子里已经得到发展”,早期积极的刺激建立起的大脑神经联系为将来的认知过程设置了“台阶”,“那些经常得到使用的‘神经联系,就会变成永久联系;那些没有使用的联系,就会萎缩,最终休眠起来”,“在关键敏感期获得的早期经验……能够完全地改变一个人生长发育的方式”。[6]简言之,人脑80%的发育在3岁之前完成,多数人认同早期发展是“人的天性和养育之间相互关联的复杂共舞过程”。[7]
幼儿教育的尖端性从外部看主要是因为它处于人类学问的屋脊教育学之上。虽然教育学当今有教条化的倾向,但在未来学科的发展过程中,教育学研究对象的特性决定着它必将成为人类学问的屋脊,它必需容纳、集成人类对自然、社会,生命、人文,历史、未来,客观、意志等一切学问对象进行研究的理论和方法,才干比较妥当地解决教育教学实践提出的问题,它包括着人类未来发展最巨大的秘密。至今已经发展起来的教育学知识体系还没有达到使教育学成为人类学问屋脊的程度,虽然已经有人开始运用人类学、社会学、生态学、哲学等研究教育和幼儿教育,真正符合教育学研究对象发展所需要的理论和方法框架尚未形成。人类基因编码的开放性决定着个体要通过与后天环境中的对象相互作用,需要捕捉后天的信息才干完成基因编码,这就使得即便是进食这类人的天性行为也带上浓厚的文化色彩。人的生长和发展是先天的基因遗传与后天生活的社会环境与文化的高级组合,是一种生命化的文化和文化化的生命发展过程,它的复杂性和人生长与发展的重要性决定着教育学在整个人类学术体系中的屋脊地位。教育学作为一门学科已经建立,但作为一门学问尚处于幼稚阶段,尚充溢着过多的教条和逻辑的混乱。这种状态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人们对幼儿教育尖端性的认识,但这些丝毫不会影响教育学成为人类学问的屋脊,幼儿教育成为教育学中最尖端的领域。
幼儿教育的尖端性从其内局部析主要体现在:一是幼儿的感知能力正处在迅速发展之中。新生儿对外界极其敏感,但相对于成人其感知的能力还十分有限,且在6岁以前发展极为迅速,不同的幼儿发展的速度、类型、优势方向各不相同。这种快速发展在一般情况下即便与幼儿亲密接触者也难以全面、深入、细致地了解;在现有的条件和幼儿教育发展水平上,即便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幼儿教育工作者也不能肯定所采取的某一项教育措施肯定符合某一特定的幼儿;二是幼儿的生理遗传特性已经确定,但缺少外显表征。幼儿教育的起点可以上溯到人类的类发展,对某一个体的幼儿教育至少可以上溯到其家长婚恋之时,已出生的幼儿的生理遗传特征(先天性)就已经确定。先天性在幼儿个体身上虽有一些外显的表征,却极其微弱,不同表征的相似性极强,因而不少表征可能会引发相距甚远的歧异解读;三是幼儿教育措施具有极强的两极效果。某一项教育措施对于幼儿个性健全发展既可能发生正面积极效果,也可能发生反面消极效果,更多的情况是两种效果并存,其有效性和价值有待个体未来的发展验证。把每个个体的潜能和未来发展走向考虑进来,寻找“高品质”和“易操作”的课程平台[8]是极为艰难的。
上述三点只是初步说明了导致幼儿教育发展缓慢的原因,但还缺乏以说明幼儿教育的复杂性和尖端性。在多大程度上揭示幼儿教育的尖端性和复杂性是与学前教育学这门学问的发展水平直接相关的,由于这门学问的发展尚处在幼稚水平,目前也就不可能对幼儿教育的尖端性做出全面深入的说明和论证,这里姑且将这一判断作为一个假定,但不容否定的是,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多的科学证据标明:人力资源潜能中幼儿的潜能空间最大。
三、幼儿教育离橇动人类发展杠杆的支点很远
既然幼儿教育那样的尖端高远,研究幼儿教育的价值何在?回答这一问题必需明了它将会在人类发展中发生怎样的作用,怎样发挥作用,以和发生多大效果的作用。假如把人类的发展理想化为一付杠杆撬动的结果,那么人类在发展的早期就开始触和到这付杠杆,并通过向它用力来促进社会发展。但早期受人类自身能力和知识和整体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的限制,人类只能接触到离杠杆的支点较近的位置,因此所发出的力虽然很大,对社会发展的效果却相对有限。随着人类社会发展和人类自身知识水平和能力的提高,才有可能在离杠杆支点越来越远的位置用力,因而对人类社会向前发展发生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巨大的效果。
整个人类千百万年的发展基本可以用这一理想化的模型加以解释。历史上发生并发展起来的农学、天文、地理、物理、化学、生命科学……等等,基本上是沿着这样一个离杠杆的支点由近到远的次序发展起来的。人类现今可以接触到的离这付杠杆支点最远的学问就是生命、信息和人文,然而这些学问到目前为止依然发展得不够幼稚,因而对人类社会发展的作用力还未充分发挥。教育处在比这些学问离支点更远的位置,因而它的发展对人类社会向前发展所发生的影响将会更大更深刻,然而人类至今还不能娴熟地在这个支点上发出对社会进步的作用力。幼儿教育则处在教育作用区域中离支点最远的位置,对人类社会发展将会发生更巨大的作用,但由于它用力的作用点离撬动人类社会发展的支点很远,现今还较难触和,巨大的作用还难以发挥。尽管如此,人类的本性决定着不会放弃触和这个遥远支点的努力,人类会不懈地积累知识与智慧,尽早地触摸到这个支点并在其上发出作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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